第五部 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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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一生,也不会用到这些东西了吧,与其让它们摆放个十年八年失效了,倒不如拿来取悦观众。
居莉莎就是抱着这个想法,将烟雾弹带在身上,打算看完电影之后,在泰晤士河畔为几个贫民小孩作一个免费表演,因为之前他们曾经夸口看过防暴警察使用过的威力强大的烟雾弹,而据她所知,那不过是最逊的一种罢了。
是以,在居莉莎将烟雾弹对准头顶的感烟器扔过去的时候,她心里还生过一丝惋惜:“哎,我得自己掏钱去买一个来放给人家看咧,真是大傻瓜,这个东西,该不会卖太贵吧?”
而事后经过调查,那确实是一场一触即发的危机,也是收到吸血族异象警告后,吸血族第一次发动的准备袭击事件。该时,猎人族与吸血族面上的实力看起来差不多均等,但若发动袭击,猎人族则会害怕伤害观众而大受束缚,这也是吸血族挑人最多最易产生混乱的密闭环境进行攻击的原因,而且,他们行动非常小心秘密,如果猎人族根本没有察觉危机的话,九个猎人的后果更不堪设想。
而事后总结的时候,大家更发觉,当时在场的九个猎人,只有居莉莎身上携带了一枚防身用的烟雾弹,其余人等都是两手空空。当然,居莉莎不会自己承认携带烟雾弹的真正动机。
是以,居莉莎就以处理这场突然袭击中表现出来的冷静和应变的能力受到了猎人族高层的注意。
而在同年十二月,猎人族内举行一次秘密的技能比试大赛,其中,居莉莎被指名参加。她不负重望,夺得了反应、直觉项的冠军,而技击一项虽然只取得了第十二名的成绩,却已经是本次参予的所有女性所取得的最好成绩了。
居莉莎也是通过这次比赛,才正式获得了自己的这个名字。可是她却没有特别高兴的意思,只是想着,得到了这个荣誉,以后的俸禄是不是也会有相应的提高?如果是那样,自己就可以换一套更好的音响了。
而事实上,这个荣誉是伴随着任务而来的。
经过三个月的秘密培训,次年三月,花开的日子,居莉莎在猎人族内部销声匿迹,她必须在吸血族里面度过一段时间,演绎一个异族的人生。
当历史的车轮必须转动,当时代的洪流又在不断涌动,身为其中的一员,虽然可以选择随浪浮沉,但大多数的人在需要的时候还是会挺身而出去作为推动者或捍卫者。居莉莎虽然更喜欢自己的小天地,自己的卢梭、莫扎特、马龙·白兰度,可是,她还是不得不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并且努力尝试让自己改变进入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一个叫做艾丝塔的人生。
居莉莎的故事往后不难猜测,她成功进入吸血鬼内部,与吸血鬼王子相遇,一见钟情,然后经过重重波折,王子丧生,而转世后成为研究灵界科学家,与居莉莎再续前缘。偏偏天不从人愿,不知哪里出了差错,王子的灵魂寄寓狗的躯壳中。
说起来很简单,数十年恩怨揭页即过,但内里当事人的辛酸血泪,非亲身经历者怕难以理解。
我本已正襟危坐,做好恭听的准备,但居莉莎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
她摆手止住我,做出聚精会神的样子来。
过了一会儿,她对我说:“我们要加快速度赶回去,你的朋友们在求助。”
苏眉、晴川他们刚赴纽约去找安娜,算算日程,假如他们已经返回的话,那代表事情非常顺利,而且他们一点没有偷懒,只是,在本城,他们会遇上什么麻烦呢?
我马上逼居莉莎说清楚。
居莉莎只说:“你的朋友中有人懂异能,他真厉害,他通过脑电波发出求助信息。”
“那是一个阴阳师,他平时的工作就是与灵魂沟通……他们到底怎么样?很危险吗?”
我非常忐忑。
居莉莎是麻烦人物,晴川也不遑多让。
居莉莎只是微微一笑:“不必担心,30分钟后我们就可以降落了。”
“降落在哪里?这次是哪憧建筑物的楼顶?”
“是波尔多大酒店,他们的广场前面不是有一大片草坪?我们会降落在婚礼现场。”
第十八章 逃离婚礼
波尔多大酒店。
下面真的在举行一个婚礼,看样子极尽奢华,轻纱长棚一直搭到酒店前的草坪上。
巨大贝壳状的喷水池喷溅出珍珠宝石一样的晶莹水滴,近处的宾客鬓上襟上都是亮晶晶的,浮华耀目。
阳光下,盛着美味的银盘、宾客身上华丽的首饰、银桶里冰着香槟的冰块,寿司上的鱼子酱,还有客人们脸上的笑容,无不灿烂夺目。
无论对婚姻的看法如何,以及婚姻最终的走向如何,在这一刻,参与婚礼的人都希望自己能得到幸福,全心全意地。
虽然,也许不过只在此刻。
随着飞机渐渐兜圈降落,我看得目不暇接。
“铛铛”钟声响起,新人就要步入宴席。
飞机正在下降,看情形居莉莎是想停在原本是备用停车场但现在也搭了棚子用作来宾签名的空地上。
我紧张地:“会不会吓着新人?”
居莉莎嘴角一抹笑:“你放心。”
刚遇上她时,觉得她冰块一样又冷又硬,极度不容易相处。但经过冒险之后,竟然发觉她原来也不只一个摆酷的表情,性格也颇有可爱的一面。
飞机又转了180度,快要接触地面了。
我从机窗看见有一把接一把的鲜花瓣洒向半空,又纷纷落下。
花童分开,如梦如幻的花瓣雨中现出一个穿着古怪服饰的男子。
黑色的长服,我头一晕,怎么穿黑色?
再看第二眼。
原来是黑色丝绸和服,和服下穿斑纹摺裙。新郎手里还拿着白色折扇。
原来是日本人的婚礼。
不不,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再看第三眼。
天啊!我掩住自己的口,那个新郎居然是晴川!欧阳晴川!
怎么一回事?晴川终于被抓去成婚了么?这就是他所遭遇的危险?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忽然发现飞机又转了180度,这次机身下面的升降轮已经放了下来,正与水泥地板轻轻磨擦,而机身冲往的方向,居然正对着酒店大门。
不,准确来说,飞机冲向的方向是对着正站在大门口准备步下台阶的晴川。
长棚下面带微笑正在优雅交谈的来宾们察觉到引擎的凶猛吼声来袭,像分水线一样两边走避,蒙娜丽莎号笔直对着晴川撞去。
晴川前面两个小花童尖叫逃命,一个还吓得哭了,原来已经尿湿了裤子。
晴川身边有两个老头子,一个脸上变色,退开去找人,另一个满脸肌肉抽搐,居然勇气十足提起手指着我们的飞机痛骂,没有听清楚他骂的是什么,但看他凸出的眼珠,口沫横飞的样子,还是听不到为妙。
但飞机的机械运动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蒙娜丽莎号虽然速度渐渐减缓,但仍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向大堂冲去,那架势实有挡我者死的风范。
气愤的老头坚持了一会儿,转而要拉晴川走,可晴川一动不动。
老头改为骂晴川,晴川突然把他推开,自己向飞机迎来。
现在我们相距不到十米,面目清晰可辨,我还看得清清楚楚他脚穿白色的木屐状的便鞋。
我们之间的距离对于飞机来说,是瞬间即到。
忍不住大叫一声:“居莉莎,是晴川!”
“呼”蒙娜丽莎号并没有减速,后尾引擎长声怒吼来回应我,加速往酒店冲撞去。
刹那之间,我了解了居莉莎的用意,可是我们现在距离酒店已不足三十米。
三十米,你知道是怎么一个概念吗?
一个正常的人类跑个三十米怕不用五秒钟。
而全速加速的飞机,需要多久?
太太太冒险!
机身剧烈震动,渐渐提升,并且开始偏离方向。
还不是害怕的时候,晴川奔到侧舱,大叫:“拉我上去。”
他刚跑到时跳起来差一点够着机舱的,但因为没有着力处,又掉落下去,他跺着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跟飞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是人类可以够得着的。
居莉莎不知按了什么按钮,“唰”一声响,舱门开了一扇,一架绳梯放下去。
晴川一把捞住,像蚂蚁攀附水面的稻草一样,死死抓住。
还有十米!
居莉莎沉着脸,用力地推动手擎,转动,似乎将浑身的力气都倾注在小小的手擎上面。
沙克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她。
晴川在疾风中艰难地往上爬,而我竟丝毫不能帮助他。
下面宾客的脸越来越模糊,他们的嘴张成了黑洞,吞噬了所有的语言,向四周散发着惊讶和恐惧。
还有五米!
要撞了!
居莉莎骂了一句:“Shit!”
不管了。
我趴下来,尽可能伸长我的手臂:“晴川!抓住我的手!”
就算是跳伞逃生,至少也得让吊在半空的晴川归队再说。
我终于抓住他的手。
他那繁复的和服在空中张大得就像一把大伞,我怀疑就算现在的他失足坠落,和服也能发挥降落伞的功能救他一命。
重力在以最权威的力量在和我们展开争夺。
“坚持……啊,真重!”
“啪……喇喇……唰……”
所有的声音和震动似乎发生在一瞬间。
强烈的震动令我无法稳住自己的身体,我一头撞在了座椅上,眼前一黑。
黑暗之中,地动山摇,无休无止。
好不容易张开眼,才发觉根本就是给人摇到头昏脑胀,按奈不住,伸手就推。
晴川给我推得倒另一边去,一手按在旁边沙克的尾巴上,给“汪”地吠了一声,撑起一半的身体又软倒下去。
“你这人,我好心叫醒你,你什么意思?”
哈,恶人先告状!
“那我问你,我好心拉扯你上来,你一上来就乱摇一气,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可理喻!”
“你们很吵,静一点行不行?蒙娜丽莎损害挺严重的,我们要找个地方停下来修理。”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蒙娜丽莎撞在了大堂二楼的玻璃幕墙上面,(假如飞机有灵,不知有没像我一样头晕),借冲撞力终于擦着酒店边缘歪歪斜斜地脱出,腾空,再摇摇摆摆地循着S状曲线轨道逃离。
我回头看着给远远抛离在身后的波尔多大酒店,庆幸着酒店的设计是螺旋状的,要不就算能擦边而过,碰上尖角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居莉莎转头来问晴川:“是你发出求助的是吧?我们要停在哪里?”
晴川挠挠头:“越远越好……不过如果飞机不能支持太久,那就随便吧。”
我看着他:“晴川,到底怎么一回事?苏眉她们呢?”
“她们啊,一点事情没有,他们只抓住我。”
“安娜也来了?”
“嗯,安娜是个好人,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误会她。”
要命,似乎是她误会我,还延续经年喔。
不过我什么也没有说,跟不明就里的人解释事情是一件很考智力的事情,我现在的脑袋还在发晕,不宜作高速运转。而且晴川反应机敏,脑袋总是清醒得像保持清晨六七点钟的状态,我不集中精神就跟他斗嘴是不智的事情。
我转风向。
“他们抓你结婚,怎么会善罢甘休,你这次连累我们了。”
“是啊,怎么办呢?没有办法,我只能付出我的灵魂和肉体帮助你们完成那个危险的实验啰。”
“他们跟着会进行大范围的搜捕是吧?大名鼎鼎的赤木家族可不是好相与的。”
“没错,不过要说搜捕,他们早就开展了,不过不是因为我,你们一定猜不到。”
晴川的头晃来晃去,得意非常。
我灵光一闪。
“刚才我没有看见新娘。”
“没错,原来这次相亲啊,成婚啊都是两个老贼自作主张安排的,他们的小姐啊,早就躲起来了。”
“啊?他们居然这么没有诚意?”
“就是嘛,赤木家实在离谱,他们跟我的父亲定好了所有的事情,然后才来抓人,他们本来也一直监测着他们小姐的行踪,可是等他们找的时候,小姐居然有先见之明似的失踪了,而我这倒霉鬼那时已经在他们手上了,他们居然为了面子,要以别的法子搪塞过去。”
“啊?难道要你跟一只母鸡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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