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莲一现动千颜






这是一场盛大的订婚宴,来宾仅有一百来人,却是在亚洲经济圈里领头的人物。能把这些人物聚在一起,可见主人家的能耐。婚礼的奢华且不去细细谈论,只要知道福布斯杂志已经等在门外为这场订婚宴做传就行了。

而在新娘休息室里,十四岁的小准新娘正在宽敞豪华得像中世纪宫殿女皇休息室的地板上走来走去,只有最熟悉的人才知道,这是她怒火快冲天的前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订婚,她跑去扫墓,什么意思啊?”

休息室里的另一个人,就是让典从莲头疼不已的藤原孝,他很自在的躺在那张特地从日本本家搬来的有上百年历史的红木雕花躺椅上,半眯着眼,手中的葡萄酒是主人给予的惊喜——木桐?罗吉德堡,“她不来不是更好。”

“有你这么说话的?”康依宝瞪着他,把脾气缓下来。她自小受母亲教导帝王学,喜怒不形于色,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表现的像一个十四岁的花季少女。“孝哥,我帮了你大忙的。”

“要不是你多事。”斯文男子啜了一口杯中的佳酿,“我和小兰现在就在本家了。”

“你……要用你的方法,从兰一定整天哭泣。”

“你的小莲也会。”

两人被对方说中心中事,就停了声音。没必要再说下去,现在两人是盟友,不用互相攻击。

准新娘扯了扯婚纱,出自著名时装品牌迪奥的首席设计师加利之手,镶嵌着1500颗水晶和钻石,拖地长裙有4米长,面纱则长达5米。“这东西重得很,唐家的品味!”

“等拿下唐家的赘子,下一步就是唐家在东南亚的势力了。我看那唐司泉气韵不凡,你可要多留心未来大伯。”

“唐家已是强弩之末,不如再送我一程。康家掌权的只能是我。”

藤原孝看着手表,“时间差不多,伴娘们也该来了。你再收拾一下。”

“我需要收拾什么。”依宝自信的一笑,承继当年日本贵族第一美人中山染的美貌,康依宝年纪虽小,却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失言了。”说完就先走出休息室

得到指示后,门口的护卫放伴娘们走入休息室。这些上流圈子的小小姐们一个个如小鸟一般唧唧咋咋,休息室里热闹得像炸了锅一样。

康依宝的近侍贴在她耳边说道:“还没有找到典小姐。”

康依宝眼色一沉,“出动全部暗卫。”

“是。”

直到订婚仪式结束,康依宝的手机才显示出典从莲发来的两条信息——“救命”,“照顾我哥”。

这边厢订婚宴衣香鬓影,那边厢休息室已是风雨欲来。

康家直属大小姐的部队,藤原家在本省的势力,黑道大老成老爷子的子弟兵,全部出动,找寻失踪的童星典从莲。整个A市陷入一片混乱。

“敢动典从莲,就要接受我康依宝的报复。”

不死逢奇缘

头疼得快炸掉,典从莲没想到还会有睁开眼的时候,可是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忍受老鼠们的磨牙声音吧。她想尖叫,在看到周围围着一群饿鼠的时候,可是她太害怕了,怕得连叫声都发不出。恐惧和恶心感令她忘了疼痛,她猛然坐起身来,左手一扬,十数张扑克牌向不同方向激射出去,群鼠发出恐怖的厉叫,向四面逃窜。

“啊——”她总算是喊出来了,顺便一牌划开疾射过来的青蛇七寸。

在拍打完叮在身上的虫蝇后,她才舒了一口气,身体所有感官仿佛才刚打开似的,疼痛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细细密密地缠绕全身,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腑藏像翻了过来,头也疼,她抚住胸口,往地上干呕。

“这是在哪?”她想。早晨还没吃东西,就被那小杀手追杀,想吐都没东西吐。揉揉太阳穴,双手的伤口已经止了血,衣袖上血迹斑斑,袖里的纸牌也乱了,十指的指甲有些呈半脱落状态,手指伤痕累累。看起来触目惊心。

“是了,我和那个小杀手掉下悬崖。那孩子呢?”

典从莲仰头看去,夜空因圆月而皎洁明亮,森林古树参天,那悬崖白天见时分明深得很,怎么摔下来反而没事?不过她没事的话,那个小杀手应该也还活着。正想着,只听细细的呻吟声传来,典从莲很艰难地转动上半身向身后看去。在那横躺着的小孩正是追杀她一早上的杀手。原来他一直在她身边!看来应该没事,那她该准备逃命去了。

刚支撑着要站起身,巨大的疼痛传来,她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又趴下了。

“姐姐,你在吗?”小孩睁开眼,一个翻身跃起。两步就跳到典从莲面前,“姐姐,我们没死咧。我好高兴啊。”

早知道,白天点他穴道时,再用上两分力就好,这会醒了,她就该倒霉了。

“小朋友,好歹咱们共过患难,放姐姐一条生路好不好?”典从莲哀求道,老实说,她还真的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早死的。

“姐姐,你说笑啦,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你又会变魔术,又能和我玩,我怎么舍得?”小孩嘻嘻笑道,“姐姐,我这辈子,就姐姐对我最好。刚才你还救了我呢。我一定好好对姐姐的。”他抓起她的手,心疼的吹了吹,“姐姐一定很痛。”

看着小孩几乎亲吻上她的手的唇,典从莲一阵恶寒,好像小孩要吃了她一样。算了,不管这孩子说什么,现在两人暂时是相安无事,要是真动起手,她左手还收着一根夺魂针。至于小孩说的救命之恩,她倒不指望他会惦着,她是比较相信人性本恶的,从来不会对陌生人有太高期望,更别说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

“姐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可以发誓。”说完,小孩就要举起手。神情之认真好像要上礼堂宣誓一样。

典从莲忙忙拦住,“不用了,我是相信你的。”相信你等到安全了才杀我。这小孩赌咒发誓演得比她这个专业演员还专业,不知演过多少次了。“小朋友,咱们也是认识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姐姐,我叫沉鱼,就是沉鱼落雁的那个沉鱼啦。”小孩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好像在等她对这个名字表示惊讶或者夸赞。

而典从莲只是又流下一层冷汗。虽然很土,很俗,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四人确实是东亚响当当的杀手,她的干爷爷成老爷子曾经跟她说起过,这四大美人的要价极高,技术极好,她能从沉鱼手中逃出一条命,实在是万幸。

“这名字,可真好听。”她干笑。

“可不是吗?”沉鱼拽拽地笑了,天真神气的样子真的好像普通小孩。她只能说,落到沉鱼手上,她认栽。

“姐姐,这是哪里啊?”沉鱼把她翻了个身,脸朝上,眼对眼的问。“姐姐是经常来扫墓的,一定对这里很熟悉。”

典从莲认真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自然,这里的情况她不清楚。她是常来给爸爸扫墓的,又因为这里的环境比较好,所以常跟朋友来这里爬山、攀岩、溯溪、泛舟,可是那不代表这座山是她家的后花园。而且这些古树极高极茂盛,看起来都有百年历史。

为了避免小孩觉得她没利用价值,她开始编织善意的谎言。“这里应该是接近山脚的部分了,我们往外面走走,很快能出去的。”她发现小孩虽然一直面带笑容,眼底却是一阵寒冰之气。忙又说:“你从上面掉下,有摔伤哪儿吗?我背包里有药。”

“倒没有伤到哪,姐姐伤得比较重,还是姐姐用吧。不过,姐姐有没有东西吃,我饿了。可是不想吃老鼠。”

如果是日本漫画的场景,沉鱼估计能看到典从莲脸上划下的黑线。

“我包里有面包,应该被压扁了,你将就吃,等我有点力气,给你烤小鸟。”吃老鼠,这小孩过的是什么日子,杀手不是赚很多钱吗?还是让他师父收了。想起掉崖时小孩说的话,典从莲自行想像沉鱼的师父是个刻薄弟子、吝啬、暴力的老头,根本没去想沉鱼是不是说谎。她就是这样的人;又心软又特别怜惜弱小,宝宝常说她是烂好人一个。

小孩眯着眼笑了,手上功夫一点没落下。把她轻手轻脚的拉起来,迅速拉下她的背包。等拿出那些面包,他的脸色都变了。“唉,多少年没吃过这样子的面包。”

的确,那些原本卖相很好的面包在挨撞之后彻底扁了不说,里面的馅料全部挤了出来,如果放在平时,典从莲是绝对不会吃的,但她一向能屈能伸,“先将就吧,我只带了一天的量,里面还有几块压缩饼干。”

在表示坚决拒绝压缩饼干后,沉鱼撕开包装狼吞虎咽起来,那个恶狼相让她都有点怕。

看来是饿坏了,小孩子是最不经饿的。也罢,反正也没力气吃,不如咬一块饼干。

东西得省着点吃,不知明天走不走得出这林子。

“小鱼,我包里底层有个大薄膜袋,你拿出来,我们钻进去。幸好天还不太冷。先过这一晚,等天亮了我们再走。”

“姐姐,你东西真多哦。”

到底是训练出来的职业杀手,沉鱼拿起她的匕首枪在周围树上砍下一些可以燃烧的干柴,拿出她的精制火石点火,最后再从她那些瓶瓶罐罐里找出能防蛇虫鼠蚁的药粉,洒在他们周围。等回身钻进大袋子,却发现典从莲早睡下了。想起她背包里的东西都是乱七八糟摆放,又看看她累得睡熟的模样,小孩又笑,“姐姐,你可真是放心我啊!嗯,虽然刚才睡了很久,不过还是陪你再睡睡吧。”要尽量补充体力才好,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都没事,这个地方很有古怪。

火光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和一个小孩搂在一起,甜甜的睡了。除了少女有时因疼痛而皱眉,小男孩手边放着一把匕首枪,这场面看起来还挺温馨的。

几乎是第一声鸟叫,沉鱼就醒来了,赫然发现典从莲不在身边。怎么回事,他睡得太沉了?雪白娇嫩的皮肤几乎一下就青了,他摸摸颈后,“点穴。好个典从莲。”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收起薄膜袋,再慢慢的把它放进背包里。她的背包既然还在,人就不会跑远,果然是天字第一号的烂好人,刚才的昏睡,够他死上一百次了。

等他终于冷静下来后,林中的小鸟儿才又欢快的唱起康康舞曲。不对,鸟儿怎么会唱这首曲子。沉鱼抬头看向树梢,这才发现这个林子有许多鸟类,而且鸟的胆子还很不小,刚才他杀气冲天,居然没吓跑这些小东西。他注意到那只唱康康舞曲的小鸟,是一只鹩哥,又名叫九宫鸟,因被捕捉如笼而数量大为减少,而且它们大多分布在印度及中国云南南部,怎么会在A市见到?而且,以A省的环保状况,怎可能有这么多鸟?

典从莲那个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九宫鸟会唱这首曲子,可能是她教的。想到这个,他纵身一跃,往那只鸟的方向跑去,小鸟惊吓得飞开。

果然,很快,他就听到一阵轻轻的流水声和哼曲声。“这回应该不是鸟叫吧!”他想。

“色狼。”一阵尖叫,冲破云霄,尽管沉鱼的马步够稳,还是被震退两步。

“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再说,我进女浴池都是可以的。你叫什么啊?”他大不忿,洗澡又怎么样?

“啊——”

“我受不了啦,疯婆子,我什么都没看到。”大吼一声,转身就要走。

“小鱼,有死人啊——”那边总算知道沉鱼的耐性是有限度的,匆匆从河里跳起,随意把衣服往身上套。“你快来。”她都快哭出来了。

沉鱼从树丛后闪身而出,见一具尸体从上游漂流至此,被两块岩石挡住。

典从莲在哭,是因为见到尸体,可是他这个见惯死尸,再恐怖的他也见过的杀手也在发抖。因为他发现那具尸体,身上穿的是古代侠客型的服装,头上扎着发髻,虽然被水冲乱,还是可以看出,他打扮得就像一个古代人,或者,他真的是一个古代人。

“冷静,冷静。”沉鱼深呼吸,扯了扯躲在身后的典从莲,“来帮忙。”

“哦。好。”

两个人力气都不小,借助缓缓的水流把那具尸体拉上岸边。典从莲念了一声佛号,就开始挖洞埋尸。

沉鱼则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双手套戴上,抽出匕首枪,开始——验尸。

在分解出尸体身上的衣物之后,检查尸体的随身物品,沉鱼心中可说是惊涛骇浪。铜钱、碎银子、一些类似暗器的铁制品、几个小瓷瓶、一块呈枫叶形的木牌、油纸包……他掂掂银子,按体积和质量比,肯定它是真的。而铜钱上,赫然印着“太安通宝”。

“姐姐,最近有在这座山拍戏的剧组吗?”

用简易铲子——粗树枝一根,在河边松软的泥地中好不容易挖出一个坑,典从莲大大喘了口气。“没有听说啊。对了,这人的衣服不对劲。”忙忙转过身来,“哎呀。”她捂住眼,“你耍流氓。死者为大,还不快给人家穿上衣服。”

沉鱼才懒得理那死尸,脚下用力,一具二百来斤的人体就被他一脚踢入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