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莲一现动千颜






“不敢当,若小姐有心,允秋方才早已入魔。扫小姐的兴致,该赔罪方是。”陆允秋忙道,也起身还礼。

“今日有缘相识,何苦让繁难礼数扰清风明月。”那子笑着,为他冲杯清茶,递给他,又道:“唐州有位鼎鼎大名的才子,与先生同名,不知可是……”

“正是不才在下。”他接过茶,扫方才的惊愕,拱手为礼,出口的字句与声调低沉而和缓,眸光也淡定平稳,并不见任何来自被暗算的恼怒或戒备。

“先生可用过晚膳?”那子着,“如若不弃,便与道可好?”

“小姐!”那蓝衣少年不悦,提醒道。

“有什么?”那子把他拉过来,“趁苏姐姐歇,咱们先吃。”又向陆允秋道:“此乃义兄,先生称他十四即可!”

当下便有仆佣提来食盒,样样摆上来,却都是食补的药膳,虽然做得不是很精美华丽,但可以看出不是“线楼”的手艺,想是小姐从家中带来的。

“委屈先生陪吃些药膳。”那子递双银质筷子给他,示意他尝尝。

“也不,小姐切莫作如是想。”他微笑,心中虽有许多疑惑,但他非常肯定,位美丽的姑娘,是出身于有规矩有教养大户人家。只是不知道的阿芙蓉香是怎么回事,又有哪家大户肯让儿来风流之所,里岂有们些闺阁招架得来的?

“请小姐动箸吧!”

食不言寝不语,看得出来是安静小姐的家教,陆允秋直到饭后,才得空发问:“失礼,在下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小姐?”

已有多年没来京都,人事不知,倒猜不出是哪家的千金,虽然晚,但正式的介绍还是不可少的。

明显愣,突然笑道:“哎呀,失礼失礼,误以为先生认识的。原来自作多情。”

“饭后无聊,咱们不妨玩个游戏,如果先生胜,便告诉先生的名字,如果胜,先生便要告诉,唐州才子何以千里远来可好?”

陆允秋也呆呆,他的来意并不是不可,但个游戏,却又几分古怪,位小姐是什么人,他自然可以去查出来,但既有诚心结交,有何必做那背后之事。当下便欣然应允,“小姐请出题吧!”

“时半会的,也想不出什么,样吧,就看今晚苏姐姐的题目如何,若是先生先解出来,那自然就是败,若不然……”

“甚好!”陆允秋笑道。“甚是公平。”

三道题

此时恰好花魁娘子的侍婢把大大的幅卷起白锦悬于舞台上方,那俏丽的丫鬟巧巧的福个身,大声道:“循例,今晚三道关,以文会友,劳姐姐妹妹为诸位公子磨墨添香。”

那些名门公子,商贾贵客。人人都是京城市面、顺国朝堂之上非富即贵的人物。人人瞪大眼睛望定白锦,只待拉下,便可得美人青睐相加,登堂入室,成为入幕之宾。些人本都是风流场中的常客,腹中也有些许墨水,众人围圆桌,听曲赏花。不知雍不容怎样挑选意中恩客。

此时四月,那丫鬟举着枝桃花,随意晃动,笑道:“第题,乃数题,依小婢数字为时,声停笔放,诸位不可乱监察官呀!”

众人拍手叫好,连声凑趣。服侍的伶捧上推开十竹斋笺谱,以经常应世墨沾洮河砚,布置龙凤纹瓷管羊毫笔,南海花梨精致算盘。桩桩件件备好,到不需要客人自己动手。

而坐于二楼步廊的三人,也备好文房四宝,远远看着那块白锦。

“人唐州陆允秋,六艺皆精,跟先生挑战,看来并无半分胜算,先生怎么还公平?”

陆允秋笑道:“原就是小姐出题,怎么还是在下占便宜?”

那丫鬟见众人已备好,玉板敲,白锦落下,乃是首短诗:

“遥忘巍巍塔七层,红光盏盏倍加增。

共灯三百八十,试算塔顶几盏灯?”

那白锦尚未落尽,那子已脱口而出:“是三盏。”

陆允秋震,好快!

也罢,他把放在算盘上的手移开,他原不精于数字算法,虽心中已有解题之法,但时心算不清,此时已落先机,倒是败。

“小姐心算之快,在下佩服。”

那子看着他面前算盘,距结果只步之差,也不禁佩服道:“若非题简单,要也动起算盘,只怕落后先生许多。”

那楼下丫鬟,数数只慢慢数到十八,便敲玉板,请人交卷。

众人中或有推而就,或有颦眉苦思,更甚者挥汗如雨,不得已都把卷子交。

“倒看得出谁家出身商贾,谁家出身书香……”那子笑得可人,极是令人舒服。

“苏纤纤的规矩,是要过三关,为不得罪人,都是有难有易,接下来两题,才要看们的本事。”蓝衣少年顺手为两人斟上清茶,道。

果然,第二道题出,那子干脆把羊毫放下,不解。

陆允秋挥则就,看着子,奇道:“小姐若是有诗,何不写下,在下等便是。写诗不分先后,意境好便可。”

那子尴尬道:“先生见笑,本不会诗词,连那题目都看不懂。”

只见那第二幅白锦上,乃是十四个字的

“静思伊久阻归期忆别离时闻漏转”

题意是要众人解出此诗,在依此格式做首风景诗词。

陆允秋又是愣,若时做不出,倒也不怪,但回文诗坊间倒不至于没人知道,闺阁中的小姐无聊时便会写些回文诗,送给手帕交,也作为种消遣,也可让人知道闺阁的文采。

小姐不会,莫不是静日匆忙,无时间消遣不成?

他温和笑着:“此乃回文诗,小姐不介意,在下为解可好?”

“有劳先生。”也是笑得温婉,丝不见尴尬,自在大方。

“回文诗,不过是将字词排列成文,然其回环往复,都能诵读。变化无穷,极是活泼。有的能上下颠倒读,有的能顺读倒读,也有能斜读,能交互读的。

静思伊久阻佳期,

久阻佳期忆别离。

忆别离时闻漏转,

时闻漏转静思伊。

此诗乃是首情诗,思念情人之故,辗转反侧,不得成眠。”

“啊,原来如此!”那子细细品味,轻轻拍手,“原来如此!不知先生做的诗……”

陆允秋把笺谱递过。

“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

莺啼岸柳弄春晴,

柳弄春晴夜月明。

明月夜晴春弄柳,

晴春弄柳岸啼莺。”

字句念来,嘴角带着欣赏钦佩,“先生不愧才子之名,不过短短时间,能得首好诗。此时正是春光灿烂,不知可否把此句赠与,把它刻在玉镯之上,反复皆可成诗,回文诗实在趣致得很。”

陆允秋看那小姐手上玉镯,乃是坚硬的翡翠制成,果绿色,琉璃似半透明,质地细腻,均匀鲜艳,毫无瑕疵。可知极为昂贵,不禁有些怜爱:“若小姐喜爱,正是在下的荣幸。只是翡翠坚硬,不易雕刻,小姐还是刻在金银器物之上更好些。”

那小姐笑,“先生得是。”

又道:“咱俩各得胜,输赢还得看最后题如何。”

楼众人,可见方才焦头烂额的此刻正志得意满,而方才计算极快的,此刻到是垂头丧气。第三幅白锦放下时,众人无不紧紧盯着,就怕比人晚步。

“有金币十二袋,每袋的金币数目和外观都样,其中有袋是假的。已知每个真金币重1十两,而每个假币重九两,现有秤可用,需用多少次方得知假币是哪袋?”

那子看此题,不由得笑,只是笑盈盈的看着那陆允秋,道:“先生,此题不公平,可是早做过。样吧,先生若解出,此局便是先生得胜,若是解不出,先生要告诉您的来意,也自报家门如何?”

“自在下入此处,哪时不是随小姐之意,只是此题颇为活络,到需要费时些许,小姐稍候可好?”

“先生风度翩翩,真是喜欢。您也不疑根本不知道答案?”

不时,楼下就有人群喧嚷,有得出答案的,有得不出答案的,纷纷抓着身边的幕僚,急切询问,吵闹成片。

“小姐见教,可是次?”陆允秋放下羊毫,道。

“请先生详解!”

“于每个袋子做上数码,第袋中取个,第二袋中取两个,依次类推,第十二袋中取十二个,共七十八个。如此秤,若皆为真币,则共七百八十两,若第袋为假币,则七百七十九两,若第二袋为假币,则七百七十八两,依次类推,若第十二袋为假币,则共七百六十八两。小姐,在下所言,与小姐答案可有出入?”

那小姐叹,“先生奇才也,原想学子读书多年,所思所想不免困于方地。不想先生所思不拘格,不限地,挥笔成诗,谈笑破奇题。难怪唐三公子盛赞先生不世之奇才,若能跟随先生学习,不知可得益多少?”

“蜀中唐三?”陆允秋脸上显示颇为古怪的神色。

那小姐站起身来,施礼,“在下平州典从莲,见过陆先生。”

清莲仙子典从莲,原也该是样的人!陆允秋心道。

“有眼不识金镶玉,是陆允秋眼拙。”

“两位在此,才子佳人,场盛事无人记录,无人流传,实在可惜得很!”

人未至,声先到,清缓如歌。水溟凝神备战,听得出对方身在远处,但声音却似在耳边,而随着言语,他以极快的速度移到纱帘之前。

个人摇着在春凉中略嫌多余的玉扇,踩着黑靴,慢慢走进来,环佩空响,馨香宜人。

他相貌绝美,皮肤白皙中透着健康的光泽,灯光下莹莹动人,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头柔亮的黑发仅用条银色缎带松松的束在脑后,清澈的湛蓝色丹凤眼眸流露出万种风情。滚绣着暗金调云纹的银白色长衫因他施展轻功而微微轻摆,整个人飘逸出尘,令人见之忘俗。

陆允秋也是个俊美子,气质阳光斯文而令人温暖舒服,然跟美子比,虽各有千秋,难免逊色。

那人薄薄红唇勾起抹懒散的笑容,魅惑着人心,就像只慵懒的大猫,若是爱猫之人,必逃不过邪魅之姿,甘心沦陷。

那白玉般手指轻捋胸前的乌丝,笑容灿灿,湛蓝眼眸瞬间便把典从莲迷醉。

只会,就回过神。“连唐三哥哥来京都不知道,真是落后。”

“是秘密来京,谁想到在里都能遇上妹妹。听伤得厉害,好些吗?次来带不少好药,回头让人送白府去。”他低头,把额头贴住从莲的,垂睫敛眉,蓝眸的黑幽,,嫣红的唇微动,声音若有若无的,十分性感,挑动着少的情潮。

可惜位是个纯情过头的,只觉得贴得太近,热得慌。把人稍稍推开,道:“三哥哥,给介绍位才子,可是仰慕他许久的……”

“莲小姐,唐三与可是旧相识,次也是他约前来。”陆允秋道。

从莲眸中闪过微楞,“记得,唐三哥哥可是鸣王殿下的好友,那么陆先生……”也是鸣王党吗?

“非也,允秋可是尉迟国师的大弟子。”

国师尉迟泰,是顺国玄教第的人物,掌管国中所有教派,在皇帝面前分量极重。虽如此,他门中所有教务都交托给弟子处理,而周游下多年。典从莲数次派人寻找,总是找不着人,急得很!

“那们二位次相会,可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可需回避开?”从莲望着两人,压抑着渴望,低声道。老实,还真想知道,两派人怎么会聚到起。

“此事还需要妹妹的帮忙呢,样,们换个地方话!”唐三公子,再次凑到从莲跟前,低声而魅惑地,但次偷香却被柄长剑挡住。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天水溟怒道。

强请客

夜深沉,月当空,淡淡的月光洒在京城的地面,行人已无。

顶软轿,快步行走于街上,四个轿夫行走虽快,但极其稳健,仿佛身上没有轿子般,轿子直似在飞,却看得出整张轿子颠簸都没有。

骤然响起的鸟类扇翅之声,在暗夜中极为突兀,只大鸟遮住那轮月,四个轿夫不约而同,仰颈而望,脚下却依旧不慢,反而更快。

轿中人昏昏沉沉的倚着软枕,左手撑住脸颊,已经习惯的身体因为突然加快的速度向前微微倾,“怎么?”

想着必定是有事情发生,不然四位高手不会惊动的。

身边的水溟回答:“没事的,继续睡。”

是很想再睡,但周围散发出来的杀气像针样,虽然不是刺向,但怎么睡得着?

今晚出来“线楼”,脑中直旋转着许多念头,只想着赶紧回白府和白玉京商量,可是似乎没有那么顺利。

从莲坐直身体,苍白优美的唇微微上扬。

突然轿子停在无人的街道上,四名轿夫已抽出自己的武器,有长鞭,有双刀,有铁棍,有利剑。软轿的帘子被只素手掀起,隐约的月光下,依稀能看见几个子身形。

倒有几分心惊肉跳,来京城么久,还是第次有人上门暗杀。问道:“何故拦去路?”那为首的子极客气地:“在下前来,是为家主邀请莲小姐叙。”

“叙?贵上是哪位大人?”从莲疑惑,人觉得眼熟,但实在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莲小姐请放心,家主对小姐没有恶意,待前往见家主,小姐就会明白。”那青年还是那样的恭声道。

那青年是极客气礼貌,但言语倒很不正常,莫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