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芳录 (晚清民国小说研究丛书)作者:西泠野樵
饣幔卸嘧韪簟U纷锼肌R苍缭绲乃耍灰苟济挥泻涎邸?br /> 次日清早,红雯方才睡熟。双喜忙忙的起来,也不梳洗。进房看了看红雯,一时不得醒来。便大着胆,走至后进开了耳门,直向园中来寻找阿瑶。恰好阿瑶亦因昨日与红雯正到好处,可恨为绿莺等冲散。回到房内,吃了饭,即倒身睡下。翻来覆去,一夜无眠。又想到日间捺捺红雯胸膛,那般的酥软可爱。倘侥幸能同他贴皮靠肉一刻儿,不知怎么受用呢!眼睁睁看着天明,起身穿了衣服,要想借着件事儿,到红雯那边回话,探探他的动静。正走至两翻轩外,迎面撞见双喜穿花拂柳而来。
阿瑶喜从天降,忙叫道:“双喜妹妹,那里去?今日好早呀!”双喜抬头见是阿瑶,忙摇手道:“不要高声,我正有句话,.特来寻你告诉的。”说着,便先自跨进两翻轩内,阿瑶也踉着进来,顺手推上了院门。四顾无人,又因天色尚早,料定同伙们都未起身,不由得欲心顿炽,无暇问双喜来寻他,说什么话的?即大着胆,双手把双喜搂住,叫了声“好妹妹,难得你我有缘,此时又没有人来,正好先做夫妻,了了我昨日的愿心”。又一把将双喜抱起,走进明间,在当中一张杨妃榻上按倒。
双喜到了此际,又惊又喜,假作挣扎道:“你活的不耐烦了。我好意来告诉你的话,竟敢调戏我,快快放手,我若喊叫起来,或去回了姨奶奶,定要活活将你处死的。”阿瑶见双喜口内虽说硬话,并不十分撑拒,知他早巳心肯。也不答他,便用手解双喜的裙带底衣。
看官们要知,男女私情胆有天大。任他刀山油鼎在前,百般的利害,这一刻总付之度外。若要问他们怎生苟合,我亦难于形容秽亵笔墨。总之一个是未破瓜的女鬟,一个是乍得趣的小子,又是两意相投,彼此爱慕已久。一旦遂心,更觉得分外绸缨,孜孜不舍。
事毕,阿瑶扶起双喜,搂在怀中,对面喘息。双喜系上裙裤,一手理着头发,斜睨着阿瑶道:“我今儿被你欺负足了,说不得事已如此,将来我这身子配与谁呢?”阿瑶道:“好妹妹,你放心,我都要设法求了上头,讨你回去,做个天长地久夫妻,断不能抛撇下你来。我若有半字谎言,叫我异日不逢好死。”双喜忙按住阿瑶的嘴道:“清早起,谁要你赌咒,我知道你的心了。”
阿瑶道:“言归正传,你来寻我说什么话的?”双喜道:“我家姨奶奶久已有了你的心,只是不好出口,又怕人多眼众。
昨日和你在亭子上那般形色,你也该明白。可怜昨晚,一夜儿都没有合眼。我们要想个法儿,弄他和你好了,我们方可望常常在一堆儿呢。”阿瑶道:“你不说,我也这么想着。然则今儿,你是特特的来.寻我的了,我亦算得识趣的人,不使你空往这一场。”双喜脸一红,跳下地来道;“呸!没良心的东西,嚼舌根的贼胚,讨了我的便宜,还说冷落人的话。下次呢,永不上你的当了。”说罢,转身就走。
阿瑶忙走上一把拖住,陪笑道:“好妹妹,我和你说笑玩儿的,怎么你认了真?”又随手将双喜袖内一条汗巾扯过,藏在自己袖里道;“好妹妹,这块汗巾赏了我罢,我见汗巾,即如见着妹妹一般。”又千妹妹,万妹妹的,叫了多声。双喜忍不住“扑嗤”的一笑,将手牺脱道:“别要缠人了,恐怕有人来见着,许多不美。有空儿,我们仍在这里相会。”阿瑶连声答应,遂让双喜先出院门,自己方慢腾腾的走出。
刚刚两人才先后出了院门,一抬头,见绿莺。飞香相离面前不远。阿瑶双喜两人,不由的吃了一惊,顿时面红耳赤。阿瑶即缩身从院门口一株垂柳外,转过绍雪斋那条路上,飞也似去了。双喜无奈,迎上来问道:“姐姐,妹妹,好早!我昨日一方汗巾丢在园子里,怕有人捡了去说闲话儿。今儿来寻了半会,又没寻得着。姐姐们若是捡到了,我即放心不去寻了。”
绿莺微笑道:“你说我们早,你更比我们早呢!原来你来寻汗巾的,我说你怎么头不梳,脸不洗的,跑进园来。你不讲明,只道你为着一件什么切己的大事呢!我与飞香,都没有见着你的汗巾。果真捡得,自然还你,我们不爱那物事儿。别说我们没有捡得,就是捡得了,你也尽可放心。你我是同伙一般的人,单怕不是我辈们捡了去。将才你后面不是阿瑶么?他明明的跟着你走,因何见了我们,鬼鬼祟祟的岔路去了。别耍被他捡得,到了背后说你是送他的表记。尤可恶他清早起四处乱跑,将来园子里我们是要常到的,怎容他夹在我们队里鬼混。说出去叫人听着,不像句说话。少停倒要去回奶奶,处治他一顿。”
双喜闻说,直羞得满面通红,开口不得。见绿莺要去回兰姑,心内更急更怕,又不便拦他别要去回。若拦了他,分明我与阿瑶有了什么私情。只得勉强答道:“可不是呢。昨日我同姨奶奶在延羲亭里坐着,他竟挜上来回话,姨奶奶给他钉子吃了,他才走出。今早我来寻汗巾,他又问长问短的讨厌。我也想去回姨奶奶,给他个没趣,他方知道利害呢!”说着,故作惊讶道:“不好了,我来了半晌,姨奶奶要起身了,别唤不着我,又要生气。”便头也不回,飞风而去。
绿莺笑对飞香道:“今儿是人赃现获了。可惜迟来一步,早来片刻,还有好笑话见呢!”飞香笑道:“罢哟!果真见着,叫人怪臊的。就这么着,看他们怎生抵赖得去。我是要回明奶奶的,正好借着双喜这浪蹄子,堵红雯那贱人的嘴,又可代媚奴姐姐出口气。”绿莺方欲答言,猛回头见那边路上,有一件红通通的东西,忙走去拾起,认得是双喜的汗巾,与阿瑶平时用的一方半旧白洒花绸帕,缠在一堆。想系阿瑶匆忙走避,落于地上。绿莺大笑道:“这才是真赃呢!有了这个实在把柄,看他们飞止天去?停刻我去回奶奶,你休要开口,我自有道理。”飞香点头答应。两人拿了那汗巾手帕,兴匆匆的直向兰姑房里来。
兰姑正在窗前梳头,绿莺上前请了早安,即将如何见双喜与阿瑶在两翻轩中走出,‘阿瑶见了我们,怎生躲避,双喜同我们说话,怎生支吾,又拾得双喜的汗巾,与阿瑶的手帕团在一处。并将昨日,红雯在延羲亭内和阿瑶调笑,双喜在亭外做眼目的话,由头至尾细说一遍。兰姑听了,甚为诧异,忙问道:“这话可真么?”绿莺道:“怎么不真,并有飞香同我看见。我们今儿先回奶奶声,请奶奶做个指证。待太太来家,我亦要回明的。”
兰姑见绿莺说得确切,料非假话。急起身挽了头发,将绿莺叫入套间内道:“你且坐下,我有句话要劝你,切不可不信。适才的事,你亲眼见着,断非无因;但是你告诉我则可,万万不能去回太太乙一则红雯是太太的丫头,又是太太一力撺掇老爷收房的。目下红雯,虽未做出那不长进的勾当,他房内双喜,已有实据在你手内,又有延羲亭内一段情由。太太正因日前的事,气他不过。这回太太知道了,脸上分外过不去,势必告诉老爷,撵出双喜,将红雯关锁,阿瑶送官重处。试问谁人不要面孔?他们既破了脸,又败了名声,恐有性命之虞。你何苦暗丧阴骘,又使太太作气。你不过因他主仆们,大模大样的擅作威福,令人可厌。难得有这个把柄落在你手内,正好发泄。殊不知今儿是双喜做的事,红雯并未与阿瑶有什么苟且,徒然结下仇恨。况且人急悬梁,狗急跳墙。不说他无颜对人,短见的话,倘若他到了急处,含血喷人,反咬你们一口。你们清清白白的身子,何苦受他糟蹋呢?”
绿莺道:“那倒不怕他,昨日延羲亭内他同阿瑶做的那些丑态,不是我一人看见,还有飞香见着的。请太太重处阿瑶,双喜两个人,追究这段情由,自有水落石出,真的真假的假,任他怎么抵赖不去的。果真我们栽害了他,情甘反坐。非是我们一定要与他们作对,实因他欺人太甚。前日他与媚奴那般鏖闹,还伤着奶奶;甚至连太太吆喝都不怕。我们不必说,更不放在他服内了。趁此打他下马来,使他晓得我们利害,才不敢放肆呢!奶奶不要管,我比不得奶奶那般宽洪大量,可以容得他。”
兰姑见绿莺执意要回方夫人,又极力带说带劝的道:“我犹有个两全其美,调停法子在此。隔一日,我悄悄去对红雯说明,晓得是你们放他过去,存他体面,不揭破这件事。叫他和双喜,背地里来招呼你一声,下次再不致同你们作对了。至于你代媚奴抱着不平,我知道你是好心,总叫媚奴感激你就是了。好孩子,你信我的话,包你不错。你别要疑我护庇红雯那骚货,其实我亦恨他呢!无如中间夹着太太,太太待你我是没有说的。他的面皮都要顾着,才合情理。”
绿莺闻兰姑的话,甚为近理,想了想方才应允,又道:“奶奶代他讨下人情,真便宜他们了。千万奶奶要给他们个信儿,别要我们饶了他,还落他笑话,说我们不敢去惹他。”兰姑满口应承道:“你放心,总叫他们过来招呼声,若是心高气硬,不肯伏头,你尽管去回太太。那时我再不拦你,可好么?”绿莺笑道:“奶奶真正是个好人,也算他们运气,碰见奶奶这样菩萨心肠。”又说了一会闲话,方回房去。
单说双喜进了耳门,一面走,一面跺脚道,:“倒运,倒运,偏生不早不迟,撞见他两个,若说到太太耳朵里,便怎么好?打骂我都不怕,三不知再撵我出府,海也干了。只愁说明了这件’事,叫我怎生见人?羞也该羞死了。罢了,事到临头,懊悔何济,亦是数该如此。不如老着面皮,去回明了姨奶奶,求他替我设个法儿。俗说宁撞金钟一响,不擂破鼓千通。料定他不能不答应的,他也怕闹开来,牵累着他。再则事从根上起,他同阿瑶在亭子里的情由,亦掩藏不来了。心内想着,不觉到了房外。见红雯早坐在窗前梳头,见了双喜,便骂道:“你这小贱人,清早往那里去的?我起来唤了半晌,没有人答应,叫我心里反害怕起来,你纵然有事去,也该待我起身说明了。看你忙的蓬头垢面的,这般鬼样,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双喜因红雯再三追问,又见房内无人,便跪下道:“丫头要求姨奶奶救命。你老人家若不开恩,丫头横竖都是死,不如求姨奶奶打死丫头,倒还干净。”说着,不禁滴下泪来,在地上连连叩首。红雯见双喜突然如此情形,很吓了一跳,不知何故,忙道:“你不是疯了么?什么事件,要我救命。你且说与我听。”双喜听问,顿时满面绯红,无奈将他到园子里去会阿瑶的话,细细说明,又将自己心内的私情,亦直说出来。
双喜话方说完,早把红雯气得软瘫在椅上,手内执的一柄牙梳,不知不觉跌落地下,分为两截。颤抖抖的指定双喜,骂道:“你你这下流不堪的东西,还还了得么?我只问你十五六岁的黄花女子,怎么知道干这些无法无天的事,可不是反了么?还有一说,既要偷汉子,又弄得不尴不尬,被人看见。偏偏又被那两个贱人见着,定然要闹得合府皆知,你将什么面目对人?还要带累我不干净呢!怎么你犹有这付老脸,前来求我?还要说死说活的,挟制我。你如果要死,当时被他们撞破,就该去寻死。”
双喜到了此时反横了心肠,拚着去干,便直起腰来,回道:“姨奶奶,别说骂我,就是打死丫头,也心愿情伏的。我此刻悔之已晚。譬如强盗,已经打劫了人家,纵然洗手,也来不及了。丫头还有句不顾羞耻的话,斗胆回姨奶奶。也要怪阿瑶,平时兜兜搭搭的来撩拨人,丫头一时胡涂,才上了他的当。即如府中同伙的姊妹们,欢喜和阿瑶兜搭的,亦不止丫头一个,不过丫头做的不机密些。我此时也没甚别的想头,惟有求姨奶奶念主仆之情,能于成全了丫头,杀身难报大德。不然丫头横竖皆是一死,既已错了一次,若叫我再错第二次。丫头情愿待太太回来,拚死去回一声,设或太太的恩典,将我撵出去嫁了阿瑶,那是天大的造化。否则,同阿瑶一堆儿处死,丫头并不懊悔。”
红雯听双喜所说的话,皆是挟制他昨日园子里的事。不由得又急又气,顺手拿起一根门闩,咬着牙齿,狠命的劈头劈脑乱打。双喜目下,连死都不怕,没说是打了。反直挺挺的跪着,咬牙忍受,听恁红雯来打,既不躲闪,又不啼哭。
正闹的没开交处,兰姑早掀帘进来,见红雯乱打双喜,明知为的是将才的原故。忙上前把红雯挡住,夺下门闩抛过一旁,笑道:“什么事情?清早起闹得这般形像。多分是主子的下床气,拿着丫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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