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较量
了。通讯处长、电台队长都上机了。大家都明白,第一一三师能否插到位,是决定这次
战役成败关键的关键。
这时第三十八军电台和志司电台联系上了,邓华问梁兴初道:“老兄,—一三师在
哪里?”梁兴初说:“我们也在寻找。肯定他们是往三所里猛插。”听得出梁军长对他
的部队是心中有数的。邓华不便再问了。
这时彭总打电话来说:“不要急!我希望他们在一天一夜24小时内的一半插到就胜
利了。”他说得那么沉重,可见他的心情了。邓华、洪学智猜中彭总是给他们打安定针。
第—一三师从黄昏中钻入黑暗的夜幕,北风呼啸,他们旁顶风,把帽子耳朵吹得一
面粘在脸蛋上,没走出两个小时,天又扬起雪花来了,战士们说:“这是盖眼皮的雪。”
他们从接到插往三所里的命令,已经行军两天两夜了,说疲劳,有的战士们说:“两条
腿走得像没长在身子上一样,是我的意志支配:不要停,往前插,三所里,在脚下。”
师里下的命令是;边走、边打、边动员,传达师党委决心:争分夺秒向前进!第三三八
团在行进中吃掉韩军一个排,而且连一步都没停,战士们说:“这是路边上捡的不算
数。”在沙龙又歼灭韩军一个连,战士们说:“这不算数, 是送上门的货。”有个连
走得又累、又饿,连长咬咬牙给了5分钟时间,要战士们背靠着大树连吃干粮带睡觉。
有的战士说:“我睡了四分钟觉,吃了一分钟饭。这是世界上最紧张的生活了。前边走
到了山崖子,脚下路被雪盖得踩上去打滑溜。要走过这悬崖深涧有很大困难。连长在前
边领头,后边是指导员压阵,把身强力壮的战士夹在行进队伍中间,隔一两个夹一个身
体弱些的,让体弱的抓住体强的腰带和子弹带,一个拽一个连成一片的共同前进。部队
一口气插到大同江边了,距离三所里还有30里,大同江,它支出一条小江岔子,有的地
方还没有冻,前头侦察兵发现了地雷,他们一时没工夫起来,就摸一颗地雷双手按住不
动,接着再上一个人按住另一颗地雷也不动,这样他们一连按住二十几颗地雷,在冰冷
的水里按着地雷,用冻得颤抖的嘴角唇,给行军部队打四号;“贴着我身子快过!”战
士们被感动得落下泪说:“这是世界唯—一座会说话的友谊桥。”天亮了,部队通过了
会说话的友谊桥,沿大同江北岸往三所里拼命地插过去。突然,前边防空哨兵,大喊一
声;“飞机!”这够紧急了,一抬头工夫飞来二十架在头顶上打盘旋的飞机。战士们急
中生智。这阵飞机翅膀在脑袋顶上削过去,没有地方可躲藏了。忽然连长下命令:解掉
伪装, 堂堂正正地往前走! 战士们笑着说:“这下子可好,飞机成咱们家鸡(机)了,
不乱下蛋了。”这是个急中生智,大胆妄为的干法,来了个公开前进。有的战士还对头
上飞机打招手呢。这是抓住当时敌人被打乱了、被打散了、被打心发颤了的心理学。飞
机果真飞了几圈,而且还有蚊子侦察机也来凑热闹,当成“自己人”飞走了。前后喊成
一片:“快走,快走!再快走”的口号!不少战士还得搞副业,每人抓把草,给身后扛
着重炮部件的炮兵垫路,硬是憋足一口气,干到三所里,等赶到近前时,韩军一个保安
连出来“欢迎”被围住缴了械。枪响就是命令,后续部队听见枪声,就知堵住了敌人,
成连成排的战士拔腿就往前跑,就像长途赛跑到了终点冲刺一样,有的战士累倒下又爬
起来了,有的战士扔掉背包、米袋继续往前跑,前边有人喊占领阵地了!个个像老虎一
样冲上去,挺着枪,举着手榴弹。第三三八团出美军骑兵第一师第五团先遣分队,双方
按计划,他们是机械化坐吉普车,志愿军第三三八团战士用双腿赶路,早敌人5分钟,
这5分钟是铁卡车和肉长的腿的记录。美军第一骑兵师第五团的先遣分队30人,就是在
这5分钟内当的俘虏。
●面对面的较量
彭总和总部同志们已经有三天三夜未睡觉了。总部驻地成天遭受飞机连续轰炸,大
家虽然挤在铜矿洞里办公,炸弹炸不着,但都憋得很急,担心出击部队的一切情况。彭
总就是有片刻休息,洞外震耳朵的炸弹爆红杏。多内报务员传呼声,也找不到一个安静
的地方。用彭总话说:“此时此刻,指挥员能闭上两分钟眼睛,就是最大的休息。”此
刻他的心都系在向三所里进攻的我军上了。
三所里一时沉寂了,站在阵地上的连长想起着腕上表,不知啥时候表蒙震掉了。教
导员上前告诉他:“现在差5分钟是8点钟。第—一三师打开报话机,第一声呼叫,志司
就答应上了。
志司电台台长大声喊;“啊,找到三所里了!”马上报告给在作战室里等看的彭总。
彭总长出一口气说:“哎呀,这下子可放心了,总算找着了,总算找到了!”他们知道
美军无线电监听技术先进,担心被美军侦破出他们不是韩国军队,会挨飞机炸,前功尽
弃,所以把电台关闭了。彭总让问清楚他们到三所里的情况,他们回答一切都好,只是
有几名战士冲上三所里就爬不起来了,有 8名战士冲上来休克在三所里阵地里了。
彭总称赞地说:“他们真了不起呀,一夜行程145华里。”
第—一三师在三所里打开报话机, 美军立刻知道志愿军飞到 三所里。沃克一声没
吭,他很冷静、很慎重,他多么害怕志愿军按他后路。他要美军骑兵第一师第五团从北
面价川赶来。天上飞机也飞来了,大炮也运到了,他要拔掉三所里安在他身后的钢钉。
双方立刻展开了激战。沃克给东京麦克阿瑟发电称:如不能攻破三所里,我军前进无门、
后退无路。
彭总收到第三三八团电报:敌人攻不下三所里,企图经三所里向南撤退,请示任务。
彭总要直接给第三三八团发报:“坚决堵住经三所里南逃之敌。”志愿军攻占三所里,
使徘徊于清川江附近的美军第二军、第二十五师、第二十四师和英第二十七旅,韩军第
一师及土耳其旅残部,均发生了动摇。眼看麦克阿瑟叫嚣的总攻势立即变成了总清退。
现在摆在美第八集团军面前的生死问题,是如何冲开三所里这道闸门向南逃。
美军骑兵第一师第五团拼命攻击,双方激战,美军用飞机轮番轰炸,坦克成群连续
攻击。志愿军前一三师第三三八团扼守三所里高地和山头的公路大桥。志愿军第三三八
团在坦克、大炮的密集封锁里还埋有地雷群,爆破手在地上打滚,前赴后继,硬滚出一
条血路,终于接近公路大桥,把大桥炸断了,使敌人南逃无路,北援无望了。
沃克向麦克阿瑟呼叫,要用飞机轰炸支援工兵修复公路桥。仍然派北援部队攻击三
所里。
彭总命令第三十九军、第六十六军、第五十军、第四十军从正面迅速向安州、价川
进攻,分割包围当面之敌,以减轻敌人对三所里压力。这时毛主席来电报指示:“切断
敌退路,分割包围,完成歼敌西线美四个师及英二十七族之任务”。
解沛然参谋长从上午9时到下午3时三次用无线电报话机与第—一三师首长直接通话,
激励该师,坚持战斗。韩先楚副司令员下令第四十二军加速向段山、顺川前进。夹击美
军第一师主力,使其难以北援;又令第三十八军主力速向第—一三师靠拢,侧击突围之
敌。
黄昏了,第—一三师阵地上一片硝烟,这时天晴了,落日像长了浑身长毛的大火球,
看着好像它也被烧成这般模样。第—一三师首长分析敌情:三所里被攻占之后,公路桥
又被炸毁,再从这里撤退可能不大了。在三所里西面约十华里处的龙源里,还有一条由
价川、军隅里通顺川平壤的简易公路,敌人很可能从这里逃跑。于是他们立刻决定主动
由师参谋长直率第三三七团连夜向龙源里、葛岘地区机动,准备阻击逃敌,并令第三三
八团留一个营坚守三所里,团主力进至水洞站、谷里待机歼敌;又派第三三九团三营向
安州、肃川方向,一路上主要完成炸桥破路任务。这些活动,是要在美军夜幕下挂免战
牌时迅速活动。
月光下,展开的攻防战暂停之后,趁夜战出现的平静,美第八集团军加紧调整部署,
同时在整个部队进行整补。整个战线的部队之间通信断绝,闹得各自为战了。想起肉搏,
浑身肉都打哆嗦,踩着自己同伴的尸体退却,更是胆战心惊。在拂晓时,敌我之间一直
展开激战。太阳一露头,天上飞来飞机,共军就停止枪声了,伤员的同伴呻吟哀嚎更使
人心碎。这时活着的各级指挥官查点人数,兵力大体已减少一半。
土耳其旅根据军团命令,加强军隅里防御阵地,防敌夜袭。
沃克坐在报话机前,一声不吭,不知道他在等着什么样的命令。他说:“夜间我就
等于死大半了。”
美军顶着月亮猫起来了。志愿军第三三七团顶着月亮向西直插龙源里几乎走了一审,
有的战士边睡边走,撞到前边战士身上,说:“伙计,开枪时别忘了叫醒我。”有的互
相一撞,就冲手摸腰间手榴弹说:“你别偷我手榴弹呀!”走到东天边放亮了,他们的
先头甜队三连赶到龙源里,连长一声令下:“快挖阵地!一会鬼子卡车撞屁股了。”他
们刚措完阵地,就听见隆隆马达声了,车灯闪闪顺公路开来了。连长仔细地一着说。
“没有几辆车,我们来晚了,抓住一个尾巴。”排长数了数说:“15辆,够打的了,比
咱们全师的车还多呢!”开枪一打敌人停下车投降了,一问俘虏这帮家伙是美军骑兵第
一师第五团和韩军第一师先头部队,大队人马还在后边呢。大家一听非常高兴,他们并
没有来迟,而且又先到一步,又都赶忙加劲构筑工事。方才这是孤军深入,给敌人在背
后敲根钉子。第三三七团分兵三所里和龙源里两处,卡住了美军第三师撤退之路,这样
打着就有了分工,一连主要打南下的敌人,三连主要对付北援的敌人。每到黄昏,飞机
最后来一次“洗礼”扔下几颗定时炸弹,没有人碰它,自己在那吮优爆炸,炮弹皮子像
群麻雀似的突噜突噜飞过去。这夜月亮皎皎亮,就是那重磅炸弹爆炸的火光也显得很微
弱,美军白天猛楔的大炮也住下手了,他们害怕夜里打炮暴露目标,让中国人摸去打屁
股,这样一夜会很平静的。师首长下到各连研究情况,感到部队是打阻击,对付白天飞
机的轰炸,看得很明显,敌人是想把退路上炸出豁口好逃跑。要想阻击胜利,必需想办
法对付飞机的大轰炸。他们仔细查看了飞机炸弹扔下的路子,大多是甩在阵地后边多,
它不敢往前边扔,害怕炸着自己人,看出飞机是眼睛瞄住地面上堑壕。这样师里和连里
商定,把现在阵地再往前挪出去 300米,这就更容易卡住敌人的退路,敌人攻击,双方
距离更近了,杀伤敌人更狠了,使飞机不敢投炸弹了。确定之后动员战士连夜构筑假工
事。战士们劲头很大,他们说;“这是给飞鸡(机)做下蛋(弹)窝。”有的巧手战上
弄些破烂衣服穿在草靶子上,扮成假人,再扔些破枪、破子弹箱子,这样一收拾,构筑
出来的工事跟真的一样了。
天刚亮,敌人像蛇出了冬眠一样,又伸腰了,飞机又来报到了,它们很听指挥,把
成串的炸弹甩在假阵地里,接着美军大炮轰鸣,成排炮弹楔在假阵地里。足足折腾有两
个多小时,山腰上盆粗大树全炸断了,木头片子比斧子劈的还碎糊,假阵地里的冻土块
子都扔出几米远去了,黑烟和尘土扬满天空,这里像火山口要喷发的模样。战士们躲在
堑壕里一动不动,炸飞的尘上几乎把他们埋没了。装水的桶有的炸瘪了,水流光了。战
士们就着山上的积雪,一把炒面一把雪吃得挺香。阵地附近的雪,从打前天都被炸弹黑
灰染成了黑色,夜里炊事班背进阵地一些冰块子,战士们放在防空洞里,渴了咬冰吃,
咬得冰块嘎巴嘎巴响,牙被冰酸了,就用舌头舔,战士们说舌头都麻成木片子了。要冲
破阻击线的敌人,听听阻击线上没有动静了,认为这次被炸平了,但他们还是不敢大意,
用20多辆坦克在前边开道,后边排着上百辆卡车,浩浩荡荡怪吓唬人的,大有往前猛挺,
不管碰上什么硬货也要碾碎闯出去之势。
这时彭总费很大劲和师部联系上。师政委说:“我是于敬山,龙源里在我们手中。”
彭总高兴地说:“我是彭德怀,敌人大有全退之势,你们那里能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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