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较量
命令,提前一个小时休息!
各班都钻进掩体里休息,贺刚一会一看指挥室,往常炮手们休息,连长和指导员在
研究战斗,管制灯光多么严,也能看见点亮,这次一点亮未露出来,可见连长也放心睡
大觉了。炮手们想:从打来了周司令,他好像会给美机算命,他说在哪里开炮,美机就
会在那挨揍。
其实连长没有睡大觉,他们在指挥室里开会。周鼎司令在开无线电会,首长见指挥
室灯光不严就说:“把窗户门堵严了,不然影响炮手们睡觉。”同鼎在和司令部用密码
部署:美机改变战术之后,高射炮怎么改变战术。不大一会各师长都坐吉普车赶到二连
来了。哈连长、指导员、指挥排长都成了顾问,周司令不时请教二连干部一些问题。最
后问道:“你们看咱们这次转移阵地,同志们会产生些什么意见如思想呢?”他问得很
亲切。
指导员说:“有的同志会认为对这次转移阵地有点冒险,也许会失掉了战机。”
周鼎司令问:“会有什么理由这么去想呢?”
指导员看看连长说:“理由是二连不是失业,没有飞机可打,而是美机找上门来啦!
就该狠狠地揍。咱们过江那阵,美机该有多么疯狂,摘帽子,串房檐,擦头发稍飞,但
终于被咱们的高射炮和飞机强大火力,把美机由低空驱逐到中空,而今跑到高空飞了。”
“而今高空也要跟它要通行证了。”哈连长插了一句。
指挥排长说:“对呀,就从这一点上看来,咱们要仍用快、准、猛射击,美机决不
敢和咱们拼到底。另方面美机这次用的‘车轮战术’,‘突然出现,短促轰炸’,我们
要是撤出阵地,美机忽然闯来,保卫目标火网分散了,美机钻了空子。”
周司令听着连连点头说:“这些顾虑是要的。如果我们一屁股坐在这里不动弹,美
机飞来就打,不飞来就等,这还是被动。一方面是,主动飞来的美机越来越少了。我们
在这里不动,他们飞到另个地方照样轰炸。鸭绿江发电站安全些,可是小水库全炸了,
老乡们过年怎么种地?工厂怎么开工生产?如果我掌握美机的规律主动出击,消灭威兰
的有生力量,他就不敢太猖狂了。彭司令主动打了麦克阿瑟五次战役,他们不就安定些
了吗?空子不让他们钻,我们设圈套让他们钻。也就是说,不给美机忽然闯来的权利。
我们的‘作战方案’不是盲目的,我们是争取时间,先发制人,不单是美机发现我们阵
地,我们才转移阵地,而是我们战术上的转移。我们是用什么力量把美机驱逐到高空的
呢?是用勇敢和机智。我们转移阵地不是盲目性冒险。在现代化战争中,越打越现代化。
从美机活动规律中,要很快地判断出来美机将要采取的行动和企图,我们就要走到美机
前头去。叫它们来撞我们的炮口。大家看有把握没有?”
各师长说有把握。只是抽调出的师要紧张,留下保卫目标的师也不轻松,要把三个
师的空中火网,要两个师来织。周司令说:“抗美援朝嘛,谁也轻松不了。”
这工夫由远而近传来美机投弹的爆音,立刻震得指挥掩体棚顶上簌簌地筛下碎土面
子。“嗡……呜……嗡”,听出来美机角度不大,但声音响动可有个特别劲,慢慢地消
逝了。给人们心中久久地留下很沉闷的感觉。
周鼎司令要侦察科向他报告情况。 大家冷丁一听这报来情况都很惊讶。一架B—26
轻型轰炸机在一千五百公尺高度,横着穿过山下路子,没有听见扔炸弹就飞走了。
哈连长思索片刻说:“周司令,单机出动,横着穿过山路,声音很怪?这是什么意
思呢?没投弹、没扫射……”
周司令听着说:“赶快派侦察员到山下面的路上看看。你们怎么想的?”他向各师
长。
有的师长说:“看来威兰这是一计。”
周司令说:“是侦察?我看迅速行动吧,闹不好威兰走到我们前头了,要派飞机封
山决战?!我不能让它用翅膀封住,我们从后山撤出阵地。我的位置在二连。”于是各
师长立刻都走了。
侦察员从山下打来电话,说:“美机扔下几颗定时炸弹,把一座刚刚修好的小木桥
炸翻了。”
周司令下了撤出阵地命令;“二师撤出阵地!”这时二师长在他身边,于是向师长
下令用暗号指定路线行军。
哈久祥连长立刻召集各班班长开会。布置撤出阵地,班长到后,他问周司令有什么
指示?周司令说:一这是你连的事别管我。”他用坚定脆快的声音说:“行动起来的时
候,每辆车距离为五百米,第一车为干部侦察车,我在侦察车上,每辆车设有一名鸣枪
手,车尾设一名地下监视员,以鸣枪为联络信号。原阵地要伪装好,要插草人套上破军
装。记住,这是顶顶重要任务。指导员的位置在最后一辆车,我的代理人为指挥排长。”
接着要大家提意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能啰嗦,时间不等。”他是个洒脱人把
事情交代挺清楚。
哈连长问大家有没有意见了,他说:“开始对表!现在时间是二十四点十八分三十
二秒,三十分钟以后开始行动。”
指导员以严肃的目光看着各班班长,他们都是党小组长,他说:“党员同志们,这
次任务很艰巨,不过决定任务命运的是党员,我们要思想统一,不但行动要走在前边,
思想同样要高于群众。群众慢了可以拉一把,党员慢了就影响整体。我们不是为了自己
阵地而守阵地,只有智慧和勇敢结合起来,才能更有力地消灭美机。我们这次行动肩负
两个目标,在原阵地保卫发电站,撤出阵地保卫顺川铁路大桥。发挥党员力量,发挥集
体力量,才能保证胜利。”
周司令这时悄悄地在阵地里转,看二连怎么样撤出阵地。他见正在为二炮伪装的贺
刚结扎的草人披破军装。他上前看着说:“同志,你扎这个草人是吓唬老鸹的吗?”
“首长,老鸹还能看见苞米呢,这些挨打的美机驾驶员,俯冲阵地时不敢睁眼睛,
保险识不破这草包。”
周司令被战士淳朴思想说笑了,他说:“贺刚同志,你说我们伪装是对谁做工作
呢?”
“报告首长,是对敌机呗!使它不能发现这里是假阵地。”
“我说呀,同志,你答的是属于被动方面,要我们伪装好,有力打击美机,这才是
主动方面,也就是我们的目的。为了一个草人会被美机撕破我们的火力网。别再让草人
挑扁担了,把它两手放下来。”
“首长请放心,这回我得好好打扮打扮它。”
周司令对身后鲍果说:“小鲍,你看这个连怎么样?有什么问题?”
鲍果跟在身后说:“二连是彭总视察的连,从打哈连长来,进步更快了。要说思想
问题,我看个别炮手有急躁情绪。”
他们在二炮掩体跟前听两个战士来言去语对话,他们不由得止住脚步。
“金来福,怎么无缘无故少一发弹壳呢?”问的人把打完的炮弹壳弄得丁当响,显
然是查数儿。
算了,丢一个炮弹壳算啥?”
“弹壳是纯铜的,指导员不是讲过吗?这钢能支援祖国建设,要上交的。”
“是我用它栽棵葱心,你看咱们阵地周围,夏天过去了,连巴掌大块绿颜色都没看
见,大炮震,炸弹炸,烟熏火燎连山下松枝都变了色。在我们延边的稻田该有多么绿?”
说完叹口气。“你真是小孩子脾气,别想家哭鼻子。”摸黑,两个战士嘻嘻笑的很起劲。
炮手们心情缓和了,都积极地准备转移阵地,有说有笑的。周司令看在眼里心中很
高兴,看了看其他炮手都分散开了,一个个躲在掩体里在灯光下擦拭自己的轻武器。他
们悄悄在阵地里转,他对身后鲍果说:“一个处处为祖国珍惜针头线脑的人才能担当起
祖国人民给予的重大任务。”他看看腕上表到点了。
哨子嘟噜嘟噜响了。哈连长又出现在阵地中心位置了,问道:“各班长到了吗?”
回答“到了!”他说:“我们就要撤出阵地了,这行军和构筑新阵地两大任务一定要做
好。各班领汽车。”山岗上一片汽车声,开进阵地牵引大地,又过有十分钟,连长下命
令:
“发动车!”
“登车!”
指挥车上人员太多了,周司令他们工作组分开坐在前边的侦察车、通讯车、指挥仪
车、器材车里了。炊事班大老马一边把水壶往侦察车上搬,一边对车上人说:“哎,帮
把手,把水壶放在前边。我是打前站,保证你们一到就把水烧开,饭备好,保证在新地
上吃饺子。我们炊事班车装满货了,又是米,又是面,又是寝台车,又是食堂车,比骑
高头大马强百套。”他上车一看帮他忙的是周司令,他们木好意思地说:“这,这怎么
好。”
周司令说:“怎么,我不吃饭吗?”
马达齐鸣,在这静静的夜里高炮又出征了,每个炮手的心都激动跳动得更欢了。
行军开始了。哈连长站在指挥车上,身子紧贴着驾驶篷,脚下垫两个炮弹箱子,像
一尊塑像似的站在上边,全副精力注视着前方。山风呼呼地削着耳朵。他觉得心里空荡
荡的,大概是饿了,从背着的饭包里掏出块饼干嚼着,两眼注视着下山的路子。通讯兵
郭奎靠着车厢板睡觉,他睡得够香的,梦中嘴里叨咕着:通信兵的电话线炸断,它连在
我心上。打起仗来还要扛炮弹呢,为祖国效劳嘛。
哈连长看着身边战士心里想:这五天五宿的连续战斗,战士们够疲劳的了,全靠坚
强的意志在支持着。滚滚黑云迎着炮车滚向南方,他仰望飞奔的云彩,像是大炮车开的
慢了。烟车在山路上行驶,美机炸的弹坑,炸了填,填了炸没法弄平坦。像走在横垄地
上一样,车身被拧扭颠簸地嘎吱吱怪响,山谷里玻璃树叶子被秋风扫得沙沙响,远处不
时传来美夜航机投弹轰炸的动静,不时有村子被炸弹炸毁,被烟火吞没,火光烧红半边
天。
哈连长入朝三年了,他所看见的朝鲜大地上,一块块土地都在燃烧,一片片山岗烧
得连一棵树都不生长了,青青的松林,烧得只剩下几根糊焦焦的树桩子,门前流着溪水
的小村子,布满了美国空中强盗炸出的弹坑,在这些弹坑里,也不止一次看到白发的阿
妈妮插秧苗时,炸死在稻田里,收割的季节阿妈妮抱着稻插被美机扫射永远也站不起身
来了。对这些凄惨的景象,他不止一次想:可不能让背后的祖国出现呀……。他参加志
愿军入朝那天,老婆刚生下儿子两天,老婆要他死钉钉坐在身边不动,她眼圈是一汪水,
只要张嘴一说话,眼泪准会址成串的淌下来。她后来终于说:“孩子睁开眼睛的时候,
你就能回来了吧?”对这样天真的问话,他又能怎么回答呢?他迈门坎走出屋的时候,
孩子哭了,他听见老婆哭着说:“狼来啦,虎来啦,爸爸给你打死它……。”
前边路上是山洞子,连长在沉默地站着,鼻子一吸气,车还是猛劲往前跑,他大声
喊道:“停——车——!”用拳头擂鼓似的捶着驾驶篷。嘎——!车子猛地煞住闸。车
身猛地往高一额,连长身子往前一窜动,立足不稳,一只脚登空了,从炮弹箱子上滑下
来,脚板踩在通讯兵郭奎的肩膀头上,他梦中翻个身喃喃地说:“这箱炮弹,真够重了,
放心吧,连长我扛动了。”连长心里真难受,郭奎平日是个机灵汉子,落地一根针,他
都听出蹦几蹦,现在猛踩他一脚都未醒。
哈连长对侦察兵说:“前边山洞不通风了,还有股火药烟气味。打红、黄两颗信号
弹!”这是要后边车停下来,摆好射击位置,遇见敌机偷袭立刻开炮。他说完两腿一是
跨出车箱,跑到侦察车跟前,一手板住车门说:“往前开!”他这一套干得很利索。他
到洞子跟前跳下车,边往洞子跟前走,边掐路边几个草叶用舌尖一舐说:“哎,这么
苦。”走到公路洞边上看清楚了,敌人用重型炸弹,在山洞上边投下一组,虽然没把山
洞炸穿,但在巨大震动下,把洞内震塌方了。
调司令从侦察车下来,他用无线电台要通师的另两个团,命令迅速地往保卫目标大
宁、清川两江铁路交叉点集中进入阵地,把火力分配好,组织好火网,堵住这个团被隔
住的火网。
哈久样已经探看明白了,他回来说:“山洞中间被震塌方了,估计没有完全堵死,
因为还可以体会出两头通风。这样排除山洞中塌方,如果石块塌下的不多,可用一个小
时排除完。如果退回去再走另一条路必须三个小时。他当班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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