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较量
息,他赶到郑黑马所在的飞行团,师团正在为郑黑马割断伞绳舍身救战友的英雄事迹请
功。他见到了郑黑马僚机陈虎。他采访了陈虎,陈虎手拿一段伞绳,一句一行泪地讲述
着郑黑马大队长的英雄行为。鲍果认为郑黑马这样勇敢的人不会出问题,他跳在大海里,
他会岛上岸,有一天他会回到战友身边。
鲍果这次回到板门店,他仔细地查找美军交出的战俘名单,他多么希望查着朋友的
名字。他从郑黑马飞机被击落的位置看,他掉在南朝鲜海域了。
最后一击,不仅给美韩军以严重打击,促进了停战实现,而且拉直了金城以南战线,
造成停战后对朝中方有利的态势。朝中方面向南推进了一百九十二点六平方公里。同美
韩方面的愿望正相反,军事分界线不是向北,而是向南推三百三十二点六平方公里。无
情的事实证明,朝鲜战争再拖下去,只能对美韩集团带来更为不利和不光彩的结局。
哈里逊再次回到谈判桌上,他满脸忧丧地说:“我们已从大韩民国那里得到了必要
的保证,它将不以任何方式阻挠停火的实现。对大韩民国军队违反停战协定的任何侵略
性行为,联合国军司令部将不予以支持。在共产党方面针对大韩民国的侵略,采取必要
的防御性行动时,联合国军司令部将继续遵守停战条款。根据停战条款,联合国军司令
部将保证韩国负责监督遣返战俘的中立国代表和共产党代表以及红十字会代表的安全。
不再允许扣留战俘……”从而打开了朝鲜停战签字的板门店大门。
板门店的签字大厅,在会场中央,这是用一个星期就修建出来的。起初美国人要修
座十字形的,有的人议论是十字架,意思是不管怎么说这场朝鲜战争犯罪都得进十字架。
朝中方考虑这样双方代表团和记者都在里边活动有很多不方便,何况李承晚早就放过风,
要在签字时搞破坏, 这十字形便于他们搞破坏。朝中方提出修“T” 字形的,美国人
同意了,但得由朝中方动工修。当拿出图纸时,外国记者看后觉得很民族化,很气魄,
很美观,但是这么大的一个建筑,就是用木板,一周时间也修不完。美方说:“中国没
有和平诚意,这么大座房子还不得修上几个月的?”
朝鲜民族形式的签字大厅没用一周时间拔地而起了。屋顶是三角形大坡度斗檐、撬
稍像披盖两片埠壳,正门也呈三角形的雨檐,四周都有通风明亮的窗子,突然在这片平
坦的草坪上出现一座艺术宫殿。施工人员在三角形的墙壁上塑只毕加索的和平鸽,这是
和平的象征。美国人不同意,硬说和平鸽是共产主义的宣传象征,一定要拿下来,如果
不拿下来,他们就要挂上帝像了。朝中方面让步把鸽子取了下来,但鸽子在墙壁上还留
有淡淡的影子。
会场区的中央,从北到南划了一条分界线。这是根据双方协议,为维持会场的秩序,
使签字仪式能够顺利进行起见而设置的。对方的记者和谈判人员只能在分界线东面活动,
朝中方面的工作人员和记者也只能在线的西面活动。
举世瞩目的朝鲜战争停战协定,历史的时钟指向了一九五三年七月二十七日,在板
门店签订了停战协定。美国打了三年零三十三天的朝鲜战争,朝中人民和军队战斗了二
年零九个月。当人们算计这场战争的时间时,心情都会何等的沉重!
大厅内布置得庄严朴素,厅正中央排着两张长方形铺着绿呢绒的会议桌。两桌中间
放张同大桌一样宽只是较短些的桌子,上边放着朝、中、美三种文字书写的朝鲜停战协
定文本各六份共十八份。在靠西边的会桌上插着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和中华人民共
和国的国旗,这是朝中方面的席位。靠东的桌上插有联合国的旗帜,是联合国军方面的
席位。各方对着签字桌的侧面,一排折叠椅上就座着主要代表,依次数排是各方工作人
员。大厅北面凸字形突出部分的席位,大多是新闻记者和摄影师。
上午九时,协议双方参加签字仪式人员就座。十时整,朝中谈判首席代表南日大将
和联合国军首席代表哈里逊中将进入大厅就座。这时大厅里最为肃静,人们好像都在用
心缔听首席代表的笔尖划纸声。他们这时都像过于集中精神的机械人,很快地在十八份
朝、中、英文本上签字,一份自行保存,一份与对方交换,一份由根据朝鲜战争停战协
定而设立的军事停战委员会保存。签字仪式在十时十分结束。摄影机、照相机在一阵响
动中,南日和哈里逊互格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看对方一眼便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1953年7月27日22时起,即停战协定签字后的12小时起全线停火;在1953年7月27日
22时起的72小时内,即停战协定生效后的七十二小时内,全线一律自双方已经公布的军
事分界线后撤二公里,并一律不得再进入非军事区一步。
当晚中国人民志愿军代表团在开城举行庆祝晚会。彭德怀司令员和朝鲜人民军副司
令员崔庸健次帅参加庆祝晚会。彭总激奋地讲道:“全世界人民所渴望的朝鲜停战现在
已经实现了。”
第二天,7月28日上午9点30分,中国人民志愿军彭德怀司令员在开城松岳堂举行了
隆重签字仪式。
第二天,7月 28日,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官金日成元帅,于首都平壤,在朝鲜停战
协定上签字。下午21时,平壤举行了十一万多人参加的盛大集会,用一百二十四门火炮
鸣放二十响,欢呼和庆祝这一历史性的伟大胜利!
第二天,7月 28日,联合国军总司令美国陆军上将马克·克拉克,在朝鲜停战协定
上签字。他说:“在执行我的政府的指示中,我获得了一个不值得羡慕的名声:我是美
国历史上第一个在没有胜利的停战协定上签字的司令官。我感到有一种沮丧的心情,我
想,我的两位前任,麦克阿瑟将军和李奇微将军也会有同样的感觉。两位总统选中我,
就因为我是个放在冰箱里不变冷,放在蒸锅里不变热的专门收拾残局的将军。这次战争
的总结,不外是:打错了对象,打错了地点,打错了时间。我自幼在军界,到这次在朝
鲜战争签字为止,终止了我的生命。军人的一生都是泡在血泊里,在这种特殊职业中过
活,不管怎么说,上帝是不喜欢的。”
克拉克下令在签字生效一小时前,要向军事分界线中立区发射一万发炮弹。
这时远东空军司令威兰将军的飞机在72个小时内出动飞机(尤其重型轰炸机)五百
架次,轮番轰炸了北朝鲜民用重要设施(其实已经炸过无数次了)。这可能是上帝的礼
炮。
第二十七章 祖国我爱你
鲍果以特约记者身分,多次查找志愿军归俘的名单,他始终没发现郑黑马的名字,
他很着急。郑黑马的爱人美美之子,带着她的一岁半的儿子小黑马等候在安东。
还算好,在第一批送过板门店军界线的归俘中,鲍果终于打听出郑黑马的下落。他
说:“有个郑黑马是个通讯排长,是在西海岸被美国巡逻队俘虏的,押到釜山之后,他
在战俘中不服管教,他要美韩战俘官拿出人道主义来,他带头绝食,不吃猪狗都不吃的
脏食。他被打得昏死过去,被战友抢救过来,那些家伙下了话,他再捣乱就把他打死。
在战俘营里有些软骨头投降了,为多吃到肚里半碗饭,出卖灵魂,四处打探战俘活动去
告密,有不少战友被抓去毒打,还有的被谋害死了。
“就在这时,台湾国民党也来到釜山战俘营,他们和美韩特务勾结起来。那个特组
组长叫肖德刚,听说在台湾官职不低,当过蒋经国的私人大秘书,他从台湾带来五十多
人,各个都是杀人凶手。他在没来之前,这帮家伙对美韩交到他们手中的中国战俘,一
个月内就害死五十多人,他们杀人破腹剜心割肝,煮着下酒吃,还把人头挂在各战俘营
的门上。让人们从门前过都得看一眼。这个肖德刚是善面狐狸,他来到战俘营之后,把
人头摘下去了,插上了国民党旗,让人们从旗前过都得低头施礼,不然就不给你吃饱饭。
“就在这时郑黑马把国民党旗扯下来,扔在地上用脚踩,这样他又被国民党的特务
打个半死。但他从此在战俘营中有不少志同道合的人,发起不愿去台湾,至死也要回中
国大陆的运动。他们联合起来反抗,从黑人看守手中弄来纸和笔,写出向联合国呼吁书,
大家在纸上签名,有不少人咬破手指肚写血书,由黑人递给联合国红十字会,这样国民
党特务不敢明面上害人了。这时这个白脸狐狸肖德刚才出面,他劝战俘到自由世界去。
“郑黑马和几个人,用缠伤口的绷带以红药水染红,又要来黄色奎宁药片,染成黄
五角星,郑黑马在特务召集会的时候,把国民党旗巧妙地撕掉,挂上五星红旗。当时战
俘们都看见红旗了,有的人落泪哭起来了。这时国民党的特务还没有注意,他们认为上
次撕掉旗的人的心肝剜出去煮吃了。可他们没有想到还有人敢撕掉,而且挂上五星红旗。
“当国民党特务发现之后,暴跳如雷,非要抓出这个做旗的和挂旗的战俘,他们抬
来一口锅,烧开水,抓住一个胆小鬼,要剜出他的心肝。可他不知道这旗是谁做的和谁
挂的,吓得跪下求饶,特务正要动刀剖开胆小鬼肚子时,郑黑马走出来说:‘旗是我做
的,也是我挂的。’一群特务像狼叫着扑过来。从战俘中一起站出上百人,都扯开衣服
喊:“来吧,你们这些狗杂种,旗是我做的,旗是我挂的,你杀吧!’一时特务乱了,
连连对空开枪。几个彪形大汉子,扯住郑黑马的胳膊,扯下胸前衣服,正要用尖刀子剖
开郑黑马的肚子时,忽然听到一声喊:
“‘住手!’肖德刚出现了。他摆着手说:‘都把他们放开,不管怎么说都是中国
人,咱们都在异国他乡土地上。有话咱们到台湾去商量,台湾是中国呀!’他看着这个
郑黑马,对他笑笑说:‘你没事了,去吧。我知道,你逞大胆,这旗不是你做的,也不
是你挂的。’”
鲍果听到这里问道:“后来郑黑马到哪去了?”
那个归俘说,这个肖德刚,天天来到战俘营大讲三民主义,大讲台湾才是最自由的
地方。这样有不少战俘受欺骗了,写出去向书,要求去台湾。可是这个肖德刚说:“你
们去台湾要表示效忠,你们身上要刺国民党旗,不然台湾不收。”
郑黑马站出来大声质问道:“我们不去台湾,因为你们卖国,投靠了美国。我就不
去台湾。”
肖德刚哈哈大笑说:“我不会强行拉你去,把你人拉去了,心不去有什么用。”
不久,有些人在肚子上胳膊上刺上了国民党旗和国民党徽。可是又有多少人自愿去
台湾呢?这时遣返战俘的日子近了。国民党露出了真面目,在饭里、水里放上迷糊药,
使昏迷过去的人身上刺上了字和国民党徽。有些人醒后看着身上刺的东西,不知该怎么
办?肖德刚假意把他带来的特务当众处罚一顿,然后说:“你们可以不去台湾。我给你
们出字据证明,你们身上的字,是我们强行刺上去的。不过,你们要想好,回到中国大
陆,他们不会相信你们的,到那时就悔之晚矣。”
郑黑马当众砸破一个饭碗,用破碗块使劲往胳膊刺的国民党旗上剐,立刻鲜血淋淋。
他大声地喊:“我郑黑马至死不去台湾,我要你们按国际法送我回中国大陆!”
肖德刚见他能这样大胆地当众用破碗块剐破胳膊上国民党旗,就由此震惊,但听他
报出“郑黑马”这三个字,“黑马”这两个字使劲地在他脑海里撞了一下,他心里说:
难道这就是我和水葱子的儿子吗?他不由得转到郑黑马身边一看,果然见他胳膊上有块
黑痣像个马头。他差不点喊出声来:“你是我的儿子!”但他摆手让特务放了郑黑马,
又要医官给他治伤口,别的什么话也没说。
过去两天,肖德刚把郑黑马找到住处,问道:“你是中国东北人吧?”
郑黑马翻翻眼睛说:“是东北人。”
“我也是东北人。住黑龙江。”
“你是被解放军赶跑到台湾的吧?”
“是被赶去的。”
“当了蒋介石的奴才?”
“是奴才。”
“你不配和我谈话。”
“你不是想回中国去吗?你这样闹,回不去。因为你是在人家屠刀下。”
“怎么?你们要把我们上万的人全杀死吗?量你们也不敢。”
“但是杀几个反抗者也很容易。”
“我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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