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较量
地说。
“怎么能说进犯,在东北的指挥官们有其行动指标,拉法是他们的前方哨所。”蒋
介石脸色极其不自然了。
周恩来反而极其自然地说:“我们的拉法不是前哨是前线。你们既然违反停战协定
要夺,现在我们遵守休战协议,已经撤离拉法了。”
蒋介石说:“我们的指挥官是合法占领拉法的。”
周恩来唇齿相讥地说:“我们的指挥官随时都有能力控制拉法的。”
“这样是谁破坏休战呢?”蒋介石倒打一耙。
“这个罪名我想是该由首先进攻的破坏休战者来负。”周恩来说得很清楚了,又说。
“你们在东北的指挥官们不是声称。如果共军不表现出有诚意的迹象并继续攻击政府军
队,那么他们将指挥军队重新攻击和追击。我想我们的指挥官一定是反其道而行之。人
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犯人,这是最公平不过的了。”
蒋介石可能先摆出一贯使用的压力派,看出不能取得他想象的效果时,便用鼻子嗅
着兰草的香气,又安详地说:“在休战中,你们在各地活动频繁,这对休战有什么表示
呢?徒有虚名吗?”
周恩来也心平气和地说:“我们时刻遵守停战令,我们是防御中的进攻。我们的表
现不是口头的,是诚意的。不论是在鞍山、海城、四平街、拉法,甚至长春,根据我们
的力量不会是撤退。”
蒋介石双手摊开了, 为了镇静下来, 但他的两条腿发颤了。嘴巴发闷地说:“这
不是强辞夺理吗?我,我们那是虚的呢?我问,你们怎么给我恢复交通了?”
周恩来从容地说:“委员长,你们是没有虚的,三人小组巡视过的京浦路、北宁路
沿路数百座碉堡,一个也没有拆除。这难道也是实的。”
“你们在铁路两侧活动。”
“你们搞大城市占领。”
“‘东北整军及中共军队在关内外划地驻留之方案’。我想马歇尔将军会向你提出
的。”蒋介石摆出大权在握的模样说:“这个步你们是应该让的。”
“你们的划地驻留,不是明显地划地为车吗?”周恩来说:“我拒绝了马歇尔将军
提出的方案,因为马歇尔将军通过别人要他提出的方案,是木合理、不公平的,他没有
权提出,我拒绝了。”
“怎么不公平呢?”蒋介石豪横地问道,“我同意给美国在三人小组中有这种表决
权。”
周恩来说:“最近美国务卿贝尔纳斯向参议院提出《军事援华法案》和国民政府与
美国政府签订《中美处置租借法案物资协定》,根据这一协定,美国向国民政府提供价
值五千一百七十万美元的军用品。马歇尔将军公平吗?用中国话说,他不就嘴短了吗?”
他的记忆力那么清楚,说得头头是道。
“在东北我的军队不会增多的。”蒋介石强辞夺理了。
“我们的军队是随你们的军队相应而增加的,可能有所超过。但你们是美械装备的
武器,我们是从日本人手中缴械的。”周恩来心中装着很多材料,满可对付住蒋介石的
胡搅蛮缠。
蒋介石不服地说:“你们不但不接受整编,而且在超过《双十协定》时的规定额数。
尤其在东北猛增。”
周恩来说:“《双十协定》时规定的额数,你们迅速改编伪军,成立保安队,甚至
日军都被你们整编入册了。说到东北,猛增的是你们,不是我们。在你们进入锦州时,
有两个半美械装备的军。而当时东北民主联军刚成立,要枪没枪,要炮没炮。”
“你们有俄国装备。”蒋介石吼叫了。
“我肯定说是没有的。”周恩来沉着应战。
“那么你们军队手中没有枪吗?是从哪里弄来的?可否见告?”
“来源有三,第一是日本武器,日本在东北有许多仓库,遗留下的武器,遍地皆是,
老百姓参加东北民主联军,多是带枪来的。第二是美国武器,是出关后缴获的。第三是
抗战中从日本和伪军手中夺来的。此外并无其他来源。现在和抗战中不同的就是多了美
国武器装备,东北民主联军中,有一些师团就是美国装备。”周恩来说得洋洋自得。
蒋介石把鼻头都气歪了,眼睛瞪得很大,声音不高却狠狠叨叨地说:“这样下去,
不会休战了!”他心中明白,在东北海城起义的潘朔端就是美式装备的一个整师。
周恩来看得很清楚,尽管共产党为了挽救和平而一再让步,国民党发动全面内战的
决心却已经下定。可以看出,蒋介石早在国民党军队进占长春时,就确定要发动全面内
战,想用武力来消灭中国共产党。他所等待的只是适当时机。就在他得意忘形向拉法侵
犯时,鞍、海战役打响了,他腹背都遭到了痛打。但他没有回心转意,他认为在东北两
处受戳,是他没有从中原到华北、西北苏鲁皖全面开战,才遭失败的,才使共产党对他
各个击破,如果全面开战,会势如破竹使共产示无能力抵抗。
蒋介石认为今天的会谈,他无论如何能压住周恩来,因为他在东北的部队占领着四
平街和长春,同时又把鞍山、海域收复了,钻进营口,威逼安东,他是有实力使共产党
屈服的。却没有料到恩来如此强硬。于是带有几分威胁地说:“这样下去,肯定在停战
期过,各战区会全面推进,到那时,我本人也难控制局势了。”他抖一下肩膀,站起身
来,背过脸去,以背对着周恩来,可他脸色并不是光彩照人,而带有几分晦气。
周恩来把后背往沙发上靠靠,说:“迫切需要全面休战。如果国民党军队在苏北实
施进攻计划,一定会在山东爆发战斗,山西南部也存在同样危险,在那里,在胡宗南将
军和阎锡山将军指挥下的政府军即将发动攻势,如果那样,共产党将进攻大同。我觉得
地方性休战是无效的,必需实行全面休战。”
蒋介石猛然转过脸厉声地说:“全面内战由你们共产党负责。”
周思来两眼炯炯有神逼视着蒋介石说:“在和平谈判没有解除期间,所有战场中共
方面都遵照不打第一枪的原则。”
蒋介石感到自己的发怒太幼稚了,缓缓气地说:“那首先你们会丢掉张家口,接着
还会丢掉延安。”他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横劈一下。
周恩来似乎冷笑一声说:“委员长,那就是说您要发动全面内战了。我们不是惧怕,
而是非常需要和平。”
“这是你们一贯的口号。”
“不光是口号,我们实际也在这样做。”周恩来坦诚地说,“委员长说到张家口和
延安,如果你们真要占领,我们会尽全力保卫,一方面也给全国人民一个警觉。”
蒋介石两排假牙都露出来说:“你们有力量保住吗?”
周思来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说:“不一定能保住,但全国人民会掀起反对内战的
高潮,我们丢掉张家口会进兵浦口,我们丢掉延安会得到南京。但我们仍然不希望内
战。”
谈话不欢而散。
蒋介石站起身送客了。俩人互相似乎都在门前摆一下手,蒋介石转身回到了楼里,
周恩来也坐进轿车里走了。
第九章 中国局势彻底恶化
●司徒雷登任中国大使
蒋介石见周恩来的汽车开出官邸了,他大声地喊着:“搬出去!搬出去!”侍从室
主任陈布雷跑步进来了,毛人凤也飞跑进来了。他们明白是要把室内兰花全搬出去。蒋
介石从来不喜欢花草。毛人凤看了陈布雷一眼,这是陈布雷布置的,工作人员把兰花搬
出去了。
蒋介石静了一会,亲自通知马歇尔将军到官邸进行晚宴。
马歇尔结蒋介石回电话,说他和美国驻华新大使司徒雷登博士一同赴晚宴,并拜会
委员长。
蒋介石对这位新大使已有所了解,但他并不“感冒”,他仍希望魏德迈将军任驻华
大使,在他和史迪威闹别扭时,这位将军给他在军事上不小的帮助。但他知道马歇尔和
魏德迈这两个人不甚协调,而在马歇尔第一次返回华盛顿前后,马歇尔的调停工作还自
认为很顺利的。于是马歇尔当魏德迈说,他准备推荐魏德迈任驻华大使。
魏德还和马歇尔恢复了关系,在马歇尔返华后,他以治疗鼻窦炎为名返回美国了,
等着返华上任。马歇尔返华后谈判不顺利,他就给国务卿贝尔纳斯发电,要他暂缓对魏
德迈的任命。
魏德迈回国后听说他被任命为驻华大使了,不禁喜出望外。尽管这意味着从陆军中
将退役,可大使是文官中最高级职务。他到纽约布鲁克斯兄弟商场大肆采购夜礼服、燕
尾服和当大使一切应用服饰。华盛顿盛传,等他回到中国,马歇尔就回国,由他全力处
理中国问题,这使魏德迈对他的工作前景更加飘飘然起来。他已经几次跑白宫、国务院、
五角大楼找他熟悉的人,拟定了一套解决问题的方案。
魏德迈哪里知道马歇尔变了卦,他本来期望不久就可回中国。他几次给马歇尔写信,
提出他对美国国内情况的看法,表明他为加强马歇尔的力量所做的一切。他还提醒马歇
尔说,委员长期望他回去,他担心自己不在中国时间久了会削弱他在中国的影响。马歇
尔回答说,在目前谈判所处的情况下,若宣布魏德迈为大使,这一行动就可能被解释为
表明马歇尔要走了,他的调解力量就会削弱了。魏德迈一边请众议员沃尔特·周以德出
面,为他疏通华盛顿上层。周以德议员曾在中国传教行医,是蒋介石事业的坚强卫士。
他已经说服了周以德议员,表明他会为马歇尔的政策努力辩护。他又给蒋介石写信,他
全力支持消除中国私有军队的计划。也就是说他会让共产党听命整军就范。当然蒋介石
此刻期望魏德迈返回中国任驻华大使。
艾奇逊认为,美国需要有这样一位驻华使节,他熟悉远东,了解共产党人的思想特
点,并能对付。他还说:“我的印象是自马歇尔返华起,直到他的使命结束止,他一直
未能控制住局势。老将军不像在其他许多事务方面那样胸有成竹,得心应手。需要有人
来向他提出忠告:‘我们毫无进展,我们得重新估计一下形势,看看我们现在已经走到
了哪一步?’”只是,谁也不敢把这一切告诉马歇尔。杜鲁门总统对他过于敬畏,艾奇
逊则资历太浅,需要有一个帮他体面地脱身出来,不致丢多大面子的办法,让那些中国
通们去对付那个显然难以解决的老问题算了,反正那些人已经习于束手无策。艾奇逊还
认为,马歇尔在这个时候打电报给总统,提名魏德迈担任驻华大使,实际上就是为自己
脱身铺平道路。
当杜鲁门总统召见艾奇逊时说:“我们给马歇尔许过愿,他想让谁当驻华大使,我
们就派谁当,现在就让魏德迈当好了。”
艾奇逊召见魏德迈告诉他自己同意他担任驻华大使。
可是,就在这时,马歇尔感到魏德迈越过他去活动驻华大使,这对他是不礼貌的,
同时听见国民党政府议论他无能,有时连委员长对他也不那么尊敬了。由于在中国问题
上的歧见增多,马歇尔得出结论,如果在这个时候提名魏德迈是不明智的。因为他跟委
员长关系亲近,事业成功了,不会提马歇尔的前功,事业败了,又会全推到前者的无能
上去。因此,在他写给艾森豪威尔的副手汉迪将军的信中,以第三者的口吻说:共产党
自然不会接受魏德迈作为调解人或任何重要角色,因为他们想到他曾经当过两年蒋介石
的参谋长。
艾森豪威尔知道马歇尔的为难之处,权衡利弊之后,于是就给魏德迈另外在美国安
排一个职位。
不久,马歇尔举荐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类型的人——老中国通司徒雷登来当大使。此
人是美国基督教传教士,生于杭州,父母均为美国在华的教士。他一九 O五年开始在华
传教。一九一九年起任燕京大学校长、校务长,是个民主个人主义者。他在中国的时间
比在美国时间还久。他的曾祖父是长老会牧师,高祖父是一位浸礼会传教土,老司徒雷
登的妻子是林肯夫人的婶母。日本袭击珍珠港数小时后,他在北平被逮捕,幽禁在家里,
直到战争结束。一九四五年被释放,他去重庆作短期逗留,参加了胜利庆典,被蒋介石
接见,又会见了赫尔利大使,同毛泽东、周恩来见过面。他回到美国住了几个月。同马
歇尔三月返华盛顿之行后的大约同一个时间回到中国。他访问南京的时候,蒋介石请他
和马歇尔议一谈。马歇尔跟他谈了很久,对他之熟知中国形势和了解中国,深为叹服,
当即请他协助,司徒雷登答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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