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较量
了,他才被再度起用。随着蒋介石的命令,接卫立煌的飞机到了机场,同时命令中给卫
立煌恢复了他的二级上将军衔。当时卫立煌坐在飞机里,心里实在不舒服,为国家大计
想,不然,他才不去收拾陈诚的败局。
●被迫上任
这次蒋介石又要他去东北收拾陈诚的败局,他心里又是不舒服,尤其妻子被宋美龄
劝得在他面前流了眼泪。他找到蒋介石宫邸,当面说:“辞修已在东北驾轻就熟,现在
换人不好。对各级长官及士兵都不好。”
蒋介石连连摆手说:“俊如兄,他要是能胜任,我就不惜重你了。”
卫立煌没有吭声,从蒋介石宫邸返回住处,想找些旧部下商量一番,怎么能不到东
北战场去,这半年来陈诚和共产党的较量。已成败局。他驱车回到家,总参谋长顾视同
比他先到一步,正在客厅里等候着呢_两个人见面没有更多话可说。顾祝同说:“俊如
老弟,现在全国各战场都在开战,你又得出山了。”
卫立煌吸口气说:“这场战争我真摸不着头脑,这个山怎么出呢,墨三兄,容我思
索思索吧。”
顾视同临走时说:“俊如,思索一下可以,但时间可不能再长了。”
顾祝同刚走没有几分钟,蒋介石的智囊张群又赶来了。卫立煌心情舒服些,他跟张
群是老朋友,本想找点推卸掉东北剿总司令的办法。还没等他开口,张群很斯文地说:
“俊如兄,委员长请你到东北战场,那里的战局确实紧张,陈诚说下了大话,结果比杜
聿明打的还糟糕,现在派谁去指挥那一摊,都是缠手绕脚的事,打好,还会有人认为陈
诚打下好基础,只是身体坏了支撑不住罢了。要是打败了,这个嫌得由后者担了。”他
赫赫扬扬地说了这么一大套。
卫立煌没有听出个头尾来,不知张群是劝他去东北,还是不去东北呢?于是说:
“岳军老弟(张比他小两岁),人走时气,马走膘,陈诚在这个时候生病了,这还有打
好的预兆吗?”他使劲地摇摇头。夫人两次走出内室,亲自送茶,她那种眼神,就是不
让他应下这个差事。
张群见卫夫人回到内室,他才单刀直入地说:“俊如兄,目前这情况,事情很明了,
东北战场胜败不论。那里是口陷阱。没有雄韬大略接手就是败仗,有雄韬大略呕心沥血
转危为安也非易事。到了这般地步,我想委员长是考虑到非君莫属了。”
卫立煌沉默半晌说:“官不打病人,我这阵子赋闲,楞把身体呆坏了。扑到战场上,
我担心把老骨头扔在东北。再者说我的思想旧了。”
“老兄,我看你是考虑仗打败,怕把面子丢在东北。”张群熟悉卫立煌的脾气,这
句话不是将对方一军,也是欠欠卫立煌的屁股。
“还怕丢什么面子,这些年我的面子还在脸上吗?”卫立煌声音提高说,“这些年
国内、国外我给谁挣了面子?陈诚,我是他的替身对两个人又步些家常,张群才离开了。
张群离开卫府,前后脚工夫,陈诚夫人谭小三来了。卫立煌夫人赶忙地迎接。小三
一把拉住卫夫人的手,说:“权华妹,你快救救姐姐吧!”接着小嘴一张痛哭起来,差
不点滑跪下身子抱住卫夫人的腿。
这一幕使卫夫人感到震惊和有些肉麻,她害怕被内宅佣人听见,她用英语和谭祥说:
“啥事值得这么委屈呀。快快坐好再谈,要是咱们姊妹的事儿,我会帮助的。”她心中
通亮,谭小三登门还不是为了他男人陈诚从东北战场拔出腿来。宋美龄话里话外已透露
了。哪里是客,这是来哭丧的。
谭祥小嘴一撇撇地喘口气儿说:“权华妹,我家辞修身染重病,东北战场又打得那
么热闹,他大口大口吐鲜血,虽然以党国为重,但身子骨也是本钱哪。”她边说,边把
眉头皱得紧紧的,眼泪还是一对一双地从粉红的面颊上滚下来。
卫夫人心里想:这个傲慢的女人,出自名门官宦之家,男人是高官厚禄的有权势的
大人物,今天能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来求情,我的天哪,东北战场不定打得多么糟糕呢?
她还稳住神问道:“陈夫人,东北战场打得热闹,陈将军还吐了鲜血?唉,我们女人对
自己男人哪有不关心的。”
谭祥掏出手帕拭去眼圈周围的泪花说:“权华妹,我是来请求卫将军出马东北,委
员长是谁都不信任,只有信任卫将军,他能去东北,就把辞修替换下来到上海治病。我
是来向妹妹求情,请您在卫将军面前说上几句。”她又连连施礼,看着怪可怜人的。
卫夫人表示同情地说:“陈将军是该治病。俊如他在委员长面前不知是怎么说的,
他多年赋闲打仗也生疏了。男人们谈国家大事我从来不过问,因为我出生在小家子,没
有支持男人的根基。不过,陈夫人您来了,我会从旁规劝几句,要能使陈将军治病,这
是应当做的好事。”她这番话是有分寸的,她知道自己男人在上压下挤的情况下,他又
是个讲义气好面子的人,恐怕顶不住,还是要出征东北,因此不能把话说封门了。
谭详能用几滴眼泪换来这么几句话动话,心里就有几分底了,她用手帕揉揉眼皮,
要卫夫人陪到前堂客厅去见卫立煌。
卫立煌请陈夫人落了座,他已看出陈夫人的来意,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谭小姐,
辞修的病是很重喽?我想东北战场上的紧张,天气又不如南方温和,老病容易勾起来。
我很关心辞修的身体。”他尽量把话说得婉转些,何况看见谭祥眼珠红了,眼皮肿了,
心里有几分怜悯。
谭祥很机灵地说:“卫将军,多谢你的关心,辞修会感激你的支持,除了您,谁也
支持不了的。委员长只是信任您哟。”
卫立煌心里说:这些把人往坑里推的人,嘴巴都够甜的。于是说:“我会帮助的。
我会帮助的。”
卫夫人送走了谭祥,有些埋怨地说:“俊如,委员长那边你没答应下,为啥答应她
呢?这你会得罪很多人的。”她噘起嘴巴了,这种怒嗔劲儿还很少见,他们还是没出二
年的新婚呢。
卫立煌先是哈哈大笑几声说:“我不回国就好喽,我讨厌打内战。可是回来了,这
压、拉、劝、哭抗不住呀。答应下谭详,就是顺了宋美龄呀。”
不大一会儿,蒋介石电话来了,说:“俊如,你应下意曼的请求了。美龄向你致谢
呀。”
卫立煌立刻说:“委员长,我还……”
“命令我已经下了,你任东北剿匪总司令,东北行辕代主任。下午就见报了。”蒋
介石声音很大、很严肃地说,“你准备在何时动身?”
卫立煌长吁一口气说:“委员长,我还有三点要求。”
“俊如, 你来面谈吧, 三点,三十点我也应下来。”蒋介石放了话筒时说,“我
在等你,快来吧!”
卫立煌一听命令下了,报纸发了,赶忙地到蒋介石的官邸。蒋介石正等着他呢。一
见面就抓住他的手说:“俊如,东北半拉天必须由你去撑了。”说得卫立煌干眨巴眼说
不出话来。半晌说:“委员长,让我去东北主持行辕,真好比打鸭子上架。前三任长官
均比我卫立煌有才干,只能打到这种地步,我真不敢伸手接了。既然委员长派我去,请
委员长将东北党、政、军交给我,这是第一点。”
蒋介石连连点头说:“好的,既然派你去,我就应该给你大权。”
卫立煌觉得这党、政、军大权在握,心里舒坦些了说:“第二点,辞修整编的十四
个军一定补齐。要迅速地恢复丧失的四个军,由关内增派部队充实兵员和补充装备。没
有足够的军队,是稳不住局势的。”
蒋介石应下说:“理应如此,辞修善于整编,我看有个眉目了,你去抓紧吧!”
卫立煌继续说:“第三点,有事我多请示委员长,希望军委国防部各部、厅、局尊
重我的权限,不要乱插手,不能朝令夕改。”他说完浑身并没有壮气,软榻榻地依在沙
发里。
蒋介石说:“这三点我完全同意,你多咱动身吧?”
卫立煌知道大局已定,说:“委员长,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个人作战思想保守呀!
这是致命一点呀!”
卫立煌和蒋介石打了无数次交道,大沟大坎深坑暗阱都没少过了。没有一件事不是
办得非常揪心拉肝肺。因此凡是一提和蒋介石见面,真是大半拉脑袋瓜子疼。这次他被
搬出也好,被请出也好,蒋介石总算不打奔儿地连连应下他提出的三个条件。最后他听
蒋介石提出副总司令人选是:杜聿明、郑洞国、范汉杰、梁华盛、孙渡。
卫立煌思考一下,他知道范汉杰是蒋介石最大亲信,而孙渡是和范接近的。蒋介石
如把主力撤到锦州,他就是光杆司令。杜聿明显然是虚设,他已经不在东北,是蒋介石
放点威慑力量,郑洞国和杜聿明关系密切是老搭当了。但郑洞国的兵力在四平街、公主
岭、长春一带,看出从长春拔不出腿了。关于罗卓英这次没有列入副司令名单,这也是
早就想到的了。陈诚接替熊式辉为东北行辕主任,陈妄想创造奇迹,以挽东北败局,他
把罗卓英请到沈阳,任行辕副主任,他们在缅印远征时有段关系,再加郑洞国、廖耀湘、
孙立人、郑庭笈等名将虽然有个投缘不投缘但都有关系牵连着。罗到东北后,协助陈整
顿军队,裁并机关,控制金融采取些手段。可惜陈诚在一片责骂和老婆的泪水中脱离东
北了,罗也就随之南下,任东南军政副长官,协助陈诚经营台湾,改编整训败逃的国民
党军队去了。
卫立煌心中有数,老副司令当中一定要加上陈铁、万福麟、张作相、马占山等为副
司令。陈铁是第十四军旧属。为此,他对蒋介石说:“有些旧部是重感情的,身边有几
个也能谈谈知心话,挡四面风。再加东北地区复杂,旧观念强,起用东北籍老将,也是
团结的象征。”
蒋介石心中有数,这些老人连大腿都拿不动了,手下无一兵半卒,只是挂个名儿何
乐而不为呢。
卫立煌他心中有打算,保留赵家骏为参谋长,表示他改变陈诚排除异己的作风。他
对陈诚、杜孝明原班底一律留用,使这些人乐于为他效命。他知道沈阳主力都掌握在廖
耀湘一人手中,他要拉拢廖耀湘,目前而又不把他提到副总司令地位。他要把各军师抓
住,便任命陈铁、彭杰如为副总参谋长。陈铁、彭杰如和廖耀湘是故旧、同乡,又是黄
埔同学关系。卫立煌的这些要求,蒋介石都点头答应了。
卫立煌这时才以就职的东北战场指挥官的身分说:“委员长,得准许我到达东北之
后有个调查研究时间。”
“时间不要太长了。”蒋介石说。
“时间不长,但是遇见的诸问题,我自己来请示委员长,或者我随时派人见委员长
来商定大计。”
“我要随时到东北、华北去的。”这样卫立煌从南京飞到北平,他和李宗仁、孙连
体、傅作义见面了。这次见面几个人都很冷漠,在飞机场迎接卫立煌时,李宗仁对傅作
义说:“宜生,我老觉得俊如,他来的太不逢时了。”正好天空有只鹰在打踅,他用手
指给在场人看。
傅作义两眼瞟着天空,他把皮大衣领子往起围一下,没有吱声,不过两眼没有离开
这一灰溜溜的天空。
孙连仲往傅作义身边靠近些说:“宜生老弟,方才德公说,卫立煌来不逢时。我看
谁也不逢时,这个时代把咱们抛开了。”
“仿鲁兄,德公也不逢时吗?听说他还要竞选副总统呢?”傅作义眨眨眼说。
“有可能吗?蒋和他坐不到一条板凳上吧?那么孙科等人呢?”
“德公背后也有靠椅。”
“孙科背后有老蒋,德公背后还会有谁?”
“老美,不比老蒋硬气吗?”
“老美,要搬新鞍子?”
“看这个时代吧,这仗越打越难。”
“二位在说什么?”李宗仁问,但他俩还看着天空。
“德公,我们在看这只打踅的鹰。”傅作义用手指指说。
“宜生,有什么高见?”
“德公,我想卫立煌,好比这只鹰,大地上空空还能踅着什么呢。”
“宜生,我看他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陈诚给他留下的是失败。”
“德公,卫立煌这个人有他自己的打法。他不会钻陈诚的笼头。”
李宗仁说:“我巴望他牵进咱们的槽头。”
飞机降落下来了,卫立煌向机场迎接的同僚们把着手,看出他筋疲力竭,满脸发灰。
他和李宗仁、孙连仲、傅作义握手后说:“各位前辈,我在这落落脚。”
李宗仁说:“俊如。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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