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较量
毛主席说:“恩来,等吃完饭给我说说,这也算天下大事嘛。吃饭吧,人是铁,饭
是钢呀。”
欢迎毛主席的晚会是在一个小平场里开的。毛主席—到场响起了鞭炮声。灯笼火把
晃动着,照得满天通亮。毛主席说:咱们这是晚会,也算欢迎蒋总统上任,不过,下届
恐怕他坐不稳南京城了。
周副主席说:“看现在的解放速度,一两年蒋介石还会住在哪里呢?”
“还会在中国,不一定是南京。”毛泽东严肃地说。
晚会开得很好,大家始终情绪饱满,喜气洋洋。
一直到十点钟,毛主席和中央同志悄悄退出会场到毛主席住处讨论毛泽东写给东北
人民解放军的电文。
这时候头顶上月亮正又圆又亮, 他们走到主席住处,看来这 个紧急会议又要开个
通宵了。
林彪和罗荣桓政委、刘亚楼参谋长及总部主要干部,讨论研究毛泽东写给他们的回
电。林彪面前放着一个小布袋,里边装着炒黄豆粒,这是他的小灶。他听着同志们发言,
不时往眼前夹着钢笔的本上写几个字,同时伸手指捏出几个黄豆粒放进嘴里。今天他很
不愉快,时时皱着眉头。参谋忙着又给他摆在面前一个黄豆粒口袋。参谋长知道林彪是
吃得不对味了。林彪心里想:怎么,这黄豆粒都发生呢?又顺手捏几个黄豆粒放在嘴里
嚼着,浓眉又皱一下。参谋看出黄豆粒又没吃对口味。准备再放一个小口袋。参谋知道,
这几天林彪在讨论会上太动脑筋了,闹得黄豆粒都差味了。
在冬季攻势作战尚未进行的时候,毛泽东就曾致电林彪、罗荣桓、刘亚楼,指出:
“要预见敌人撤出东北的可能性。对我军战略利益来说,是以封闭国民党军在东北加以
各个歼灭为有利;这样,则要考虑南线作战,首先控制北宁路锦州、山海关段,以及山
海关、滦县段。此方案,既关闭了东北大门,切断了东北敌人司关内的联系,在战略上
又是中间突破,使两翼的卫立煌和傅作义均相互孤立。”无疑,毛主席对东北“关门打
狗”的战略决战方针是完全符合客观实际的。
从秀水河到四平、临江、长春、本溪、安东、营口诸多战役是个整体,是一片大网
的诸多网眼,现在网络也将握在东北人民解放军手中。
林彪心中有顾虑,就像他连着嚼了几粒生豆粒。他提议先打长春,强调打长春的有
利条件,并强调南线作战有诸多困难。经他提议并电报军委,准备集中九个纵队打长春,
以七个纵队攻城,两个纵队在四平街以南打援,其他三个纵队置锦州、沈阳、四平街之
间钳制敌人。他讲完捏几个豆粒儿,嚼得很细,这回还是不对味儿。
林彪在讲,刘亚楼在墙壁上的地图上标出来,一个纵队一个颜色,标得很清楚。
又经过一阵讨论,大家对打长春,思想还没能达到统一。
林彪把笔记本子用力一合,说:“以上是我们根本意见,其他意见也曾加以考虑,
均认为不甚适宜。”他很自然也很熟练地把黄豆粒口袋扎起来了。今天这锅黄豆粒全生
了。
罗荣桓说:“我们把讨论再报给中央和毛主席。算是试打方案。”
林彪站起身来说:“不妨就叫试打吧。”
中共中央军委回电:同意试打长春。
林彪急速部署军队逼近长春。
长春国民党军队为保持外围防地和确保飞机场,以新七军两个师出至长春以西小合
隆和大房身飞机场附近活动。
林彪指挥第一纵队、第六纵队,乘敌人脱离城市准备消灭这股敌人,也作为长春攻
城的试打。打了一天一宿,国民党军队退回长春。人民解放军占领了长春西郊大房身机
场。通过这次试打。东北人民解放军总部察觉原来对长春敌人战斗力估计过低,经过一
打,看出国民党军队要把解放军粘在长春。打长春确实不是一个猛攻即可拿下的。经多
次战斗,歼敌新七军暂编第五十六师两个团六千余人。于是决定改强攻为围困,部队进
行练兵与休整。同时加紧政治攻势和经济斗争,以求把国民党困到“山穷水尽”,尔后
再解决长春。
●巴大维视察沈阳战区
卫立煌见林彪攻打长春之后改为围困,他觉得自己固守沈阳的方案已经成熟了。共
军如果也像围长春那样来围困沈阳,就等于把共军根据点凝固了。这样他可以利用空军
轰炸和不断突围来消灭对方主力。
蒋介石害怕共军分成几个大据点,把他的主力全围困住。他要卫立煌派兵解各地之
围,卫立煌总是把主力集中沈阳附近不动。他对蒋介石说:“共军的目的和战术是围城
打援,我们不能钻共军的圈套。”
蒋介石按捺不住了,他决心要撤退沈阳地区国民党军队的主力,并通知卫立煌,要
他到南京面商。
卫立煌接到通知有些犯核计了,同蒋介石面商,双方非发生磨擦不可。他把廖耀湘
副司令和赵家骧参谋长、新六军军长罗又伦找到密室,把他固守沈阳方案的理由说明白
了,要他们代他到南京见蒋汇报。
卫立煌在廖耀湘他们起身去南京时,他没有先发电报。
蒋介石听侍从室报告东北剿总人员到了。他什么话没说就走进了办公室,用眼睛扫
视一遍说:“俊如呢?”
廖耀湘赶忙地说:“报告委员长,卫总司令留在沈阳。因为南线北线共军都有活动,
共军在冬季攻击之后,又掀起一次攻击,目前只有卫总司令亲在东北,才能压住阵脚。”
他边说边观察蒋介石脸上的气色,好准备下一句话该怎么说。
蒋介石板着脸,半晌说:“你们对周围没有支援,看着他们完蛋。守一座孤城,到
归终会有什么用?像长春一样被围起来,有多少物资去空投?我要的是军队,不要那座
孤城。”他的眼睛都红了,怒气差不点喷在对方脸上。
赵家骧这才顺水推舟地说:“卫总司令说,到了这种地步,用大批军队的增援解围
恰恰中了共军围城打援之计。”
蒋介石鼻子重重哼了一声,把脸偏到一边去。
廖耀湘看出时机到了,立刻把卫立煌的意见说出去:“卫总司令认为,共军主刀现
在位于……,”他站起身把他带来的东北战区双方态势图铺在蒋介石面前。
蒋介石把脸扭过来看着地图,脸上还带一层怒气。
廖耀湘继续说:“共军主力现位于辽北与辽西地区监视沈阳与长春我军的行动,如
沈阳我军主力单独出辽西向锦州撤退,背辽河、新开河与饶阳河三条大水侧敌行动,有
被层层截断,分别包围被歼的危险!”
蒋介石拍一下桌子说:“我们的兵手中没拿着枪炮吗?撤,并不是逃,而是打!”
他两眼瞪得格外大,好像他一挥手滚滚大军就横行无阻了。
“总统,共军非常狡猾,他们把沈阳至锦州铁路线分段割开了,就是为了打掉我们
的有生力量。”罗又伦说话声音很大。
蒋介石瞪他一眼说:“共匪围住长春,还怎么往回撤?”
罗又伦赶紧压低声音说:“卫总司令说,长春让林彪围着吧,这样我们沈阳才能活
动。他要打,我们守,既能牵制住他,又能歼灭他有生力量。”
赵家骧趁机插话说:“让共军围住五座打不开的城市,不就把他们的打游击战术给
破坏了吗?打城市我们有办法,而且还有强大空军的配合!”
“有什么办法?我们东北都快丢没了。”蒋介石气稍微消了一点说。
廖耀湘补充说:“总统,卫总司令认为,如果要撤退沈阳主力,应先多派几个军到
锦州来,向东打通锦沈交通,沈阳部队西去与东进的部队会师,再一同北上。把长春被
围的部队拉出来,然后才能议撤退。”他说着弯腰用手在东北作战地图上比划着,是为
让蒋介石看个清楚,好使他回心转意,同意他们陈述的利害关系。
蒋介石沉思着,整个办公室都很肃静。他在思考卫立煌等人在东北的作战方案,一
时他想不出办法,但要从沈阳撤出主力加强锦州这是他绝对不改的方针。听了廖耀湘等
人的汇报,他站起身来说了句:“好吧!”这是蒋介石一贯的作风,这“好吧”两个字,
猜不出是给你的什么答复。
廖耀湘等回到国防部招待所,他们不敢多呆,生怕东北战场有很大的变化,就把从
东北带来的人参、貂皮给陈布雷送去了,说是卫总司令给捎来的礼品,以求早日离开南
京。
陈布雷当晚给廖耀湘挂电话说:“总统命令你们三天后返回沈阳。总统要和美军顾
问团长巴大维商讨后给你们答复。”
第三天早晨,蒋介石又找廖耀湘等人谈话,他说:“沈阳主力行动可稍微推迟一些
时候。美军顾问团团长巴大维很快就赶到沈阳视察。”
廖耀湘等人当天飞返沈阳了。
蒋介石又和范汉杰通了电话,要他集中力量经营锦州,并加紧准备打通沈锦线。
在廖耀湘返回沈阳的第二天,美军顾问团团长巴大维带着译员共九人由南京飞抵沈
阳。可谓和廖耀湘他们脚前脚后了,卫立煌正在听廖耀湘见到蒋介石的情况汇报。
卫立煌听后说:“多亏我的貂皮和人参,陈布雷才在蒋面前给打个圆场,这就是说,
见阎王爷,别忘了小鬼。”
参谋拿来一份电报,卫立煌接到手中一看,递给廖耀湘、赵家骧、罗又伦看,他说:
“巴大维来沈阳了,蒋没向你们吐露准时间?怪呀?”
卫立煌和廖耀湘他们讨论完之后,对参谋长赵家骧说:“立刻发报把兵团军师的长
官清到沈阳来,一方面我布置蒋下的任务,再一面迎接巴大维顾问。”
赵家骧问:“长春方面呢?”
卫立煌说:“主要指挥官坐飞机来。我听了他们的汇报,工事坚固,共军不会硬攻。
机场被共军夺去,小型飞机可落在马路上。”
赵家骧刚要走时,卫立煌立刻吩咐说:“貂皮、人参给每个美国人准备一份,给巴
大维大份,其他美国人小份。”他亲自给各地驻军挂电话,通报美军顾问团来视察的消
息,要保证安全,要向美国人说;目前只有把主力集中沈阳才是出路,不然,就是毁灭。
美军顾问团团长巴大维将军坐专机飞到沈阳了。到机场迎接他的只有赵家骧参谋长
和没有回到部队的廖耀湘兵团司令官。赵家骧向巴大维团长说,卫立煌总司令在作战室
忙于注视共军的行动,所以很对不起没有来接。巴大维将军连连点头说:“军务在身一
切都免了。不过,一个指挥官困到指挥室里,是十分不明智的。”听口气嫌接他规格小
了些。他特别注意省主席王铁汉没到场,沈阳警备司令楚溪春没到场,他认为美军顾问
是蒋介石的上宾,甚至是代替蒋介石行使权利。
载美军顾问团的车队刚开出飞机场,突然停下了。前边的宪兵指挥车,一个宪兵上
尉飞快地坐着吉普车迎过来,赵家骧参谋长从轿车窗探出头来问道:“怎么回事?停车
干什么?”
宪兵上尉从吉普车上下来,慌张地敬礼说:“报告长官,发现前边有游行示威的学
生。他们喊着美国佬不要到东北来挑动内战升级,快滚回去的口号。”
“有多少学生?”赵家骧把车门推开下了车。
“报告长官,人数不少,是从各条大街、胡同里突然涌出来的。”
“哪个学校领头干的?”赵家骧边问边说,“东大、中正大、医学院,不都迁校了
吗?怎么又钻出来了?前些天不是说稳定了吗?”
“报告长官,是渤海师专领头的,还有各大学没有迁走的学生也跟来了。现在学潮
说来就来,比风雨还快……”宪兵上尉回答。
“别啰嗦了!怎么办?”赵家骧听见学生喊口号声了,他心急火燎起来了。
“我想,分成两路走,一路奔大东门,一路奔大北门。”宪兵上尉说,“不过,不
过……”他立正站着嘴里话不往外吐。
“不过什么?说,说呀!”
“我看得把美国旗摘下来。”
“啊!我去商量。”赵家骧从他轿车后边,绕到第三辆轿车,他身后跟着翻译,他
弯着腰,拉开车门,把摘掉车前插着的美国旗一事说给翻译了。
巴大维顾问团团长经多见广,他在南京、上海、北平、武汉、重庆都遇见学生游行
摘下国旗的事。他对赵家骧参谋长说:“摘下旗,快走吧!”
这样巴大维将军单独由宪兵中尉领着往大北门方向绕去了。迎着学生这列车中仍然
坐着几个美国顾问团人员,学生看见车里有高鼻子也就不猜疑中调虎离山计了。
赵家骧硬着头皮往前走,他知道几天前北平、天津的北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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