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较量
这位参军神秘诡诈地说到这裹扎住舌头。
鲍世勋猛然地站起身来,他感到脑里发出一声轰响,手脚都在打颤颤……
白天独臂大娘和老乡们四处侦察国民党军活动,然后给解放军送去情报。这样使廖
耀湘兵团过河很慢,不断地遭到袭击扯后腿,抓尾巴,但又未发现解放军大部队在行动,
又抓不住袭击他们的游击队,他们又没有精力打游击,但他们遭到的破坏非常的大。独
臂大娘拄着棍子,装成要饭的婆子,摸清了巨流河火车站上国民党军子弹、炮弹和粮食
的堆放处,报告了解放军。
鲍果熟悉这一带地形,夜里他当向导,带着解放军从大辽河崖子底下,摸到敌人子
弹、炮弹和粮食堆跟前,纵火焚烧了,一直烧到天亮,把辽河套都照成如同白昼。
第二天,敌人派出两个连去辽河套柳毛甸里去搜,被老百姓带迷了路,被李明的独
立旅歼灭了。吓得敌人不敢再派兵搜柳毛甸子了。
这天连雪带雨的把辽河套笼罩住了,没有准方向的风,把辽河套卷成一个黑漆漆的
团子。不用说听见人的脚步声,就是走到对面撞上你也抓不住。鲍果他们很高兴,他说:
“这场雨雪比往年下得早,这是天助我们完成任务。”他带二十几个人,有五个人身上
背着汽油桶,有几个人负责保护任务,他们带着轻武器,在左右打掩护。
鲍果看看身后的罗英,她穿得像男同志,一步不差地紧紧跟着。他原先不同意她来
的。 他说: “罗英,你别去了。我是去体验火热的生活。”罗英看着他说:“我也去
搞艺术工作的呀!”现在他们从顺河屯出发,然后顺大坝帮子往南摸出三里路去,再横
钻进柳毛甸子,然后摸到河崖边上,双手搬着黑土崖子下到河床底下,再吃力地往大桥
附近走有三里路,他从小就很熟悉,经常来这里掏河崖底下的螃蟹洞。在这样雪雨交加
的深夜,沿河边往大铁桥根底下摸,河筒里的水哗哗啦啦流淌着,一抽鼻子闻着大辽河
水的泥土气味了。有些人走不惯这连滚带滑的路,不时有人把双脚登空跌倒水里,好赖
大家拉牵着,总算爬出了河崖子,这时距离大铁桥还有一千米远了。
可以说非常安全,敌人护桥队万万没有料到这么可怕的夜里会有人来炸桥,这些南
方大兵,都怕雨雪天,猫在帐篷里不敢露头儿。
侦察员慢慢地爬到浮桥岗楼前了,见一个哨兵抱着大枪躲在里边,看样子害怕大风
雪把他刮到大辽河里淹死。这样倒有很多困难,他不走出岗楼,侦察兵不敢闯进大桥,
要先处理掉这个哨兵,闹不好会把浮桥头上保桥的一连兵惊动了,只要他们枪一响,那
就没有办法接近浮桥了。
侦察排长蹲在河崖子底下,想了一会,他悄悄地爬上河崖子,慢慢地往岗楼跟前走,
距离还有一百来米时,索性把脚步放重,踩得地上雪嘎吱嘎吱响,快到近前了,他轻轻
咳嗽一声。哨兵先是把头探出来,问了声口令。突然一股手电光晃在他脸上说:“什么
口令,你不出来我不换岗了。”哨兵懒洋洋地走出来,侦察兵猛一推,咕咚一声,哨兵
一头跌在滚滚的辽河里了。那个哨兵一声没喊出来,就被河水吞没了。
侦察排长跪在浮桥边上,轻轻地拍了几下巴掌,跟在他身后的侦察兵都回头往后传
送信号。
鲍果他们几个小伙子,这才鱼贯地往浮桥跟前爬。一边爬一边用手摸着自己身上带
的绳子、油筒,和纵火的防风火柴。他们像大雁在天上飞一样排成个一字,很快地摸到
浮桥跟前了。这时模糊地看见,浮桥架得距离水面很低,水的流淌都听见了,桥面上只
能跑开一辆大卡车,看出是用美国铁船做浮桥骨架,上边铺着木板,足能托住坦克,修
的很坚固,明天就要通行了。
鲍果对身后背着汽油的同志说:“解下油箱抱在怀里打滚儿。”他回身想把罗英拉
到身后去,油筒由他抱着往浮桥上滚,罗英却把他手推开,像个小猫那么灵巧,第一个
滚上浮桥,五名抱汽油桶的解放军战士扑到浮桥中间,把汽油桶拧开塞子,侦察排长向
鲍果打个招呼,看准了退下浮桥的路,他果断地发令:“点火!”忽拉一声,一股火光
冲天而起,五个汽油桶在浮桥中间爆炸开了,在辽河水面升腾起一根火柱,在大风雪中
搅动,好像辽河水在翻花打滚,把旁边的大铁桥上的钢板照得直反光。接着辽河两岸远
近都响起了枪声。没有办法扑灭浮桥中间的大火,国民党军只有眼睁睁看着它燃烧。
廖耀湘在新民镇上的前线指挥所里,他得到消息时,大声问:“是共军攻打浮桥
吗?”向他回答说是偷袭!他把情况告诉沈阳的卫立煌。对方只是说:“我向南京禀报,
这样重武器大多隔在河东岸了,只有在兴隆店装火车运往巨流河了。这样会耽搁四天时
间。你们要保住大铁桥。”听口气沮丧得连脖子都抬不起来了。
廖耀湘赶到被烧毁的浮桥跟前,他愣征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整条浮桥可说烧得净
光没滓骨了。钢壳船被烧成煮熟的龙吓一样,水流子冲得塌在水面的铁索链,发出嘎吱
嘎吱响声,看着怪揪心的。他的胸腔被捅了一刀似的,心里想:这真是出师不利,共产
党游击队可真够厉害的!以后的路又怎么往西走呀,真是前途莫测不寒而栗。现在锦州
被攻下的命运,也只在旦夕了。西线的葫芦岛方面侯镜如的东进兵团也被卡在塔山了,
看起来被歼灭的命运也将不远了。
作战指挥所的参谋驾着吉普车冲来了,递给他一份南京转沈阳的电报:要他迅速地
西进,火速解锦州之围,不得有误!
廖耀湘在蒋总统的面前说下了大话,此刻只有生死在天的往前挺进吧!从公路上开
来十几辆卡车,停在大铁桥附近,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车上下来,立刻把大铁桥包围了。
迅速地从铁桥上开过一辆吉普车,在廖耀湘跟前停下了。
“廖司令你好?”来人边走过来边向瘳耀湘敬礼。
廖耀湘无精打采地还个礼,仔细地一看是远征军二百师的副参谋长鲍世勋。他听杜
聿明说过,让他当建军司令他不干,后派他办中正大学。现在又带兵跑这里来了。于是
问道:“你是鲍世勋吧?”
“是我呀!”两个人紧紧握手。
“你又被上老虎皮了。”他看着挂少将军衔的鲍世勋,不以为然地说着。
“我带一营人,奉命来保大铁桥。”
“这烧塌了的浮桥?”
“不,是大铁桥。”
“你保证四天之内共军不炸,我的重武器用火车就运到巨流河车站了。”
“鲍世勋,我退回来桥还保证吗?”
“廖司令,没有退路,到那时我是炸桥的。”
“谁给你的命令?”
“南京!”
廖耀湘看看滚滚的辽河,转身上车,一溜烟尘向他指挥所跑去了。
就在辽西廖兵团主力向巨流河、新民县集中的时候,葫芦岛侯镜如东进兵团,在陆
海空三军协同下,开始向塔山猛攻,打了两天两夜竟没有越雷池一步,没法像蒋总统预
期那样很快的打通锦州到葫芦岛的交通。这时锦州以南的外围高地已被突破。总统府战
地督察组组长罗奇,急得火冒钻天。侯镜如司令和军长阙汉骞、林伟待商量,请各参谋
长共同研究方案。罗奇说:“葫芦岛有四个军,沈阳西进有五个军,加上锦州的两个军
共十一军的兵力,再加上海、空军的优势,无论数量上和火力配备上我军都比共军占绝
对优势,只要官兵用命,报杀身成仁的决心,是一定可以完成这次任务的。”他说得很
激动。
阙汉骞几次没有攻下塔山,他深有感触地说:“我军是口头上强调海、空军优势及
我兵力比共军多,但打起仗来,空军就没有派飞机飞来,海军的炮兵协助也有限,说到
陆军,我们有十一个军,但沈阳的西进兵团五个军远隔几百公里之外,锦州被围住两个
军,其实这十一个军被共军切成三段。”
侯镜如说按我们目前情况,对塔山、锦州是不能打进去了,若打进去也出不来,如
果不打进去还可以多维持几天。”
督战组组长罗奇,他是原独立第九十五师师长,他骄傲自大,他认为独立第九十五
师能攻下塔山。他用“波浪式”的冲击战法,以团为单位分成三波,以一营为一波,轻
重机枪集中使用,掩护步兵连前进,步兵带手榴弹,近战为主,第一波受挫,接第二波。
卫立煌和罗泽阎从沈阳乘飞机来到葫芦岛,侯镜如在飞机场迎接他们,他们亲自到
前线视察,卫立煌看后,又听了阙军长的汇报。他仍然是带着廖兵团退回固守沈阳,以
待国际局势的变化。他低声对侯镜如说:“你这个兵团解锦州之围,并率部与廖兵团会
师是不容易办到的。要多加慎重,慎重。”他的话被罗泽阎听见了,当场大发脾气说:
“这是总统的命令,非彻底执行不可!”
卫立煌微微冷笑,他视察阵地后又飞返沈阳了。
这天拂晓侯镜如下令,开始再次攻击塔山、大台山、铁路桥头堡。炮兵开始轰击共
军塔山阵地,解放军炮兵当即进行还击。结果第一波伤亡很大,冲到障碍物边缘,被解
放军火力所阻,陷于进退不能的境地。罗奇以原师长身分给独立第九十五师师长朱致一
打电话:要不顾一切牺牲,非攻占塔山不可。因为步兵前进到共军有效射程时,遭到共
军突然火力射击,打得抬不起头来,伤亡惨重,三个波,才掀一个波,就不敢再波了。
罗奇回到指挥所严厉地说:“我接到总统来电,现在锦州战事非常激烈,要侯司令官坚
决执行命令,这一战关系党国存亡。我代表总统来督战,如有奉行命令木力者,将报请
严办。”各师长要求海、空军掩护步兵攻击。这时独立第九十五师被打得缩编成一个营
兵力也不足了。
看来锦州已经无望了。范汉杰那边的情况不明,蒋介石坐不住南京了,乘专机飞到
葫芦岛,他一下飞机就集合高级将领训话,他听了胡奇等人的汇报,认为是第五十四军
进攻塔山失利。指着闭汉寿大骂:“你是黄埔生,是蝗虫,蝗虫!你们再搞不好,我要
杀你们的头!”不管蒋介石总统怎么喊叫,葫芦岛国民党东进兵团仍无法寸进。他亲自
打电话查问锦州情况,他只是在电话中说:“啊,啊!”连中午饭也没有吃,坐上专机
在战斗机掩护下,在塔山上空环绕两周,然后向北平飞去了。
●蒋介石要垂死挣扎
蒋介石回到南京,他左思右想,越想越气卫立煌竟然不能贯彻他反攻锦州的命令,
廖耀湘西进兵团徘徊在彰武、新立屯地区,没有积极向锦州推进。这阵他又想到杜聿明,
想派他三次到东北挂帅,指挥国民党军队反攻锦州。
这天早晨,杜聿明正准备从徐州乘火车到商邱,指挥所属的三个兵团向华东解放军
发动进攻。参谋来找说:“副总司令,蒋总统有电话,要你去指挥所亲自接。”杜感到
问题严肃一定保密程度很大。他到指挥所抓起电话耳机说:“校长,我是光亭。”
“光亭,你迅速到飞机场等候,我派专机送你去东北。”
“校长,我指挥华东的计划……”
没等杜聿明说完, 蒋介石就立刻打断话说:“放下,放下,到 东北去!”听口气
赶上救火了。
杜聿明赶到飞机场, 乘蒋派来的专机飞往沈阳,他在飞机上 想:准是蒋要协调全
国战场。可他下飞机见了卫立煌才知道蒋于明日亲飞沈阳。他问道:“俊如兄,这又是
怎么一招?”
卫立煌只是说:“一言难尽。”
杜聿明刚刚住下,连口水还没喝,赵家骧参谋长和几位高级将领先后都来过了。他
们都和杜讨论辽沈战局。他们向杜讲了蒋和卫之间的矛盾:蒋要卫集中主力向大虎山、
黑山之共军进攻,将主力撤至锦州,而卫则坚决不肯。他们想听杜的意见。杜聿明沉思
片刻说:“锦州战役的胜败,目前取决范汉杰能否坚守锦州半个月,使共军旷日持久,
攻击受挫;然后国军从沈阳、葫芦岛南北夹击,可操胜算。”大家都赞成他的高明看法。
可是范汉杰还在哪里挣扎呢?
卫立煌来了。他一进屋屁股拍在沙发上说:“光亭,锦州情况完全不明。”他把一
摆子敌情电报递给杜聿明看:范汉杰率部深夜突围……昨天还说崛起,现在成了突围。
大家大瞪两眼,谁也说不出话来了。看来只有等蒋总统来决定东北战场和这些指挥
官的命运了。明本想追问:范汉杰情况不明到何等程度?可又一想问谁呢?大家士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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