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较量
岛上洪动。
麦克阿瑟迅速地比小伙还快当,从“麦金利山”号下到舢板里,冲向登陆艇,他赶
到海军陆战队和第十军士兵跟前,他从舢板上跳在海水中,哗啦哗啦淌水,几个戴钢盔
的参谋在身后紧紧跟着,切忌这时别走到将军前头。他已经嗅出月尾岛没有反抗力量了。
他走到滩头,坐上跟随着的吉普车,海军陆战队已经跑没影了。不大一会儿,传令兵逆
着人流坐车跑来,递给将军一个条子,他接到手中一看,上写:第一批海军陆战队已经
完全登陆,并顺利获得了一个滩头堡,并无一人伤亡。他对身后的海军上将多伊尔说:
“海军和陆战队从来没有比今天早晨干得更漂亮了。我感到饿了。我多半是在胜利时刻
才饿,哪怕抓把海泥吃也行。”
大战了一个小时,潮水像被大乌龟喝了一口眼看退出仁川港了。月尾岛上野草、树
木全被炸光了,岛上的土都被耕了一遍。麦克阿瑟坐在海军上将椅里自言自语:六千发
火箭倾泻在这个月亮上。“罗彻斯特’”号司令官斯特鲁布尔海军中将写份电报:“海
军和陆战队从未像今天早上这样表现得如此出色。”
靠近海堤时,登陆艇撞在坚硬的石墙上,尽管海水还在猛涨,但海堤还比登陆艇高
出五尺,士兵们急得把梯子往海堤上架,突然一阵枪声,北朝鲜人从海堤侧面石崖下射
出来子弹,同时扔出成堆手榴弹。一下子把扑到海边的陆战队打死一堆。这时指挥官发
令对石崖下封锁,但是几十条机枪也没法止住石崖底下的射击。陆军指挥官让韩国士兵
喊话,北朝鲜人仍然不停射击,后来开出一辆铲车,把崖上土推下硬把石崖缝给埋住了,
枪声也哑巴了。这是月尾岛上唯一的抵抗。海军陆战队爬上海堤插起一面联合国旗。潮
水已经退出仁川港,月尾岛全部被占领了,没有退下去的一些登陆艇像蹲缩在泥里的乌
龟,只有等潮水上涨时才能退出去,它们来的时候撅着腚,现在潮水一退,又都仰着脸
望天了。
在一辆带篷的中吉普车里拉着通讯器材,车顶上插着天线杆,晃晃悠悠像钓鱼竿。
麦克阿瑟走到哪里,通讯联络就跟到哪里,他知道脚下是汉城地区,他的脑子里在等沃
克第八集团军的消息。他们这里在仁川登陆大胜了,正在全力从三八线西头往东头攻击,
这一段可称蜂腰地区,窄得很呀,一边用陆军三角形的箭头往东海岸压过去,元山大有
二次登陆的架势,在陆军的前头用空军炸出一条道路。这样同时占领汉城之后,把兵力
往南压,打算像金提包似的想把北朝鲜人装在里边。这时麦克阿瑟在仁川登陆后,他催
阿尔蒙德第十军先是快速推进,实施穷追,歼灭立足不稳的北朝鲜军队。命令空军顺公
路往南轰炸。
●李承晚说:您是我们民族的救星
五天左右沃克的第八集团军打得很吃力,因为北朝鲜军队打得很坚决,到了第六天,
北朝鲜军队作战的势头减弱了,他们后方的补给可谓完全中断了,他们发现陷入大包围
圈,他们突围的能力很强,使沃克也吃不消,但由于空军的飞机大轰炸,使北朝鲜军队
不能及时集结,再加李承晚下命令给他的敢死队大屠杀,凡是在北朝鲜军队攻入地区和
他们有来往的一律杀绝根,杀死之后把人头切下来摆满村镇大街。这样北朝鲜军队所依
靠的群众关系被割断了。
汉城双方展开了殊死厮杀,美国指挥官把韩国军队驱到前线,一个民族却杀红了眼
睛。美军在后督战。麦克阿瑟派出飞机往北飞到鸭绿江边窥探中国人的动静。在他的军
队包围圈内,是从釜山往汉城推,从三八线南往釜山推,使这窄窄的朝鲜半岛成了屠场。
当时一个三百名步兵营的攻击队,仅一个机枪组,一晚上就射击了三万发子弹。一直战
斗了三天,阿尔蒙德指挥官才从汉城给麦克阿瑟发出战斗公报:第十军的战斗部队重新
夺回了首都汉城,夺下汉城是第十军伟大的战果。
麦克阿瑟回到东京发布了新闻消息,并向五角大楼发出了胜利消息。距离朝鲜内战
爆发整整三个月,九月二十五日美军打入了汉城,但还没有全部占领汉城,星条旗已经
插上了汉城。
麦克阿瑟收到杜鲁门总统的祝贺:
“我代表全国人民对于你领导之下在朝鲜获得的胜利致以最热烈的祝贺。无论是在
以空间换取时间,积蓄力量,待机出动,或是在解放汉城战役中用兵如神方面,在军事
史上只有少数的战役可以和它媲美。我对我们的陆、海、空军出色的合作感到特别满意。
……我向你们全体致敬, 并代表我们在国内的人们祝贺你们全体,‘你们成功地完成
了崇高的使命’。”
杜鲁门同时批准参谋长联席会议9月27日传给麦克阿瑟的新指示。 这个指示告诉他,
他的军事目的是“摧毁北朝鲜的武装力量”。为达到这个目的,授权他在朝鲜的三八线
以北进行军事行动,如果在执行这种行动的时候没有大量的苏军或中国共产党的部队进
入北朝鲜的声明和俄国或中国共产党没有恫吓要对我们的军事行动进行抵抗的话。训令
还指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的部队都不准越过北朝鲜和满洲的边界;或朝鲜和苏联的
边界;作为一种策略,非韩国部队一概不准在和苏联、满洲接壤的边境使用。同时严禁
对满洲和苏联领土使用空军或海军,以支持他的三八线南北的军事行动。
麦克阿瑟要他的远东司令部制定三八线以北的作战计划。因为这时他还没越过三八
线,脑袋刚刚发热,好像杜鲁门来给他纵火。
汉城这时还在作战,主要是美军的大开杀戒,在外圈杀、内围杀、中间用飞机炸,
9月29日汉城才完全收复了。
麦克阿瑟可以安全返回汉城了,李承晚从釜山返回到汉城做准备迎接大英雄入汉城。
麦克阿瑟下令,他的飞机要降落在金浦机场。这样汉城至金浦之间的汉江大桥被炸断了。
他的指挥官明白司令的脾气,组织工兵连夜用登陆艇把陆战师运去用架桥器材把汉江的
公路接连起来。终于干了一天—宿拆除许多浮舟把桥架起来了,工兵们累倒桥两头不能
动弹了。
李承晚亲自乘车赶到金浦机场陪同麦克阿瑟来汉城。飞机没有降落之前,几十架美
国先进战斗歼击机飞过去,这是护卫麦克阿瑟专机的。专机在金浦机场上空很威风地飞
了一圈,然后降落了。麦克阿瑟和他的高级指挥官从一架崭新的“盟军总司令号”专机
里下来。他那架老“巴丹”给大批记者和大使馆人员乘坐了。
在飞机场的美国宪兵穿的都是从日本运来的新军装,还组织起一个相当可观的军乐
队,没等机舱门打开,美国《独立》歌。《五星将军》歌就吹响了。韩国指挥官亲自率
领仪仗队受五星将军检阅。这一套礼节麦克阿瑟当之无愧地领受下了。
麦克阿瑟走到雪佛莱轿车跟前时,他很自豪、自傲地对李承晚说:“真的没话说,
又回到了过去的好时光。”长长的车队伴着他向汉城开去。路上有几辆被飞机炸毁的坦
克。麦克阿瑟对陪同他的李承晚说:“上帝安排美国人是胜利者,亚洲人是打不过美国
人的,可能亚洲人腿短。”他忘了李承晚也是亚洲人。说得李承晚把两条短腿一抽搐。
距离汉江很近了,麦克阿瑟把车停下了,他对守在桥头的指挥官说:“胜利者,你
们和麦克阿瑟同样感到很光荣吧!”指挥官向他敬个礼。
麦克阿瑟像大英雄一样被李承晚迎进了汉城,这时的汉城化为一片荒芜,遍地是炸
弹坑。麦克阿瑟的吉普车走在市区内,不时地停下来,他和李承晚下车,看着他们创造
的“奇迹”,麦克阿瑟为李承晚在废墟上建立新汉城。
麦克阿瑟和李承晚他们回到破烂不堪的首都大厦蓝宫,除了大门上插着一面韩国旗,
别的地方都不堪入目了。在门前组织人数不多的欢迎会。
麦克阿瑟站在为他架起的高台子上,这台是用蓝布围成的,在他背后还插了韩国旗
和美国旗。他高兴地说:“我麦克阿瑟站在你们面前了。在上帝保佑下,在人类最伟大
的希望和寄托的象征——联合国的旗帜下战斗的我军,已经解放了朝鲜这座古都。我高
兴地代表联合国把贵国政府所在地送还给你们,总统先生,从这里你也许可以更好地履
行你的宪法职责。我热切地希望,仁慈的上帝将给你和你的共和国的所有官员们以智慧
和力量,以仁慈和正义的精神去解决你们所面临的错综复杂的问题。经过过去的艰苦努
力,在朝鲜人民面前必将出现一个新的充满希望的黎明。”
麦克阿瑟要所有在场的人们与他一起背诵主祷文。最后诵道,“天国,权力和光荣
永远永远归于您,阿门!”他诵得声音非常洪亮,完毕,他对李承晚说:“总统阁下,
我真的赶上一只大公鸡叫鸣了。”
李承晚赶忙奉承说:“是上帝请您向韩国祝福。”
麦克阿瑟说:“总统先生,我的军官们和我现在就要恢复我们的军事本职,而行政
方面则归您和您的政府来履行职权了。”他突然礼貌地给李承晚敬个军礼。
这使得李承晚薄薄眼皮再也包不住泪了,他边流泪边说:“我们敬佩您,我们把您
看作我们民族救星来热爱您。”他双手紧紧地握住麦克阿瑟的手。又说,“我们该多么
不希望伟大的将军您止步,因为上帝要您拯救朝鲜民族。”
麦克阿瑟把脸仰起来说:“我在考虑。”他在心里说:我早就有此考虑,我要歼灭
北朝鲜军队,而不是把他们赶回去,我也许要占领整个北朝鲜。此时是他最美好的时刻,
是与他五十五年戎马生涯相称的顶峰。他又经金浦机场飞回东京了,他认为自己是世界
无敌手的将军了,这次朝鲜战争来得快,他收拾的也快,他稳操胜券了。
●超过三八线
李承晚蓝宫顶上的蓝瓦,大多被炮弹炸碎了,像一项遗弃在废墟上的破帽子。经过
日夜整饰又恢复了原来的老模样,在麦克阿瑟领着这些胜利者读祷文时,从顶上掉下一
块碎玻璃,他差一点没有读出口阿门,就被玻璃给砍在头上。现在大厅里又插上韩国国
旗。
在蓝宫的正口,站着四个背着卡宾枪的宪兵,突然间开来一辆中吉普车,从车上下
来一排荷枪实弹的国军,他们身穿野战服,在正门口把宪兵替换下来,这是国军高级将
领来见总统的。
一阵风驰来辆雪佛莱轿车,正门口发出惊人的“立——正——!”口号声,从车里
下来的是韩国陆海空军总司令官丁一权将军,他是应总统紧急召集来陆军总部参加首脑
会的。他走进议事厅时见总统李承晚穿身黑色大礼服,帽子放在桌子当中,他倒剪着双
手像头犟驴子,在地上踱步,小脑袋一点划一点划的,好像他就要和谁吵架了。厅内先
到的有作战局局长吴文奉,人事局长黄宪亲,宪兵司令官崔景禄等人,脸上都杀气腾腾
的。
丁一权刚一走进来,李承晚像顶架的牛一头撞过去发出质问:“韩国军的统帅,是
麦克阿瑟,还是这个国家的总统?”他把脑袋摆动挺活,看着厅里所有的人。
丁一权似笑不笑地站着,看着眼前的小老头,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又得由他去说。
听来口气很大,其实是心虚的,只能应酬说:“总统,总统,韩国最高统帅当然是总
统。”他要李承晚坐下谈。
李承晚气消大半了,他坐在一把淡蓝色象牙硬蛋壳大沙发椅里,他接着发言,说麦
克阿瑟被杜鲁门踩住脚后跟了,他至今没有向联合国军下命令超过三八线。英国驻美国
高级军事代表,空军中将特德勋爵会见布莱德雷说,英国军事指挥机构以及外交部对越
过三八线的做法是否明智表示怀疑。伦敦的观点是,主要目标应是把战争局限于南朝鲜,
并且防止任何使冲突持久化的危险。他又坐不住了,从沙发里跳起来,他把硬壳脱下了,
两只火巴巴的眼睛看着在座的所有人员。
作战局长拍一下沙发扶手说:“这有什么呢?战争局限于南朝鲜,从鸭绿江边看,
那就包括北朝鲜嘛。”他说完把嘴张大些。
丁一权很有气魄地坐在那里把腰杆挺得溜溜直,生人进厅来,还会误认是大总统呢,
从打韩美联军从釜山环形圈突破北朝鲜包围战线,他就以战争英雄的模样出现,他说:
“艾奇逊说麦克阿瑟准备用他的‘可怕的快速的军刀’在整个朝鲜建立一个‘统一、独
立和民主的政府’。这不是表态了吗?迟早之说。”他生硬地摆动一下手。
大厅里七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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