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超级教师
“说吧,说出来心里会比较好受,父母要离婚?”
“不是的。我爸爸担任公司销售部经理,在外头接触的人和事比较多,三教九流几乎无所不识。有时候还经常在外面鬼混,彻夜不归,呃,扯远了,老师,我从未对别人说过家里的事情,您不介意吧?”苏飞虹定了定神,继续说下去:“前几个月他去恒生公司拉业务,您也知道的,拉业务可不是说说话,拉拉家常那么简单,还要陪客人吃饭喝酒、消费,甚至还有那种服务……总之一切能让顾客感到愉悦的事情,他都会去做。我还记得以前有一次,有位客户地母亲患了怪病,动手术里身体非常虚弱,那位客户急得不得了,我爸爸知道了,还专程跑了几百公里到乡下去买土生乌骨鸡给他母亲炖汤,后来那位客户很感动,就跟他签了合同……唉,你看我真是的,又扯到不知什么地方了。”
“呵呵,苏飞虹同学,平时一定不经常和同学说话,所以才特别有表达的欲望对吧?以后老师找几个人多陪你聊聊天、谈谈心就好了。”
“嗯,我爸爸到恒生公司以后,认识了他们的业务经理,陪那个人混了好几天。后来他们邀他一起赌钱,我爸赌钱也很厉害的,可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输。赌性这东西真地很难说,他后来输红了眼睛,把随身携带的十几万输光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着回本,就挪用公司的公款,总共输去五百多万。我家哪有那么多钱赔啊,眼看公司的人就要查下来,爸爸害怕坐牢,一不做二不休,去借了高利贷来偿还欠款。可是高利贷哪有那么容易还清的,到今天连本带利已经欠了一千多万……”
“啊,你爸可真不是人,宁可坐牢也不要借高利贷啊,那样会死人的。”一千万绝对称得上是一笔巨款,高利贷利滚利地方式在短短几个月从五百万翻了两倍也不是不可能。飞车党以前就替一些公司追讨过债务,知道其中过程的血腥味到底有多重。
苏飞虹神色完全黯然下来,说:“家里的房子车子加起来才两百万,怎么都不够赔。到前几天,那个叫做‘红豆杉’专门放高利贷的公司限定的日期已经到了,爸爸拿不出钱,他们就把家里地东西全部砸烂,还抢走了房契。这时我们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妈妈很伤心,躲在房间里哭了很久。我听说只有黑社会才能镇得住他们……”
“呵呵,那么后来你听关慕云说我曾经是黑社会大哥,就想方设法接近我,还争取当上了班长。我听说过‘红豆杉’放高利贷地事,道上称之为‘放数’,跟他们借钱,不需要抵押,甚至不需要立字据,只一句话,他们就有可能把钱借给你,当然,他们有的是办法要得回来。”
“哦……”苏飞虹说完心事,情绪比较低落。
“放高利贷一般都是‘九出’,甚至‘八出’,但十三归,二十归都有可能。”
苏飞虹疑惑道:“什么是九出八出?”
“这是道上的行话,意思是说,借一万块,只能得到九千、八千块,但是还的时候要还一万三,一万五,乃至两万。”
苏飞虹吃了一惊:“这么黑啊!”
“其实他们事先借钱给别人的时候也经过一定调查,算定不会亏本才能借。到期限能还钱就最好,还不了钱,那么就是你遭殃的时候。把家里能拿的全部拿走不说,甚至会把家属扣押起来当做人质,隔天切一根手指,直到债务人想尽方法去偷去抢去骗把钱还清为止。你们只拖延了几天,他们态度还算不错。我就曾经见过圆湖路的黑龙堂替人收数,把人四肢全都砍了,后来他家人害怕,才东求西借凑了钱赎他回来。”
苏飞虹的脸刷的一下全变白了:“天哪,那我该怎么办?我家没那么多钱,我,我又不认识什么黑社会,要是认识还好,找他们求求情说说好话,减免一些……”
老廖眼珠一转,笑道:“别担心,其实关慕云说的话也有一半是真的,我确实跟黑社会有点关系,我有个表弟在朱雀街的飞车党收保护费,认识不少道上的人,他大概可能……”
苏飞虹噌地站起来,抓住老廖的手:“老师,你一定要帮帮我,不然我就连年都过不了了。”
第六卷 庙会秀色 第453章 苏飞虹的困境
安智网 更新时间:2008…2…26 16:20:38 本章字数:3608
轻轻挣脱那只柔嫩小手,老廖斯文而矜持地抿了一小口咖啡,才翻了翻白眼说:“其实黑社会有森严的等级、资历和势力范围划分,所谓行有行规,走私军火的不能去贩卖毒品,当鸡头的也不能随便收人保护费。即使敌对的帮派,小弟见了对方的老大,也得叫一声爷,不能缺了礼数。在同一张桌子上朝南面坐的人,他的身份一定最尊。我表弟只是个不入流的混混,他能不能和红豆杉的老大们说得上话还是个未知数。”
“啊,原来黑社会这么复杂。”苏飞虹颓然坐下,漂亮的大眼睛终于显露出了几分忧愁。“那我该怎么办?房契拿走了,过几天他们就会要我们搬走,然后拿房子去换钱还债,因为这档事,爸爸也被公司降职了,我可能也要去打工挣钱养家……”
老廖看看手表说:“现在是十点钟,时间还算蛮早的,这样吧,我去你家里看看情况恶劣到了什么程度,大不了发动全班同学捐款,四眼不是正在追你吗?他家有钱得很,拿出个十万八万来不是问题,还崔政那臭小子,父亲是商业部部长,不知黑了多少钱,我看那帮人要是真的肯出血,凑个一两千万简直没太大难度。”还有一个最有钱的贝晓丹没说,贝氏家族的新任族长,放个屁都能换算成黄金。
“都十点钟了还叫早?唉,让同学帮忙凑一千万,简直是奢望,我还是听天由命算了。去诗歌朗诵会看看帅哥,然后回家睡觉,第二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廖学兵充满威严地拍了一下桌子:“苏飞虹同学,请无条件信任你的班主任!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放心。不会让你卖身还债的。”
“这……好吧。”虽然廖老师没什么能力,但得到他的安慰,心里毕竟舒服多了,见他如此坚持,不好意思拒绝。“先说好了,我家里的状况可能会让你大吃一惊。”
上了车,驶出圆湖路,流畅自如地拐进紫木路苏家巷。苏飞虹揉揉鼻子道:“老师,你来过我家?”
“没,应该是第一次吧。”
“那我还没说地址。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学生档案里面有,每一位同学的情况我都深深记在脑子里,包括他们的学习生活、兴趣爱好,家庭状况,甚至是生日、或者感情。”老廖说完心里又加了一句:“特别是漂亮女生的。”
苏飞虹立时对老师肃然起敬:“看你经常旷课不来学校,平时上课也没什么水平,穿得像个二流子,不修边幅。邋里邋遢,还殴打学生,偷苏老师地狗下火锅,追求颜江女士,说话颠三倒四,经常用下三滥的手段跟女孩子搭讪,没想到……还是蛮敬业的。”
老廖苦苦忍耐,压制冲动:“我在你们眼中差劲成那个样子吗?”
苏飞虹笑了笑,说:“没有啦,比邱主任他们要好一点点。至少我们没整过你,做为老师还算可以让人接受。”
老廖记起了爆炸香烟,背脊流出一身冷汗,惨笑道:“万幸万幸,多谢你们手下留情。”老子要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力狂徒。铁定就跟戴湾一个下场。
“苏家巷二十三号,应该是这里了。”停了车,向外一张,喃喃道:“果然惨绝人寰,建议拍几张照片做个电视专题给非洲人民看看,他们会觉得自己很幸福。”
只见一栋外表还算漂亮的别墅。门窗已经不剩下一块完整的玻璃,雪白的墙壁喷上鲜红的油漆,上面写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公地义。”隐隐可以从透过窗子看到大厅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家具被洗劫一空,唯一只是墙壁上也有恫吓的字样。当真一清二白。家徒四壁。
苏飞虹撇撇嘴说:“你才知道啊,我家早就一无所有了,但是楼上房间地东西他们没拿,所以还勉强住得下去,就是不知道过了今天,明天又会怎么样,他们会不会把爸爸抓走。”
“你们不报警吗?”
“爸爸害怕我们遭到报复,所以不敢声张,照我认为还是报警的好。”
在街道对面的一间屋子里,三楼灯光明亮,窗口有个人影在朝这边厢张望,大概是红豆杉派来监视苏家,防止他们逃走的人。
苏飞虹当先下车,带老师走进去,指指墙壁上的白印:“以前这里有一盏我很喜欢的壁灯,镶了白银的,式样很好看,但是也被他们撬走了。还有那里原本有幅油画,边角上原来摆有一张桌子,这里有沙发,现在什么都不见了。
廖学兵很想趁人之危提些非分要求,比如摸胸部什么的,终究还是忍住了,说:“我试着跟我表弟说一声,问问他认不认识红豆杉地老大,减免部分债务。”
楼上亮着灯,苏飞虹说:“爸爸还没睡,他好几天都没安心睡过觉了,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不受别人引诱去赌博的话,那该多好。”
苏飞虹的父亲苏轮坐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埋头看报纸。这个男人披着条毛毯,面前有个火盆取暖——空调已被拆走,使用壁炉的话太过消耗木柴,当前情况不妙,能省就省。他不到五十岁年纪,头发花白,眼眶深陷,愁眉不展,看着报纸的眼珠溜来溜去,似乎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爸,我们班主任廖老师来了。”苏飞虹放下小挎包,走到厨房去倒茶,叫了一声:“爸,怎么没有热水了?”
苏轮赶紧丢下报纸站起身,当先伸出手说:“飞虹的班主任?你好你好,呃,目前家里有点状况,招呼不便,还请见谅。请坐吧。”
廖学兵没有同他握手,将苏轮晾在一边,径自蹲到火盆边搓手,直到恢复暖气,才取出硬盒装河水牌香烟,尾指在盒底一敲,弹出支香烟,于半空中旋转,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巧之又巧地落到嘴边,轻轻一咬,稳稳叼住了。手指一晃,ZIPPO打火机冒出火焰,将烟点燃了。
苏轮暗暗恚怒:“飞虹的老师恁地无礼,也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
“你跟红豆杉的谁借钱?断尾、板牙强、反骨还是陈癫四?”廖学兵突然没头没尾冒出一句话。
苏轮明显愣了一下,重新坐回沙发上才说:“吴坚强,他们都叫他强哥,以前有个客户同他认识,在江城洗浴按摩中心介绍给我了。”
廖学兵又问:“吴坚强,那就是板牙强了,你跟他借了多少?”
苏轮暗道:“倒真是当老师地人,盘问起我来了,这事你能管得了吗?”但又想女儿一定将事情跟他说过了,没什么好隐瞒的,说道:“五百万,实际上到手的只有四百五十万,公司那里还欠着五十万。”
“板牙强来过这里几遭?”
“两……两次,第一次只是警告了一下,二十九号那天下午又来了,飞虹正好放学,他们把东西全搬了,限我一个礼拜内还清债务。”
“当时什么情形?他们有没有动手打人?”
苏轮很想对对方审问犯人似的语气不加理会,迟疑一会儿还是说了:“飞虹阻止他们,被推了一下,吴坚强还说要是还不了钱就把我老婆女儿丢到按摩中心去接活。”
廖学兵用火钳拨开盆里的炭火,叹道:“真暖和,要是有台电视,再弄个铁架烤几串牛肉,一面吃一面看电视,滋味就好多了。对了,你以前和客户去按摩中心潇洒地时候,想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遭到报应?”
苏轮强压下怒火说:“我那是身不由己的应酬,跟这没关系。廖老师,时间不少,您也该回家休息了吧,这路上不太平,去得晚了恐怕会有歹人拦路抢劫。”
“不怕不怕,我一穷二白,他们抢不走什么东西。苏飞虹,茶还没煮好吗?”
苏飞虹在厨房里应道:“开水还没滚,微波炉不见了,只能用煤气烧。老师你稍等片刻。”
廖学兵喷出一口浓烟道:“苏先生,你现在可以给板牙强打电话了,告诉你已经准备好一千万现金,让他们多带几个皮箱,带人来取。”
苏轮冷冷盯着他说:“廖老师,玩笑不是这么开的,我家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你如果不高兴就快点回去,没人拦你。”
“你如果不想被剁掉手脚扔在大街上等死,最好照我的话做。”
苏轮不说话也不动作,就那么看着廖学兵。他对这位无礼的老师已经格外恼怒,什么话嘛,身无分文了还主动打电话给吴坚强叫他来拿钱,这不是把我们全家往死路上推吗?
廖学兵弹出啄木鸟小刀剔指甲,说“十点半了,这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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