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
胡不归此言一出,张富贵和小虎立即欢呼雀跃,跟着老胡出去胡闹,那自然是最快活不过的了。张富贵立即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事物,口中念了一段法诀。那事物顿时变大了,却正是他那柄镶嵌着清光匕首的巨木剑。原来小酒儿教了他一个缩物诀,好叫他不用终日拖着这柄大的吓人的巨木剑四处游走。张富贵抛出巨木剑,嗖的一声蹿上了青天,轰的撞开一朵云。歪歪斜斜地飞了出去。胡不归哈哈大笑着抄起小虎也跟着飞了出去。
才飞出去不久,就听见咣的一声,张富贵连人带剑撞在一层无形地屏障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青光闪动着,却正是青城灵韵大阵的防护屏障起了作用。直把个张富贵撞得头晕眼花,险些连人带剑直扎下去。幸好叫胡不归一把揪住了,否则这高空坠落的一幕又将在青城山上演了。
只见胡不归笑着伸出一只手掌。轻轻贴在那层屏障上,一股真元在掌心流动。自动化出一个符咒来,这是陶不闻悄悄传给他的开启之法。他轻轻一推,屏障洞开一个门户。胡不归拉了张富贵飞出了灵韵阵的禁制,向着西南而去了。
三月初二,夜。月光如刀,削出北冥山脉一派狰狞山势。
在险恶绝伦地山峰之间,一行人犹如鬼魅一般,幽然前行。当先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身穿黑色衣衫,似乎与一般的魔教装束无异。倘若细看,便可发现在两边袖口处绣着一柄白色的月牙状弯刀,而他身后数百人,则是在左胸衣衫上绣着这样一柄弯刀的图案。
这当先的男子带着一顶黑色的斗笠,一层黑纱遮住了他的脸孔。雪白的月光照射下来,只见他身形僵直,提纵间虽然也迅捷无声,但身姿却显出犹如老农一般的木讷呆板气质来,却不像是个独霸一方地枭雄。而在他身后的数百余人个个如出鞘的利刃,骠悍而犀利的气质在举手投足之间显露无遗。
这一行数百人悄无声息的穿过怪石嶙峋地峡谷,向着前方一处险峰而去。那山峰高踞在北冥山脉之上,远远望去犹如一只秃鹫,目光阴险的注视着山下众人。
那老农模样的汉子径直向险峰上掠去。待接近山顶时,却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黑色的人影,当在山道上,口中低喝道:“来者何人?”看那拦路之人的装束正是巫冥宫弟子。
那老农模样的汉字嘿嘿一笑,也不见他有何动静,却见那拦路地巫冥宫弟子嗖地自上而下分为两半。老农抬脚走了过去。却听山顶有人笑道:“厉兄还是这般干脆,当真是风采不减当年啊!只是可惜了我这名忠心耿耿的弟子了。”只见巫神道一身黑衣,飘然站在山顶一块巨石上,犹如秃鹫头上一颗毒瘤。
而这貌似老农的汉子竟然是魔刀堂堂主厉刃山。只听他不动声色地道:“巫老三,你当真投靠了那姓向的老东西了?”说话间飞身上了山顶巨石。巫神道身子悄然一侧,竟然有意避开了厉刃山的正面。
巫神道说道:“厉兄,今夜特请你来此便是为了此事。明日就是三月三魔王寿筵了,夜魔向天横的用意想必不说你也知道,这魔王寿筵就是一出霸王宴,以向天横的霸道那自然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了。若是谁不拥他做魔君,只怕是边再也走不出这冥山去了。”
厉刃山冷笑道:“这向天横难道比昔日魔君还要厉害?不过是传说中的老魔头而已。老子却不相信他当真有地魔的玄通,能留得住大家伙去!”
巫神道摇头道:“前些时日或许没有,但是就在前日,这老家伙已经通过密法恢复了他千年前夜魔的修为,我瞧便是没达到地魔的玄通,只怕是也相差无几了。若轮修为实力。便是咱们哥俩一起上,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厉刃山道:“这老家伙当真如此了得?却不知道薛老大和余老四的意思又是什么?”
“他们,”巫神道冷笑道:“不提他们也罢,上次玄武降世我便派人与他们联络过,薛老大的门人说薛老大要闭关练功,不过问这些俗事。而余老四那边根本就连个人都不见,哪里还指望得上他们!”
厉刃山转过脸盯着巫神道说道:“那你的意思呢?是拥那夜魔做魔君,还是……”
巫神道却将话锋一转,道:“厉兄可曾听说过《天魔宝典》?”
厉刃山道:“你是说咱们魔教的镇教之宝《天魔宝典》?这谁能不知道,现在提起这个做什么?”
巫神道说道“在一千多年前。向天横为魔教立了奇功,所以那一代魔君特准他在天魔洞翻看一日《天魔宝典》,自那以后,向天横的修为便一日千里,成为了纵横天下的夜魔。这向天横野心极大。当时便想取代那一代的魔君。当时的魔君道他若能胜得过青城派的广陵道人便主动让位。这广陵道人当时极负盛名,据说是个不出世的奇才。岁不过百,竟然修到了地仙的境界。向天横自持一身魔功修为几近地魔的境界,竟然一口允诺,独上青城约斗广陵。自那一战过后,夜魔便再也没有回去。魔教之中全都以为他战败身死了。自那以后,《天魔宝典》便严禁寻常弟子翻阅了。”
厉刃山直截了当地道:“你是想染指《天魔宝典》吧。”
巫神道笑道:“厉兄,你便不想吗?据说你的那《魔刀诀》不过是《天魔宝典》中修习《天魔刀法》的入门法诀而已。而我们魔教的众多修习法诀无一不是最终指向《天魔宝典》,在魔教之中又有谁不想一观呢?”
厉刃山道:“那你的意思是拥夜魔做魔君,以《天魔宝典》作为拥护他的条件?只怕他却不肯呢!”
巫神道摇头道:“这老家伙自然是不肯的,我所想的却不是从他那里得到《天魔宝典》。只要明日他不拿我们开刀那便已经足够了。谁愿意寻他的晦气,那都与我们无关,我们最好是置身事外,做个随顺人情,拥他做魔君就是了。除他之外,还有一个人知道宝典下落。”
厉刃山问道:“此人是谁?”
巫神道说道:“从前的天魔左使陈天仇。当年魔君蒙难之前曾密令陈天仇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据我猜测便是去匿藏那《天魔宝典》的。此人对昔日魔君忠心耿耿,想必明日必然前来捣乱。可别叫他落入了夜魔的手中,若是他死了,那《天魔宝典》可就再没着落了!”
厉刃山道:“这却有些难办了,若是出手救那陈天仇岂不是公然与夜魔为敌?”
巫神道说道:“这个我自有办法,到时候厉兄尽管与我一起见机行事便是了。”说罢抬头看看那如刀的月色,道:“明天这冥山就该是一片血雨腥风了吧。”
第十卷 魔云仙风 第一百一十四章 魔宴
三月初三,阴云密布。天空晦暗得分不清个晨昏,只见一片灰蒙蒙的天际,云层叠加,犹如魔影重重,铺天盖地,一派山雨欲来的景象。
冥山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险峰之间,不时有一队队身穿黑衣的魔教教众沿着险峻的山道向冥山深处走去。
魔王寿筵原是昔日魔教中最大的盛典,是传说中九天神魔诞辰之日。但是自从昔日魔君蒙难,魔教分崩离析之后这等盛典便再也不曾有过了。隐在冥山深处的巫冥宫宛如一头苏醒了的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将一个个鱼贯而入的魔教教众吞噬在巨口之中。
巫冥殿上已经聚集了数百人,仍陆续有人从殿外走进。大门门口由十三名彪悍的巫冥宫弟子迎候,将前来参加魔王寿筵的魔教弟子迎进大殿。
大殿之上,左右各放了一排座椅,厉刃山坐在右边上首处,摘了黑斗笠的他依旧是一副老农模样。魔刀堂的四百余人站在厉刃山身后,个个表情肃穆,眼神如刀。巫神道则带着巫冥宫数百名弟子站在魔刀堂众人下首,在厉刃山的对面站着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红脸汉子,在魔教之中似乎除了夜魔向天横之外就属他身子最为伟岸,两个人都是身姿奇伟,只是夜魔则多了些霸道狠辣的气质,而这红脸汉子则显出些桀骜不驯的狂傲气质。在他身后只站着百余名黑衣弟子,黑色衣衫的胸口绣着一滴殷红的血珠,那血滴鲜红欲滴,似乎蕴藏着某种魔力,摄人心神。这一群人,人数虽少却个个昂然而立,显出一派傲然之态。那红脸汉子正是血魔殿主人薛如河。他更是当年魔教四大护法之首。一身魔功深不可测,这许多年隐忍不出,更不知道修炼到了什么地步。
这薛如河自进到这大殿只与厉刃山微微点了点头,而对巫神道这个巫冥宫主人则只是瞥了一眼而已,至于其他人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倨傲之态无以复加。倒是巫神道笑着走过去道:“大哥别来无恙啊,这一别多年,大哥风神俊朗,不减当年啊!”
薛如河撇了撇嘴道:“老三,你还是这般口蜜腹剑。倒也算是本性难移了。今日那个什么向天横要坐着魔君宝座,你倒是站在哪一边啊?”薛如河自然瞧不上这个当年靠嘴皮子混到四大护法的老三。说话丝毫不带顾及。
巫神道嘿嘿一笑,心中暗骂道:“你道还是从前吗?今日便叫你个傲慢的老东西吃些苦头!”但他嘴上却道:“我这不是跟大哥站在一边呢嘛。”他这话似是而非,此时他确是与薛如河站在一起,却并非说的夜魔夺位之事。巫神道说这话时,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了那空空如也的漆黑宝座。夜魔向天横直至此刻依旧是深居巫冥殿地下,不曾露面。
就在此刻。突然一阵喧哗自殿外传来。巫神道微微皱眉。昨夜他地一名下属才因为拦了厉刃山地道,而被一分两半,怎的这殿门外又起了纷争?
巫神道瞥眼向殿外望去,却见一顶轿子正往大殿门口抬来。那轿子同体玄黑,有金色的花边镶嵌在轿帘之上。只见轿帘紧闭,也不知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四名抬轿的精壮汉子身穿黑色坎肩,露出臂膀上坚实的肌肉,一步一步向里走着。而门口那十三名巫冥宫迎客弟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来的许多人却没一个是坐着轿子进来的,任谁能有这样大的排场?简直是太不把巫冥宫放在眼里了。于是有人便上前拦阻。这才在殿门处喧哗起来。
巫神道一见着黑色的镏金轿子不由得面皮上一紧,连忙喊道:“不得无理!快快退下!”话虽出口,却已经晚了。只见拦住轿子的七名年轻巫冥宫弟子同时哈哈狂笑起来,笑声未毕,只听着七名弟子嘭地爆裂开来。化为七摊血水,其状之诡异恐怖令在场众人头皮一阵发麻。
那四名轿夫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径直抬着小轿走进了大殿。跟在这顶齐黑小轿后面的是一个手持折扇的年轻公子,只见他面皮白净,一双桃花眼脉脉含笑,一身锦衣随着脚步移动自然飘动,潇潇洒洒的走了进来。当真是风流倜傥的人物。而在这公子身后这是三十六名美艳无方的妖艳女子。
巫神道气恼在一瞬之间便失去了七名忠心耿耿的属下。不由得冷笑道:“四妹好大的架子!”
却听那漆黑小轿中传来一声娇笑,道:“哎呦。难道三哥还生气了不成?这些年不见了,你还是这般小气啊!”原来这轿中坐着的原来便是万毒门门主余蝎心,虽不见着女子容貌,但见她尚未露面便一举杀死七人,用毒之奇,心肠之狠辣当真堪配她的名字“蛇蝎心”了。
只见那顶漆黑小轿抬到了血魔殿主人薛如河下首,缓缓放下。那名锦衣公子上前含笑轻轻揭开轿帘,伸手去扶那轿中人。只见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臂缓缓从轿帘后伸了出来,紧接着殿上众人都不觉眼前一亮,百余道目光全部投射在这只玉手上。随着众人目光一寸寸上移,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搭着那锦衣公子的手掌从轿中走了出来。只见她容颜秀丽,眉目含情,哪里有半分凶相,分明就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绝色女子。
大殿上许多年轻弟子却没见过余蝎心,一双双眼睛随着她转动,直到余蝎心落了座,这才也跟着停住不动。巫神道却似乎对这美貌四妹颇为忌惮,悄然回到自己坐椅上坐了下来,只在心中咬牙切齿。
却见余蝎心朝着老大薛如河和老二厉刃山欠了欠身道:“大哥、二哥来的好早啊。”
厉刃山哼了一声却没有答话,眼睛却瞟了一眼那锦衣公子。而薛如河却道:“四妹怎么越发地顽皮起来,你这‘无影剑’一出手就毒死了老三七名属下,你瞧把你三哥心疼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余蝎心笑道:“三哥牙口好着呢,哪里会这么容易就碎了呢。”巫神道心中气恼,脸上却不动声色,只装作听不见。这期间又陆续来了不少魔教弟子。此时大殿上聚集了千多人,只见黑影一闪,却是天魔右使张顾驾临。这天魔使的地位按说在魔教之中十分崇高了,甚至还在四大护法之上,是魔君身畔之人。却见这张顾一现身,薛如河、厉刃山与余蝎心全都露出了不屑的神色,连招呼都懒得跟他打一个。只有巫神道一个笑着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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