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





勃然大怒,你道是怎么回事儿?”

胡不归到:“你定然是胡编乱造,瞎编了一通经文,却被这魔头给识破了。”

梅轻雪道:“才不是如此呢。我所背的却正是《天妖录》,只不过这《天妖录》是用古天妖语纪录的,我给他背诵的也是古天妖语。这古天妖语就连我天妖谷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懂的,更不要说他这个魔教中人了。而我却也算是说到做到,不算食言了。”

胡不归笑道:“那他就算记住了你那些古里古怪的天妖语也搞不懂其中的意思,自然恼怒之极了。”

梅轻雪道:“胡说八道!什么古里古怪,这古天妖语是极其古老的一种语言,却并非是古里古怪地语言。魔隐自然十分恼怒,他叫我将经文翻译成汉语再说与他听。我道:你先前又没说需要翻译,我可是遵守诺言背给你听了。你想抵赖吗?魔隐道:我也是遵守了诺言放走了那姓杨的小丫头,但却没有说过放了你。你若不想受苦,那便别翻译经文。我对他道:你若是用强,我便自爆形骸。你想必也知道我天妖一族特异的体质,纵使妖元受制却依然可以随时自爆。那魔头想了半天,也无计可施。在后来的许多天,他只是叫我将《天妖录》一句一句的背诵出来。他却用汉字将那些读音记录了下来。我瞧这人用心极深,开始还照着《天妖录》背诵,到了后来就不免换成四哥的《天妖膳食录》,或者是屈长老的《天妖药谱》等杂书的内容。每到怎样运经行气,化气为元的关键处我都给他这么换上一换,每换一处,我都按照次序牢牢记住。果然,这魔头又反过来问我背诵过的经文,我便一一对应,叫他瞧不出破绽来。如此一直呆了十余天。终于有一天。我摸到怀中一块事物,骤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事物正是梅前辈送我的那块木牌。我悄悄将木牌丢入篝火中烧了。没过多久,梅前辈便从天而降,与那魔头打了起来。那魔头果然了得,他自知不敌。却不与梅前辈硬拼。但以梅前辈的修为竟然也叫他逃了开去。而我这才得以脱身。”

胡不归眉头紧皱,道:“这个魔隐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却没听说过?”

梅轻雪摇头道:“我猜他多半是魔教中人,看他的法术修为都与魔教近似,想必是你青城山昔日的宿敌。”

胡不归道:“不管他是谁,总有一天我要宰了他给我天龙师叔报仇!”

梅轻雪道:“怎么没瞧见小虎,你们两个不是形影不离地吗?”胡不归这才将他们如何去冥山捣乱的事儿讲给梅轻雪听。此时更深漏尽。那小店中的伙计不住地咳嗽。梅轻雪瞧了一眼道:“时候不早了,人家也该打烊了。咱们这就走吧。”说着两人撩开里间门帘,却见里间空空如也,梅如荼早已不知所踪了。此人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去之际不留半点痕迹。

胡不归笑道:“老梅怕是身上没带银子,喝了酒就跑。”说着付了酒钱,与梅轻雪一道出了小店。

夜色深沉,两人走在空寂的街道上,一时无语,却不知是谁先牵了另一个的手,就这么静静的走着。月华如水,长街如洗,夜风之中荡漾着一股甜香,两人只觉得便是在这小城中过上一生,也胜过了人间无数众生。

胡不归忍不住道:“轻雪,我们就在这小城中住上一辈子也是不错的。”

梅轻雪笑道:“你这猴儿性子却哪里能呆得住?住不了三天你就该吵着出去玩耍了。”

胡不归也笑道:“今后不管我去哪儿,也要带了你这只母猴儿去,若是没有你,即便是仙界,住着也没多大生趣了。”

梅轻雪却道:“倘若你师傅不许你见我,你当如何?”

胡不归一愣,道:“怎么可能呢,我师傅他老人家如此豁达,怎会不许我见你。”

梅轻雪道:“你师傅他老人家或许对我妖族并不存芥蒂,但你那些师叔、师兄们可就未必了。若是他们一起反对你见我呢?”

胡不归道:“我四师叔天韵道长他也是喜欢你的,他自然也不反对我见你。”

梅轻学道:“天韵道长他不反对,其他道长只怕就未必了。”

胡不归道:“那我自当极力恳求他们答允,若是不成,少不得到时候与你一道私奔了。”胡不归话还没说完,却铮的一声,又吃了个脑奔儿。只听梅轻雪呸道:“又在胡说八道。什么私奔之类的,多难听!”

胡不归揉着脑门道:“私奔不就是私自奔逃下山吗?这个很难听吗?那咱们就公奔好了,公然奔逃……哎呀,你怎么又打我!”

梅轻雪笑道:“谁叫你没个正经,说着说着就胡说八道了,不弹你脑门却去弹谁?”

胡不归傻笑道:“便是天天被你弹脑奔儿我也愿意,只要咱俩在一起就好。”梅轻雪心头一暖,低声道:“你这个傻子!”

胡不归笑道:“就是不傻,叫你这么弹来弹去的总也变傻了,以后我就可以当大傻的师傅了。”

梅轻雪嫣然一笑。在撩人夜色的衬托下,似有万种风情。千般妩媚,胡不归顿时醉了。

胡不归两人在小城住了不过三日,胡不归那颗不安分地心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他不说自己想要出去云游,却总是念叨小虎和富贵,说什么让他们两个流落江湖总是不放心,小虎顽皮蛮横。而富贵更是没个正形,怕别出什么乱子才好。梅轻雪心道:你这既顽皮又没正形的小子却别出了乱子才好呢。梅轻雪笑道:“既然不放心他们,那咱们就出去寻一寻吧。”胡不归顿时欢呼雀跃,喜不胜收。

两人出了小城,一路悠游,向南而去。这一日上,来到了苏州。古语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苏州景致果然不凡,随处都透着精巧细致,优雅娴静之态似乎更胜杭州一筹。处处雕梁画栋。白墙黑瓦,洁净清爽的无以复加。便是那苏州人说话都细细软软,分外地温柔好听。

两人少年眷侣,情扉初开,来到这江南温柔水乡更是情意深浓。携手在这温柔乡中畅游。正是:小桥流水人家,白墙绿柳春芽,酒浓茶淡吴语软,凭谁还思天涯?

纵使情浓,胡不归却也不曾逾礼,因而梅轻雪也不觉如何羞涩。两人携手而来。携手而去,一双壁人倒叫无数游人羡慕不已。只觉这等人物当真是神仙眷属,在这人间却不曾见过。

这一日上,两人正在街上闲游,却见街边有个红衣少女在买菱角,两人不由得驻足挑选。才挑了几个尖尖菱角,只听那买菱角的少女啊呀一声,却是突然一队人马向着梅轻雪身上撞了过来。梅轻雪是何等人物,有岂能叫这些凡夫俗子碰到,身子自然而然的一转,便既躲了过去。只见那一大队人马,却是五花八门,什么行当都有。有扛着酒坛子的店小二,也有端着食盒的小伙计,更有扛着绸缎的裁缝铺地小裁缝,行当虽杂,却都朝一个方向而去,行色也具是匆匆忙忙,却有几分蹊跷。

胡不归好奇道:“这些人都去哪里?我们也去瞧瞧,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两人跟着那一队人马后面,穿街绕巷,却走到一处妓馆门前。只见门口高挂两串或红灯笼,门楼上写着“软香小榭”四个大字。那一队人马一个接一个地鱼贯而入。

自妓馆内传来娇笑连连,好一处烟花柳巷。梅轻雪呸道:“却原来是这等所在,早知道就不来了!”

胡不归笑道:“想必是某个豪客在此处挥金,因此才引来这许多卖主。”

梅轻雪道:“你走也不走?莫非你也想进去挥霍一下?”说着琴丝诀已然准备妥当,只等铮的一声弹在胡不归的脑门上。胡不归笑道:“走走走,再不走又要吃奔儿了。”两人刚一转身,却听“软香小榭”内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喊道:“再来一个姐妹!”这一句话胡不归时再熟悉不过了,他自己便曾经喊过,却不料竟在此地又听到,而这声音竟然又是这般熟悉,却不知道所干的是不是同一个勾当,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向里面望去。

第十卷 魔云仙风 第一百二十一章 虎丘

“软香小榭”里最大的房间就是春香阁。春香阁的大门是水曲柳精雕细琢而成,两扇门扇上装饰着镂空桃花枝,配有五福云纹图案,精美豪华之中不失雅致。却突然见这两扇精美的门扇嘭的被一只脚踢得飞了进去,随后似乎人影一晃,在一片女子的惊呼声中,只见胡不归左手拎着一只仍在狂啃着一根肉骨的白猫,右手拎着个只穿了一条渎裤的男子从门里走了出来。那白猫赫然便是小虎,而那赤条条被拎出来的男子自然是张富贵了。

只听张富贵哎呀呀的叫个不停,一只耳朵都快被胡不归揪成兔子耳朵了,他口中直道:“老胡,你先放手啊,先等我穿上衣服再说!哎呀,耳朵都快端掉了,别揪了。”小虎则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任胡不归揪着耳朵,一副便是死也要先吃完口中这块肉再说的慷慨神色。

胡不归拎着这两个家伙大踏步的走出了“软香小榭”,这才放开手来,又随手一抖,一件青色道袍裹住了张富贵赤条条的身子。却听身后一群女子喊道:“富贵大爷,您什么时候再来啊?可别忘了我们姐妹啊!”

另有一群厨子也在门内喊道:“小虎,您老什么时候再来啊?我们还有很多拿手的菜没做呢!等着您老回来吃啊!”

张富贵和小虎同时回过头去,张富贵冲着门内那群衣衫不整的女子嘿嘿一声淫笑,正要开腔,却被胡不归一把揪住了脖领子拖了出去,只剩下小虎依依不舍的冲着那群泪眼婆娑的厨子挥着日渐肥胖的猫爪。

胡不归揪着张富贵的衣襟恶狠狠地道:“你这个淫贼!老子以为你遭了什么不测,还在为你担心,你却在这里花天酒地,白害老子担心一场。看老子不切了你的小鸡鸡!”说着又恶狠狠地盯着富贵裤裆处硕大的一团事物,作势欲切。张富贵带着哭腔告饶道:“老胡,你莫生气,你且听我慢慢道来啊,此事却是怨你呢!你倒来怪我。”

胡不归笑骂道:“你这个无赖,你躲在这妓馆鬼混,却与我何干?”

张富贵道:“你以为是我们自己愿意来这里的吗?还不是你小子在冥山胡乱将我俩丢出去,也不管你丢的方向究竟是不是青城山,你个不讲义气的家伙竟然就不管了。随后又被向天歪那老王八蛋嘭的打了一掌,直打得我头懵脑涨。直管闷头往前狂飞,待我们清醒过后便已经在这花花世界了。待来到这软香小榭我们便忍不住想起了老胡你。想你当年不也曾经浪迹青楼,帮助了一群可怜的风尘姐妹。我们自然也想学你,便进到其中,果然有许多的姐妹都争相要我老张帮助。这个说起来更要怪你了,若不是你这家伙带我去医仙谷给我换上这么一根虎柄,我又怎会生出这难以抑制的俗欲?自然就只好牺牲小我。帮助众多需要我的姐妹们了。可怜我的清白之身,就此葬送在这烟花柳巷之中了啊!”

这两人正纠缠不休,却听小虎嗷地一声,咕咚倒在地上,两只猫爪抱着脑袋,一双眼睛偷偷向上瞧去,却见梅轻雪瞪着它道:“坏小猫,你又学坏了!是谁带你到这等地方来鬼混的?”

小虎可怜兮兮的伸出一只猫爪指向张富贵,梅轻雪尚未说话,却听张富贵怒道:“死小虎!你小子当真不讲义气。老子虽然逍遥快活了,可你也没闲着啊!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时候你却怎么不说是我带坏了你?”说着就想要摸了鞋子去丢小虎,这才发现他被胡不归揪出来连鞋子都还没穿呢。

梅轻雪道:“快去把衣服穿好了出来,这般衣衫不整的成何体统!”富贵一溜烟儿再度蹿进了“软香小榭”。片刻之后,张富贵笑嘻嘻的跑了出来,一身衣服已经穿戴整齐,却听身后有女子叫嚷道:“拦住他,这小子抢了我的抹胸去!”又有女子喊道:“我的渎裤也被他抢走啦!”还有人喊“我的肚兜也……”

张富贵此时已经奔出门来,道:“快走!快走!”却突然间两只拳头一只猫爪同时落在了他的头上。胡不归和梅轻雪异口同声地喝道:“淫贼!”顿时拳脚相加。将这个偷内衣的家伙打翻在地。

等张富贵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时,胡不归已经和梅轻雪抱着小虎走出了小巷。张富贵连忙追了上去,心中却道:这虎柄当真是件宝物,杨伯伯教的固肾聚阳功更是神妙非凡,他奶奶的我爱修真!

姑苏城外,虎丘旁一间茶馆中人声嘈杂。一阵琴声从茶馆里穿了出来。茶馆正中,一个瞽目老者坐在木椅上,怀中抱着一具三弦,老者身旁立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女,只听那少女唱道:“姑苏城外春光好,却道青杏小。白马少年春衫薄,乱花丛中绕。不言繁花似锦烧,却道佳人俏。欲打轻薄郎,又恐马蹄惊春草。”

一曲唱罢,余音渺渺,绕梁不去。

只听得满堂喝彩之中,有一人的声音分外响亮,却是捧了茶碗的胡不归听到妙处禁不住高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