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
杨伯远一阵震惊,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这好端端的天韵道长和杨不悔才从这里离去不久,怎么就负伤而返,更还带着断臂的卓不凡,究竟他们遇上了什么?来不及细想,杨伯远和楚山寒身形一晃,立即将三人搀进茅屋。杨不悔喊道:“爹爹,先救不凡哥,迟了他这条手臂可就要废了!”
杨伯远道:“放心吧,天韵师兄、不悔,你们先出去,让楚师兄替你们疗伤,师兄,把你的生肌散和续骨膏拿些来!”
医仙谷内一阵忙乱,清晨的阳光慢慢爬上窗子,尘埃在阳光中乱舞,似乎也受到这紧张气氛的感染一般。
第十卷 魔云仙风 第一百四十七章 论道
只见那道白光笔直射向胡不归胸口,却见青城派中不光胡不归对这白光视而不见,他师傅天痴道长也是笑着撇了撇嘴,却没有半分着急之态。而掌教天玄真人也是一副浑不在意的神情,就好似此刻不过是孩童打架,家长自不必为此担心一般。
眼见得那道白光就要射入胡不归胸膛,却不知怎的竟然停在了胡不归胸前。胡不归一振衣衫,那白光便如灰尘一般被震落,遂消失不见。胡不归整个动作自然而潇洒,却无半点卖弄之态,却是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之故。胡不归此刻的修为已经是元婴中后期,放眼修真界中,却没多少强过他的人了,是以天痴、天玄两位道长才如此轻松,只等着那个嚷着要杀魔君义子的人自取其辱。
这动手的是鸡鸣山天冠道人,他本未见过胡不归,但胡不归之“恶名”却是早有耳闻,但他想一个青城晚辈能有多深的道行,却没料到人家动也不动,他却依旧奈何不得人家,不由得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欲再出手,却哪里还好意思,只得悻悻然道:“你青城派仗着玄功深奥便可为非作歹吗?”
胡不归笑道:“这位前辈,说话却要有凭有据。你说我青城派仗着玄功深奥为非作歹,可有什么证据?”
却听一个尖利的嗓子喊道:“你身为魔君义子便是证据!魔君燕西行乃我正教死敌,你是他义子,难道不算是我正教死敌吗?”这说话之人却是少林戒律堂首座心诛大师。上次老霄顶上,此僧便视胡不归为修真界的异类,此次更听闻他乃魔君义子,怎能不出言斥之?
胡不归自鼻孔中轻笑一声,只瞥了心诛一眼,却不去理会,那神色中分明是:你说得算个屁,老子懒得理你。只把心诛大师脑得佛牙紧咬,直犯了嗔戒。
却听西首有人高声笑道:“好笑啊,好笑!”好却见一个圆股隆冬的矮胖子悠悠然站了出来,却正是梵天谷杜驭龙。却听杜驭龙道:“我曾听说心诛大师的父亲是世俗绿林中一位好汉,绰号血影屠夫,杀人越货无所不为,此事可是真的?”
心诛大师脸色顿时气得发白,他这出身被他视为奇耻大辱。
自入少林禅院以来一百余年了,却没有一刻能忘了此事。此时被杜驭龙揭穿家底儿,只恨得他忍不住要冲出去杀了这个矮胖子。他脸色青白的道:“杜胖子,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杜驭龙却不怕他这一套,依旧慢悠悠的道:“这血影屠夫乃武林公敌,那也便是我正教之敌,你身为血影屠夫之子。自然也便是我正教之敌,心诛大师,你说是也不是啊?”
心诛大师怒道:“你放……”他毕竟是少林高僧,一个屁字还没出口,便感到失态,强忍着嘎然而止。却听杜驭龙笑道:“不好意思啊,我还没放完便叫你给吃进去了。”他这么一说,梵天谷中的女弟子们个个掩嘴偷笑不止,却把心诛大师气得佛心动摇,便要发作起来,却听心眉大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心眉大师缓缓的道:“杜道友。我这心诛师弟自幼出家,早与俗界了无瓜葛了。”说到此处,心眉大师抬眼望向胡不归那边,道:“天痴、天玄两位道友,今日老衲斗胆替在场众位修士问一声。贵派这位胡施主究竟是站在魔君那边还是站在咱们正教一边?”
这老和尚不温不火,却将难题丢给天痴和天玄两人,要他们来回答,这胡不归究竟是要做敌人还是做朋友。天痴道长哈哈一笑道:“心眉大师,你这大会似乎是专为我青城开的啊。我这徒弟便在此处,你有什么问题只管问他自己好了。我这个做师傅的却不可替他作主。”
心眉大师微微一笑道:“天痴道兄误解老衲了。此次大会只为商讨除魔大计,却非是针对贵派的,只是胡施主这态度……”说到此处,心眉大师转而向着胡不归道:“请问胡施主。倘若在你义父燕西行与我正教之间选择,你该何去何从?”
此时千多双眼睛全都看着胡不归,只看他如何回答,却见胡不归仰头望天,似乎是拒绝回答,又似在两难之间无法作答,一阵阵蝉声自高墙外的杨树上传了过来,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胡不归突然轻声道:“与我何干?”他话语虽轻,但这广场上千余人尽是修真之士,耳目聪明,却哪里有听不到的。
心眉大师道:“什么?”
胡不归突然目光霍霍的望向心眉大师道:“这与我何干?你们要去找我家老头子打架便只管去好了,却来问我做甚?倘若你们真是英雄好汉,便真刀真枪跟他干一场,又何须做这些幕后文章?”
胡不归话音未落,只听得一个人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这才是我徒弟说的话!”说话的却是天痴道长。而心眉大师则目瞪口呆地望着胡不归,他却没想到胡不归竟然会如此说,在他少林禅院里,戒律森严,却哪有敢如此说话的弟子。心眉大师由得道:“怎么会与你无干?你是青城派的弟子,你青城派也与这燕西行有着血海深仇,难道你不知道吗?”
胡不归道:“上辈的恩怨自有上一辈来了结,心眉大师,我听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似你这般抛不开恩怨情仇的也算是六根清净?倘若要说恩怨,我只知道我家老头子与我有养育之恩,却不知与他有什么仇。你们口口声声说除魔卫道,你们卫的是什么道?便是这种恩将仇报之道?当我又冷又饿即将冻死在荒野上时,你们在哪里?当天下穷苦百姓遭人侮辱,受尽欺凌时,你们又在哪里?当朝廷昏庸,妄杀忠良时,你们在哪里?你们只知道躲在深山里参禅悟道,你们参的是什么禅?悟的是什么道?数百年的修行换来的不过是你们自身成佛成仙。于天下百姓何干?于江山社稷何干?于我这个没爹没娘自生自灭的野小子何干?”
这一番话直说得满场哗然,这一却从未群修士想过会有人这般说,一时间众说纷纭。有的修真之士回顾自己一生的修真经历,才觉得自己确实是一生抛开红尘,不问世事,只是潜心修道,却从未顾及过身外之事,不由得心生彷徨,却不知此等作为究竟符合自己所追寻的道。而也有一些人则叫嚣道:“我们修真之士本就该抛却红尘俗事,追寻天道。小子,你这番说法简直就是荒谬之极,幼稚之至!”
更有些人喊道:“你是魔君之子,说话自然是向着魔君!青城派,你们怎能容这等弟子在我修真之列?!”
武当派掌教真人凤驰真人更是直接站起来道:“天玄真人,你门下这弟子你究竟管不管得?若是管不了,便有我们代管吧!”
立时便有人跟着道:“你青城派究竟是什么立场?是与魔教同流合污,还是先斩逆徒再伐魔教?天玄真人。你给个交待吧!”
天玄真人也霍然起身道:“凤驰真人,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门下胡不归就在此地,你动一个试试看!”天玄道长尽管已经脱胎换骨,但这护犊子的秉性却是半点没变,他才不管究竟别派何如看,他只觉得自己门下弟子,若是他训斥那还可以,但旁人却别想欺负他门下弟子。
凤驰真人冷笑道:“好霸道的气势啊!难道说我修真界便没有公理了吗?心眉大师、玉阙真人、禅静大师,你们怎么说?”
心眉大师神情略显尴尬,他尚未说话。天玄真人也冷笑一声道:“我青城派就在此地等着,看看哪位高人来制裁我们!”青城派听着掌教这句话呼啦一下全体站了起来,一股全教一体的气势顿时在青城派中生了出来。武当派自也不甘示弱,呼啦一下子也都站了起来,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竟变得紧张起来。
却听昆仑玉阙真人一声清咳,众人不由望向玉阙真人,众派之中唯有他昆仑与青城有过节,还曾有过老霄顶之战,此时却看他如何说法。他们却不知道在青城最危急的时刻,昆仑派曾经倾巢而出。与青城派一起力拒夜魔,却听玉阙真人道:“贫道一生最重孝子忠臣。胡不归所言并未有错,倘若一个人连养育自己的人都要杀伐,却实在是失却了一颗感恩之心,也该是为天理所不容。诸位这般逼胡不归似乎也是甚为不妥吧。”
此言一出,却叫凤驰真人和心眉大师大失所料,心眉大师道:“但是凡大事需得深明大义,我正教与魔教之争乃是大义所在,魔君燕西行虽与他有恩,却属个人恩怨。在此大是大非之前却又岂容马虎?”
却听一直没说话的禅静大师道:“阿弥陀佛,心眉师兄,请问何谓大义?何谓正,何谓邪?佛法无边,主旨却是在度世人脱苦海,除尽世间一切苦厄,至少胡施主有一样说得对,我们这些方外之人却都没能做到济世救人,度人与困苦之中。此乃修真界之患也。若是再妄动干戈,搞得生灵涂炭,那便真成了修真界的罪人了。”
心眉大师本想借此机会重振少林声威,却没想到竟然搞到这等地步,他不由地说道:“那依禅静大师之言,这屠魔之会到底还要不要再进行了呢?是不是我们就此便不再与魔教为敌,甚至改奉大天神魔为主了呢?”
却听天痴道长说道:“心眉大师此言差矣,我道教与你佛教其实也非同道,却为何可相安无事?道不同却也未必便要互相厮杀,拼个你死我活,倘若他魔教一不涂炭生灵,二不进犯我正教,那我们又为何非要挑起争端,引发战事呢?”
禅静大师道:“天痴师兄所言甚是。”
心眉大师却道:“那难道我们便就此束手待毙,等着人家魔教打上门来?这魔岛究竟还要不要攻打了?倘若青城、峨嵋两派若是怕了自可不去,老衲却要问一问天下诸派,有谁同意攻打魔岛,铲除魔教的?”
这青城与峨嵋两派是当下道、佛两门中最具实力的门派,俨然有道、佛两门领袖地架势,此两派不赞成立即兴师伐魔。其他小派却哪里有实力去魔岛挑衅。而一些大门派却仍在观望,既不说伐魔,也不说不伐。这心眉大师此言一出,却竟然半天无人响应,直是好不尴尬。
却听禅静大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心眉师兄,这伐魔之事你且莫操之过急。贫僧愿意只身前往魔岛一会魔君,倘若侥幸能说得魔君不妄动干戈,此岂不是我正教之幸,天下百姓之福?倘若说不得一个结果。届时心眉师兄再作伐魔打算也为时不晚啊。”此言一出,却是大出众人意料。近两百多年来,这燕西行三字便如魔咒一般紧紧扣在正教修士心上,却有哪个敢只身前去会见这个凶名远播的大魔头?更不要说是去教化此人弃恶扬善了。
天痴道长也道:“贫道也愿与禅静大师一同前往,见识一下这个闻名天下的燕西行。”
却听得有人长笑道:“何劳禅静大师和天痴道长远足,燕西行在此。两位有什么话便请在此说吧。”说话间,两条身影蓦然出现在当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身穿黑衣,负手而立,神情孤傲而萧索,却正是令天下豪杰闻名丧胆的魔教魔君燕西行。而另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却正是天魔左使陈天仇。这两人一现身,满场具惊,却有谁能想到这燕西行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只身前来此地呢?
却听胡不归欢呼道:“老头子,你怎么来了?”
燕西行道:“燕某听说这里有许多好朋友惦念着燕某,特来瞧瞧,果真是热闹非凡啊!”说着一双眼睛往四下里一扫,却见先前口诛笔伐的一干人此刻却全都没了动静。燕西行百年前的积威却非是讹传,但见不少人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而年轻一辈的却都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人物,这一见之下,却也不觉得他如何凶恶。只是似乎有一种叫人难以言说的气概,却无法与这人目光对视。
心诛大师叫道:“燕西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我少林佛门净地,真当我少林无人了吗?罗汉堂弟子何在?!”他话音未落,只见一片金光闪动,十八个金色僧侣陡然出现在当场。将燕西行团团围住。只见一片金光闪动。射向燕西行。禅静大师和心眉大师同时喊道:“住手!”他俩人却是担心这十八罗汉受伤,要知道以燕西行之凶名。贸然对他动手,只怕是在顷刻间便会命丧黄泉。
却见金光闪过之后,十八罗汉呆立当场,却没有一个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