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
陈天仇鼻孔哼了一声,道:“巫神道这小子命你们来抓我?”
尹扬道:“我家宫主命我等请老前辈前去叙旧,只怕老前辈不肯赏脸,这才带了这许多人来一起相请。”尹扬身后站着的老五霍莽却小声嘀咕着:“跟这老东西何必这么客气,大家一齐上,干翻了他拖回去交差就是了。我看这老东西脑子都不清楚了,就是抓了回去,也没多大用处了。”他声音说的极小,又相隔甚远,本来只有身边几个人听到了,都露出赞同之色。却不料着陈天仇记性不好,耳朵却是出奇的好,他咳嗽了几声,一个背又驼下去不少,正在一边咳嗽一边以手抚胸,却突然人影一闪,啪啪两声清脆之极的巴掌响起,响声未决,他人又回到了酒肆门前,却像是从来都没有动过一样,而霍莽的一张脸却被打成了一个猪头模样。巫冥宫众人无不骇然,许多先前轻视这陈天仇之人此刻早已收了轻视之心,反而全神贯注的戒备起来。方才那一下子,若是陈天仇有意要取霍莽性命的话,此刻霍莽早就是一具死尸了。
胡不归这才发现,原来这卖酒的糟老头原来却是个绝顶的高手,不由得大声叫好道:“大叔厉害啊!真是快如闪电!英雄了得啊!刚才那一下叫什么功夫呢?”
陈天仇呵呵笑道:“小兄弟,这个也马马虎虎啦,好多年没动手,都快忘光了。叫什么名字我可不记得了,不过话说回来啊,你虽然夸的我老人家很受用,但是酒钱可是一文也不能少啊,你们刚才一共喝了七斤六两酒,还有五斤上好的酱牛肉,我老人家可都记着呢!”
胡不归和杜驭龙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却不知道这个糟老头子连自己名字都可以记不住,竟然还把他们二人的帐记得如此清楚,真是不知道这家伙脑子是怎么长得了。
杜驭龙一只鼻孔喷出一股气来,道:“老小子怎么这般财迷!不过是几斤酒而已,老子来吃喝你的便是给你面子,你还管老子要钱?小兄弟,不用管他,咱们两个接着喝!”说着竟然一改先前慢条斯理的饮酒方式,咕咚一口酒干掉了一碗。胡不归心中也是大以为然,想:老子们喝你的酒那是很给你面子了,再说你这会儿还有空管我们吃喝吗?当下也是狂喝起来。就连小虎看到胡不归和杜驭龙两人狂饮,它也立即抱了一大块牛肉不要钱似的狂啃起来。心道:老子吃你的牛肉也是给你面子,这牛肉味道还真不错。
陈天仇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三个狂吃滥喝的家伙,直气得似乎驼背也直了三分,正要发作,却瞥眼看见外面站立的这许多人,诧异的道:“咦!什么时候来了这许多人?”咣当一片乱响,里面是胡不归和杜驭龙酒碗摔落之声,外面也是一阵叮当乱响,却是许多狼牙棒、流星锤砸落地面的声音,真是此言一出,人仰马翻,好不热闹。
所有人都吼道:“你这老东西记性未免也太离谱了吧!”只有胡不归大声叫道:“大叔!你好厉害哦!这么快又忘啦!”
陈天仇不好意思地回头笑笑,道:“嘿嘿,马马虎虎啦。”
却听见杜驭龙喝道:“小心!”面前一片虚影如天罗地网般的朝陈天仇罩过来,胡不归离得虽远却依然感到了那股熟悉的劲气,却是黑龙曾经对他用过的暗龙缚神索。十余股暗龙缚神索无声无息的窜过来,封住了陈天仇的前后左右,眼见着陈天仇避无可避,却见他迅捷无比的出掌,啪啪一阵爆响过后,竟然在每一股暗龙劲气上都拍了一掌,却像是打在毒蛇的七寸上一般,这十余股暗龙缚神索顿时萎顿下来,嗖的缩回了尹扬的手掌中,却听尹扬一声暴喝道:“还不快上!等宫主责罚吗?”说着身形如电,窜了出来,手上黑芒一闪,一道强劲的魔气削了过来。而老五霍莽刚才被陈天仇打了几个嘴巴子,早已按耐不住,此时一出手就是十余道黑色闪电般的暗魔刀气,从各个角度向陈天仇削去。
这两人一动,其他巫冥宫众人也都纷纷发动,十余个黑衣汉字,抢步上前,各使法宝向陈天仇攻去。这些人都知道面前这个浑浑噩噩的老头子却是个高手,于是下手间都用足了平生所学,丝毫不敢怠慢,一时间杀声震天,庞大的压力汹涌而来。
胡不归在酒肆里骂道:“这么多人打一个,好不要脸!”说着便要窜出去帮忙,却被杜驭龙拉住了手腕,道:“不着急,这几个小角色却为难不了他的,我们且先喝酒吧。”说着硬是拉了胡不归坐下,端起了酒碗喝了起来。
面对滔天的压力,陈天仇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腰杆一挺,一个人猛然间生出一股绝大的气势,只见他巍然独立,一声长啸过后,一条狂龙般的巨大黑气绕身而出,龙首笔直的冲向巫冥宫众人。当先十余人被这股黑气撞上,庞大的劲气瞬间将这十余人撞成一团血雾,满天飞散开来,威势猛不可挡。这黑龙般的劲气却如活物一般,龙首一扭,又朝着左侧冲去,又有十余个躲闪不及的黑衣汉字被打成肉酱。顷刻之间便打散了众黑衣人的攻势,众人大骇,纷纷疾退。那黑气昂首横挡在巫冥宫教众与陈天仇之间,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早就发觉不对而远遁出去的尹扬失声道:“魔龙气!这陈老儿果然会天魔宝典上的玄通!”
胡不归见这老头儿有如此威势,禁不住叫起好来,陈天仇哈哈大笑,道:“这帮小杂碎也敢来找老子的麻烦,想请老子去喝酒吗?你们却还不配,你们回去叫巫神道来吧!”
杜驭龙却道:“打死几个魔教小崽子有什么好神气的,想你在魔教混了一辈子现在却被魔教追杀,真是混得够衰的!”
陈天仇昂首道:“此时的魔教还算是魔教吗?老子当年跟着魔君出生入死,纵横天下之时怎不见你小子敢出来放半个屁?眼下魔教四分五裂,争权夺势、互相仇杀,若非如此,老子又怎会脱离魔教到此处来卖酒度日?若有新魔君降世,老朽愿遵魔君号令,重振魔教声威,岂不是比在此处苟延残喘来的快活?”
尹扬却在远处喊道:“陈老此言有理,我家宫主雄才大略,正是振兴魔教的不二人选,只要陈左使入我巫冥宫,何愁我魔教不能东山再起?我家宫主对陈左使推崇备至,万望陈左使以振兴魔教为重,与我们一同回去吧!”
陈天仇骂道:“放屁!放屁!巫神道也妄想做魔君吗?当年魔君有难,他却借故远遁,不去增援,以至魔君被正教暗算,我不去见他也就罢了,若是见到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断!更不要提什么拥他为主,你们不过是想染指那传说中的天魔宝典,我告诉你们,别说我老儿手中没有天魔宝典,便是有也不会交到你们手中的!”说到此处,双臂一振,排山倒海的气势汹涌而出,一排九丈高的黑色魔气涌向巫冥宫众人,数十个教众躲闪不及,被黑色气浪打飞出二十余丈,眼见着活不成了。其余众人运功向抗,却也是如在惊涛骇浪中的落叶一般,眼见着便要被巨浪吞噬了,而黑色巨浪越来越大,一浪大过一浪。
尹扬惊呼道:“魔焰滔天!大家赶紧撤退!”
在酒肆中的杜驭龙也为之动容,手中的酒碗竟然撒出些许酒水来,而胡不归则是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就连小虎也停止了吃食,一双眼睛惊讶的望着外面。却听陈天仇道:“你们此刻还想走?只怕是已经太晚了!”双臂上下挥舞,一片巨浪拍打过去,淹没了二十余人,瞬间化为了血水,夹杂在黑浪之中,更增添了黑浪的威势。一时之间,哭喊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这百余人尽数被困在滔天巨浪之中,没有一个可以脱身而去的。
就在此刻,突然在陈天仇脚下,突然伸出一双枯爪,闪电般地抓住了陈天仇的双足,只听见咔嚓两声,便将陈天仇的双足捏断,随即从地下钻出一个黑影,鬼魅一般窜出来,一只爪子抓向陈天仇的脖颈。陈天仇却想不到地下有人偷偷埋伏着,只觉得双足剧痛,身子尚未跌倒,眼前那只宛如白骨般的手爪已经抓到了他的脖颈。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陈天仇身子后仰,双掌齐出,打向这人胸口,这人身子突然在空中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宛如一条怪蛇一般,躲过了陈天仇威力无匹的两掌,而手爪却暴涨一尺,眼见得这一爪便要抓烂陈天仇的脖颈,这人指尖已经抓上了陈天仇的咽喉,却突然间一道寒光直指这人的咽喉,那人身子爆退出去,人飘在空中,厉声道:“陈天仇!你果然与正教中人有所勾结!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振兴魔教!”
陈天仇的咽喉已经落下五道血痕,却所幸并未伤及要害,若不是这一剑来得快,只怕是他一颗脑袋就要被这人拧下来了。却见一个矮胖身子挡在陈天仇身前,手中一柄宛如秋水的长剑仍兀自摇动着,散发出一片清冽的寒光。却正是一直在喝酒的杜驭龙。另一道人影飞快的扶住了双足尽断的陈天仇,却是胡不归奔了出来,胡不归骂道:“你他奶奶的鬼鬼祟祟的偷袭人,还有脸骂人吗?”
这人在空中狂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来管老子的事儿?陈天仇,你交出天魔宝典,我便绕了你们不死,否则哼哼。”话声未毕,一双手爪凌空击出,只见一片惨白的爪风横扫过来,胡不归抱了陈天仇向后一月,却见杜驭龙迎着爪风而上,一个肉球一般的身子却灵动无比,手中长剑丁零当啷的与那双枯爪瞬间相交了上千次,稳稳守住了对方的攻势。
陈天仇忍痛骂道:“张顾,你我同为天魔使,你却不顾身份这般暗算于我,莫非你也投靠了巫神道了吗?枉费老子从前与你称兄道弟,真是瞎了眼,认错了人!”
张顾一边与杜驭龙激斗一边说道:“陈左使,从前的事儿就休要再提了,巫神道虽然不怎么样,却也没有勾结正教,他答应老夫得到天魔宝典之后大家共同参阅,重新光复魔教,向你这等勾结外人的家伙对付起来自然是不需要讲什么手段的!”
胡不归听着生气,将陈天仇放在地上,飞身出去,骂道:“你先人板板的,鬼鬼祟祟偷袭了还偏偏有这么多话讲,真是不要脸之至,明摆着就是打人家不过,所以不敢正大光明的动手,还他妈的编什么理由,老子代表我家小虎鄙视你!”
这张顾也是从前魔教的天魔右使,地位崇高,那里受过这么一个无名小辈奚落,不由得暴怒起来,呼的在空中一转,人已经闪到了胡不归身前,双爪爆起,直向胡不归胸口和顶心抓去。杜驭龙始料不及,抽剑去阻隔,却已经晚了一线。却见两道清光骤然的飞出,夹杂着隐隐雷声,却是胡不归放出两枚三清灭魔梭,距离既短,灭魔梭的威力又是极大,直把个张顾搞得措手不及,却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身上竟然有这等法宝,双爪回收,身子猛地一扭勘勘避过了两枚灭魔梭,却背心一痛,原来是杜驭龙的剑已经刺入了体内,杜驭龙这一剑入体,顿时生出爆破之力,晓是张顾奋力前窜,背心处也被炸得血肉模糊,他惨呼一声,化为一股黑烟,向远方遁去了。
其他巫冥宫中人,自张顾出现,便都从失控的魔焰滔天中解脱出来,此时见到张顾独自逃跑,也都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第三卷 魔踪妖影 第三十三章 渔火
风卷残云,堆积的层云被风吹得向西流去,天空放晴,一轮艳阳高挂天空。在官道边那间破烂的小酒肆外,残留着殷红的血迹显示着不久前的激战。此刻山野悄然无声,有风穿过酒肆,一面杏黄酒旗迎风飘扬。
若非亲眼目睹,谁又能相信这个小酒肆的卖酒老头儿竟然便是从前不可一世的魔教天魔左使,在这个苍老虚弱的身体里竟然蕴藏着如此惊人的巨大力量,又是为了什么,这样一个人会藏身在这荒郊野地中的小小酒肆里苟延残喘呢?
这个曾经全身发出滔天气势的老人此刻脸上浮现出惨白的气息,他慢慢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睛瞟了一眼酒肆内的情形,然后虚弱得说道:“你们两个一共喝了九斤六两酒,加上这只猫,你们一共吃掉了七斤半酱牛肉,一共是四两五钱银子。小店盖不赊账,别以为你们救了老子就不用给钱了!”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声未止,只见一个胖胖的手掌啪的拍在桌子上,杜驭龙跳起来骂道:“好你个老东西,老子们好心好意救了你,你他妈都快进棺材了还忘不了挣钱,老子们偏偏就不给你钱,看你能怎么样!”
胡不归也跳起来骂道:“死老头子!老子为了救你都甩出去两枚三清灭魔梭,这两枚三清灭魔梭能值多少银子?喝你点酒算个屁啊,早知道就让那个白骨精把你抓死算了,这样我们随便怎么吃喝你都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小虎也跳到桌子上呜呜的叫唤起来,却搞不清楚它在说些什么,想来也没什么好话。却见这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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