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
却见那玉龙与青色巨手全都在空中消失不见,而玉阙真人身子向后狂飞,一股血剑自口中喷出,显然是受伤不轻。而天玄真人也不好受,足下十余丈见方的一块地面随着他下陷了四五丈,形成一个深坑。他人在坑中也是鲜血狂喷,等他自坑中飞身而起,玉阙真人后飞之势尚未停止。玉阙真人一个身子向后狂飞了五十余丈,一直到撞在一座小山头上,只听轰然一声,半个小山头倒塌下去,他这才止住了身形,不住地咳嗽着,向回飞来。
玉阙真人一面回飞,一面运转真元,只听得嗤嗤之声不绝,随之他身上一件道袍衣袖尽数碎裂开来,露出了一双虬龙盘结般的金刚手臂。随着他越飞越近,一身肌肤越来越灰白,显然是将功力提升到了极点。
天玄真人一见之下,不由得脸上庄重肃穆,一个身姿挺拔起来,只见他双袖一振,脚踩青石,一身道袍如盈满清风一般鼓了起来。只见他双手自然下垂,左手掌心向前,右手掌心向后,双手一摆,整个青城群山猛然随之一振,一团青气在山间缭绕。蓦然,一股庞大的气势浮现在天玄真人身上,便像是青城群山与之混为一体,此刻他便是群山,群山也便是他,他将要为群山代言。
此时,玉阙真人已经飞至天玄真人身前三十丈左右,只见他须发尽张,一个身子如怒目金刚一般,昂然而立。却听得玉阙真人怒吼一声,朴实无华的打出了一拳。一道极其宏大的灰白色光柱直冲向天玄真人。随着这一拳打出,一轮玉色光华浮现在他背后,他整个人顿时成为了一尊神像一般,巍然不可侵犯。天玄真人左手虚然一礼,右掌也是平平淡淡的一掌拍出。然而这一掌拍出,青城群山却似乎为之一暗,原本青翠欲滴的山岭顿时灰暗起来,却似乎这一掌中蕴蓄了整个青城山的精华。一道淡淡的如烟般的青气迎上了玉阙真人打出的那道灰白色真元流。
在场各修真门派纷纷后退,更有各派长辈命门下修为较低的弟子急速向后避开,问及躲开多远,长辈回答则是越远越好。而禅静、禅动以及武当凤驰真人都面有忧色,虽然也随众人后退,却都暗自提了一口真元,却是存了救人之心,若是天玄与玉阙两败俱伤倒也摆了,如果一旦情势成为玉石俱焚,那么说不得怎么也要插手相救了。
而南塘秋则是冷眼旁观,早率门下弟子远远避开,眼中闪现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这般激烈的场面之下,在梵天谷众人中却有一人,浑然不觉,一双眼睛却盯着青城派门人站立的一座小山峰之上。这人却是早害了相思的颜如雁,她目光的焦点却只凝结在一个人身上,那人不是别人,却正是被师傅天玄道长罚去青云峰无涯洞中面壁思过的赵不嗔。
原来,自早晨众派齐聚青城山,王不为便上了青云峰江此事告知与赵不嗔,赵不嗔心道教中出现如此大事,必有用的上自己的地方,到时候自己奋不顾身在师尊面前立上一功,师尊非但不会责怪自己私自出洞,或许就此免了自己面壁思过的惩罚也未可知。于是与王不为一起下山,站在了青城众弟子中。赵不嗔也早瞥见了梵天谷众弟子中的颜如雁,两双眼睛暗自眉目传情,恨不能就此飞身过去两人贴在一处。浑然忘了他出洞的初衷。
这等数百年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原本有两个陷入情网的青年男女浑然不顾倒也罢了,却还有一人也是忘记了眼前激战,只是神情恍惚的望着颜如雁与赵不嗔。此人便是梵天谷的大师兄苏慕白。苏慕白为人虽老成持重,也或许略有些迂腐,却并非白痴。这等情形下,一见师妹这等表情反应心中已经明白大半,顿时一颗心如坠冰窟,一片凄苦之意横在胸口,却不明白师妹为何要欺瞒自己,早早说明也不至于让自己情陷如斯,却仍然被蒙在鼓里。
若只是这三人倒也罢了,却还有第四个不问身外之事的人,却是梵天谷的小师妹许青青。只见她一双眼睛远远看着胡不归,目光之中似乎深含着一些什么,待看的一会儿却又故意将头扭开,望向山外青山,倒似乎自己并不在意那个两眼紧盯着战局的臭小子。然而只需片刻,一双美目却又不由自主地回到胡不归的身上,如此往复。
就在场上众人诸般念想陈杂之际,两股绝世劲气终于撞在了一处。
第五卷 青城绝顶 第五十八章 并肩
世界突然一片寂静,似乎所有的声音都被抽空了一般,呈现的是一片死寂。没有轰然巨响,也没有耀眼的光芒,只见一青一白两道真元撞在一处,时间似乎也同时静止了,天空中的流云也随之停顿不再飘荡,风息树静,众生犹如泥塑,一股无形的恐惧涌上了众人心头。
蓦然间,一青一白两道真元同时自顶点瓦解,无声的爆裂着。但是那些爆裂的真元却并未消失,而是聚结成一个不断变大的真元球,那两道真元柱越来越短,却将天玄与玉阙越拉越近,倒像是一条绳索上的两只蚂蚱,此时绳索越来越短,而蚂蚱却已经无能为力,只得任由绳索的牵引,一直到两个真元的源头撞在一处为止。周围群山纷纷摇曳,万斤巨石不断地摇落,滚落山谷之中,再远处是颤抖的大地,天色越来越暗淡,刹那之间便有如黑夜一般。
照此下去,只怕是老霄顶便要就此消失在着苍莽大地上了。
禅静大师道了一声 :“阿弥陀佛,列位掌门请一起出手吧!”说罢向空中挥手抛出一串念珠,随即口中佛唱响起:“南无阿弥陀佛,佛光普照!”一道道金光自念珠上洒落,将整个老霄顶罩在其中。而禅静大师则是双手合十,自双掌间钻出一朵白莲,那白莲飞向半空,所有的花瓣全都脱落下来,化为一张张巨大的盾牌挡在天玄、玉阙与众人之间。而武当凤驰镇人则是祭出一个金钵,倒扣在天玄、玉阙之上,散发出阵阵清光。天风、天韵,玉真、玉夔诸人也纷纷祭出自己的法宝,参与进来。其余众位掌门或修为高深的修士也都祭出自己的法宝,加入到禅静大师的行列之中。顿时上百道法宝光芒罩在天玄、玉阙身上,众人只有一个目的,利用自己驾驭的法宝不断的消解着天玄、玉阙之间那个正在迅速变大的真元球。
天玄与玉阙此时已成骑虎之势,几欲收回真元却是不能,反而被各自的真元拽向一处,不由得都暗自后悔。两人都已经是元婴修为,如此一番冲击,两人虽然必遭受重大创伤,却也可保得性命,而脚下的青城山以及山上这些门人弟子,修真同道却会遭受极大的牵连。如此一来,这两人倒成了修真界中的罪人了。
只见数百道法宝光芒照耀在那团青白交杂的真元球上,一阵嗤嗤之声顿时响起,那真元球立时消减不少,与此同时,天玄真人与玉阙真人同时挥出一道凌厉的真元斩向那真元球的一端,那真元球竟被两人从真元柱上斩了下来,随后后两人飞起一脚,两道光芒向那真元球踢去。那真元球嗖的被斜斜踢上了天空,电光一闪,消失在天幕之中。
众人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却见天玄真人右掌剩余的那道真元与玉阙真人的真元都疾速反噬,重重撞在二人胸口,两人同时一声闷哼,天玄真人身子向后飞去,体内一个小婴孩儿全身一颤,张口将那股反噬的真元尽数吸入腹中,那反噬的真元中夹杂着青城山的山川灵气,却不是好相与的,顿时那元婴震荡不已,一个身形几乎要被瓦解,那元婴手捏法诀极力化解,好容易才将这股真元熔炼了。而天玄真人一口金色鲜血喷了出来,显然是元婴受损。只见他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天玄真人此番做法本是为了不波及青城山,这等威力的真元也自己身受了。而玉阙真人却不管这么多,只见他身子向后飞了十余丈后,突然挥拳向地面砸去,将涌进他体内的真元尽数打了出去。只听得一阵隆隆之声,自他拳头之下,诺大一个老霄顶竟然裂为两半,一个巨大的裂口深渊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老霄顶上宫殿、楼阁纷纷摇曳不止,又有几间百年老屋应声坍塌。清虚正殿也是一阵摇晃,殿上屋瓦坠落了数十余块。
晓是如此,玉阙真人体内元婴也受到了极大的震荡。也是一股鲜血喷涌而出,体内元婴顿时萎顿了下去。他结成元婴不过才四十余年,若论修为却还是输于天玄真人甚多,只是占了不需保护青城山的便宜。
青城派众人顿时涌了上去,天风真人单掌抵住天玄真人的背心,一道真元送了进去,替他疗伤。胡不归与卓不凡也奔到近前,胡不归从怀中摸出一个黑漆漆的丹药来,便要送到天玄真人唇边,却被一只手掌啪得打落,那丹药滴溜溜落向山崖之下。却是赵不嗔站在一边喝道:“谁要你来献殷勤!若不是为你,师傅能受如此重伤吗?却又不知道你拿些什么毒药来害师傅!赶紧给我滚!”
胡不归双目圆睁,正要说话,却见天风真人左掌一探,一道真元化为清风出去,将那枚丹药捞了回来,道:“不嗔,不得胡闹!此丹确是九转夺命丹,于你师傅的伤势有莫大的好处!”说罢手指轻轻一捏,丹药上一层黑色的事物裂开,有金光自丹药上透了出来,天风立即将丹药送入天玄真人口中,顿时天玄真人面上已经有了血色。过得片刻,只见天玄真人缓缓出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道:“不归,你却是哪里来的这九转夺命丹?”
胡不归到:“是弟子在医仙谷中楚山寒楚老前辈送给弟子的。”说话间,远远退开的众人又再次聚了上来。却听见一个道:“天玄师兄、玉阙师兄,你二人却斗个什么?此番大家齐聚青城山却不是为了看你二人斗法的啊!如何处置这勾结妖物、祸乱红尘、残害同道的后辈小子似乎却才是今日的正题啊!”
说话之人却正是潇洒若仙的南塘秋,此番话一出口,顿时青城山上无数人不住地点头赞同,而梵天谷中弟子却反应颇为奇特,以苏慕白为首的一干弟子面上显出了尴尬惭愧之色,显然是念及胡不归在襄阳城舍身相救之恩,而师傅此刻这番做法实在是令众弟子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一个平日里庄重肃穆的师傅怎么却有些变了呢?其中尤以许青青为最,平日里疼爱自己的师傅却为什么变成了这般模样?她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只想唤了师傅回梵天谷却不想在这里多呆,然而此时她却不能插嘴。
梵天谷中却有一人与众弟子不同,她也恨不能叫那姓胡的小子就此死在当场,这人便是颜如雁。方才见到嗔哥无恙,一颗芳心暗自喜悦。却立时想起了在襄阳城中受辱之事,不由得暗下决心,要叫这小子过不了今日这关。
天玄真人尚未开口,却听人群众一个人高声道:“听说这小子还在成都开了一间妓馆,叫什么天韵阁,却不知道天韵道长可知道此事?”此言一出,人群之中顿时一阵叽叽喳喳,原本修真门派较之寻常宗教更远离尘世,偶有在世间走动,却也是处事低调,像这等在繁华红尘开设妓馆的修真道士,只怕胡不归到还真是第一人了。天韵真人其实对此事早有耳闻,此刻在众人面前被提及,不由得面红耳赤,他知道胡不归着孩子素来古怪顽皮,却也不曾怪他,只是被天下修士误以为与这顽童搭伙开设妓馆,着实有些尴尬。
正在这时,一个灰衣僧人越众而出,却是少林禅院戒律堂首座心诛大师。只见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南施主所言极是。像这等误入歧途的正教弟子若不好生惩戒,只怕是我正教风尚将每况愈下,此事却宜杀一儆百,以警示后人。还请天玄真人三思!”人群之中立时有人附和:“罩啊!心诛大师所言极是,这等顽劣弟子正该严惩不贷,天玄道长可不要姑息养奸,以免后患无穷啊!”此时,要求严惩胡不归之声大作,玄真人不由得眉头紧皱,若是事情只在本教之中,无论怎生责罚,也都还可给胡不归留一条改过自新的出路,但此刻众人却显然是要自己亲手废了胡不归。念及这孩子的师傅,自己的师兄,更想到这孩子身世本就凄苦,在青城派中这些年却也是看着他成长起来,胡不归虽然有些顽劣,却也并非是个坏孩子,此时叫他废了胡不归,却又如何下得去手?
正在天玄真人左右为难之际,却见白衣一闪,禅动大师越众而出,道:“阿弥陀佛,贫僧倒觉得胡施主未必有什么大错。胡施主少年人心性,原是喜欢结交朋友,他先前并不只知道他那朋友却是一头千年狼妖,即便结交了却也并非是存心而为。再者说胡施主也并未作出什么大错,与那几位昆仑仙长交手也是多出于误会。依贫僧之见,不如罚他在青城山面壁思过即可,天玄师兄以为如何?”
天玄真人心中一喜,好容易才有一人肯替胡不归说情,叫他如何能不高兴,正要答话,却听昆仑派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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