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皇
刘虹桦甜蜜的坐在李一恒身边,仰头看着从容不迫的陈远,说道:“你看李总对你的关心几乎超出一般的领导关心了,让我很有点吃醋哦。”
陈远笑了:“我也不大会说话,以后尽全力好好工作,报答领导的关心!”
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全部干掉。
“好!”李一恒也直接干了。这又让覃君心里加了十万倍的难受。他是永明电子的老人了,李一恒前年身体检查的时候发现自己有轻度脂肪肝以后就很少喝酒,像是这样一口干掉一杯二两的白酒的情形更是再没出现过;今天的破例是不是有什么深层次的用意呢?
“虹桦,怎么?不准备跟你的爱将单独喝一杯?”早就认定刘虹桦对陈远有意思的李一恒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老谋深算的他也非常乐意的看到自己老伙计的女儿能够找到一个有能力的男朋友。
没李一恒这话,一直在李一恒面前十分矜持的刘虹桦是坚决不敢造次的。现在像是得了尚方宝剑一样,款款起身,端着杯子里的可乐跟已经加满了白酒的陈远说道:“李总有令,咱俩就得好好听着。”
陈远大窘。私下里跟刘虹桦在一起的时候,他还能收放自如,但是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跟刘虹桦碰杯,还是陈远不很容易接受的。尽管在杨泊面前他们俩人不是没有碰过杯,但是那时的情形跟现在截然不同不说,杨泊也能算一个比较熟悉而且比较能够信得过的人。
然而,更让陈远有点上头的是,余保良居然起哄,说:“大家看,我们小陈跟刘总站在一起,绝对的郎才女貌。李总啊,我们是不是应该强烈要求他二位喝个交杯酒?”
大家都是闲的嗓子冒烟的主,没事还得生点事出来,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努力迅速的加入进来?
一时之间,不止这一桌的人起哄,几乎永明电子所有到场的员工统统欢呼吆喝起来。
这一下,连刘虹桦都有点受不住了,只好向李一恒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大家当然都清楚的知道李一恒跟刘虹桦的关系,这场闹剧究竟能不能成功上演靠的就是李一恒的一句话;因此,大家都把狂热而期待的目光投注在了李一恒的身上。
“小余这个提议……”整个大厅里此时此刻静的能够听针,李一恒不失众望的说道:“我认为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么说等于默许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全场欢呼雀跃,销售科的小周更是情绪激动,大声叫嚷道:“交完杯再亲个嘴!”
被余保良推到刘虹桦面前的陈远再也没有退路,脸色十分阴沉,回过头狠狠瞪了这个墙头草一眼。倒是刘虹桦比较大方,把杯子伸到陈远面前,小声说:“别扫大家的兴,重要的是,别让某些人看咱热闹。”这已是某种意义上的表白了。
在他内心深处,根本就不承认与刘虹桦暧昧的关系,有的只是几次刹那间的动情,在他看来,男人色欲的体现根本不代表什么。刘虹桦是真的喜欢自己吗?陈远心里激烈探讨了一下,长久以来对女人带有的成见得出结论:只怕也不见得,刘虹桦也许只是觉得我这样古怪性格有点新奇,没接触过的东西总是很有趣的。过一段时间新鲜感没了,她自然就不像现在这样热情了。
陈远用不着给任何人面子,放下酒杯说:“我……我肚子痛,先上厕所拉泡屎再说……”
嘘声四起。刘虹桦银牙暗咬:“他这么不识趣,我又为何何苦作践自己呢?”一仰首饮光杯中酒,犹自强笑着对众人道:“呵呵,大家不要再开玩笑了!小陈面子薄,可受不了你们起哄。”表面上毫不在乎,可是任何人都听出了语气里的苦涩之意。
深谙人情世故的李一恒已经从二人的眼神之中捕捉到了某种的信息,刘虹桦的落花有意、曲意逢迎在陈远的流水无情、木头木脑面前,黯然失色。
难道连侄女刘虹桦这般优秀的人才,陈远也看不上眼么?他的心是不是太高太傲了?
至于郁闷的覃君忍不住暗中叹了口气。他一直看陈远不顺眼,一直希望能找到机会把他踢出永明电子,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是永远没有办法实现了;更加不爽的是,搞不好在未来的某一天,陈远这个家伙还有可能成为自己的上司——快速的提拔陈远,在永明电子这样一家十分注重家族关系的公司里面并不是没有可能。
总之,这个夜晚除了极少数的有着异样心思的人心情不爽之外,绝大多数的人心情愉悦,胃口甚好。
刘虹桦碰了钉子,暗含着一股气,却更是活跃,穿梭于酒桌之间,跟这个碰杯,跟那个敬酒,让那些一直对她不是很熟悉的同时刮目相看。
真的蹲在厕所里拉屎超级郁闷的陈远摸出手机,极度不满的给打来电话的独耳猕猴说:“小子,以后别在晚上给我电话好不好?”
电话里的独耳猕猴气喘吁吁的说:“陈哥,出事了!”
事情跟刘虹桦有关。
昨天晚上,陈远几个人非常强势的从高哥一伙人手里带走了刘虹桦,让高哥几个人严重记恨林高歌、独耳猕猴。
今天上午,听明白了手下的汇报的金牙贵怒气冲冲的给独耳猕猴的老大周老大打电话兴师问罪。本来实力不如金牙贵的周老大并不想跟金牙贵闹翻,谁知道金牙贵完全不把他当人看,和骂孙子一样不停地问候周老大的祖宗。
周老大怒火冲天,当即严辞回答:“贵哥,你的人在我的场子里面胡闹,差点得罪了兄弟的贵客,这个事情冲你贵哥的面子咱掀过去不提,你贵哥却不给兄弟面子,到底什么意思?”
金牙贵在他自己豪华而庸俗的办公室里大声叫骂:“老子狗屁意思没有!我的人玩你场子里面一个小妞挣点零花钱怎么了?别说是你场子里的一个什么狗屁客人,就算是玩你老婆,你也得老老实实把人扒光了送上来!”
周老大冷哼一声:“贵哥,现在兄弟尊称你一声贵哥那是看得起你,不过如果贵哥不把脸当脸看的话,兄弟也就不可能把贵哥你当兄弟了!”
金牙贵大笑:“谁稀罕!”
周老大咬牙切齿的说:“好!贵哥,山高水远,咱们兄弟他日相逢再叙!”
接着就把电话扣了。
本来准备在周老大手上领点惩罚的独耳猕猴早就听出来周老大跟金牙贵聊的十分不投机,愈发害怕事情闹大,见周老大挂了电话,连忙说:“大哥,错都是我的,不行就把我交给金牙贵,让他看着办。”
周老大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他妈浑蛋!老子要是把你交出去,在道上还有什么脸面?还算什么老大?给我在这里好好待着,只要不出门,谁也不能怎么着你!”
在浪舞酒吧楼上的这间较为简陋的办公室里,周老大绕着靠墙的那张普普通通的白色办公桌转了好几圈,又说:“你大哥再没本事,也不能把自己兄弟往火坑里送,再说,据你所说,陈远这个人必须要拉拢住,咱就混北城的,这个人能跟北城警察局局长说上话,那是再好不过了。只要能把这个人为好了,咱兄弟扩大扩大地盘,只是个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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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100章 金牙贵
这个意思,恰恰也是独耳猕猴的意思。他面前的周老大,是象州市道上出了名的莽汉,别人对这个一身横肉的家伙的唯一评价就是“有勇无谋”,但是像独耳猕猴这样跟他关系十分亲近的小弟却非常清楚,周老大绝对属于那种大智若愚的人,心思之缜密绝对不亚于象州市道上的任何人。
这次的事件上,周老大能够非常清楚的判断出金牙贵和陈远之间孰重孰轻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而接下来周老大下的命令更是让独耳猕猴佩服的五体投地。
“把咱的弟兄们能喊回来的都喊回来。”周老大仰在桌子后面那把简陋的办公椅上,幽幽的说:“金牙贵不是善茬,这小子搞不好今晚会来搞事。”
出了周老大的办公室之后,独耳猕猴立刻给林高歌打了电话,把周老大的意思对林高歌说了。林高歌也非常感激周老大的仗义,表示天一擦黑就过来,以防万一,并且还提醒独耳猕猴,千万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陈远,说:“这种事情咱跑上门去给人家说,咱的脸就不值钱了。最好还是让别人告诉他,或者干脆不让他知道。”
林高歌是说话算话的汉子,跟周老大打过招呼之后,就和独耳猕猴、书报亭老板几个人在以前的位置上喝酒。
浪舞迪厅里今晚的人跟以前相比显得尤其多,主要是周老大自己的小弟在这里,防备着有人砸场子。大家大都分散在各个角落的卡座里面,三五一群的喝酒。
过了晚上九点多钟,又有几个小弟赶到了,腰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揣了家伙。有人招呼他们坐下,他们就大大咧咧的叫骂:“敢来就把他们留下!”
热血青年啊!
林高歌、独耳猕猴几个人相视一笑,苦笑。金牙贵如果是那种想留就能留下的,那金牙贵也就不是金牙贵了。
象州市道上的人谁不知道金牙贵一旦出场,都是要收几条人命当出场费的?林高歌、独耳猕猴这样的老江湖都盼望金牙贵最好不要出现。
但,金牙贵还是来了。
晚上十点,金牙贵像是时钟一样,准点出现在了浪舞迪厅的门口。
周老大所有候着的小弟集体站了起来,几十道戒备的目光集中在了金牙贵的身上。
金牙贵的人坚决不像他的名字一样土气,曾经有一位在书法方面造诣颇深的老艺术家跟金牙贵吃过饭之后,这样评价金牙贵:“先生古文化底蕴非常深厚,他日精研书法,成就不可限量。”当然,这位老艺术家那时候仅仅以为金牙贵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压根不知道金牙贵是象州市道上跺跺脚就能吓死人的黑道枭雄。
无论如何,这个身高不足一米六二,身材微胖,穿着法国知名设计师亲自设计制作的深色西装,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的人,从外表上看怎么着都不像一个坏人。
“好大的阵势!哈哈,周老大派了这么多弟兄欢迎我,让金某有点受宠若惊啊!”坚决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吐脏字的金牙贵哈哈大笑。
而已经知道了动静,正顺着楼梯往这边赶的周老大一看金牙贵的架势,心里就有点发虚。
因为,金牙贵只带了两个人。
两个当然是保镖,但不是一般的保镖,是金牙贵身边被人称之为“如影随行”的两大金牌保镖——秦如影、苏随行!
象州道上混的没有人不知道这两个人,这两个当年跟着金牙贵一起打江山的汉子用鲜血和拳头铸就了他们在象州不败的名号。
据说,一辆时速170脉以上的机车从秦如影身边经过,秦如影能够双足不挪窝的情况下,一把将驾车的人提下来。
据说,单凭一柄西瓜刀,苏随行单挑了四十八人的街头帮派,砍人砍到最后,残肢断臂扔了一街,鲜血和被吓出来的屎尿流了半条街,苏随行的胳膊没有软,西瓜刀已经抡成了一根铁条。
可以说,金牙贵的江山至少有一大半是这两个人靠力气和名号打出来的。
金牙贵的主要精力渐渐转入白道之后,这两个人就没有再参与任何的厮杀,一直待在金牙贵的身边充当保镖。而出于对这两个人的尊重,金牙贵很少带着他们出面,让他们休养生息。
周老大万万没有想到,三年没见的秦如影、苏随行会在今时今地出现。
“贵哥多心了,正好兄弟今晚跟弟兄们开个小会,早知道贵哥要来的话,哪能拉出这样的队伍丢脸?”周老大哈哈大笑着来到金牙贵面前说:“贵哥大驾光临,浪舞蓬筚生辉。来来来,咱哥俩好好喝两杯。”
金牙贵不失为一方枭雄,即便是满身上下都是杀了对方的刀,还是笑呵呵的跟周老大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无所顾忌的随着周老大来到舞池后方吧台前坐了下来。秦如影、苏随行寸步不离的跟在他的身后,等他坐定之后,立于他的左侧,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随时注意着周围的情形。林高歌、独耳猕猴几个人情知金牙贵的到来就是为了自己,也不躲,大大方方的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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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酒!”周老大命令道。
早有服务生端上了1982年的法国葡萄酒。金牙贵浅浅的喝了一口,说:“还是你懂的享受生活,这样的酒,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留给子孙拜我的时候再用。”
周老大脸上一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时候再喝就迟了。”
金牙贵点点头,突然问独耳猕猴:“你就是猴子?”
独耳猕猴以前叫六耳猕猴,变成独耳猕猴的时候在耳朵上留下的伤还没完全好,并不难认。
独耳猕猴说:“贵哥,高哥是兄弟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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