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皇
片刻冷场之后,简之政带头与人划拳行令玩扑克。大家见杨泊没半分不豫。纷纷放开胆量,喝五吆六起来。这群人当中颇有一些人出身贫苦,混迹市井之间,待到获得杨泊赏识,发迹以后,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每天西装革履周旋于上流社会,实在苦不堪言。这时放开气氛,喝了两杯酒下肚,有地松开领带,有的把脚搁在椅子上,高声叫嚷,浑没半点礼仪。
一个肥胖粗壮的中年男人挨挨蹭蹭,鼓了半天勇气,终于到达杨泊与陈远共坐的那一桌。
“杨先生……能不能敬你一杯酒?”
杨泊在陈远当面不好驳属下面子,笑着说:“阿远。这是港务局局长任铁林。主管一些船舶和海上进出口贸易的业务,你们有空多亲近亲近。小任,这位陈远陈先生是永明集团的业务员。”任铁林三十年前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港口干苦哈哈地搬运工作。被杨泊发掘。从此青云直上。现在已是五十岁的人了,虽然杨泊还是依然相貌年青英俊。但在他心里,有如父如兄般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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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铁林大喜,这家伙本意就是想拍与杨泊关系超级密切的陈远的马屁,如今机会来了,哪能不趁热打铁?即使对方只是个小业务员,能够沾上杨先生,肯定比总统还尊贵。
“陈先生,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任铁林绽放出有生以来最迷人地笑脸:“与君同饮杯中酒,从此天涯海角是朋友。”念了一句半文半白的劝酒令,与陈远交碰一下。
“陈先生英俊潇洒、高大威猛、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红光满面、印堂发亮,实乃浊世翩翩佳公子,人中之龙凤。”任铁林用很真诚的语气说。
陈远算不上高大,威猛二字是谈不上了,脸色又阴郁,与英俊似乎也不怎么沾边。被马屁一拍,不自禁飘飘然起来,和任铁林连干两杯。
扭头一看,杨泊已不知何时不见去向。
众人发现杨泊走了,气氛更是热烈。见任铁林拨了头筹,抢先讨好那个神秘的陈先生,顿时拍马人人争先,溜须唯恐落后,一拨接一拨,纷纷向陈远敬酒。
陈远的性格有点像齐天大圣孙悟空,别人掳不得他的倒毛,又极好面子。这伙人如此恭敬热诚的敬酒,哪还不能酒到杯干?
三五圈下来,喝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那酒又是高酒精度白兰地,每杯二两左右,二十人多朝他敬酒,饶是陈远强壮,三四斤烈酒也足以让人烂醉了。
任铁林挥开其他人说:“你们想把陈先生灌醉,等他醒起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有个认识陈远地人点头道:“没错,他是北城专收酒吧夜总会保护费的,脾气很大。你们千万不要惹到他,他会不动声色用酒瓶把你的脑袋砸个稀巴烂。”
众人猜测纷纷,陈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等人退开后,任铁林转头对陈远笑眯眯地说:“陈先生,看您这么年轻,一定还没结婚吧?”
陈远已经醉得不成样子,只懂点头。
任铁林又凑得更近一点,两人相挨,说:“我有个十七岁的小女儿,长相尚入法眼,若蒙不弃,明天带给陈先生看看如何?”
陈远道:“好……好,没问题,你尽管来就是了……”突然拉开任铁林衣襟,哇的一声对着里面猛吐。
任铁林心里叫苦不已,却不敢直接将他推开,硬着头皮淋了满肚皮的秽物。
第二天,陈远依旧到公司上班。他的身体已经非常强壮,除了口腔还残留熏人欲吐的酒气,没有半点宿醉后头痛恶心的不适感。
刘虹桦知道头一天顾婉亭来找过陈远,很不高兴,连陈远打电话给她也不接。陈远悻悻放下电话,心想:“这女人怎么搞的,忽冷忽热,真受不了。”
可是电话又马上响了,一个陌生地号码。
“陈先生,您好,嘿嘿,还记得昨天晚上的约定吗?”一个如同下级向上级领导汇报情况的谦卑声音说。
陈远记起来了:“哦,是港务局任局长吧?”
“对对对,是我。现在是中午,您的公司快下班了吧?我去接您好吗?”任铁林在电话里点头哈腰。
陈远有点糊涂:“接我?接我干什么?到底是什么事?”
“您忘记了吗?昨天晚上我可是跟您约好了地呀!这样吧,我在星都大酒店301号包厢等您,不见不散。”说完飞快地收了线。
陈远委实不记得昨天到底与这死胖子说过什么了,也许酒后失言,误答应了一些事。不会是圈套吧?
陈远想了想,觉得既然酒后答应别人地事,也不能失信。再说他也没把一个小小的港务局局长放在眼里,要设圈套害我,还嫩着呢。
无趣地找了几个人训话,尤其是覃君。那家伙没事老喜欢在新进员工面前大吹特吹:“嘿!我和陈总关系铁着呢!当初陈总刚进公司,我有眼不识泰山,和他干了一架。结果哪,不打不相识!陈总把我引为知己,每天同时上下班,有时陈总还自掏腰包请我到金凯丽海吃海喝。那时的日子,过得舒坦。”
第五集 第113章 任欢欢
不过在陈远的办公室里,覃君畏缩得像乌龟一样。
“陈哥,这几天你没怎么来公司,我可是带领销售科一帮同僚干得有声有色,业务量大见好转!月月翻番!”覃君见陈远脸色不善,赶忙给自己脸上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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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君因为与陈远的矛盾,在陈远总管一切后,内心深为不安,试过跳槽。不过象州还没哪家公司有胆子敢要永明公司跳槽出去的人才,任他有多大才能也好。覃君这个念头没动上三天,已经心灰意冷地取消了。
所幸陈远地位变高,度量也大了许多,没再找过他麻烦。覃君依然战战兢兢的过自己的科长小日子。
“陈哥,我给您倒茶。”陈远眼睛刚瞄向茶杯,覃君已经抢先一步,手忙脚快拿过茶杯接了滚水,然后利索的放好茶叶。
“陈哥,我给您点烟。”陈远刚刚摸出雪茄,覃君已经掏出ZIPPO打火机。
“陈哥,我给你按摩按摩。”陈远刚想活动一下坐久的腰骨,覃君已经上前替他敲肩膀。
陈远终于不耐烦起来:“好了好了,没你什么事了,快12点了,下班去吧。”
覃君如逢大赦,奉承道:“陈哥你日理万机,我不该多打扰,告辞告辞。”一出门,提着一身虚汗轻手轻脚走了幸好多年科室生活练就马屁精本事,要不这次就惨到家了。陈远那人,一言不合就能拔拳相向的亡命之徒,还是少见为妙。
陈远很快到了星都大酒店。他一身邋里邋遢,宿醉的衣服还未换过,满身酒气,头发蓬松,一双破旧的皮鞋满是泥尘,还没进大堂,侍者狗眼看人低。立即拦住他冷冷道:“先生,这里是五星级大酒店,衣冠不整者严禁入内!”
陈远一把抓起他的头发,拖到大门的罗马石柱边上。那侍者文文弱弱,双手乱挣,怎么也脱不开如铁钳的大手,急得叫骂:“哪里来的疯子!”
门口两位保安见状急匆匆跑来,正欲阻止。一名保安正是在林高歌手下混饭吃,叫做青皮的流氓,平时见过陈远几次,忙收住脚步,凶神恶煞的表情换成一脸谄媚:“老大,您怎么有空前来?也不通知林大哥一声?”
“哦,是你?我来赴个小约会用不着通知地球人都知道吧?”陈远也认识青皮。
“哈。星都酒店是林大哥罩着,您要是早说,我就叫人在大门口迎接您了。。。”青皮笑笑,指着那侍者说:“这家伙冒犯了老大吗?”
陈远丢下侍者:“给我往死里打,打到他妈不认识他为止。”
于是青皮冲上去对侍者拳打脚踢。一个身穿保安服色地人猛揍一个穿侍者服色的人。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星都酒店发生内乱了。
进入301包厢,任铁林早已等候多时,他旁边还坐着一位年轻女孩,样貌不过十七八岁,眼睛很大,鼻梁高挺,隐隐有种富家小姐的傲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女孩实在太胖了,几乎胖得和任铁林一样。
更让人怒火中烧的是,那女孩上穿一件皮茸外衣,显得像是一只皮球,下穿一条紧身牛仔裤,包裹着浑圆的屁股,大腿又粗又壮。陈远只看一眼,不愿再看,对任铁林说:“任局长,今天有什么美事请我做客啊?”
那女孩见他外套污秽。沾着隔夜的酒渍,腰间居然还别着一柄牛角尖刀,比街上地混混吊儿郎当万倍,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
任铁林忙起身相迎:“陈先生。有失远迎。请莫见怪。请上座,我让服务员上茶上菜。”
陈远毫不客气的坐下。说:“我还道是鸿门宴,居然是请我来吃饭的。正好肚子饿了,让他们上最肥的鸡,最香的肉,哈哈。”
那女孩在一旁静坐,见任铁林恭谨,而陈远却满不在乎,言语粗俗,更增恼怒。
任铁林把自己坐姿端正了,笑着说:“陈先生,这是鄙人的女儿任欢欢,今年刚满十七岁,家教鄙陋,不懂规矩,还望见谅。”
陈远猛然省起一事:“你昨天晚上说地……”
任铁林笑得更迷人了:“没错,陈先生果是信人。小女虽蒲柳之姿,但自幼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无所不精,陈先生……”
陈远大惊,急忙摆手,话没出口,任欢欢已经高声叫道:“爸!不要再说了!”声音之尖利,足可刺穿耳膜陈远想这么肥胖的女生,应该具有雄浑的女中音才对。语气之惶急,如同掉落狼窝的小红帽,又如被西门庆逼到床边的潘金莲。
原来任铁林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他女儿似乎也不怎么情愿。正放下担起一半地心事,任欢欢又道:“让我和这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来往,爸你还是杀了我吧!”陈远顿时一股大汗从额头直流到脚底板。
任铁林大窘:“女儿呀,陈先生可不是普通的男人,你看他额有朝天骨,眼中有灵光,面相英俊,气势恢弘,街上多少女孩抢着要呢。”不是单纯的拍马屁,他昨天晚上一见到陈远,便觉这个年轻人十分合眼缘。清秀的脸虽然略带阴郁,那是少年老成,稳重的表现;酒到杯干,来者不拒,说明人很豪气;不修边幅,那是不拘小节,成大事的人;再说杨先生对他这么赏识,普天下与杨先生称兄道弟地能有几个?再看他面无惧色,纵有毁誉,坦然受之,这需要多大的肚量?
真是越看越喜欢,这年轻人要是不能成为他老任的女婿,也不用混了!
任欢欢见父亲不过才五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但头发已略现花白,知他为了家庭操劳过度,又对自己软语哀求,露出不忍之色,软下心来,说:“爸。你还没向我介绍陈先生呢。”
任铁林振作精神:“女儿呀,陈远陈先生是永明电子公司的顶级业务员,未婚。嗯,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你们先坐坐,我上个厕所。”
想不到死胖子借尿遁溜之大吉,美其名曰给女儿女婿创造机会,一去就两个小时。便秘也没他那么拉得一泻千里的。
任铁林走后,气氛变得微妙尴尬。任欢欢说:“喂,你是怎么骗我爸爸的?让他这么死心塌地为我介绍男生,还是第一次,有点想不明白。我可告诉你,我今年才十七岁,读高二。对那种事不太感兴趣,你还是不要有非分之想了。”
陈远无奈摊手:“我怎么知道你爸想些什么?”
任欢欢横了他一眼:“别以为你身上带刀我就怕你。我在学校有很多护花使者的,他们要是一人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是,是。是。”陈远害怕起来,这胖妞是白痴吧?“好,好,任大小姐,算我不对,我不该对你有非分之想。你看我都二十六七岁,老头子一个了。家里穷,娶不上老婆,心里急了一点……”
把一碟鲜艳可人的奶油草莓蛋糕递到任大小姐面前,陪着笑脸说:“您消消气……”
“哼。”任欢欢心想这还差不多,看他外形不怎么样,人倒是挺体贴,知道我一直盯着那块蛋糕流口水。低头插起蛋糕上点缀的草莓。
陈远突然跃起,眼疾手快,把任欢欢一张肥脸按到蛋糕上。
“你……”任欢欢抬起头来,脸上沾满黏糊糊的奶油。分不清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睛。
“哇哈哈哈哈!”陈远捧着肚子狂笑。
等任大小姐气急败坏擦掉眼眶里地奶油时,那个恶人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空荡荡地包厢和满桌菜肴。“你……走着瞧!”
陈远神清气爽回到公司,林高歌亲自在办公室等候着。准备汇报昨晚敲诈熊元锋的经过。
“大哥。熊家的人说,昨天发生地事绝不外传。他们与大哥地恩怨也一笔勾销。从此绝不再找大哥的麻烦。”林高歌很高兴,“你用了什么办法让熊元锋一听你地名字就浑身发抖?还在保险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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