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欲 徐公子胜治
凡是修行洞天对环境地点的选择要求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必须有活水之源,能凿地成泉引清流而出。坐怀丘不算是正规的修行道场但也差不多,小白也尽量按此法布置,在左侧山梁的半腰处开凿一处泉眼。泉眼下山中有一小一大两个池潭,小的三尺方圆一尺多深,大的一丈方圆三尺来深,首尾相连成葫芦形,泉水清澈见底,这里是洗漱沐浴之地。
旁边不远地势较低处还有一座石栏半掩的凉亭,亭中凿出的泉水从汉白玉台中出,又经白云石座汇入地下,地下还有转移的守护法阵,这里其实是洗手间。修行高人大多餐霞服气甚至辟谷不食,而且周身自净污垢不沾,但也并非人人如此也并非常年如此,道场中还是要有洗漱和方便的地方,只是和寻常家居不一样而已。此处泉池已成,但是石亭还很粗糙没有仔细雕琢。
小白布置坐怀丘道场到现在,说白了也就布置了一个简单的围墙(守护法阵)和洗手间(凿建泉池),而且还没有布置完成,上次于苍梧就直接穿过外围法阵跟踪小白到了山谷中。就是这样短短时间内小白已经花了几十万了,用在上面的心血和人工还不算,再加上买下这个地方花的一百六十万,小白已经扔进去二百多万,而这个小小的简易道场规模还差的远呢!修行立派讲究的道、法、师、侣、地、财真是缺一不可。
海伦想上洗手间没说出来小白也知道了,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想洗漱?请随我来,脚下心小。”他带着海伦走出密室,走下半山石龛,海伦显得柔弱无力,小白还一路小心搀扶。下到山谷又走上左侧山梁,树木掩映的半山中看见了石亭与泉池。
“这里好美!”海伦赞叹道。
白少流笑道:“都是我布置的,还没有最后完工。……石亭中你自可方便,如果想沐浴可以到上面的池潭,水不寒不温正好。放心洗漱,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别人,我去准备一点吃的。……你一定饿了吧,我也饿了,一会儿山谷中见。”说完留下仍如梦游般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海伦独自下山了。
小白下山准备早饭,一边走一边想,海伦吃完饭肯定会着急离开,自己用什么借口留住她?不提小白怎么琢磨,远在乌由齐仙岭小区一户人家的客厅里,风君子也从沉睡中睁开了眼睛--
风群子没有睡在床上,而是斜靠在客厅的长沙发上,白色的风衣外套随手脱了扔在地板上,身上其他的衣服倒还穿的整齐。他进屋时还没忘记脱鞋,不过一只鞋在茶几下面,另一只飞到了窗台上,也不知道这鞋是怎么脱的。风君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闻道一股诱人的幽香,是从一个女人波浪般的金发上传来,就在自己的鼻尖下面。他陡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怀里还有一个女人!
这人是阿芙忒娜,地偎依在风君子的怀中,一只手还揽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犹红扑扑的醉意尚未消尽。风君子一动未动,叹息一声凝视着阿芙忒娜熟睡中的侧脸,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摩着她的卷发,目光中有一种悲悯的温柔。
阿芙忒娜似乎也有感觉,在他怀里动了动,微微抬头半睁开眼睛,脸上有满足的幸福感,抬头在风君子的耳根处轻轻留下一个吻,温暖的热息扑到风君子的脸上,看她的动作就像在说一句悄悄话。然后阿芙忒娜又闭上了眼睛,将额头贴住风君子的下颌,换了个姿势又睡去了,也不知道她是醒了还是在做梦?
风君子又暗叹一声,终于拍了拍阿芙忒娜的肩膀说道:“阿娜,你该醒了。”
阿芙忒娜睁开眼睛,入眼看见的却是一户人家的客厅,怎么会是这样?她一直在做一个梦,和风君子拥抱在一起,在亚特兰深处的那个海岛上的小木屋中,木屋外的夜色是那么温柔,海风是那么缠绵,一切感觉不像是梦就像真正的春意无边……然后就听见风君子的声音在耳边说:“阿娜,你该醒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想起了发生的事情,人也真的清醒了。昨夜所有的打扰者都离去之后,只有风君子和她仍在桥头饮酒赏月,风君子听她说过去的故事。说着说着,喝着喝着,两人都醉了,那名为闻仙醉的美酒果然后劲不少,等风君子要告辞回家的时候已经摇摇晃晃走不了直线了。
是阿芙忒娜送风君子回家的,她展开天使的羽翼拉着风君子的手,另一只手还提着八宝珍馐盒,两人在月光下一直飞到了齐仙岭。风君子虽然醉意蹒跚,但接着她的手竟然还能摇摇晃晃在云端漫步,深夜中没有人看见这一幕。看来阿芙忒娜将风君子送回家,帮他脱了风衣扶他在沙发上坐下,风君子的身子一歪就睡着了。阿芙忒娜的醉意涌来,也靠在风君子身上睡着了。
睡去后就开始做梦,梦境无比真实而清晰,她从没有过这样的幸福与满足,至于梦的内容……不能说,连上帝也不能告诉!然而等她醒来时,却发现那是一个梦,自己仍然在风君子家的客厅里,还保持着昨夜醉倒前的姿势。
小白正传 150、幽谷坐怀传情脉
这一夜,对于风君子来说,就是应邀饮酒赏月,然后携醉而眠。可是对于阿芙忒娜来说,已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她终于下定决心结束维纳家族与自己的噩梦,按照教皇以及其他所有人的意愿去杀了风君子,选择在明月碧海之间那个温柔的夜里,她不得不这么做,只能选择以自己的生命来向风君子赎罪,与他死在一起。她开启了末日卷轴,风君子却给了她一个奇迹,没有让她内心深处最不希望看见的事情发生。她“杀”了他,世界上的一切却都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她自己。
烟消云散之后,桥头还是她与风君子对饮,她终于说出了多年以来想说的话,然后两人都醉了,醉梦中她经历了世上最美妙的事,仿佛是二十年前那个梦最美好的延续。她终于能够告诉自己――风君子不是噩梦,而是上帝赐予她的礼物,在这一刻,她虔诚的感受到上帝的光辉照耀在自己心间。她已经拥有了奇迹,如果再去破坏这个梦,那才意味着对上帝的背叛!
有时候人们终于突破最艰难的抉择考验,需要的并非是多么强大的勇气,而只是本心中的一念之差。
阿芙忒娜清醒了,从风君子怀中会直了身体,伸手整理长裙的胸襟――衣服还算整齐的穿在身上,现实中并没其他的事情发生,他们只是在沙发上醉卧一夜。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风君子,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半天才说道:“我们。。。。。。”
“我们昨天都醉了,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是你送我回家的?”风君子站起身来,神色尴尬的说道。
他的反应很自然,自然的甚至让阿芙忒娜有些失望,失望中却也想不明白自己在希望什么?她也站起身答道:“是我送你回来的,然后我也醉了,在沙发上躺了一夜。”
风君子:“昨天喝的太多很多事记不起来了,我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吧?”
失礼?他们之间发生的事谈何失礼,分明是阿芙忒娜杀人未遂才是真的,可后来发生的事情以及那个梦。。。。。。风君子只说了一句喝的太多想不起来了,究竟是真是假或者只是掩饰推脱?阿芙忒娜也意识到此时已经不是在自己的梦中,而是在风君子的家中,略带无奈的答道:“您没有失礼的地方,要说失礼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冒昧邀请深夜赏月,还喝多了。。。。。。你没事吧?”
风君子走向厨房道:“我没事,多谢你送我回家,你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一点难受?”
阿芙忒娜:“真奇怪,醉了一夜,却一点也不难受,我还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风君子在厨房中笑道:“世间大梦,似真似妄,醒时梦中,与人无伤,神山海外,足下仙乡。。。。。。吃早饭吧,我老婆出门好几天了,家里只剩下面条,下面怎么样?”
阿芙忒娜也走进厨房,若有所思试探着问道:“你在做诗吗?”
风君子:“我在做面,方便面。”
阿芙忒娜:“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讲的故事吗?”
风君子:“什么故事?”
阿芙忒娜:“志虚有仙人,忘情出芜城,相识云端上,乌由月下逢,沈一醉,携手携风,飞入怀中梦。。。。。。你,想起来了吗?”
风君子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她:“阿娜,你竟然会乐府诗歌,还能出口成章,当今太多志虚国人也比不了你,一定下过不少功夫吧?。。。。。。想起来了,我昨夜好像听你讲了个仙人的传说,你在月光下看得我眼都花了,就像天使在飘飞。。。。。。喝太多酒了,酒,真是个好东西!面下好了,你来一碗?”
阿芙忒娜:“谢谢,我不想吃,今天还有很多事,我要告辞了。”
风君子点头:“昨天的事情真不好意思,既然你有事要忙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阿芙忒娜向门外走去,刚到厨房门口又回头问:“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风君子笑:“当然,对你我来说,世界似乎很小,不是吗?”
阿芙忒娜:“趁着你现在没醉,我想再问最后一遍,你相信世上有仙人吗?”
风君子:“这不是东方的传说吗?没有,仙人都飞升了!”
阿芙忒娜很是失落,又道:“我昨夜梦见了仙人。”
风君子伸手摸了摸下巴,低头道:“传说中的仙人化身玄妙,既有人间化身,那么有一个梦中化身也无不可,下次你再梦见别忘了问一问。”
阿芙忒娜愣了片刻,脸上渐渐浮现出微笑,转身走了。关门声刚刚传来,风君子立刻放下手中的面碗,从胸前的衣服上摘下一根金黄|色带着波浪的长发,跑到阳台上挥手将长发落在风中。然后又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将客厅仔细收拾好,特别是那张沙发。忙了半天还没等他回去吃面,门铃就响了,开门一看,萧云衣拎着旅行包回来了。
风君子伸手接过旅行包:“老婆,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萧云衣:“我怕你一人在家想我,就提前一天赶回来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惊喜吧?”
风君子伸另一只手拍了拍胸口:“太惊喜了,我是又惊又喜!”
萧云衣走进屋:“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有没有干什么坏事、犯什么错误?”
风君子关门放下旅行包跟了过来:“我怎么会干坏事?。。。。。就是昨天酒喝多了,让人送回来的,有点丢脸。”
萧云衣:“出去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和谁一起喝的,怎么也不注意点?”
风君子张开双臂:“别提了,是白少流一个朋友的长辈。。。。。。老婆,想死我了,让我好好看看,是胖了还是瘦了?”
萧云衣:“干嘛呀!大白天的。。。。。。”
风君子从昨夜到今晨的几番惊险告一段落。今天也是个特殊的日子――鲁兹将升任志虚国大主教,虽然并没有向西方那样得到志虚国政府的承认与祝贺,但教廷内部做了这个决定,而且还甚重其事的派来了邓普瑞多主持仪式。
鲁兹当然是心花怒放,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的都是福帝摩的心情不怎么样。在福帝摩看来,所有人都让风君子给耍了,甚至是让阿芙忒娜与风君子一起耍了,但是这股怒气却发不出来。阿芙忒娜昨天要杀风君子,福帝摩亲自去看情况,防止有其他人插手节外生枝,还真有人来了,是个昆仑修行高手叫于苍梧。
然而真正的意外却不是来自于苍梧,而是风君子本人,他不仅没死反而把末日卷轴的毁灭爆发甩到了天上。福帝摩号称教廷的无敌第一骑士,在天上没有击退于苍梧已经够没面子,而且就在他的身边,从教廷带来的随从海伦-歌琳身亡,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回到乌由大教堂之后人们在他面前都很沉默,没有提及此事,可是越这样福帝摩心里越不是滋味。
可海伦是怎么死的?――她死于末日卷轴的魔法大爆发。末日卷轴怎么会爆发?――因为风君子甩手将黑光射向了天空。那么风君子是凶手罗?――话却不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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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受到威胁谁都有自卫的权利,不论那人是不是风君子,无论是谁在那种情况下都有理由那么做,区别只是做得到与做不到。回去之后,在教廷的公开场合仍然可以宣称是风君子杀了海伦,继续妖魔化这位东方仙人的形象。但是会自主思考的人难免会这样想――风君子为什么要杀海伦,也许恶魔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是还有个最大的疑问。
这个疑问就是,无敌的圣福帝摩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东方的异教恶魔当面杀害了自己的随从还安然无恙?而福帝摩却没有去消灭他?福帝摩无法借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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