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历史小说] 楚汉争鼎 作者:寂寞剑客(起点vip2012.12.27完结)
“学剑贤弟,请留步,留步!”蒯彻勒马江边,连声疾呼。
一袭白衣、肃立船头的毕书看了看蒯彻身后那十几个神情冷厉、浑身杀气流露的淮南将士,又微笑着对蒯彻说道:“子通兄,不劳远送,呵呵。”
蒯彻心头泛苦,又道:“学剑贤弟这是欲往何处去呀?”
“小弟打算去江东走走看看。”毕书冲蒯彻遥遥一揖,笑道,“昔在鲁邑,多谢兄长盛情款待,兄长的好意小弟也心领了,奈何小弟福缘浅薄,无缘侍奉淮南王帐前,倒是辜负兄长的一番美意了,委实有些惭愧,呵呵。”
蒯彻皱了皱眉,正要回头吩咐身后十几名淮军精锐射杀毕书时,对面大船的船舱里忽然走出了一条铁塔般的汉子来,那汉子只往船头一站,便以如山岚般雄壮的身躯将毕书护在了身后,再想射杀毕书却是没机会了。
蒯彻再欲吩咐随行将校调来附近淮南水军入江追杀时,对面大船上却早已经挂起了数面巨帆,只片刻功夫,猎猎江风便已经鼓满了风帆,原本缓缓行驶的大船霎时便开始加速,前后不到半盏茶功夫,便已经驶入江心看不太清了。
这光景,待淮南水军调来,毕书早该过江上岸了。
“可惜,可惜哪,如此国士,竟不能与之同僚,遗憾,委实遗憾哪。”蒯彻浩然长叹一声,遂即又满脸凝霜,忧心冲冲地道,“毕书入楚,不出仕则罢,若出仕则终将成为我淮南国的心腹之患,心腹之患哪,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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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曲阿新开了一家酒肆,结果很快就成了各地酒徒趋之若鹜的圣地,没别的,就因为这家酒肆出售的烧酒澄澈透明,甘醇绵厚,酒劲却远胜别家酒肆所售卖的水酒十倍,喝了这家酒肆的烧酒,基本上就不想别家酒肆的水酒了。
大堂的角落里,毕书正据案独饮,倒不是他喜欢热闹,实在是这个时代的酒肆根本就没有雅座这样的设施,不管你什么身份,王公贵族也好,贩夫走卒也罢,只要你出得起钱就能堂而皇之地坐在堂上,一边喝酒一边高谈阔论。
再次将小杯中的浇酒一饮而尽,毕书不连赞好酒。
当初在彭城,那个名叫屈不才的江东商人跟他说,江东最近出现了一种口感醇厚、劲道十足的美酒他还不信,原以为那不过是这个江东商人诳他来楚国的说辞而已,不想这竟然是真的,就这酒的品质,说它是琼浆玉液也不为过哪。
咂了咂嘴,毕书举起小酒壶意欲往自己的小酒觞里再倒一觞酒时,却发现酒壶居然已经空了,当下抬头高喊道:“酒娘,再要一壶!”
当下有个资容秀丽的酒娘款款上前,却极为委婉地说道:“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定有规矩,不管客人是什么身份,一律只能售卖两壶,公子你已经喝了两壶了,还想再喝的话,只能明天请早了,实在抱歉。”
毕书闻言哑然,不想这里竟然还有这规矩?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如此美酒若是不限量售卖,只怕一大清早就被各地闻讯赶来的酒徒哄抢一空了,到这时辰,哪里还有多余的酒留给他这个外乡人喝?
摇了摇头,毕书正欲起身时,身边忽然响起了一把清朗的声音:“酒娘,给这位公子再来两壶,算在在下头上。”
“好的,三位公子请稍候。”酒娘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毕书这才转过身来,只见身畔不知道何时已经多了两位年轻人,前面那人看上去顶多二十六七岁,可嘴唇上却已经蓄起了浓密的短须,他只是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却给人以一种强烈的睥睨天下的气势,显然不是常人。
后面那人更是个翩翩佳公子,一袭白衣,身姿颀长,更兼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好一个俊俏书生,毕书自认也是美男子,可跟眼前这位一比较,却又要略逊一筹了,只是这都已是深秋季节,这位手里却还摇着扇,未免有些突兀了。
毕书正打量间,前面那位英朗青年率先发话了:“所谓相逢即是有缘,这位兄弟如果不嫌弃,不如与在下兄弟共饮一觞如何?”
“荣幸之至。”毕书微微一笑,向两人道,“两位兄台请。”
当下三人搬过酒桌,呈品字形相对而坐,不稍时,酒娘便端来了足足六壶烧酒,分别摆在了三人案头,毕书不禁两眼微微一眯,看来这两位酒客的确不是常人,别人一天只有两壶的限量,可到了他们这却是破了例了。
三觞酒下肚,羽扇书生忽然问道:“这位兄弟应该不是江东人氏吧?”
“诚然不是。”毕书摇了摇头,说道,“在下祖藉鲁国,却生于齐国,又长于赵国,更曾经在燕国求学二十余载,细细思量,连在下自己都不知道算是哪里人氏了。”说此一顿,毕书又道,“倒是让两位兄台见笑了。”
羽扇书生回头看了看英朗青年,又道:“这么说,兄台是个饱学之士了?”
“当不得饱学之士这四个字。”毕书摆了摆手,道,“不过就是读了几卷书罢了。”
羽扇书生摇了摇羽扇,忽然问道:“不知道兄台对楚国的国考又是怎么看待的?”
毕书嘴角忽然绽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遂即说道:“关于楚国的国考,在下来江东的路上也是略有耳闻,所知不多,见解也未必正确,要是说错了,两位可不要笑话。”说罢,不待对面两人说话,毕书又道,“在下以为,项王此举别有所图。”
英朗青年神情不变,羽扇书生却是微微色变道:“兄台这话怎么讲?”
毕书微微一笑,道:“国考之举,从长远来看好处多多,一来可以大量吸引江北士子前来楚国赶考,二来可以大量发掘寒门子弟,假以时日,楚国必将出现人才鼎盛之气象,项王如果能够善加利用,必能成就一番霸业,不过……”
英朗青年听了不禁连连颔首,羽扇青年却道:“不过怎样?”
毕书举起酒觞小酌一口,道:“不过,在下以为项王此举的初衷只怕还是为了削弱江东士族的影响力,为将来推行新法减少阻碍。”
话音方落,英朗青年和羽扇青年便同时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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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汉军大营。
张良刚回自己行辕,便闻到空气里隐隐有暗香浮动,当下神色微动,对着行辕抱拳作揖道:“师妹,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师兄,小妹也是才到不久。”
话音方落,一道倩影便从行辕里款款走出,只见肤芙胜雪、红唇似火,身姿窈窕、娇躯硕长,却是个烟视媚行的绝代佳人,张良捋了捋颔下柳须,由衷地赞叹道:“师妹,几个月不见,你却是出落得越发的标致了。”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张良师妹,许负。
“师兄过奖了。”许负嫣然一笑,又道,“倒是师兄,气色不错呢。”
张良摆了摆手,问道:“师妹忽然从咸阳赶来陇西,可是有天象禀报汉王?”
许负摇了摇头,俏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古怪之色,遂即又恢复如常道:“师兄,小妹这次前来陇西,却是来向汉王还有师兄辞行的。”
“辞行?”张良愕然道,“却不知师妹要去哪里?”
许负悠然回眸,遥远着东南方向的灿烂星空,说道:“小妹夜观天象,发现东南文曲星出,似有大贤入世,所以小妹想走一趟东南,没准还能替汉王招揽回贤才,如此,汉王霸业又多一份莫大臂助,师兄也不必像现在这般劳累了。”
“东南?”张良点了点头,悠然道,“那就是楚国了。”
许负道:“师兄,未必就是楚国,也有可能是淮南国。”
张良笑笑,忽又问道:“师妹,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许负答道:“小妹现在就想去跟汉王辞行,然后尽快动身前往东南。”
“也罢,师妹这便随小兄来吧。”张良点了点头,遂即带着许负直趋刘邦行辕而来。
进入行辕,叙了礼,许负便径直道明了来意,听说许负要远行,刘邦不禁目露不舍和迷迷之色,老实说,刘邦垂涎许负美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许负是当世有名的阴阳大家,刘邦唯巩得罪许负而坏了自己的帝王之气,因而从不敢造次。
古人迷信,对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阴阳家颇多敬惧,刘邦纵然是世之枭雄,却也不敢轻易得罪像许负这样的阴阳大家!
现在听说许负要远行,而且极可能要去江东,刘邦顿时患得患失起来。
需知江东楚王项庄也是个英雄人物,而且年轻、强壮,对许负的吸引力无疑要远远超过他这个年过五旬的老头子,刘邦很担心,万一许负看上了项庄,搞不好她就会帮助项庄斩断他刘邦的帝王之气,那可大事不妙。
第264章 二星争辉
第264章 二星争辉
许负最终还是走了,刘邦最终还是没敢阻拦。
张良知道刘邦在担心什么,当下劝道:“大王,师妹刚才也已经说了,您的帝星仍然璀灿发亮,这说明天下大势其实仍在我大汉,这次文曲星出东南,并非一定应在江东,而且既便应在江东,大才也未必就会出仕楚国,您就不必再担心了。”
刘邦默默点头,神色间却流露出了难以言喻的遗憾和不舍之色。
老实说,作为一个兵家,张良并不相信鬼神之说,更不相信帝王之气,在他看来,阴阳家的星象王气之说不过就是一种简单的心理暗示而已,譬如许负,她说刘邦帝星璀灿,刘邦便会更加相信自己是天命所归,仅此而已。
张良更认为,刘邦是否天命所归,不是由帝星天象所决定的,而是由他张良、陈平、萧何、周勃、吕泽这样的臣子,以及几十万大汉将士的努力所决定的,假使没有他们这些股肱之臣,假使没有几十万将士,刘邦仅凭天象就能当上汉王?简直笑话!
不过,刘邦愿意相信许负的话,张良也是无可奈何,他总不能直接跟刘邦说,大王,许负的话都是假的,她说你天命所归,那也是假的,这可不就是把刘邦给得罪了么?以张良的聪明才智,自然不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来。
不过,对于许负的心思,张良也能隐约猜到。
毫无疑问,许负是个有真本事的女人,在这个乱世,她能凭借自己一身所学闯出这么大的名声,靠的可不仅仅只是黄石公女弟子的身份,事实上,许负在周易、八卦、相术上还是很有造诣的,这些却不似天象那般虚幻,而是确实存在的。
许负之所以要远行,多半是推演周易、八卦时有了什么感应。
不过,许负真正决定离开的原因,只怕还是刘邦,自从长驻陇西练兵之后,刘邦不但戒了酒更远离了女色,身子骨也是日见健壮,最近便渐渐有些故态复萌了,不仅从西羌掳了两个姿色过人的女奴,更新纳了一房夫人,对于许负也渐渐有了邪念。
也许,刘邦是觉得自己一天天的老了,如果再不趁现在娶了许负,那么这个绝世尤物就只能留给别的男人享用了,刘邦的独占欲望无疑是极强的,关键时刻,他连自己的子女甚至老子的性命都可以舍弃掉,许负这样的绝世尤物他又如何肯割舍?
只不过,顾忌到许负是阴阳家,能夜观天象,又能辩识帝王之气,所以刘邦始终没敢造次,但这种顾忌也是有限度的,而且随着刘邦年岁的增大,他的耐心必然也会日渐丧失,许负大概也是感觉到了危险临近,所以只能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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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通往咸阳的官道上,两骑快马正向前飞驰。
马背上却是两道婀娜的身姿,一骑白衣胜雪,一骑玄衣如墨,两道曼妙的娇躯却是随着坐骑的起伏而轻轻摇曳,犹如风中弱柳,美不胜收,只是两女的俏脸上却都蒙了一方薄薄的丝巾,掩去了本来面目。
这两女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向刘邦、张良辞行的阴阳大家许负和她的侍女小青。
正如张良所猜测的那样,许负的确已经意识到了自身所面临的危险处境,不过,最终促使她离开咸阳的原因却是几天前,她心血来潮所参的那一卦,那一卦象显示,她许负的红鸾星竟然动了,也就是说,她许负即将要嫁人了!
而且,她许负的命主就应在东南,应在江东!
途经一处岔道时,许负忽然一勒马头拐向了通往汉中的驰道,小青愣了愣,旋即赶紧纵马追上许负,问她道:“公子,这是去汉中的驰道。”
“知道。”许负点了点头,答道,“咱们去汉中。”
小青闻言又是一愣,问道:“咱们不回咸阳了吗?”
“不回了。”许负摇摇头,又道,“咱们从关中直接去临江,然后顺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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