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通俗演义–民国演义 作者:蔡东藩
约与前次相同。见八十九回。又因上年所借三千万元,期限将满,由财政部商妥日本银行团,展期一年,内容悉如前约办理。
(丙)订借吉会铁路款一千万元。自吉林达延吉南境及图们江以至会宁一带,勘定路线,前曾与日本约定,中国政府开办时,款项不敷,应向日本协同筹办。交通总长兼财政总长曹汝霖,乘隙入手,因与日本兴业银行及台湾银行、朝鲜银行,商订吉会铁路借款预备合同,共十四条:(一)由中国政府速拟定本铁路建筑费,及其他必需费用,征求该三银行同意,由三银行议定金额,代为发行中国政府五厘金币公债。(二)本公债期限为四十年,自公债发行日起算,第十一年开始还本,依分年摊还方法办理。(三)中国政府,俟吉会铁路正式借款合同成立,即着手建造铁路,期在速成。(四)中国政府,应与日本帝国朝鲜总督府铁路局,共同建造图们江铁桥,负担建造费半额。(五)中国政府,为本公债付还本息之担保,即为现在及将来本铁路所属之一切财产及其收入。(六)
本公债之实收额,按照从前中、日所订之铁路借款合同,折衷规定。(七)以上各条所未规定之条项,准照清光绪三十三年订定之津浦铁路合同,双方协议决定之。(八)
吉会铁路正式借款合同,以本预备合同为基础,限期六个月内,订定正式合同。(九)预备合同成立,即由日本三银行垫借日金一千万元,十足交款,并无回扣。(十)
本垫款应交利息,为年息七厘半。(十一)本垫款依中国所发行国库证券贴现之方法交付。(十二)前项国库证券,每六个月换给一次,每次以六个月份之息金,支付该三银行。(十三)中国政府,于吉会铁路正式借款合同成立后,当以本公债募得之资金,优先付还本垫款。(十四)
本垫款交付偿还付息,及其他一切授受,均在日本东京履行。
(丁)订借满蒙四铁路款二千万元。中华民国驻日公使章宗祥,与日本兴业银行副总裁并代表台湾、朝鲜二银行小野英二郎,订定满蒙四铁路借款预备合同,拟定四路路线:(一)由洮南至热河。(二)由长春至洮南。(三)
由吉林经海龙至开原。(四)由洮南热河间,通至海港。
俟双方勘定路线后,标明地点,作为起讫。共长一千余里,借款二千万元,预定合同十四条,即以四铁路所属之财产及其收入为担保品。年息八厘。余如吉会铁路借款预备合同,约略相同。
(戊)订借顺徐铁路款二千万元。由山东济南至直隶顺德间,及由山东高密至江苏徐州间之铁路,应需建筑各款,向日本兴业银行、台湾银行、朝鲜银行商借垫款二千万元,亦由驻日公使章宗祥,一手经理。日本三银行代表,就是兴业银行副总裁小野英二郎,订定预备合同十四条,与满蒙四铁路借款条约相似。惟首条中有该路路线,倘于铁路经营上,认为不利益时,得由双方协议,酌量变更是为该合同中特别声明的条文。一说与顺济铁路借款条约,同时协定。顺济铁路见九十四回。
以上各种借款契约,各备中、日文各二份,政府银行互执各一份。若至将来双方解释,发生疑义时,应取准日文条约,不适用中文条约。还称甚么中日合同。曹、章、陆三人,但教借款到手,不管他后来隐患,所以日人如何说,他便如何依。此外闻尚有制铁借款、参战借款等,大约数十万至一二百万,或向日本借就,或向英、美诸国借来,还有少数借款,无从查明。实际开支,无非供给武人及所有政党的需索。什么森林,什么金矿,什么铁路,简直是搁过一边,毫不提起。指东话西,影戤过去,难道外人果肯受给么?总教土地奉献,亦可了局。段总理急不暇择,且把那借款移用,自逞那平南政策。偏南军坚持到底,誓与北方抗拒,一班军阀议员,联合拢来,先由议员择定会所,组织非常国会,与军阀构通意见,订定军政府组织纲目,即按大纲第三条云:军政府应由非常国会中选出政务总裁七人,组织军政会议,行使职权。于是实行选举,投票取决,便有七人当选,姓名列后:
唐绍仪 唐继尧 孙文 伍廷芳 林葆怿 陆荣廷
岑春煊
自经政务总裁,选出七人,孙文辞去大元帅职任,办理交代,即离去粤东,自赴日本,不愿为政务总裁。唐绍仪亦有事他往,未曾就职,当由岑春煊、伍廷芳等,规定政务会议条例,及政务会议内部附属机关条例,免不得有一番手续。自民国七年五月二十日选出政务总裁,直至七月五日,始宣告军政府成立。从此南北两方,势成对峙,段总理越想统一,越致决裂了。小子有诗叹道:
欲求统一在开诚,但恃权威终不平。
我欲制人人制我,纷争忍尔苦苍生。
欲知南北冲突情形,且至下回再叙。
曹、章、陆三人,同为唯一之亲日派,即同为唯一之借债家,而章为驻日公使,其通信也尤便,故其效力也尤甚,特详履历,所以表其行迹之由来也。作者本无仇于曹、章、陆,但据报章之揭载,撮叙大略而已。然观五项借款合同,无一非授权日人之渐,即果为林矿铁路,及中国、交通两银行整理纸币之需,而日人垄断其间,已不足振兴实业,清理财政,况其为供给武人、政党之需要耶?大书而特书之,孰得孰失,固自有能辨之后。著书者应不忍下笔,阅书者亦不忍寓目矣。
第九十七回 逞辣手擅毙陆建章 颁电文隐斥段祺瑞
却说广东军政府已经组成,即借广东城外的士敏土厂,作为暂住机关,当由政务总裁唐继尧、伍廷芳、林葆怿、陆荣廷、岑春煊联名,发出通电云:
查本军政府组织大纲,以由国会非常会议选出之政务总裁七人,组织政务会议,行使其职权。现除唐少川、孙中山两总裁,因交通阻碍,未接有就职通告,经派员敦促外,计就职总裁,已居过半数。当此北庭狡谋愈肆,暴力横施,大局阽危,民命无托,护法进行,刻不容缓,谨于本月五日,宣布中华民国军政府依法成立,即开政务会议,特此通告。
自军政府成立后,更促将士进行,或攻闽,或攻湘,或攻琼崖,相继不绝。北方援粤总司令张怀芝,方统率炮步兵二十营,由鲁入鄂,由鄂赴赣,驻扎江西樟树镇,力图攻粤。粤军先发制人,进攻赣边,占去虔南县城。嗣被赣军克复,怀芝即拟鼓众入粤,偏偏二竖为灾,日相缠扰,没奈何停止进兵,自还汉口养疴。当时有个炳威将军陆建章,就是前镇陕西,被陈树藩赶走的逃将军,他恨段派左袒树藩,将己撵出,以致地盘失据,随俗浮沉,及见冯、段交恶,乐得联冯拒段,奔走赣、鄂,运动和议,隐为冯氏效劳,牵制段派。冯总统也喜得一助,故特任他为炳威将军。但段派亦嫉视建章,积不相容。徐树铮挟嫌尤甚,屡思扑灭此獠。是时树铮尚为奉军副司令,往来京、津,闻得建章寓驻津门,嗾动奉军驻津司令部,停战言和,遂即往津调查。果属事出有因,越觉怒冲牛斗,无名火高起三丈。当下缮就一书,饬投建章寓内,只说是候谈军情,诱令到来,暗中却埋伏武弁,秘密布置,专待建章入阱,好结果他的性命。忍心辣手。建章虽亦知树铮恨己,但想他总不敢擅自杀人,就昂然径往,趋入奉军司令部内。树铮还欢颜出迎,邀入营中,开筵相待。座中陪客,统是奉军军官,以及树铮左右私人,席间也未曾提及时事,只是猜拳行令,备极欢娱。至酒酣席撤,树铮乃起语建章道:“此间内有花园,风景颇佳,请入内游玩一番,聊快胸襟。”建章尚不知有诈,随他进去。既入内园,树铮即目顾左右,掩住园门,当即翻过了脸,厉声语建章道:“汝可知罪否?”建章失色道:“我有何罪?”树铮道:“汝为南方作走狗,东奔西跑,运动和议,破坏内阁政策,还得说是无罪么?”建章道:“海内苦战,主和亦非失计,且今日主和,亦不止我一人,怎得归罪于我?”却还倔强。树铮怒目道:“汝不必多说了。”说着,即令左右拿下建章,绑住园中树上。建章始软口乞免,愿为小徐帮忙。小徐置诸不理,自从囊中取出手枪,扳动机簧,扑通一响,已把这位陆将军送到冥府去了。当下草就电文,设词架罪,拍致国务院及陆军部道:
迭据本军各将领先后面陈,屡有自称陆将军名建章者,诡秘勾结,出言煽惑等情,历经树铮剀切指示,勿为所动,昨前两日,该员又复面访本军驻津司令部各处人员,肆意簧鼓,摇惑军心。经各员即向树铮陈明一切,树铮犹以为或系不肖党徒,蓄意勾煽之所为,陆将军未必谬妄至此。讵该员又函致树铮,谓树铮,曾有电话约到彼寓握谈。查其函中所指时限,树铮尚未出京,深堪诧异。今午姑复函请其来晤,坐甫定,满口痛骂,皆破坏大局之言。树铮婉转劝告,并晓以国家危难,务敦同胞气谊,不可自操同室之戈。彼则云我已抱定宗旨,国家存亡,在所不顾,非联合军队,推倒现在内阁,不足消胸中之气。树铮即又厉声正告,以彼在军资格,正应为国家出力,何故倒行逆施如此?纵不为国家计,宁不为自身子孙计乎?彼见树铮变颜相戒,又言:“若然,即请台端听信鄙计,联合军队,拥段推冯,鄙人当为效力奔走。鄙人不敏,现在鲁、皖、陕、豫境内,尚有部众两万余人,即令受公节制如何”云云。树铮窃念该员勾煽军队,联结土匪,扰害鲁、皖、陕、豫诸省秩序,久有所闻,今竟公然大言,颠倒播弄,宁倾覆国家而不悟,殊属军中蟊贼,不早消除,必贻后戚,当令就地枪决,冀为国家去一害群之马,免滋隐患。除将该员尸身验明棺殓,妥予掩埋,听候该家属领葬外,谨此陈报,请予褫夺该员军职,用昭法典。伏候鉴核施行。
咄咄小徐,放胆横行,擅将陆建章枪毙,且并未自请处分,但声明建章情罪,一若杀了建章,尚有余功,真是权焰熏天,为民国时代所仅见。国务总理段祺瑞,陆军总长段芝贵,得着小徐报闻,且惊且喜,便替他设法回护,检查从前文牍,如张怀芝、倪嗣冲、陈树藩、卢永祥等,俱有弹劾陆建章的成案,遂汇成档册,并将徐树铮电陈详情,一并缴入总统府,请令办理。冯总统长叹数声,暗思建章已死,不可复生,欲责小徐擅杀,又恐得罪段氏,益启争端,没奈何下一指令道:
前据张怀芝、倪嗣冲、陈树藩、卢永祥等,先后报称陆建章迭在山东、安徽、陕西等处,勾结土匪,煽惑军队,希图倡乱,近复在沪勾结乱党,当由国务院电饬拿办。兹据国务总理转呈,据奉军副司令徐树铮电称,陆建章由沪到津,复来营煽惑,当经拿获枪决等语。陆建章身为军官,竟敢到处煽惑军队,勾结土匪,按照惩治盗匪条例,均应立即正法。现既拿获枪决,著即褫夺军职勋位勋章,以昭法典。此令。
令文虽如此云云,心下越仇视段派,势不两立了。惟陆建章也非善类,专好杀人,从前袁总统时,曾委建章为军警执法处处长,他承袁氏意旨,派遣私人,一味侦察反对党,捉一个,杀一个,捉两个,杀一双,往往有挟嫌谎报;谓某人有通敌阴谋,便即信为真情,妄加捕戮。后来复经他人入告,说是侦报未确,诛及无辜,他又召到原谍,邀他同食,食时尚谈笑甚欢,及食毕后,忽提前事,不容分辩,即命推出处死,或且并不提及,欢送出门,突从他背后,发一手枪,击毙了事。所居院落,辄陈尸累累,故都人见他请客红柬,多有戒心,号为阎王票子,且因他杀人甚众,如屠犬豕一般,因复赠一绰号,叫做屠夫。此次为小徐所诱,突遭枪决,虽似未免屈死,终究是天道好还,报施不爽呢。好杀者其鉴之!
但小徐诱杀建章,得快私忿,自以为一条好计,哪知也有得有失,徒多了一个仇家。陆妻冯氏,乃是旅长冯玉祥的姑母,或谓冯系陆甥,未知是否,待考。猝闻乃夫被杀,当然悲从中来,恸哭了好几场,且与玉祥商量,要玉祥代报夫仇。玉祥本皖中望族,乃父在前清时,为直隶候补知府,挈眷寓津,产下一男,就是玉祥。少长时曾至教会学堂读书,故投入基督教籍。嗣入保定军官学校,由该校保送至武卫右军,充当差遣,故浙江督军杨善德,见了玉祥,即许为大器,荐入段祺瑞幕中。段以为碌碌无奇,不加重用,玉祥乃与段相离,自寻门路。冯系皖人,其所以不入皖派者以此。后为第三镇步兵第五标第十团第三营管带,统率百人,驻扎房山县。未几,由陆建章代为谋划,改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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