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1-23






不过,美人不在城中。郝连春水紧赶慢赶到达后,捶胸顿足哀怨了好久。

铁手追命跟了息红泪离开的,郝连春水被传召来接手时,朱门秀户的袖画恰好听说了发生的惨剧,特地进来毁诺城照顾闺中密友倪妙人。

渊城的风格外大,雕栋画檐下的铃凌乱地撞作一团。袖画站在临崖的窗口,轻薄罗衫贴了体飒簌飞扬,却浑然不觉。

门,啪地敞开,黑巾蒙面,臃肿失形的夜行衣,来人竟看也不看袖画,剑、血红的剑向安睡床上的倪妙人刺去。

“叮”,弹开它的是一枚银枪,黑衣人眯起双眼:“是你?!”

“可不是。”郝连小妖一副让人看得牙痒的神态,微笑回答。

“我早该想到的,息大娘身边可能少得了你这只小妖!”轻蔑的鄙薄口吻,却不敢让手心的剑丝毫松懈。

“那当然,红泪的事就是我的事!” 郝连小妖毫不以为意,叹息着摇头,心里回想起刚出殿前的那幕,丝丝自恋的甜蜜。

黑衣人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斜撩出右近窗口沿墙遁走,转眼不见了踪迹。郝连小妖并不追赶,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袖画,袖画似乎才从突变中回魂,有些尴尬地问:“怎么不追?”

“不用。”

“你连他的身份都不想知道吗?”

“我知道。” 郝连小妖轻笑一下,“你的我也知道。”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袖画心事象更重了。

郝连春水笑得很媚,媚得绝类某只偷了仙丹灵药的妖:“碎霆教聂副堂主!”

袖画也笑了,惨然如凋霜残瓣:“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倏然拔出匕首,深扎进小腹。

郝连小妖没有任何拦阻动作,好象已料到结局,可见袖画气息渐细,终忍不住低语:“最忠心可靠的碎心堂怎么会背叛教主?”关于当年的事情,他倒完全不解真相,只曾从息红泪处知晓零星只段片景。

袖画眼中竟射出与刚才黑衣人如出一辙的鄙蔑:“有你们这种狐媚……妖精……男人才……”细弱至杳无声息。

找死!郝连春水剑眉高扬,他被人称作小妖是因为行事任性乖张不按情理,和天生偏艳美的容貌不相干,纵有人诟病他不亚于女子的外貌,也都惊惧他的武功性情,哪象现下当面直白地讥讽。枪尖乍晃,遥指袖画,口无遮拦的女人该得到点教训!

缓缓地,枪柄了然收回,郝连小妖看着她死后依旧无法坦然舒展的尸体,眼里,泛起半缕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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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红泪什么也不说,这么匆忙地赶去见戚少商,案情应该有了转机,离了碎云渊也好……铁手淡淡地想着,警识以马车为中心覆盖方圆,不敢对息大娘的安危存点滴疏漏。毁诺城早晚都飘了星霜,追命内力欠深厚,挨不得冻……

'逆水寒同人 戚顾' 酒狂 21 (最近流行豆腐花的花的花)

写在文前:

本想暂缓戚顾,转战方无,只是思欲移,情难迁……

这么多珠玉在前,我不如回来把自家瓦砾仔细敲打。

第二十一章 砌玉(最近流行豆腐花的花的花)

柔和晨曦透过薄纱帘垂飘进室,清风有一缕没一缕地从细弱窗缝撩拨帐幔,一拂又一拂,浅眠的顾惜朝微微吁了口气,眯着眼不经意地看看左右,倏然睁大,立即起身挣脱束缚,匆匆离开。

直到在院井边捣药,顾惜朝还有些懊恼,醒来的时候,他是连被带人被拥在戚少商怀里。昨晚,他没敢走开,戚少商腰上的剑伤太深,虽然避闪了要害,却还是失血过多,果然,不到半夜,伤势累积成疾,戚少商就开始发烧,健康麦色肌肤滚烫成虚红。顾惜朝一遍遍地用掺了灵芝泉的酒替他擦拭全身,来降温。

过了大半夜,戚少商体内真气已毫无窒碍地自行流转,高手本能的保护意识做了主导,“九现神龙”的命确实很硬。

快近天亮时刻,戚少商的体温才差不多恢复到正常情况,顾惜朝绷紧的思绪稍稍敢放松,朦朦胧胧地闭上眼睛,松懈后的疲倦顿时袭卷全身,什么也没顾上,就合衣在戚少商身边靠床沿的地方躺下,迷懵中,有温热的物体俯靠贴近,不容抗拒地包围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浅微光线流连薄薄眼睑,将醒间,顾惜朝只觉得有道紧贴自己的地方灼得滚烫,察清了顿时呆滞,戚少商伤重混沌中,大喇喇地紧抱着他,触拥肌肤炽热到快要燃烧。

忆及此,莫名地,顾惜朝且带了三分恼怒,信手飞出井沿边一片檀木,削向南墙。人影忽闪,带起半截衣幅。早然洞悉四周静动,顾惜朝冷了脸,停下手中的药杵。

墙角边,依旧粉样裙罗的英紫萼,怯生生地挨近,小心地陪着笑:“我也是帮你试试戚少商啊。”随即扬着谄媚笑脸,“惜朝,原来他还是那么信任你啊。”

“我要杀他早就杀了,何必救他,更不用等到现在。”顾惜朝一扬眉,冷淡道,“戚少商会想不通这个道理?跟信任半点关系也没有!卿本佳人,何必做些鸡鸣鼠盗的鬼祟勾当。”

脸色微变,英紫萼转又成妩媚盈笑:“我呀,稀罕你正襟危坐、啸傲风云的样子!”她是偷偷跟在顾惜朝身后回来的,她知道自己这种举动已经触了玉面修罗的忌讳,违反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也不接话,指尖掠出一缕银光,电光火石般钻进了英紫萼撩发柔荑的虎口,“不用费这种歪门邪道的心思,你的命我还不想要。只是,你可要忍着点疼,不然我还以为这枝经霜铁梅是看着好玩的。”顾惜朝俊惑微笑噙在唇角,“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再接近戚少商,就算你是英绿荷的妹妹,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英紫萼神色惨变,恶狠狠地瞪着顾惜朝,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心有不甘地跃出墙外。

顾惜朝朗淡声音清透而来:“十五日不妄动真气,没有性命之虞。”

“顾惜朝,姐姐就是你害死的!我等着看你的下场呢!”隔了影壁,英紫萼媚笑到不寒而栗,“我倒不信戚少商能护你一辈子!你以为他中的无形无影,单单靠无影无形就能解干净了?!”

了音渐行渐远,浸没入薄晨寒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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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应安镇的一处客栈,刚过了午刻打尖时喧嚣的人声鼎沸,后楼客房的通道鲜有人走动。追命难得的没有吵嚷着要酒喝,大白天的已在房间困倦地睡下。与他同住一间的铁手,再掩饰不住潜藏怜惜的宠溺眼神,心疼的手指在那苍白无辜的颊上巡摩。曾几何时,如花瓣柔嫩的肌肤,蒙上了层浅倦黯怠的病秧色。半哄半迫地,守着他睡着以后,正再输内力给他,才收功,听见隔壁门开的声音,寻思了下,跟着走出去,反手轻掩好门。

“息城主。”跟到了某处偏僻角落,铁手籍机喊住了人。

似乎是有意引了来人的息红泪缓缓转身面对他,容颜无波:“铁大人。有什么事?”

“我们正要赶去的应安镇衙门里……”铁手有些难以启齿,“顾惜朝也跟了戚兄弟一起来,息城主你……”

“多担待?”息红泪看不住喜恶地浅弯起嘴角弧度,“顾惜朝于毁诺城,早不相干了,铁总捕用不着多虑。”

铁手愕然,在这个江湖最美的女子越过身边时,竟也忍不住低问,“息城主不恨顾惜朝了吗?”

息红泪未回身,飒然走出门去,抛下一句话:“为什么要恨?因为碎云渊,还是因为戚少商?”

铁手一怔,惊讶地目送她离开视线,息大娘果然是息大娘,不仅仅是江湖第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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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身清爽衣物,虽还有些无力,伤势却不碍事了。屋里静静的,照进内室的阳光光柱中,翻腾着无数尘埃。

他撑起身,感觉手下有些异样,扭头看,正是金风细雨楼的信,轻拈起来,薄薄地可以透射阳光,哪里有什么令牌信物。想是顾惜朝发现了,会这么端正地给他压在枕边。

一想这人,人就推门进来了。随身一股浓酽药香,顾惜朝垫着折帕,执了扣碗的药罐子,甫进门就看见戚少商举着信,不由多瞥了两眼。

那封信里到底有什么?

对于顾惜朝来说,有些东西触手可及时,他偏偏不屑一顾!

幸好还有一个戚少商!

戚少商知道他也想知道里面的内容,似是做惯了般,顺势把信放进他手里:“这是一个叫邢止水的,特地扮了你的样子送来的,我没力气看,帮我念念。”

听见“扮了你的样子”时,顾惜朝神情触动了下,同样自然地接过来。

撕开,一页纸轻飘飘地滑落出来,顾惜朝指尖递送过,淡淡道:“不用念了。”

一张当票?!右下角龙飞凤舞着两个字的篆刻!

“砌玉”!

当“砌玉”,盗“抿香”,“食不知”泪汪汪!

武林最有名气的三大歪门邪道之一,号称“千当万当良心不当,日赎夜赎无票不赎”的天下独此一家当铺——“砌玉”的当票!


附:

K大的水也真如醇酒,叫人热血沸腾,击节叹服。

只是有时,我也会怨念亲妈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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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回帖只想说一句:各位大人真的素CJ的人啊。


'逆水寒同人 戚顾' 酒狂 22 (提前恭祝小悠生日快乐,并祝与鱼大七夕幸福美满)

写在文前:

道不尽情深情浅,算不完缘起缘灭。有时候,有些事,真的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我始终认为,息红泪亦是江湖奇女子。

第二十二章 金盏莫辞频

“斑锈铜牌子一块,三十八两四钱”

十三个简单文字在制作精致的当票票面上歪七扭八地拙劣。

奚藐字眼,刻薄得近乎难堪的赎钱,戚少商并未动容,只下意识地朝顾惜朝看去,果然见那人挑起俊秀眉头,讥诮道:“这就是号称天下第一的当铺?诋损当物、刻诘敛财的毛病倒是天下当铺一家,分毫不差。”

明明能够号令京城最大的白道帮派,轻则左右江湖局势,重则足以动荡社稷命脉的令牌,却无辜被当成破铜烂铁,赎与不赎,都是烫手山芋。

目光掠过纸张,戚少商没有伸手去接,径自取了药,不急不缓地喝下:“我的伤还要多久?”

腹部的剑伤已无大碍,只是中的毒……顾惜朝微微侧了脸,柔卷发丝顺垂了几缕,半掩去表情思绪:“五天吧。”

戚少商“咕嘟”喝完最后一口:“两天!我知道你有办法。”

理直气壮的口吻,倒叫顾惜朝微一愣神,清湛眸子黑白分明地直瞅着那大咧说话的人,半晌,手中薄纸平平飞出,落到戚少商跟前,转身就走。

看着那清瘦身影消隐在门外,戚少商才醒回心神,拾起当票。说实在的,闯荡江湖多年,典当这种江湖救急的手段,戚少商自是熟得不能再熟,只是这“砌玉”,闻名已久,却不知道它究竟在哪里。或者更离谱地说,这个武林如雷贯耳的“砌玉”当铺的位置,几乎没有人知道,也许即使知道了,也宁愿守口如瓶。

衙役来报:“铁手、追命两位总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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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最美的手,是秋艳霜的手,据说她不仅没有艳若秋霜,还容陋似无盐,独独一双柔荑,莹白胜雪,盈指纤纤,犹如天神鬼斧神工琢磨而就;天下最巧的手,是班家十一代传人班抄的手,纵使现下他已身殒无耻宵小掌下,这机关暗器巧皿精物的“巧夺天工”之名两百年来亦不曾有人超越;天下最快的手,莫过“指魔”辛逐花的手,他做的最惊天动地的事,不是接住孔雀翎,也不是飞掠半息间挖掉轻功第一人韦渡江的左眼,而是在雷劈落的瞬时,恰好救走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

但是,现在正抵在戚少商后背的那双,既非美,又无巧,更不快,不过比寻常的略厚实些,布了些普普通通的茧子,唯一的特殊,是掌缝里隐约地冒散的白气,那是内力运转到极至的征徽,混元一气功!

或许这双手放入人群,也并未显现出太多差别,却正是名震天下令当今世上无数奸邪妄佞闻风丧胆的手,铁手!

四大名捕中,无情慧智谋精暗器,惜身有疾不能习内功;追命腿功天下无双,然自幼带伤,需酒时时压制,内力薄弱;冷血擅剑,讲究迅捷凌厉,非长于修内;单以功力论,铁手最为深厚。

饶是如此,一柱香后,他收回了内力,眉宇间略显些疲惫神色,温和地笑笑:“戚兄无大碍了。”顿了顿,“息城主那边……”

戚少商静默半晌,起身持剑道:“铁手,你的内功好象弱了很多。”

“是吗,”铁手爽朗一笑,“许是受那些陈年旧伤影响吧。”不经意流露一丝淡淡的甘之如饴的表情。

没再细究,戚少商缓缓踱出门去,信步走到西厢房的南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