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凤啸世1-5 by 些微






        “爹,去嘛,”翼儿拉住了离夜的手,用力摇着,又嘟着嘴说,“而且,你好久都没陪翼儿玩了。” 

        离夜低下头,看着翼儿。 

        晴雪则抬起头,期待地看着离夜。 

        沉默。 

        他会答应吗? 

        岳凌第一次发现,时间竟然可以过得那么慢。 

        并不明显,但岳凌还是察觉到了,离夜身边的氛围竟不可思议的,变得柔和起来了。 

        终于,离夜微微地点了下头。 

        翼儿高兴得跳了起来,晴雪也笑了。 

        岳凌若有所思地看着离夜,还是一脸的漠然。刚才?是错觉吗? 

        很淳朴的小村庄。岳凌在心中评价到。 

        村庄并不大,救了陌生人回来,想来要不想让人知道实在不太可能。所以一路上碰到的人并没有对于岳凌的出现表示出什么意外。当然,惊讶却是免不了的,毕竟,岳凌的长相实在很惊人。 


        几乎所有人都会和他们打招呼。晴雪礼貌得回礼,翼儿则“叔叔”、“伯伯”、“阿姨”、“姐姐”的叫得甜。 

        至于离夜嘛,还是那副老样子,能看见他对人家点点头,都算是意外收获了。但奇异的,所有人对于离夜这样的态度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看样子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翼儿很高兴,一路上都蹦蹦跳跳的,像只小鸟似的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晴雪倒很少说话,只是有时会出声向岳凌介绍一下,偶尔用眼神悄悄看看离夜。 

        离夜在他们身边始终不紧不慢地走着,似是对晴雪的眼光毫无觉察。 

        走着走着,晴雪想到带岳凌到他们救他的地方看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掉在那儿了。 

        所以一行人朝着后山走去。 

        所谓后山,并不是一座山的名字,而是一群山。 

        绵延起伏的青山,一眼看不到尽头。山峰上云雾缭绕,缥缈而神秘。 

        “岳凌,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晴雪突然问到。 

        岳凌停了停,看着翼儿因晴雪的话转过身来望着他,脸上也有些好奇,而看晴雪的神色,带着些担忧,似乎只是随意问问,并不太在意。 

        “我遭逢家变,父母亲人皆被奸人所害。我在朋友的帮助下逃出来,但一路上仍被人追杀。”岳凌说得简单,但从他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内心绝不平静。 

        “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了。”晴雪满是歉意。 

        岳凌摇摇头,接着说:“父亲临终前吩咐我去找一位世伯,但是还没找到,我就被人追上,一番打斗之后,我不敌对方人多势众,失足摔在山崖,侥幸未死。我沿着小路走来,不想重伤不支……”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晴雪眼中满是歉意和担忧,望着岳凌不知该说些什么;翼儿似是被故事的悲伤感染,也抿着唇不再说话;岳凌仿佛又想起了自己家人,也只是走着,不再说什么。 

        这其中最正常的就是离夜了,或者也可以说是最不正常的。 

        从岳凌开始叙述到后来的沉闷,离夜都仿佛置身事外一样,依然跟着他们散步一样地走着。若真要说他有什么表示,那也只是在翼儿眼中有泪水打转的时候走过去抱了抱翼儿。 


        再走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一行人便开始往回走。 

        第五章 

        蜿蜒的小路,尽头没入一片清翠的竹林中。快到家了。 

        远远的,就看见一熟悉的院门,只是慢慢地接近,岳凌心绪竟然不可思议得平静下来。久违了的温馨感啊!像家一样。 

        岳凌被自己的想像吓了一跳。 

        家吗?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个字的。岳凌在心里自嘲地想着。 

        陌生人。 

        在开门之前就感觉到了,但意识到对方只有一人便没出声,只是暗自戒备着。但在看到对方时却愣了愣。 

        来人独自站在院子里,因为是背对着门站的,所以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见其身着黑色棉布短衫,一边肩上斜挎着竹篓,竹篓里放着几株像是草药的东西。明明是一身农夫打扮,但从他身上传来的气势看来…… 


        此人绝不寻常。这是岳凌在心中下的评论。 

        那人见他们进来了,转过身来。 

        晴雪一看到来人,眼睛一亮,便向那人跑去。 

        “爹……”晴雪扑到那人怀里叫到。 

        “这么大了还撒娇。”来人将晴雪从怀中拉出来,宠溺而无奈地说。 

        晴雪拉着来人向着岳凌他们走来。 

        “爹你来离夜这儿有什么事吗?”晴雪一边走一边问。 

        “没什么。就是听说你救了个人在离夜这儿,正巧路过所以就来看看。” 

        来人向着离夜微微点头,又将视线转到岳凌身上。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岳凌。 

        岳凌也有机会好好地看看来人。来人四五十岁左右,长者一张国字脸,神情肃然,宛然一位严厉的长者。眼中却是全然的防备。 

        “你好,我是晴雪的父亲,杨青山,本来应该早点来看你的,只是一直没有时间。” 

        声音和人一样严肃啊。 

        “哪里,是晚辈该早点去拜访您的。”岳凌向杨青山行了个礼,“在下呈蒙令嫒相救,感激不尽。本想早日登门致谢,无奈伤一直没好。还望前辈见谅。” 

        “你的伤好了吗?” 

        “幸得令嫒悉心照料,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待到……” 

        “既然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就尽快离开吧。”杨青山没等岳凌把话说完就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爹,你怎么能这样?”晴雪在一边不赞同地说到。 

        杨青山没说话,只瞪了晴雪一眼。 

        晴雪本来还想说什么,被杨青山一瞪,委屈地撇撇嘴,乖乖的闭嘴不再说什么。 

        岳凌听了杨青山的话有些怔忡。心想,赶人也不必这么直接吧。又转念一想,杨青山乃一村之长,绝不是不识礼仪之人,如此明白地赶人,恐是怕万一有什么仇家追来而连累了村人吧。 


        如此一想,岳凌心里倒也没什么怨尤,便对杨青山拱手道:“前辈放心,晚辈绝不敢因自己而连累救命恩人,晚辈一定尽快离开。” 

        想来离夜赶自己走怕也是这个原因吧。 

        杨青山见目的已达到,到也不再过分相逼,只点点头,向门外走去。 

        晴雪本来也要离开的,但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走到岳凌面前。 

        “本来早该还给你的,”说着从衣服里出一块玉佩来,“在收拾你衣服里的时候发现的,本想等你醒了救还给你的,但后来不之怎么竟然忘了。” 

        说完有些歉意地递给岳凌。 

        赫然正是那块“宁”字玉佩。 

        “没什么。”岳凌见确实是自己的玉佩,伸手接过来,不甚在意的说,“本来还以为掉了呢。” 

        “你怎么有这块玉佩?”一个声音打断了岳凌将玉佩收进怀里的动作。 

        岳凌吃惊地望向杨青山。杨青山不知何时已折返回来,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手上的玉佩。 

        所有的人都望着杨青山,所以,没有人看到离夜目光接触到那块玉佩时眼中闪过的暗芒。 

        “玉佩乃是晚辈父亲的遗物。”岳凌有些狐疑地看着杨青山。 

        “爹,你认得这块玉佩吗?”晴雪有些惊奇地问。 

        “可否将玉佩借我一观?”杨青山没有回答晴雪的话,只是望着岳凌问道。 

        岳凌没说什么,恭敬地将玉佩递给了杨青山。 

        杨青山接过玉佩,放在手中端详了许久。终于叹了一口气,将玉佩护还给了岳凌。 

        “终究还是来了啊,这一天。”低低的一句叹息随风飘过,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贤侄,你来了,是不是表示你的爹他出事了?”杨青山向岳凌问道,语气中竟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好像期待着答案却又害怕听到答案,矛盾的心情啊。 

        感觉到杨青山态度上巨大的转变,岳凌诧异地望着杨青山。 

        沉默良久,岳凌眼中突然一到光闪过,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杨青山:“您是欧阳叔叔?” 

        沉默半晌。 

        杨青山默然地点点头。 

        第六章 

        竹屋里总是萦绕着淡淡的清香,令人愉悦的味道。 

        然而,此时此刻,那原本清幽的屋内,却漫溢着令人动容的悲伤。 

        杨青山,不,也许该说是欧阳青山了,坐在上座,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岳凌的叙述,脸上依然是一派严肃,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那绞得发白的指节以及那周身散发的气息,都向人们昭示着他内心绝不轻松。 


        岳凌与晴雪坐在欧阳青山旁边。 

        离夜说有点事,就带着翼儿出去。显然是不想打扰到他们的谈话。 

        莫名的,岳凌感到有些气闷。 

        他并不怎么不在意离夜听到他们的谈话。虽然这也许会对他会有危险,但是,难以理解的,他心里信任着离夜。不知怎么的,岳凌觉得离夜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相信的气质。 


        但是,离夜却好像十分善解人意的,直接就那么走了。还真是一点好奇心也没有啊。好歹也在他家住了那么长时间了。 

        岳凌并没有那么的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欧阳叔叔,您不问我是怎么回事吗?” 

        “你出现在这儿不是已经说明一切吗?” 

        “父亲一定是冤枉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欧阳叔叔,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父亲一生对他可说忠心耿耿,他这样做无异于自断一臂啊!”说到这儿,岳凌显得有些激动了。 

        “孩子,很多时候事情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当然知道,可是……”岳凌顿了顿,望向欧阳青山,“父亲却什么也不肯说。” 

        “贤侄,你父亲是为你好啊!”欧阳青山轻轻地叹了口气,“毕竟,你该明白,知道得太多对没什么好处。” 

        “欧阳叔叔,您,知道对吗?”虽是问句,岳凌却是用的肯定的语气。 

        “你父亲临死前什么也没说吗?” 

        “那天,行刑的那天,父亲望着天,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岳凌看着欧阳青山,一字一顿得说到。似是想起了当时的情况,岳凌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欧阳青山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看着窗外,似在思考什么。 

        “爹,您要是知道您就告诉岳凌吧。”一直只在旁边静静听着的晴雪突然开口了。 

        “你知道什么?不要没事瞎掺和。”欧阳青山对晴雪呵斥道。 

        “我又没说错什么,这事与岳凌一家被杀有关,您明明知道,却不肯告诉人家……”晴雪不服气地嘀咕,但在欧阳青山的注视下,慢慢得越说越小声了。 

        岳凌感激地望望晴雪,复又看向欧阳青山。 

        “很多事一旦陷进去可能永远也无法出来了啊。”欧阳青山无奈地说道。 

        “爹你明明知道,不也没什么事吗?”晴雪不满地反驳道。 

        “我,只怕也不远了吧。”欧阳青山闻言身体仿佛不受控制地怔了怔,深深地看向晴雪,才又幽幽地说道。那语气中竟带着悲伤。 

        似乎是被那情绪影响,一时间,屋子又陷入一片沉寂。 

        “凌哥哥,晴姐姐,杨伯伯……”翼儿的声音,“你们还在吗?” 

        看看窗外,晚霞已去,夜色竟已渐渐铺开了。 

        门开了,翼儿跑了进来,离夜依旧在翼儿身后,慢慢地走着。 

        奇异的,原本有些悲伤与无奈的氛围,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