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傻子、色情狂:欧洲王室的另类历史
尽管“殿下”的外表华丽耀眼,行为举止处处显露出女性的特征,但他同样是一名英勇的战士。他在带兵打仗的时候面敷脂粉,穿金戴银,头上顶着制作精良的假发,无所畏惧地投入到战斗中。他妻子曾说:“他倒不怕火枪的子弹,相比之下他似乎更怕阳光和火药冒出的黑烟。”
第四章 不如糊涂
精力充沛的沙皇彼得大帝在统治俄罗斯期间,曾经数度放下国事,像求知若渴的学生一样去欧洲各地游学。在旅途中,彼得经常隐姓埋名,以减少别人对他的过分注意,也可以避免各种庆典仪式。这样,他就可以专心致志地吸取百家之长,带着一肚子的学问回到俄罗斯进行实践,因此每次出行都十分成功。比如说,他在潜心研究过造船术之后,很快就兴建起俄罗斯海军,并且让一片沼泽荒地变成了摩登的欧洲大都会——圣彼得堡。
然而,尽管彼得大帝强烈的好奇心带动落后的俄罗斯走出了中世纪的愚昧状态,但不少臣民都觉得他们的沙皇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做个没文化的土包子呢,因为那样他们的日子起码会好过些。
彼得大帝要求身边的人都和他一样保持高度的学习热情,谁要是表现出半点不乐意的情绪,谁就要倒霉了。一次,彼得大帝去荷兰进修解剖学。上课的时候,他听到属下们面对开了膛的尸体阵阵作呕。彼得大帝被他们的软弱气坏了,他命令他们走到尸体跟前,弯下腰,每人必须从尸体上咬块肉下来。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彼得大帝不论从游学中学到什么,都要挽起袖子大干一场,而他的实践包括在外科和牙科领域的探索。久负盛名的俄罗斯科学院(Russian Academy of Science)是彼得大帝在1724年创立的,那里收藏着堆积如山的健康牙齿。这些牙齿每一颗都拥有详细的记录,因为它们都是彼得大帝亲手拔下来的。他还随身携带着装满外科手术用具的提包,所以要是哪个仆人或朝臣生了病,他可得忍痛保持常态,否则会被随时恭候的沙皇开上一刀。
1698年,彼得大帝再次从旅行中归来,这次他决定在所有男性臣民的脸上实现现代化。面部的胡须历来是俄罗斯传统的宗教信仰和自我尊重的标志。彼得大帝的祖先伊凡大帝曾宣称:“所有殉难者的鲜血都无法洗刷刮掉胡须的罪孽,那是对上帝创造的男性形象的丑化行为。”但是在彼得大帝看来,络腮胡子既不文明又滑稽,还象征着俄罗斯特有的野蛮和粗鲁,而且令俄罗斯成为了欧洲各国的笑柄。因此,彼得大帝在皇宫举行过欢迎宴会之后,就开始“磨刀霍霍向胡子”了,震惊的来宾们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他们的脸上就有生以来第一次“光板无毛”了。
在一次庆祝彼得大帝归来的宴会上,他派宫廷小丑挥舞着剃刀四下逡巡。好多人脸上茂盛生长多年的胡子被彻底清剿,露出光洁的脸和一道道血口子。但是谁也不敢抱怨,因为他们知道现在吱声的话一定会被沙皇亲自扇耳光的。紧接着,彼得大帝颁布了法令,在全俄罗斯禁止男性蓄须。为了加强执法的力度,他授权各级官员,只要看到谁留胡子,不论对方地位高低,他们都可以把他的胡子剃掉。对于那些实在无法放弃传统的人,彼得还是保留了一点宽容,允许他们上“胡子税”以留住胡子,并且所有完税者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小铜牌以示标记。但是,蓄着胡子去见沙皇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就算戴着铜牌也不行。根据一位编年史家的记载,凡是不剃胡子就去见彼得大帝的人一定会后悔的,因为彼得大帝会“幽默地把胡子连根拔起,或是粗暴地用剃刀刮掉,而且经常会连人家的皮肤一起刮下来”。mpanel(1);
俄罗斯的大胡子们并不是彼得大帝全盘西化的惟一受害者,连外国的东道主们也觉得他是个麻烦的客人。酒量惊人的彼得大帝和他的同伴们非常喜欢纵酒狂欢,而且他们和现在的大学生一样,总是把聚会的场所搞得一团糟。英国作家约翰·伊夫林(John Evelyn )的住宅曾经荣幸地被征用为彼得大帝的下榻之地。3 个月之后,他发现整个房子都被糟蹋了。窗子碎得稀里哗啦,墙上悬挂的油画都裂着口子,家具早变成了劈柴,羽绒卧具、床单和帷帐变成了布条,而伊夫林曾经引以为豪的草坪和花园已经化为了淤泥和尘土,“就好像一个团的士兵穿着铁鞋从那里踏过一般”。邻居们还说,他们亲眼见到沙皇的侍从们,用从未见过的俄罗斯手推车,推着醉醺醺的沙皇一头扎进了精心修剪的树篱。
别看彼得大帝在国外大闹天宫,他在自家屋子里倒是小心翼翼地收藏着很多古怪的玩意。除了他从大臣们嘴里拔下的牙齿之外,他的藏品还包括各式各样令他着迷的东西。其中有泡在酒精里的人头,那是他妻子的一名侍女玛丽·汉密尔顿的脑袋,她因为杀死了自己的3 个私生子而被处死了。
彼得大帝还特别欣赏天生畸形的人体标本,所以他发动臣民们把怪胎的遗体都给他送来,供他赏玩。他还搞到了一具接近2 .5 米高的巨人骨架。不过,彼得收藏的也不都是死的东西。他和同时期许多皇室成员一样,对侏儒和小矮子十分喜爱,觉得他们是最有趣的东西。他自娱自乐地养了一大群侏儒。在晚宴上,侏儒们总是被填进巨型馅饼里。当彼得大帝切开馅饼,里面就蹦出一个小矮人,这会让彼得大帝开怀大笑。他尤其喜欢看他们调侃繁冗的宫廷礼仪和宗教典礼。
1710年,彼得大帝在侄女大婚的两天前,用同样盛大的舞会和庆典为一对侏儒主持了婚礼。汉诺威大使弗雷德里克·克里斯蒂安·韦伯(Friedrich ChristianWeber )记载下罕见的一幕:“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充当典礼官……和主婚人的侏儒。他后面跟着盛装的新郎和新娘。然后进来的是沙皇以及诸位大臣、王子、贵族、官员和其他人员。接着,一对一对的矮子们也进入了会场。侏儒的人数一共是72……”
沙皇为了表示对他们的喜爱,按照俄罗斯习俗亲自把花环举在新娘的头顶上方。典礼结束之后,所有人前往……缅希科夫王子的宫殿……大厅的中央摆放着好几张为新婚夫妇和其他侏儒们准备的小桌子,他们全都身着华丽的德式礼服。
晚餐过后,小矮人们开始跳起了俄罗斯风情舞蹈,一直跳到深夜11点。人们不难想像,这群侏儒们滑稽的舞姿、怪异的鬼脸和罕见的体形会给沙皇带来多少欢乐,旁人只消瞄他们一眼就会捧腹大笑的……这项娱乐结束以后,新婚夫妇被马车载到沙皇的住所,并在沙皇的卧室里共度良宵。
第五章 大不列“癫”
乔治三世曾经神智清醒地统治英国30多年,但是1788年的一场变故打乱了他的阵脚。他的行为日趋怪异起来,看上去先前那个了无生趣但认真负责的君主好像丧失了理智。一切始于那年10月的一个清晨,乔治三世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突然感到胃部疼痛难忍,仿佛有人趁他睡觉的时候照着他的肚子猛击过似的。他的关节也肿胀起来,使他动弹不得,而且他的双臂迅速长出了一层疹子。
御医乔治·贝克(George Baker)爵士把这些症状归结于“他在头天去往圣詹姆斯宫的途中,数小时内一直走在草地上,袜子全都湿透了,但是没有更换,而且那天晚上他吃了4 个大梨充当晚餐”。
乔治爵士像当时所有良医一样开了处方——一剂清肠泻药。
但是几天以后,乔治三世仍然没有好转的迹象。他的白眼球变成了可怕的黄色,而且他的小便也变成了棕色。最糟糕的是,他的头脑开始表现出紊乱的症状。在整整3 个小时里,乔治三世一刻不停地责骂医生们,并且自言自语,他的情况在御医乔治爵士看来是“谵妄状态边缘的精神亢奋”。
下人们也很快注意到了国王的变化。一天晚上,王后夏洛特的礼服保管员范妮·伯尔尼(Fanny Burney)在温莎堡里和乔治三世不期而遇。她说国王说话时的“举止异常,比高烧病人还有过之。他说话速度飞快,虽嗓音沙哑,但无比流利,信誓旦旦……热情洋溢,真的……把我吓得不轻,让我无以言表”。
那次发作的几周后,乔治三世在温莎出席了一场音乐会。他一个音符都没听进去,因为演出期间他没完没了地拉着别人聊天,迅速地转换着话题,而且坐着坐着就腾地站起来,然后再坐下。
音乐会前一天,乔治三世在教堂做祷告的时候突然在布道当中站了起来,一把搂过妻子和女儿们,然后大声地喊道:“你们知道什么叫作紧张,但是你们可曾如此紧张过?”
由此可见,乔治三世还明白自己正在失去理智。一次,他一边用一只脚踢着另一只脚,一边对别人抱怨说:“他们想让我相信我得的是痛风,但如果真的是痛风的话,为什么我这么踢它还不疼呢?”乔治三世知道自己时常会胡言乱语,于是就命令随从们对他高声阅读文件,然而他还是会兀自神游开去。国王曾靠在儿子约克公爵的肩膀上泪流满面地倾诉着自己的痛苦。“我愿上帝赐我一死,”他抽噎道,“因为我就要疯了。”
一周以后,乔治三世的行为越来越无法预料,他的自我诊断不幸应验了。他在这段时期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某晚在温莎堡用膳的时候,他突然袭击了自己的长子。当时他抓住长子威尔士亲王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然后猛地把他推到了墙上。
御医乔治·贝克爵士随后检查了国王的身体状况,然后确诊说他目前“精神完全错乱了,比以前更加亢奋”。夏洛特王后发现他的眼睛好似“黑醋栗果冻一样,他脸上青筋暴起,声音十分骇人,不说到精疲力竭绝不住口……而且还一边说一边口吐白沫”。
曾有人听到乔治三世用沙哑且几乎无法辩听的声音说道:“我这是神经紧张,我没病,我就是神经紧张。要是你想知道我怎么了,我告诉你我就是神经紧张。”
然而神经问题只是乔治三世最轻的问题。在那次晚餐暴力事件之后,他的精神状况每况愈下。他仍然前言不搭后语地喋喋不休,有一次居然连续19个小时没停嘴,而他的言语里下流的词汇越来越多。曾经一本正经的乔治三世从前连听到这些词都觉得有辱斯文,更别说是亲自说出来了。
他会对不存在的人发号施令。有一回他坚信伦敦发大水了,非要让人把他的游艇开来。他声称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日耳曼祖先的故乡汉诺威。他曾以虚构的事由给外国朝廷写信,而且不论谁走近他的身边都会得到他大方的奖赏,就连身份最低的仆人也不例外。又有一次,他好几个星期都拒绝刮胡子,后来作出了一定的让步——让人把他半边脸上的胡子刮掉了,另一半还留着。
很明显,乔治三世的情况不好,但他的医生就是找不到对策。mpanel(1);
一大群医生应召人宫,但全都大惑不解,无从下手。然后,弗朗西斯·威利斯(Francis Willis)来了,他是一位资深牧师,后来被牛津大学授予医学学位。他为国王制订的治疗方案漫长而痛苦。
1788年12月,乔治三世被神秘怪病折磨了两个月以后,他和威利斯初次见面了,但乔治三世从一开始就讨厌他。当威利斯告诉国王自己曾经是牧师的时候,国王发火了。
“真抱歉我发火了,”乔治越说越激动,“你放弃了我一直热爱的一行,却改行从事我最讨厌的职业。”
威利斯反驳道:“陛下,我们的救世主也是救死扶伤的呀。”
“没错,没错,”国王不耐烦地说,“但人家可没有(一年)700 英镑的进账。”
威利斯立刻断定国王“的确处于癫狂状态”,然后他依照自己最常用的方法像驯马一样开始驯服乔治三世——这套疗法的目的就是彻底地让病人服从。每当国王拒绝吃饭或是情绪波动的时候,人们就把紧身衣套在他身上,然后把他捆在床上。接着,医生又命人特制一把用于限制乔治三世活动的椅子,乔治三世讥讽地管它叫“加冕宝座”。一旦乔治三世被捆到那可怕的椅子上,威利斯就把手帕塞到他的嘴里让他保持安静,然后就开始责备他对宫廷侍女们出言不逊的恶行。威利斯想“清除他头脑中致病的黏液”,于是就给乔治三世糊了一身的膏药,害他生了水泡。乔治三世还被灌进了大量的药物,好多药令他痛不欲生,恨不得死了清净。
虽然威利斯的疗法如此胡闹,但乔治三世却开始恢复了。
1789年4 月23日,人们特意在圣保罗大教堂举行了感恩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