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名流的情人们





兹将所得汇志如后。失事情形:济南号飞机于十九日上午八时,由京装载邮件四十余磅,由飞机师王贯一、副机师梁璧堂驾驶出发,乘客仅北大教授徐志摩一人拟去北平,该机于上午十时十分飞抵徐州,十时二十分由徐继续北飞,是时天气甚佳,不料该机飞抵济南五十里党家庄附近,忽遇漫天大雾,进退俱属不能。致触山顶倾覆,机身着火,机油四溢,遂熊熊大火不能遏止。飞行师王贯一、梁璧堂及乘客徐志摩遂同时遇难。办理善后事:后事津浦路警发觉,当即报告该地站长,遂由站长通知公司济南办事处,再由办事处电告公司,公司于昨晨接电后,即派美籍飞行师安利生乘飞机赴京,并转津浦车往出事地点,调查真相,以便办理善后。公司方面,并通知徐宅,徐宅方面,一方面即嘱公司代为办理善后,一方面亦已由徐氏亲属张公权君派中国银行人员赶往料理一切。公司损失,济南号为司汀逊式,于十八年蓉沪航空公司管理处时向美国购入,马力三百五十匹,速率每小时九十哩,今岁始换装新摩托,甫于二月前完竣飞驶,不意偶遇重雾,竟致失事,机件全毁,不能复事修理,损失除邮件等外,计五万余元……徐氏上星期乘京平线飞机来沪,……才五六日,以教务纷繁,即匆匆拟返,不意竟罹斯祸……徐之乘坐飞机,系公司中保君建邀往乘坐,票亦公司所赠,……票由公司赠送,盖保君方为财务组主任,欲藉诗人之名以作宣传,徐氏流沪者仅五日。”    
    这是志摩死难的新闻。    
    整整一天,林徽因的眼前闪动着一团火光,徐志摩散文中《想飞》中的那几句话,不时地撞进她的脑海:“同时天上那一点子黑的已经迫近在我的头顶,形成了一架鸟行的机器,忽的机沿一侧,一球光直往下注,砰的一声炸响──炸碎了我在飞行中的幻想,青天里凭添了几堆破碎的浮云。”    
    梁思成、金岳霖和张奚若三人,22日上午9时半赶到济南,在齐鲁大学乘夜车赶到徐志摩停灵的福缘庵。    
    在返回北平之前,梁思成悄悄捡起了“济南号”飞机残骸的一块小木板,放进自己提包里,这是林徽因再三叮嘱的。    
    徐志摩的灵柩运到上海万国殡仪馆,上海文艺界在静安寺设奠,举行追悼仪式,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许多青年学生排着队来瞻仰这位中国的拜伦。    
    北平的公祭设在北大二院大礼堂,由林徽因主持安排,胡适、周作人、杨振声等到会致哀,京都的社会贤达和故友纷纷题写挽联、挽诗和祭文。    
    蔡元培的挽联极具代表性:“谈话是诗,举动是诗,毕生行径都是诗,诗的意味渗透了,随遇自有乐土。坐机可死,乘船可死,斗室生卧也可死,死于飞机偶然者,不必视为畏途。”    
    公祭之后,林徽因把那片飞机的残骸,悬挂在卧室中央的墙壁上,直到她病逝。数年后她还继续发表写给徐志摩的情诗。在她临终前,她要求并第一次见到了张幼仪,却什么话依然没说出过。张幼仪却明白了她对徐志摩的爱。    
    徐志摩死了以后,小曼受到的打击很大,而她所遭受的批评也大。因为她没有再嫁,仍顶着徐志摩夫人的名义;却又和翁瑞午秘密同居。这种生活方式,在中国社会里,是最招人议论的。像小曼那样的柔艳,又那样的漠视社会上所认可的道德,在她自己的生活方式上,真是为所欲为的一个人。一个女人,不管美丑,她如果不怕批评,不顾道德,而任性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一定是悲剧的主角,小曼既有这样的性格,而又有不良的嗜好,想不演悲剧也不可能了。


第四部分现代诗人散文家 徐志摩(6)

    不过自从志摩去逝以后,陆小曼就素服终身了,从不见她去游宴场所一次。她每天供着徐志摩的遗像,给他上鲜花。但她离不开瑞午,瑞午也变卖了一切古董书画来供养陆小曼的芙蓉税。小曼病了,终日缠身,她掉了一口牙齿,从没有镶过一个。光泽的秀发,常常经月不梳,她已变成了一个春梦婆了。但是瑞午却奉之如神明,只要小曼开口,他什么都能办到,你不要以为小曼憔悴到这样子,便失去了她旧日的风度,只要你一听她开口,她的林下之风仍能让你听到。小曼的家,至后反而成了文友的集会的场所。    
    抗战期间,陆小曼没有离开上海,但没有与敌伪来往,她保持了一个中国人应有的立场。不过由于她的鸦片烟瘾太重,伤害了她,生活就更加的艰苦了。    
    抗战胜利后,她又编辑了一册《志摩日记》,把版权卖给了晨光出版公司。在序文里,并曾说明她脱离了病的纠缠,要振作起来的决心,还想做一些事,要为志摩编一部全集。但是这一切都没有能够实现。    
    自从徐志摩去逝后,陆小曼换成了另外一个人。陆母的一句话说得最中肯:“志摩害了小曼,小曼也害了志摩。”    
    徐志摩的元配张幼仪以自立延续着对徐志摩的热爱,她离婚后很快从悲痛中振作起来,入裴斯塔洛齐学院,专攻幼儿教育。回国后办云裳公司,主政上海女子储蓄银行,均大获成功。终于从小脚的阴影里走出,成为一个“穿西服”的、令人瞩目的新女性。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回国后仍照样服侍徐志摩的双亲(认作寄女),精心抚育她和徐志摩的儿子。台湾版的《徐志摩全集》也是在她的策划下编写的,为的是让后人知道徐志摩的著作。


第五部分当代著名作家 郁达夫(1)

    郁达夫:(1895~1945年)中国当代著名作家,原名郁文,浙江富阳人。    
    1895年郁达夫出生于浙江富阳,三岁时父亲病故,母亲含辛茹苦地将他养育成人,让他接受教育,期望他将来能够出人头地。为了生活,母亲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遭受别人的白眼和冷遇,其间的屈辱给郁达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郁达夫7岁入私塾受启蒙教育。后到嘉兴、杭州等地中学求学。由于聪颖好学,少时已有中国古典文学的深厚基础。1911年起开始创作旧体诗,并向报刊投稿,在文学界引起不少关注。1912年考入大学预科,因参加学潮被校方开除。1913年赴日本留学,广泛涉猎了中外文学和哲学著作。饱受屈辱和歧视的异国生活,激发了他的爱国热忱,也使他忧伤、愤世。他从研究经济学转而走上文学创作的道路。    
    和许多20世纪初的著名文人一样,郁达夫的第一次婚姻是被母亲包办的。1920年,当他被母亲匆匆召回家乡完婚时,娶来了一位也算是知书达礼、颇有才情的贤惠女子——孙荃。    
    这个婚姻是由双方家长包办的,并不是郁达夫的意愿。郁达夫曾经说过,他与孙荃的结合,是为了成全年事已高的母亲的心愿,他与孙荃的婚礼是其母亲一手包办的。尽管郁达夫追求新思想,但是对于这场婚姻却无力抵抗。根据郁达夫本人的记述,孙荃是这样一位女性,自幼生活在偏远的乡村,从没进过城市,小脚,看的书只不过是私塾里读的《列女传》、《女四书》等旧书。就连如何才能把一个女人打扮得娇俏,以及怎样才能裁剪出流行式样的衣服都不知道。只把柔顺二字作为自己行动的规范。    
    孙荃虽也识字,也懂写诗,比较有才情,但郁达夫对于孙荃,始终缺少一份激情。郁达夫在婚姻问题上的妥协来自他对母亲的深厚感情。他不愿意委屈自己的感情,但也不愿意违抗母亲,他能做到的最大的反抗只是不举行结婚仪式,不请媒人而已。    
    就当时来说,这是相当破格的举动,对新娘来说,这也是极大的打击。但较之以后的日子,这只是苦涩的开始。结婚以后,两人维持着平静的生活,孙荃为郁达夫生下了两男两女。    
    婚后不久,郁达夫继续他的日本求学之路,1922年回国后,参加了建于1921年的文学组织创造社,编辑多份报纸,曾与鲁迅合编《奔流》月刊。著有《沉沦》、《南迁》、《春风沉醉的晚上》等著名作品,是难得的一位敢于直视自己的作家。    
    1923年起郁达夫在北京大学、武昌师范大学、广州大学等校任教,奔波于各个城市之间。1926年秋天,创造社名誉日下,社务被一帮闲人弄得乱七八糟。发起人之一的郭沫若随着北伐军去了前线,创造社无人打理,一片混乱。而此时,恰逢爱子龙儿生病,郁达夫却奔波于北平和广州之间。不到半年,龙儿患脑膜炎去逝,这锥心之痛差点打垮了他。而他在广州大学的教职,又被别人抢去了。在家庭、事业的双重重压下,在前途的一片灰暗中,郁达夫毅然前往上海,重振创造社。此时的郁达夫,落寞孤寂之情溢于心间,他已经三十岁了,甚感前途茫茫,漂泊不定。    
    到上海后,郁达夫住在出版部里,后迁居到市郊的上海艺术大学。宿舍在江湾路虹口公园的后边,四面环着乡农的田舍。远处看得见一排枯树、几簇荒坟和几间红屋顶的洋房。随着春天的来临,窗外的草地也一天天地有了绿意。    
    郁达夫一到上海,就开始忙于整理创造社的部务,他在上海的事情主要是写稿,另外还要四处找人约稿。工作上的忙碌辛苦和生活的孤寂形成了极大的落差。在上海的巷子里,他一个人徜徉于酒家、书局和朋友之间,企图实现自己的文学梦想。而他的落寞总是难抑于心,这从他的日记不难看出。    
    “八日,星期五,雨大而风急。    
    晨七时刚醒,听窗外雨滴声更觉得凄楚。半生事业。空如轻气,至今垂老无家,先在友人处,起居饮食,又多感不便……”    
    工作之余,郁达夫常到位于北四川路的内山书店去买书或看书,一来二去,和书店的老板内山先生就成了熟人。    
    一天上午,郁达夫正在店堂里和内山先生谈话,背后传来一声大叫:“达夫!果真是你!”    
    郁达夫转头一看,认出来人是他在日本留学时的同学孙百刚。孙百刚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笑着说:“我一进门就听见了你的声音,我们差不多快两年不见了。”    
    “百刚,你怎么会来上海?我听说你在温州。”郁达夫遇到旧故,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我来了好多天了。你不是在广州吗?几时到上海的?”    
    “我才来不久。”    
    “住在哪里?”    
    “住在创造社。你住在哪里?”    
    “我住在马浪路尚贤坊。”    
    两人坐下,细谈别后种种。由郁达夫在广州中山大学的事情,一直谈到最近险恶的时局,以及若干朋友的沉浮。后来郁达夫问清楚了孙百刚的地址,约定去看他。    
    郁达夫也许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这一去,将邂逅他用一生去负担的、痛苦与甜蜜纠缠的浪漫。    
    1月份的一天,天气晴和,阳光暖洋洋地从街道上的梧桐树的树枝间参差地射下来。这一天郁达夫收到妻子孙荃寄来的皮袍子,心中十分感激,还盘算着要写一篇小说,卖几个钱寄回家中。出去办完事后,就去法租界来看孙百刚。


第五部分当代著名作家 郁达夫(2)

    孙百刚住在尚贤坊。他住的是一大间前楼,窗口南向,阳光充足,空气通畅,是一间集卧室、膳厅、书房、会客室于一体的前楼。    
    刚上扶梯,郁达夫就喊着孙百刚的名字走上来,进屋之后,孙百刚先指着孙太太给他介绍。    
    “这位就是孙太太。我和百刚是老朋友,以后要常常走动,请孙太太不要客气。”郁达夫一边对孙太太说着应酬话,一边却看到屋内还坐着另一位年轻女子,心中一惊,居然还有这样漂亮的女子,黑发白肤,明眸皓齿,既有着江南女子的秀丽又兼有新女性的时尚。这位让郁达夫惊为天人的女子就是王映霞。    
    “这位是王小姐,我们一起从温州逃难到上海来的。”孙百刚随即指着已经站起来在打招呼的王映霞说。    
    “王小姐,请坐请坐。”郁达夫自己也坐下来了。    
    “不要客气,她们都读过你的小说,一向景仰你的。”孙百刚对郁达夫说。    
    “郁先生,最近有什么新作品,我们好久没有看见你的大作了,大约有杰作在创造中吧。”孙太太忙着招呼王映霞,这样敷衍着达夫。    
    “我的小说都是青年时期胡乱写成,说起来是难为情的。近来也没有心思多写了。”郁达夫神经质的脸上,薄薄地泛起一层红晕。    
    “郁先生,郁太太是不是在上海?”孙太太坐下来这样问。    
    “她是乡下人,没有出来。”郁达夫很自然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