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彼得堡宫廷变奏曲·假面舞会





死掉,倒是也很好啊。”

“你胡说什么!”科索夫斯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气愤地说。

“萨沙,我亲爱的朋友,”切尔连科褐色的眼睛看着科索夫斯基,声音充满了平静的绝望,“你不是一直要问我有什么心事吗?现在我告诉你,——波将金元帅推荐我到冬宫去侍奉女皇。”(注)


注:波将金元帅,叶卡特琳娜时期著名的将领。曾帮助女皇发动政变夺权,后来也成为了女皇最著名的情人和将领。并且他还向女皇推荐年轻的面首(稍有一点俄罗斯历史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什么叫面首吧,就是要帮助女皇传达意思,处理各种事务的人,权力很大,并且也是女皇的情人。很多像貌漂亮的贵族青年都希望走这条路。大家应该知道叶卡特琳娜大帝是俄罗斯历史上著名的有作为的君主,但同时也荒淫无度,特别喜欢玩弄年轻男人的OTZ,听说62岁那年女皇还换了一个22岁的新面首,巨寒。)。我们可怜的阿廖沙被推荐侍奉那个老太婆了,哈哈。

 '原创'圣彼得堡宫廷变奏曲·假面舞会(六)2007年08月01日 星期三 08:50 A。M。——“为什么?我觉得你说得很对!”瑞典国王的眼神真诚极了,“你说的的确很对!‘瑞典会在不久就建立自己的体系,无论是文化的,还是政治的!’并且,”他的身体向维尔维克倾斜了一点,“瑞典要建立这种秩序,需要更多的年轻人……就像你这样的,利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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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塔夫三世只带着两个侍从,在斯德哥尔摩的郊外站了很久。早春的太阳还是落得很早,此刻落日绯红色的残照把平原上参天繁茂的嫩绿接骨木拉出长得不可思议的影子,傍晚的风里带来环绕在四周的盐沼泽的气味,还有深沉的北方的讯息。风是往海面上刮着的,这很不寻常的天气让古斯塔夫淡淡地笑了。春天了,在头一年冬季飞往北非越冬的鹳鸟们正在回迁,这些长腿长嘴的鸟儿,从埃及,西西里之类的地方飞向北国。它们越过深沉的地中海,欧罗巴大陆,波罗的海,飞向寒冷的斯堪的那维亚,也许还要飞往更北的地方。那些荒凉而广阔的北欧土地,也许在那儿它们可以找到沼地上的青蛙,还能找到苍凉而壮丽的维京人遗失的古文明。

可它们没有给我带来一个孩子。古斯塔夫三世自嘲地笑了笑。(注1)然后又状似漫不经心地向前走去。
他走过一个小小的高冈,然后挥挥手示意侍从们不要跟来。这儿有一条宽阔的大道,瑞典国王走到一株参天的接骨木下面,坐了下来。

根据莱特提供的消息,利奥波德·维尔维克今天会和一些朋友到郊外来。——小维尔维克被留在首都之后就进了最好的大学。本来卡尔·维尔维克伯爵希望儿子直接留在宫廷里面学习,可小维尔维克坚持说普通大学里能学习到更多的东西。加之这个少年没有什么贵族派头,低调以一个破落贵族的身份进了大学之后,很快就与同学们混熟了。放心的维尔维克伯爵于是在一个星期前起程了。

可怜的伯爵恐怕应该已经在耶尔默伦湖里漂了很久了。这么想着,古斯塔夫三世疲倦而满意地闭上了眼睛,把头靠在了树干上面,感觉黄昏的残照落在眼皮上,伴着寒冷的晚风。苍穹下不远处就是轮廓破碎曲折的梅拉伦湖,而寒意也正在从湖面上升腾起来。果然没过多久,大道那一头就传来纷乱的马蹄声和年轻人们特有的无忧无虑的欢声笑语。国王睁开眼,看着那一头逆光的青年们被金色残阳勾勒出的青春美丽的灿烂剪影。听着那阵无拘无束的笑声,古斯塔夫突然吸了口气,他想到自己本来也应该有这种权利,但自己从来就没有得到过。


那群年轻人很快就来到了附近。古斯塔夫三世坐在树下没有动。但他看见那个金发高个的少年骑着一匹白马,神采飞扬而又不失严肃地对他的同伴们说着什么。而那些人都全神贯注地倾听他的演讲。显然维尔维克天生的绝妙领导力和口才足以吸引他们每个人。“不,”金发少年的话隐隐约约地传入国王的耳中,“我不同意那种对社会和文化制度的看法……显然……不,相信我!瑞典会在不久就建立自己的体系,无论是文化的,还是政治的!”

瑞典年轻统治者美艳的脸庞被树荫遮挡,模糊不清。的确很有意思。古斯塔夫想着。显然维尔维克和瑞典国王是通过不同方式表现自己能力的人,尽管他们年龄的差距并不大。金发少年更愿意通过光明磊落的辩论来捍卫自己观点的荣誉,而国王不同。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孩子。瑞典国王满意地想,暗中笑了笑后站了起来。他举起了左手。“利奥波德!”

维尔维克向前看去,吃惊地发现了手中拿着黑色三角帽,站在路边的古斯塔夫三世。

“啊!……”维尔维克把“陛下”这个称呼狠狠地咽了下去,只好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慌乱跳下马来,走到瑞典国王身边。“这些是我在大学里的同学,”他转向骑在马上的那些疑惑不解的年轻人们,“这位是……”

“一个老朋友。”古斯塔夫突然插嘴说,笑着向那些年轻的学生们举起帽子,略微欠了欠单薄的身体。
维尔维克突然感觉有点奇妙。很久远的那个梦境又回来了。朋友,——朋友?啊……他还是没有改变,还是温柔和蔼,没有任何的傲慢……他称自己为朋友!年轻的维尔维克这么想着,就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了。
瑞典国王穿了件式样简单的灰色外套,但绝对无损他与生俱来的翩翩风度。灰色的长长卷发被一条珠灰色的丝带系成了一束,垂在背后,他深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显然维尔维克的朋友们把他当作了和维尔维克一样的并不太显赫的贵族。年轻人们纷纷跳下马来,古斯塔夫三世笑着与他们每个人都打招呼,握手。这群年轻人单纯快乐的声音在空旷的平原上传出很远。可是只有一个有着和维尔维克相似的金发碧眼的娇小少年略微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古斯塔夫,最终低下头去。

“抱歉,”瑞典国王对年轻人们挥了挥手,“我难得碰见利奥一次,所以今天你们得把他借给我!”所有人都露出了笑容,维尔维克的脸很难得地红了起来。


“不知道这是谁真是一种遗憾。”当两人走远以后,有人说。

“无可挑剔的风度。不是么,苏泽尔?”

刚才的娇小少年策马上前。“不……我想想。”他的目光追随着平原尽头那两个人的背影,语速缓慢,“你们见过国王吗?……我是说古斯塔夫国王。”

“没有,怎么了?国王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大家都知道。”

“可是我想我们刚刚见到了。”

“什么!……阿达尔贝特·苏泽尔!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利奥他……”

“我当然没有。”苏泽尔的目光沉静地向前看去,并没有因为大家难以置信的语气而有丝毫的动摇,“我小时候,父亲带我参加过一次宫廷里的聚会,就一次。我见过古斯塔夫国王,非常漂亮。深蓝色的眼睛,灰色的长发,平易近人,风度翩翩。”


“……陛下,我是说,您怎么……您今天怎么会在这里?”维尔维克和古斯塔夫并排,骑着马慢慢往斯德哥尔摩城区走去。

“难道我不可以出来享受点闲暇时间吗?”瑞典国王微笑着反问过去。

“啊,也是……”维尔维克笑了,“不过我以为您一直都很忙呢。”
落日已经贴近了地平线了,平原上因为沿着地面直射的夕阳而瞬间变得溢满一片血红的光芒。天空里不时有成群结队的飞翔的鹳,不疾不徐,幽雅而从容。“利奥,大学里好吗?我刚刚碰巧听见了你的一些观点呢。”

“啊……都是随便说的而已,陛下,请别当真吧?”

“为什么?我觉得你说得很对!”瑞典国王的眼神真诚极了,“你说的的确很对!‘瑞典会在不久就建立自己的体系,无论是文化的,还是政治的!’并且,”他的身体向维尔维克倾斜了一点,“瑞典要建立这种秩序,需要更多的年轻人……就像你这样的,利奥。”

利奥波德·维尔维克感觉到脸颊红红地热了起来,“不,陛下,我还没有达到您说的那种……”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杂乱而急促,在日落的原野上带来一种不祥的声音感受。两人同时诧异地勒住马儿,古斯塔夫嘴角的笑容一闪而过。

莱特侯爵带着几个侍卫军官出现在大路的另一头,他英俊的面孔因为长时间过快的骑马而渗出了汗水,随着他的动作滴落下来。“陛下!!”他远远看见了古斯塔夫,立刻叫起来,“陛下!我找您好久了,快回去吧!刚才西约特兰来人说……”他策马到他们面前,看见了维尔维克,像是没有预料到地一愣,要说的话立刻迟疑了,“刚才……”

“什么?”古斯塔夫一边制止了维尔维克要下马行礼的动作,一边趋前询问,“阿道夫,发生什么事情了?”他递给莱特一个几乎缥缈到没有的眼色。

侯爵立刻会意了。“财政大臣找您好久了……说是要晚上跟您谈谈税收的事情,还有……刚才,刚才西约特兰来人说……”他又看了维尔维克一眼。

“什么?”

“什么?”

维尔维克和古斯塔夫同时发问。维尔维克感到了一丝焦虑。西约特兰省?难道是父亲有什么话要对国王说吗?

莱特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抬起手指擦了擦汗水。然后把眼神从金发的英俊少年身上移开了。

“刚刚……西约特兰省的官员来人说……”莱特侯爵的声音很微弱,“卡尔·维尔维克伯爵大人一直没有回去。还有……他们昨天晚上在耶尔默伦湖岸边发现了维尔维克伯爵和伯爵夫人,他们已经……”

古斯塔夫脸上的表情立刻凝固住了。他把头转向一边,看见了利奥波德·维尔维克跳下马来,走到莱特的马儿旁边。金发的少年表情一片死寂,僵硬得可怕,但他并没有哭,只是用一种不同寻常的声音问莱特:

“您是说……我的父亲和母亲已经不在人世吗?”那声音一字一顿,空洞得寒冷,弄得连莱特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我很抱歉,恐怕……是这样。利奥波德·维尔维克伯爵大人。”

听见了自己被立刻改变的头衔,少年的眼睛眨了眨,古斯塔夫看见他的脸色白得像斯堪的那维亚山上的新雪。利奥波德·维尔维克突然抬头看了看瑞典国王,然后毫无前兆地一头栽倒在地上。

天空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月光冰冷地洒下来,映着满天的星辉。南面的斯德哥尔摩城区能看到暗夜中的灯光。风变大了;而且很寒冷。古斯塔夫跳下马来,向莱特微微一笑,然后蹲下去,把年轻的约特兰伯爵利奥波德·维尔维克搂进怀里。“利奥……”他低声地说,抚摸着他的头发,眼泪很快落下来了,“醒醒。……可怜的孩子……”

年轻的伯爵迷茫地动了动,吃力地抬起头,看着瑞典国王挂着两颗泪珠的脸。然后他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叹息,把脸埋进了古斯塔夫三世的衣襟里。国王的泪水还留在腮边,冲着莱特不出声地点点头,用嘴唇的形状告诉他:“我们回去。”

注1:鹳鸟是西方神话中的送子鸟,传说孩子们都是由它们送来的。
 

原创'圣彼得堡宫廷变奏曲·假面舞会(七)2007年08月01日 星期三 08:51 A。M。——“你,利奥。”国王说,“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是你父亲的孩子,……你还是瑞典的孩子。我们都是她的孩子。她是最美丽的,值得我们付出一切,不是么。”他突然顿了顿,轻轻的又加上了一句,“美伦美奂,无可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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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阴天。北欧严寒的风夹杂着沼地特有的味道从敞开的窗口飘入,窗棂被风刮得嘠吱作响。桌子上的祈祷书被风一吹,发出哗啦啦的被翻动的声音,好像被撕裂一样清脆。利奥波德·维尔维克坐在窗边的小桌子前面,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虚无缥缈的一点。他那略微卷曲的纯金色头发被整齐地往两边分开,脖子上打着一个白色的硬质地领花,黑色丧服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瑞典少年憔悴的浅蓝色眼睛怔怔地望着前方,好一会儿,他突然把身体向前俯下,趴在桌上,肩膀不出声地抽动着。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父亲母亲,总是严厉的父亲,总是慈爱的母亲,总是对自己抱着重大期盼的他们……

“利奥。”

维尔维克像受惊似的抬起头。瑞典国王站在他面前,黑色衣服的袖口和领口都镶嵌着稀薄的白色纱边。这很不寻常,通常来参加廷臣的葬礼,君主并没有必要这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