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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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帅被对方连珠炮式的语速有点反应不过来,睁大著眼睛努力消化这一长串话,趁著甄帅还在考虑的时候,文纳森猛然站起身来,「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有其他的话改天再说。」

  「啊?你……」

  文纳森叫过身後的护理员好好照顾病人,然後快步走出这个让他窒息的房间,把那男人脆弱又坚韧的面孔远远抛在身後。再停留下去,他怕自己就要说出哀求的话来。手心里紧紧攒著那只该死的戒指,他已经失去了所有失常的理由,他不能再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出於诅咒的效力,可是心照样痛得快要裂开。这是可怕的後遗症吗?不要紧,过几天就会好了。

  独自在偌大的城堡里转来转去,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连著很多个小时没有进食和休息。此时天才刚亮,忙了半夜的医生和菲特烈都去休息了,只有他一个人了无睡意的漫步在宽阔到可恨的空间里。

  转了一会儿,他的脚不自觉走向一个地方──他从来没有去过的那间婴儿房。

  那是菲特烈和管家达尼一起布置的,那男人也经常跑过去看,每一次都没有叫上他,也许是知道他根本就不会去吧。那个刚刚出生的小鬼……长得真的很像他,达尼应该正在哄著那个小鬼睡觉,不知道有没有遇到麻烦。

  他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房间里是一片柔和的灯光。抱著孩子的达尼正在低声唱著催眠曲,小家夥闭著眼睛却还没有完全睡著,鼻头和嘴巴皱成了一团,两只小手也握得紧紧的。

  玫瑰的诅咒50

  看到主人进来,达尼点头对他示意,脸上带著浓浓的疲倦。他苦笑著从达尼手上接过了小家夥,叫对方先去睡觉,跟大家一起忙了半夜的老管家也该休息了。

  「主人,我还不困……」达尼小声说著善意的谎话。

  「这是命令。快回去好好睡一觉,以後要忙的事还多著呢。」

  「……嗯。」达尼犹豫著对他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布满卡通图画的婴儿房。文纳森抱著怀里的小鬼观察墙上纷繁的色彩,那肯定是菲特烈自己的杰作。闲来没事就胡乱破坏他的城堡……不,这已经是菲特烈的城堡了。

  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输掉了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堡,为了那样一个丑男人……文纳森对著满室的空气继续苦笑,怀里的小家夥流著口水趴在他胸膛上,他看著这张酷似自己的脸蛋默默发呆。那个丑男人为他生下的小孩……黑色的眼睛说明确实有著那男人的血脉。马上就要离开了……不管是那个丑男人,还是他怀里这个活生生的小东西。

  如果当初没有那麽做……现在会不会有另一种结局?他无法阻止自己的想像和後悔,这些情绪让他不可能睡得著。也正好……小家夥确实需要人看护,就抓紧这最後的机会抱一抱自己的……孩子吧。

  他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他的小孩,无论是酷似他的五官,还是那头柔软的金发,每一处都刻印著他留下的记号。

  这就是遗传的威力?没有一处像那个可恶的女巫,这让他稍稍好受了一些,这个小小的东西流著他的血,传承他家族的姓……

  不……他没有这个资格了,是他自己放弃的。就在几个小时以前,他被彻底拒绝在他们的生活之外。

  这是他自己造成的,跟诅咒没有关系,也许正是因为他的放弃,那男人跟孩子才能活下来。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不敢再去对抗。他其实应该感谢,他的放弃挽回了这两条生命,比起自己现在的这种痛苦,眼睁睁看著他们死去会是更大的痛苦吧?

  他无法忘记呆在医疗室外面的时刻,心脏纠结而沈重的滋味,痛到无法承受下去,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抱著这个陷入沈睡的孩子,他很清醒的明白了一件事:就算他以後还能遇见千千万万的美女,就算她们都愿意为他生孩子,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代替那个丑陋的男人,也没有哪个小孩能够比得上他怀里的这一个。哪怕仅仅是因为曾经的那个诅咒,他失去的这段经历和这两个人都再也无法取代。

  文纳森不眠的一直坐到下半夜,小家夥中途醒来过好几次。不是要吃东西,就是要撒尿,他一个人研究著房间里早已准备好的那些婴儿用具,揣摩著包装上的说明尝试著使用。

  正在第N次与奶瓶奋战时,菲特烈睡意未消的脸出现在门边,看到照顾小孩的人竟然是他,吃惊得睡意都全部消退了,「文纳森?你该不是……一直没有睡吧?」

  玫瑰的诅咒51

  「你怎麽起床了?时间这麽早……」

  「呃,我想著小宝贝儿呢……就早点起来陪他。」菲特烈绽开笑容走过来,想要从他怀里接过孩子。小家夥立刻扁嘴大哭,扭动身躯躲避菲特烈的怀抱。

  「看来他不喜欢你……算了,还是我来吧。你帮帮我就好。」

  「……亏我那麽喜欢你……小鬼。」菲特烈皱眉委屈的看著小家夥,帮文纳森拿起奶瓶小心的喂食,同时担心的询问文纳森,「你脸色真的很差,没事吧?你要休息一下才行。」

  「没事……我睡不著。」文纳森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伸手托住孩子肉乎乎的脖颈,嫩到不敢用力去碰的皮肤暖暖的贴在掌心,这感觉实在很奇妙。

  「呵呵,看来你也很喜欢他嘛。之前还别扭得要死……我说,如果你可以放下面子的话,你老婆应该会心软。」

  「没有用的……菲特烈。他叫我『文纳森殿下』。」文纳森心如刀绞的回想著那一刻,正是那个称呼让他没法说出恳求的话。对方拒绝的姿态比任何时候都要明确,他再说任何话都没法挽回。

  「……你太敏感了。他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据我的观察,这样的人一般都吃软的那套,你应该搞得悲惨一点,哦……你现在就很悲惨,然後再放低姿态一点……求求他,哄哄他,最主要的是让他相信你真的在乎他,再也不会伤害他。」

  菲特烈带著调侃的语气让文纳森生不起气来,因为对方说的全是事实。但是他已经无法相信自己,能够说服甄帅再来相信他,他往日的自信和狂妄都在对方的拒绝之下荡然无存了。

  「我不敢求他……如果他又拒绝我,我不知道会做出什麽来……也许又会伤害他,我不相信自己……不用想了,他肯定会拒绝……他恨我。」文纳森混乱的思维没法理清,菲特烈的主意反而让他更难受了。

  「你真的需要休息……文纳森,睡一觉吧,精神就会好一点,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文纳森还在摇头,菲特烈干脆态度强硬的从他怀里抢过了小孩,推著他离开房间,「快去躺一下,即使睡不著也要闭上眼睛,如果实在不行就吃点安眠药!这个小鬼交给我了!我会让他乖乖睡觉的。

  」

  文纳森看著对方怀里正在扭动挣扎的孩子,神情显然有点不放心,菲特烈压低声音在小家夥耳边威胁,「你再不听话,你老爸就不要你了!」

  小家夥吓得立刻停止了挣扎,睁大黑色的眼睛看看文纳森的脸,随後皱著小脸乖乖趴伏在了菲特烈胸前。菲特烈得意的笑,「我就知道你听得懂!哼哼……」

  「呃……那好吧。」真是聪明的小东西……文纳森也皱著脸望向菲特烈,「你不准欺负他!他就算听得懂,也只是刚出生而已,如果你敢整他,我对你不客气!」

  「我怎麽舍得欺负他!是他欺负我吧?」菲特烈委屈的伸伸舌头,示意他出去时关好房门,「快去睡一下!要忙的事情还多著呢!」

  玫瑰的诅咒52


  接下来的一小段日子,文纳森处在矛盾的心情和行为之中。他每一天都尽可能多点时间陪伴著小家夥和那男人,可是陪在他们身边的时刻正是最痛苦的时刻。

  他想过干脆离开算了,心脏被缓慢蚕食的过程实在难以忍受,但小家夥总是那麽的依恋他,甚至只要他一走开就会哭闹起来。那男人对这一点也束手无策,不得不让他待在自己身边,对於他配合的态度不断的说著感谢,那充满距离感的礼貌让他只能沈默。

  两个人之间的话题少得可怜,多半都是围绕著孩子,文纳森尽量不让自己开口,因为只要嘴唇一动就想说出恳求。

  甄帅腹部的刀口恢复得很快,毕竟是年轻而健康的身体,在最好的食物和药品辅助之下,每一天都有明显的好转。这预示著他们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文纳森已经开始安排最後的事。比如那栋别墅的过户文件、放弃抚养权的声明文件,还有先签好自己的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每签署一份文件,他都会把这些日子所有的细节再次回想一遍,他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说服对方留下。

  他有无数个能够强留下对方的办法,却一件都不能去做,他已经对那男人做出过承诺,再也不会伤害对方。每一个能够留下对方的方法,都会违反这个承诺,他的存在就是那男人的地狱,这个事实从对方所有的表现中都能看出。

  拿到那些文件时,那男人释然的微笑著,黑色的眼睛里充满焦急的期待,不止一次要求提早启程。抱著孩子的他默然看向对方,终於面无表情的点头应承,怀里的小鬼似乎什麽都懂,当即就嚎啕大哭起来。

  他轻声哄著怀中面貌酷似他的小鬼,这一次完全起不到作用,那双肥胖的小手死死抓住他的衣领,无论怎麽哄骗都不肯放开。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那男人表达自己的无奈,「他真是个……任性的小鬼……这点像我……」

  甄帅看著他脸上仿佛哭泣的笑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麽,只是咬著嘴唇从他怀里抢过正在哭泣的小鬼,即使孩子哭闹得更厉害,也强行掰开了那双小手。

  「今天晚上……我就不过来了……你让他适应一下。」文纳森艰难的保持著笑容,一步步挪向门口,「明天……安排飞机……我就不送你们了……」

  「……嗯。」甄帅也不再看他,垂下头紧紧抱著孩子走向床头,那响亮的哭声让他心烦意乱,只想快一点远离这个地方。

  「你……为他取好名字了吗?」已经走到门外的文纳森再次探进头来,快要满月的小鬼还没有得到一个自己的名字。那男人总是嫌这个不好,那个不合适,迟迟没能定下早该解决的小问题。

  「啊……还没。」忙著安抚孩子的甄帅头也不回的答道。

  「哦……那……再见。」在门边停留了几秒,无数的话语都说不出口,文纳森握紧双拳最後看一眼那两个明天就要离开的人,颓然转过身慢慢走开了。

  玫瑰的诅咒53


  第二天上飞机的时候,只有菲特烈和达尼随行,文纳森迟迟没有出现。

  直升机不断在城堡顶层盘旋著,坐在驾驶位的菲特烈还在犹豫要不要快速升空,达尼也一直劝他再等一会,把主人之前的交代置若罔闻。

  机内抱著孩子的甄帅并没有开口催促,哭闹不停的小鬼夺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使劲哄著怀里哭得肝肠寸断的小家夥,却没有任何一个办法能够奏效。

  几乎是在尖叫的小家夥声音都哭得嘶哑了,甄帅自己也急得差点哭起来,红了眼眶的他哽咽著轻轻拍打孩子的背脊,「别哭了……不要哭了……你听话啊……我们要回家了……爷爷奶奶都会疼你的……你要乖乖的……别哭了!你听话啊!」

  被他的高声大叫吓到,菲特烈回头劝他,「那个……你稳定一下情绪,这样会吓坏他的。其实……呃……你考虑一下……小宝贝儿的意愿……」

  「别说了!我很烦!」甄帅低吼著回过来一句,把菲特烈吓得不敢再说,对方带著泪意的凶悍表情显示著情绪极端混乱,这种情况下不管说什麽都会踢到铁板。

  实在没辙的菲特烈皱著眉头将飞机升空,既然是文纳森自己的决定,身为朋友的他只有支持。拥有如此快捷的交通工具,再远的目的地也能很快到达……真正遥远的是那两个人的心,即使有了孩子这个纽带也难以跨越。他早就劝过文纳森提早补救,对方却完全相信那样强烈的感情都只是出於诅咒。

  此刻的文纳森应该是一个人悲惨的躲在房间里,对著那个该死的戒指痛悔当初。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悲伤,却没有面对自己最在乎的人,真是个愚蠢而怯懦的家夥。做错了事情总有办法补救,搞砸了一切就只会缩在角落里自舔伤口,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文纳森。

  连尝试都没有,就彻底放弃了挽回的机会,是因为害怕失败?这种感情果然十分可怕,能让那样强势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