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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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意脸上仍然挂着和煦的微笑:“陆总尽管放心,现在还没有下班,我们商谈合同。一到贵公司下班时间,我们立刻就走,决不耽误您的休息时间。” 
陆冲不太习惯这种南方人的公私分明就事论事的风格,哈哈笑道:“言重言重,解总尽管谈,下不下班的没关系,就怕把你们饿坏了。” 
于明华与刘敬连忙跟着笑,气氛缓和下来。 
双方开始就在海口草签的合同对关键性的问题进行讨论。解意首先说:“陆总,我很佩服您的刘经理,诚可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关于价格,他竟然与甲方达成协议,订成30000元一吨。我们向国内有关的大型铝型材生产厂家咨询过价格,象我们需要的这种180的型材,国内最高也不过25000一吨,这等于说你们一吨要多赚我们5000块钱。我们总共要订购80吨,也就是说我们要多付你们40万,我觉得这个价格太离谱了。” 
刘敬知道陆冲不清楚他在海南将甲方勾兑到什么程度了,所以赶忙答道:“解总,这个价格我们是当着甲方的面共同定下来的。甲方已说了他们认这个价,一定付钱,我想这时候就不用再讨论了吧?” 
解意和言悦色但锲而不舍地说:“陆总,刘经理,你们都是行家,应该知道做装修这一行,赚的就是材料钱。如果只靠合同上订的11。7%的利润,交了8%的税,再付其他发生的费用,只可能赔钱。幕墙工程又不比其他装修工程,主要材料就只有型材与玻璃两大类。现在你们将价格订得这么死,又在甲方曝了光,我们等于一分钱赚不到。这个工程其实有一大半是帮你们做了。常言道:要得公道,打个颠倒。你们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刘敬急道:“解总,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们为拿这个工程确实花了不少精力、时间与金钱,可是我也同样花了很多精力时间和金钱啊。你们只要联络甲方,我却既要做你们的工作,又要让甲方认可。我们花了那么多钱,应该打进成本的。您说对不对?” 
解意微笑着,淡淡地道:“我可先声明,我和我们公司的人可连刘经理的一顿饭都没有吃过,这个成本可不该由我们承担吧?” 
刘敬的神色有些尴尬:“那是那是,不过,那时候咱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公司最后做这个工程,所以一时疏忽,还要请解总原谅。” 
陆冲哈哈大笑:“这次解总到了西安,我们一定补上,让解总好好地尝尝我们西安的菜,吃川菜也可以,听说解总是四川人?” 
解意欠欠身:“不敢不敢,我对吃一向不挑剔。我开个玩笑,刘经理和陆总千万别放在心上。” 
于明华在一边言归正传。他斯文地说:“刘经理,生意我不懂,不过我就技术方面对型材的全部生产流程做了一个核算,180型材的成本只要1万8一吨。从西安运到海口,我不知道你们这里是多少钱每吨公里,不过就算2000块一吨吧,那实际上总成本也只要2万元一吨。你们卖到3万,每吨型材就干赚1万,太黑了吧?” 
陆冲不紧不慢地笑着说:“解总,于工,你们别着急。我们公司不像你们特区,只有少数的那么几个员工,没用的就可以解雇。我们一个公司就有好几千退休职工。全公司每年要付出的除了正常费用外,还有职工的医药费、各种福利费、保险费、退休金等等。这都是一笔庞大的开支,相信你们公司是不会有的。所以单从生产流程上说,是不够的。我觉得这个价格很合理。我们保证你们订的货的质量和要求的交货期,怎么样?” 
解意笑道:“当然,我们当着甲方的面草签的协议,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你们完全可以坚持不改。我也按照合同要求带了102万的汇票过来,明天就可以到银行解付。我既然签了字,就不会赖帐的。不过,我在海南的实力刘经理想必已经看到了,并不是只拿这一个工程就到此为止了。说句大话,就算你们让步,也不过省几万块钱,这点钱我还没放在眼里。但是一分钱都谈不下来,我的确觉得很没面子。大家出来混,面子都是人家给的。如果陆总坚持不给我这个面子,我们也就不谈了。接着谈下面的事情吧。”他的语气时软时硬,配合得恰到好处,让对方心里产生一种一脚踏空的感觉,却又想不出原因。 
陆冲被他一激,慨然道:“好,我就给您这个面子,大家交个朋友。这样吧,每吨降到两万八……” 
刘敬急了:“陆总……” 
陆冲盯他一眼:“你放心。” 
刘敬明白他的意思是指给自己的提成虽然减少了,不过会以其他名目补足,便安静下来。 
“2万6。”解意干脆地说。 
“太低了,不行。”刘敬又急了。“解总,请您体谅我们公司的困难。这么低,确实做不到。你们要的又急,我们要工人们加班,还得发加班费。这里的工人不像你们海南,都是正式工,他要不做,我们也拿他们没办法。是我和你们订的合同,到时候我还得到车间去求他们,请他们吃饭喝酒送点烟什么的都是免不了的。您不能一点也不让我们赚啊。” 
解意笑起来:“哦,对了,我老不能习惯内地的办事方法。” 
于明华也笑:“我看这样吧,一人让一步,2万7。” 
“好吧。”陆冲和解意同时拍板认可。 
“下面我们谈谈交货期限吧。”于明华道。 
刘敬给他们解释:“你们的货要一批一批地加工,所以只能一批批地发出。” 
于明华点头:“这我们清楚。不过,我们要求,第一批货必须在30天内发出,40天内必须交到我们手上。” 
刘敬默算了一会儿:“可以。不过,我得去求工人们日夜加班了。” 
解意失笑:“你们的工人是怎么回事呢?做得多应该就挣得多,他们怎么会不愿意加班呢?” 
刘敬也笑:“嗨,他们会说:我们不要钱,可以吗?” 
解意连连点头:“那是没办法。我要遇到不爱钱的,也没辙了。” 
关键的问题谈妥,以后的其他条款都好办了。很快,红日西沉,冷冷的冬阳象一个通红的圆球静静地沉落在地平线上,光线很快暗下来。解意这才醒觉天晚了。他合上文件夹,说:“太晚了,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麻烦刘经理将我们商量的这些条款整理打印好,我们明天上午九点半到这儿来正式签订。耽误陆总的时间了,真不好意思。” 
“哪里?”陆冲跟着他站起来,激赏地握住他的手。“能有机会跟解总合作是我的荣幸,希望以后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常来常往,合作无间。” 
“我也如此,很荣幸能够交上陆总和刘经理这样的朋友。”解意跟陆冲与刘敬握了握手,欲告辞。 
刘敬忙跟出来:“我在天香楼订了位,请你们吃饭。我们陆总今晚早已有一个饭局,临时不好推,就不能陪解总了。” 
“不用陪。我们自己去就行了。您有事也忙去吧。”解意善解人意地说,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 
“不,那怎么行?你们是大客户,我可不敢怠慢。”刘敬半真半假地道。 
于明华毫不示弱地反击:“刘经理太客气了,你们才是大店,我们是小主顾,早被您做好套子套进来了。我们才不敢怠慢您呢。” 
“客气,客气。过奖,过奖”刘敬掩不住心里的得意。今年他拉到的这笔生意是全公司至关重要的,而且是现款现货。解意身上的那张汇票正好可以赶在二十天后发年底全公司的工资和奖金。 
解意走出楼门等车。入夜的寒风强劲地扑过来,直侵入他单薄的衣服,冷到心里去。他不禁打个寒噤。 
望着天上黑沉沉的灰云,他十分想念海南的阳光。 
   
第十四章 
 
西北的冬夜,有种深深的寂寞寥落的味道。解意站在房间里的落地玻璃窗前,静静地看着下面灯火辉煌却空无一人的马路。 
宽阔的路面笔直地纵横交错,完全不同于海口狭窄而弯曲的街道。华灯在路两旁忠实地亮着,却衬得夜更加冷冷的,迥异于南方那种即使无人都洋溢着勃勃生机的意味。 
这3天来,他们从早到晚都在飞鹰公司与其幕墙设计院的工程师们确定各类型材的设计图。汇票已经解付,这显然缓解了飞鹰公司目前的财务困难。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对他们都有着明显的热情与好奇。他想着今天上午设计院里的工程师们问他的话,不由失笑。 
“解总很年轻啊。”设计院一科的科长约莫40岁,对各种幕墙的设计非常熟悉,可以想见其工作的出色。他一直对年轻的老总有份好奇,终于在与他们配合的研究工作即将完成时,说了出来。 
“不算年轻了。在海南,比我年轻却比我有成就的老总多着呢。”解总不在意地笑笑。 
“您是调到这个公司的吧?” 
“调?”解意反应了半晌才明白过来,瞥眼间见于明华掩不住的笑意,也忍俊不禁。“不是调,这个公司就是我的。” 
“哦。”显然他们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吃完晚饭,于明华与他一起上电梯,还对这件事好笑不已。“北方人的思维真跟我们不一样。”他说。 
“如果你不跑到海南,也会跟他们一样。” 
“是啊。我当年从厂里辞职跑到海南,过了半年才适应过来。” 
解意微带笑意,却不语。如果当年他不跑到海南,就安心地在分配他去的家乡的电影公司做个美工,整个人生也许完全不一样,也许他会做个普通但幸福的人,或许生活拮据,但也过得下去。不过,每次他一想到这儿,就坚决拒绝过那样平凡的一生。对于所经历的一切,他全无悔意。 
与于明华道了晚安,解意一个人回房。关上房门,他立刻脱下衣服。他有着类似西方的概念,房子就是衣服,所以在屋里,极不愿受身上衣饰的束缚。进浴室洗了个热腾腾的澡,他披上浴袍,站到窗前,往外张望。 
几天来连续不断的寂寞感觉又向他袭来。这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夜生活。寒冷的气温,强劲的裹挟着大量来自西北沙漠或者戈壁的沙土的大风呼啸着刮过,如刀似箭。人们大多早早地就躲进温暖的家里,或者缩进了热热的被窝。此时此刻,他站在异乡的夜空下,举目无亲的感觉强烈地困扰着他,使他一直失眠。 
忽然有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极有节奏,不紧不慢。解意疑惑地拉紧浴袍,走去开门。 
门刚拉开一条缝,就被大力撞开了。解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进来的巨人抱起来扔到了床上。随着门被关上锁死,那人扑到解意身上,疯狂地吻他,两手野蛮地剥下他的浴袍,随即埋头吻了上去。 
解意被他一连串的动作迫得喘不过气来,有些被吓住了。他拼命挣扎,极力想推开他。 
林思东十分喜欢这种打架似的亲热。他一把抓住解意的双手按在床上,抬头张嘴猛地咬住他的唇。 
那种熟悉的感觉使解意渐渐平静下来。他躺在床上,任他挟持着自己,尽情吻咬。林思东按着他的手松开了,轻抚着他的额头。 
解意渴望了几天的激|情被唤醒,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热烈地回吻他。 
“你来了,真好。”解意动情地解着他的衣扣,含糊地说。 
林思东紧紧地拥抱着他,不停地亲吻他。“好吗?”他无意识地问着。 
“好。”解意轻声哼着,伸手拉出他的皮带。 
“啊,意。”他为从来不曾听到的这种亲昵的话所感动。“我的宝贝。” 
他们在床上翻滚着,一直滚到地毯上,滚到沙发椅上,滚到桌上,然后又回到床上。林思东的衣服也一件件地滑落。两具滚烫的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急骤的喘息声回荡在房间里。他们紧密地锲合在一起,前所未有的亲密无间,如蜜蜂将嘴伸入花蕊间采集蜜糖一般的美好和谐。他们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烙上了激|情的痕迹。桌上一直开着的电视里,音乐台正播着美国黑人歌星疯狂的歌声,似乎在为他们鸣响战鼓。 
快感的浪潮一波一波地席卷着他们,烧红了他们的眼睛,烧热了他们的肌肤。他们忘情地在异乡的土地上毫无控制地完全放开了自己的本性,飞身拥抱着情爱的美丽。 
林思东在爆裂般的极度高潮中做出了猛烈的穿刺。解意感觉他情欲的利剑直透过自己的腹腔,穿过胸膈膜,横过大脑,从头顶冲出,如烟花一般炸开,绚丽地在眼前闪烁。 
“意……意……呵……”林思东如溺水将死之人一般嘶叫着。 
“嗯?”解意模糊地应着。 
“爱我吗?”他剧烈地喘息着。 
“爱。”解意觉得头脑处于麻痹状态,浑然不觉自己在说什么。 
这个字猛地直冲林思东的脑门,他狂热地摇撼着身下的人,激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