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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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法师捡起信,凑到暗淡的烛光下再次研究。斯克莱伯节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这封信花了很长时间跋山涉水而来。一个半月——那是在哈格拉和哈加林被害之前。如果是同一个恶魔干的,或者说是由同一个人召唤出的恶魔干的,那它应该移动得非常快才能够时间往返两地。有些恶魔看起来是长翅膀的——可是这么个怪物能不会在途中被人发现么?

    一阵不易觉察的小旋风突然荡入。卡德加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发现房间里开始显现某个形象。

    开始是一些血红的烟从空间中的细小孔洞中汩汩冒出,烟气盘旋缭绕,然后层层凝固,就像牛奶在水中冒起那种状态,很快就形成一个实体的漩涡,一个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是个强大魔王的幻影。它比卡德加上次在雪原幻象中看到时个子小一些,似乎有意缩水以适应房间的容量。但它仍然是青铜之躯,身批墨黑铠甲,须发是狂暴的烈火,一对巨角从粗眉上冲出。它没有带武器——其实也不用带——举止透出掠夺者特有的那种优雅自如:世界上没有什么能令它害怕的。

    萨格拉斯。

    卡德加呆若木鸡。麦迪文一直设置的守卫不是让这个魔王无计可施吗?可它出现在这里,不仅进了法塔,还进了大法师的房间,就像贵族踱进平民的小屋一样轻松。

    燃烧军团的首领目无旁顾,径直飘行到床边。它在那站了好一会,须发无声的燃烧着。

    这个魔王注视着沉睡的法师。

    卡德加屏住呼吸,眼睛在桌上搜寻。桌上只有一些书和带反光镜的蜡烛,还有把开信刀。年轻的法师探手过去,竭力不引起恶魔的注意。他拿到了那把开信刀, 紧紧攥住,紧得指节都发白了。

    过了很久,萨格拉斯仍旧站在床边没动。卡德加拼命鼓动自己行动起来,要么逃跑要么进攻。可是他的肌肉全部僵硬了。

    麦迪文在床上辗转反侧,发出轻不可闻的梦呓。魔王缓缓抬起手,似乎企图对大法师施咒。

    卡德加干喝一声,抓紧开信刀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时他才发现刀拿错了手。恶魔悠然抬头,显得漫不经心,好像它自己也没睡醒,又仿佛是身处水底。它只是朝冲过来企图用小刀攻击它的菜鸟点了点头, 露出一个微笑。而麦迪文翻来覆去,梦呓连连。

    卡德加把开信刀猛刺进恶魔的胸膛——

    然后完全穿透了这东西的身体。攻击的惯性冲力使得他向前栽去,穿过萨格拉斯滚到对面砰的撞到墙上,开信刀跌在石地板上发出尖锐的撞击声。

    守护者麦迪文忽的睁眼坐起来:“摩洛斯?卡德加?你们在吗?”。

    卡德加爬起来四处张望,而恶魔早已像肥皂泡破裂般了无影踪。房间里只有他和麦迪文。

    “小伙子,你在地板上干嘛?”麦迪文说:“摩洛斯可以给你弄张临时床的。”

    “老师,你的守卫”卡德加说,“失败了。有个……”他踌躇了一会,拿不准是否因该吐露他见过萨格拉斯的事。麦迪文会对他为什么知道那是萨格拉斯刨根问底的。“恶魔,”他乏力的圆场,“刚才有个恶魔在这里。”

    麦迪文笑了笑,看上去很平静,脸上恢复了血色。“恶魔?我不这么认为。等等。”大法师币上眼点点头。“守卫没问题。它们只是打了个盹而已。你看到了什么?”

    卡德加快速的形容了一下恶魔的样子,以及它如何从红烟里出来,如何在那里站了一会,举起手,等等。大法师摇摇头。

    “我想这又是个幻像,”他最后说,“是某些紊乱的时间碎片而已,很快就消失了。”

    “但是那个恶魔……”卡德加开口道。

    “你说的那个恶魔不会再出现了,至少在这辈子里,”麦迪文说。“他在我出生以前就被消灭,埋在了深不可见的海底。你看到的影像是《艾格文之歌》里说到的萨格拉斯。你用那个卷轴来破译密文,不是吗?说不定就是它把这个在时间里迷失的”鬼魂“带进我房间的。你不应该在我睡着的时候在这里工作。”他微微皱了下眉,仿佛他在考虑是否应该显得更严厉些。

    “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最好不要让您单独一人?”卡德加硬把话转成询问口气,听起来有点蠢。

    麦迪文吃吃的笑了,笑容在刻满风霜的脸上蔓延开来。“好吧,我没说你不可以那么做,而且我猜摩洛斯也没有反对,这样他就不用成天呆在这儿了。”他用手指按了按嘴唇,抚了下长须。“我想我把一辈子要喝的肉汤都喝完啦。为了让你安心,我会去检查下这座塔的防护,让你确信它们好好的。先别去理会你的恶魔幻象了,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事?”

    卡德加把他收到的信都简要的复述了一遍:不断增加的的兽人事件,洛萨的地图,关于使者的神秘短信,还有贾兹巴被害的消息。

    听着对贾兹巴之死的描述,麦迪文哼了一声,“看来他们要一直怪罪贾兹巴直到下一个可怜的家伙被撕成两半了。”他摇了摇头,补充道:“斯克莱伯节,那应该是在哈格拉和哈加林死之前。”

    “在那之前一个半星期,”卡德加说。“时间足够一个恶魔从达拉然飞到暴风城了。”

    “人骑着狮鹫也可以,”麦迪文思考着。“世界上不只有恶魔和魔法,有时候答案更简单。还有其它的事吗?”

    “兽人好像越来越多,越来越危险,”卡德加说。“洛萨说它们现在不仅袭击商队,还进攻营地。都是小规模的攻击,但是越来越多的人从各地涌进暴风城避难。”

    “洛萨总是那么操心,”麦迪文做了个鬼脸。

    “他很关心,”卡德加有气无力的说。“他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相反,”麦迪文说,悲哀的长叹一声。“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担心一切都在像我预见的那样发展!”

    第十章使节

    本章翻译:llbb2000go

    随着星界法师麦迪文的苏醒,一切事务都恢复了正常,或者说一切都正常的好像星界法师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星界法师出门的时候,会留下指示说明书之类的东西让卡德加按照指示研习自己的魔法;当星界法师回到塔里的时候,就会要求年轻的法师当面演示那些要求掌握的技能。卡德加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感觉这座高塔就好像一套衣服,对他来说一套两倍大的衣服,如今他已经成长,可以穿起这套衣服了。他现在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火元素,可以不必依靠天上的乌云召唤闪电,并且还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变出一些日常生活中的小玩意。当然,他也学习了一些其他的法术——这些魔法可以让他从死者遗体上的一根骨头判断死亡时间和死因,可以让他制造雾,还可以让他制造魔法留言。他还学习到如何修复因岁月而毁坏的物品,比如加固一把旧椅子,反过来也行,他可以让一个崭新的手工花瓶立刻布满岁月的痕迹,满是灰尘一碰即碎。他掌握防御守卫的要领,并被(麦迪文)委托守卫的维护工作。他也学习了图书馆中关于恶魔的知识,虽然麦迪文不允许在塔里进行任何的召唤。这最后一条规定卡德加没有违反的意思。

    麦迪文总是东奔西跑,在塔中的时日反而很少。经常走后只留下说明书,却不作任何的解释。而守护者回来的时候,一次比一次憔悴和疲惫,总是极不耐烦地催促卡德加,检查他技能的学习情况,让他详述离开的这段时间收到的新闻。但是大法师没有再次进入昏睡状态,所以卡德加假定,无论老师在做什么事情,应该和恶魔无关。

    一天夜里在图书馆,卡德加听到楼下塔外的空地有吵闹的声音,连续不断。喊叫,挑战和对挑战的回应,语调低沉含糊不清。卡德加走到窗前,向那个方向瞭望,发现一队骑兵正在离开塔外的围墙。

    卡德加皱了皱眉头。他们是那些被摩洛斯挡在门外的恳求者,或者是那些为老师带来全是黑话写的信件的人?卡德加走下楼,要去看个究竟。

    卡德加瞥见一个新的造访者,只看见一个身影闪过——披着黑色的斗篷,走进了塔楼下层的一个会客厅。摩洛斯也在那,手里拿着蜡烛,当然还带着那副眼罩。卡德加轻轻的走完最后几节楼梯,他听见老管家说,“其他的人,他们太不小心了。现在都打发走了。”

    那个造访者回复的什么话没听见,正好摩洛斯把门关上了,撞上了刚下来的卡德加。

    “客人?”卡德加问道,试着看能不能从门后的造访者身上找到什么线索。但是眼前除了一扇紧闭的门什么也看不见。

    “嗯,”老管家答道。

    “法师还是商人?”年轻的法师又问道。

    “不好说,”老管家一边说一边走向大厅,“没有问,那个使者,他也没有说。”

    “使者,”卡德加重复着,想起一封麦迪文昏睡时收到的神秘信件。“所以,他是政界的,来找星界法师?”

    “应该是的,” 摩洛斯说道,“没有问,不是我的职责。”

    “所以,他是来找星界法师的”卡德加说道。

    “应该是的,” 摩洛斯说道,用着同样昏昏欲睡的语调。“当我们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了。” 摩洛斯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留下了盯着那扇门出神的卡德加。

    直到第二天,塔里多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就好像一颗新的行星出现影响了其他行星的轨道。这个新的“行星”让库克替换了厨房里一整套平底锅,让摩洛斯比平时更频繁的穿梭于大厅之中。甚至让麦迪文他自己,让他自己吩咐卡德加去做一些塔内的杂务,这样当年轻的法师离开的时候,他就可以在身后的石室和那个罩在斗篷里的人秘谈了。

    麦迪文只字不提,卡德加等待着大法师说些什么。他没有得到暗示。只是耐心的等待着。终于卡德加被要求去图书馆继续研习他的魔法。卡德加沿着弯曲的楼梯向下走,走到一半停住,然后慢慢的爬回去,只看见一个黑色斗篷的背影溜进守护者的实验室。

    卡德加步履沉重的走下楼梯,思考着这个使者到底什么来头。派到洛萨身边的间谍?秘密组织的成员?可能是一个肯瑞托议会的成员,有着蜘蛛般细长的笔迹和邪恶的理论?或者完全是另一个问题在困扰着卡德加?一无所知让人感到沮丧,而不被星界法师信任这个事实似乎加剧了这种感觉。

    “当我们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了。”卡德加嘀咕着,步履沉重的走进图书馆。他的笔记和记录摊在桌子上,保持着离开时的样子。他凝视着它们,看见了那个幻像召唤的魔法阵。在最后一次尝试后,他已经做了一些改良,希望能更加接近预期的效果。

    卡德加看着笔记露出了笑容。他带上他那些装着宝石碎片的瓶瓶罐罐,埋头走向另一段楼梯——通向这里和麦迪文会客厅之间的——一个废弃的大餐厅。

    餐厅比会客厅低两层,这点非常完美。椭圆形的房间,两端都有壁炉。原先在这里的大桌子已经挪用到别处,那些古老的椅子沿着墙壁从门口一字排下去。地板是白色的大理石砌成,虽然陈旧且出现了裂缝,但是却异常地干净,拜摩洛斯那无情的职业热情所赐。

    卡德加用紫水晶和蔷薇石英摆出魔法阵,画魔法阵的内纹的时候他有些喜形于色。他现在对施法很有自信,不再需要那件增加运气的法袍了。防护和隔离的图案也完成了,卡德加再次露出了笑容。他已经聚集了能量,按需求的形状和类型形成魔力,并让能量进入静止状态,直到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

    他走入法阵,念起了咒语,配合完美的手势,用意念控制能量的释放。他感觉到某种东西释放出来,与他的意志和灵魂连接起来,他继续着施法。

    “让我看到麦迪文会客厅里正在发生的事情”他说道,这时他的意识里出现了痉挛,希望不是守护者在用守卫攻击他的徒弟。

    马上,他知道他的魔法发生了错误。不是魔法主体自身毁灭那种大问题,而是一个小问题,类似一个小小的熄火。可能那些守卫攻击了他,在某处改变了他幻像的方向,让他进入了另一个场景。

    有三个线索让他知道自己偏离的方向。第一,这里是白天。第二,这里很温暖。第三,这个场景很熟悉。

    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严格的说,至少是没有进入过这个特别的房间。但是毫无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