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彩六号1






  「还不错。」波卜夫自言自语道。今晚他有了重大发现,值得庆祝。现在,他必须顺著这条线索继续追踪下去。要怎么做呢?他不断地想著这个问题,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想出办法。

  他们已经快要到家了。MC—一三0正载著已成功完成任务的虹彩部队成员飞回赫里福;武器已收回箱子里。队员的神情里也找不到一丝紧张感。有些人在开玩笑,有些人则在对没有直接参与行动的队友解释自己做了什么。皮尔斯与邻座队友谈话时的表情特别生动,他现在是队上的头号杀手,而强士顿则与韦伯七嘴八舌地讨论著——他们两人似乎已达成某种协议。韦伯破坏那名恐怖份子手中的乌兹冲锋枪的那一击非常漂亮,但却不合规定,那是为了让强士顿去……约翰自己也知道,他不只是要那个歹徒的命,还要给那个败类一点教训,再让那个家伙下地狱。他必须和强士顿中士谈谈,因为这件事不但有违虹彩部队的宗旨,而且也不专业。杀死那些混蛋就够了,其他的就交给上帝去处理吧。但是——克拉克自己也曾经拷问过一名叫作比利的混帐,虽然他现在每当想起这件事,总会觉得有一丝羞愧与悔意,但当时他的确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正当的……而且他也因此得到了需要的资讯。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得跟荷马谈一谈,告诫荷马不能再做出同样的事;克拉克知道荷马会听进去的。他感觉到机轮撞击赫里福机场跑道所引起的震动,以及螺旋桨开始倒转以便减速的噪音。

  克拉克心想:他对虹彩部队的想法和概念目前都实行得十分顺利,三次任务都圆满完成。虽然有两名人质被杀——一次在他的部队还没有抵达伯恩之前,另一次就在他们刚到达世界乐园之後没多久——但没有一次是因为他们的粗心或错误所造成的。他们的表现近乎完美,甚至连他在越南时的第三特战大队伙伴也没这么棒,他们的表现远远超出他的期望;能指挥一批像他们这样的勇士,实在是他的莫大荣幸。

  「酒吧的门还开著!」克拉克站著宣布道。

  「有点晚了,约翰。」史丹利说道。

  「如果门关起来了,就叫巴迪把它炸开。」克拉克带著邪恶的笑容说道。

  史丹利考虑後点头道:「没错,每个人的确都应该喝上一、两大杯啤酒。」如果门关了,他也可以帮忙开锁。

  大夥儿身上还穿著黑色夜行衣就迳自走入俱乐部。酒保还没走,俱乐部里也还有其他客人——主要是SAS的队员在啜饮他们今晚的最後一杯酒。当虹彩部队的成员走进来时,有些SAS队员还鼓掌欢迎他们,使得场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约翰带著部下走向吧台,为每个人都点了一杯啤酒。

  「我爱死啤酒了。」皮尔斯喝著啤酒说道。

  「两个人是吗,麦克?」

  「是的。」他点点头,「一个在桌子旁,正在打电话。砰砰两声,他就倒了。」皮尔斯用两只手指对著脑袋说道,「接著,另一个从桌子後面开枪射击。我跳过去,在空中赏了他三颗子弹。著地,翻滚。然後再给他的後脑勺补了三发子弹。接著又一个跑出来,我和丁、艾迪一起联手把他给干掉。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有成就感——但是,老天,干掉那些混蛋真的很爽。竟敢杀害小孩子,真是太差劲了。不过,只要有我们在,他们就不会有机会再干坏事了。」

  「嗯,干得好。」克拉克举起酒杯敬道。他看看四周;韦伯和强士顿正在角落聊天,後者把手搭在前者的肩膀上,毫无疑问是在感谢他那漂亮的一击,破坏了那个杀人凶手的乌兹冲锋枪。克拉克走过去,坐在他们两人旁边。

   「我知道,老大,」强士顿没等克拉克开口就先说道,「下不为例,但感觉真是他妈的爽。」

   「就像你说的,下不为例,荷马。」

   「是,长官。这次是扣扳机时手不小心滑了一下。」强士顿想找个冠冕堂皇的藉口来掩饰。

  「胡扯,」虹彩六号说道,「不过我接受这个说法——仅此一次。至於你,狄特,那是漂亮的一击,但是——」

  「不会再有下次了,将军先生。我知道了,长官。」狄特点头说道,「荷马,老兄,你真该看看你射中他时,他脸上的表情;在屋顶上的那家伙也一样。」

  「这没什么,」强士顿若无其事地说,「他就这样站著不动,砰的一枪就解决了,比射飞镖还容易。」

  克拉克拍拍两人的肩膀,然後往查维斯和普莱斯的方向走去。

  「你非得落在我的手臂上不可吗?」查维斯开玩笑地抱怨道。

  「好吧,下一次我会记得直接跳下窗户,不要跳偏了。」

  「这还差不多。」查维斯喝了一大口啤酒。

  「你们是什么情况?」克拉克问他们两个。

  「除了被射中两次之外,还不错;」查维斯回答,「不过我得换件新的防弹背心了。」

  防弹背心只要被击中一发子弹就不能再使用。「你认为是谁干的,艾迪?」

  「我想是最後那个人吧,就是站著朝小孩扫射的那个。」

  「不过,那也在我们的计画之中,由我们去挡子弹。而那个家伙也死得很难看。你、我、麦克和维加,把他打了个桸巴烂,」负责收尸的警察可能需要吸水纸和冷冻袋,才能把四散的脑浆给收集起来。

  「我们办到了。」维加走过来时,普莱斯同意地说道。

  「嘿,感觉真是太棒了!」维加说道,心里很高兴终於有机会上场大展身手。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用拳头揍歹徒了?」查维斯问道。

  维加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本能反应嘛,他离我太近了。你知道吗,我本来可以活捉他的,但是——呃,没有人告诉我可以这么做。」

  「其实你做得很不错,维加,倒也不一定要活捉歹徒。」

  维加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当时我都是自动作出反应,就像在模拟演习一样。不过,那家伙倒下的姿势倒是非常漂亮。」

  「破坏窗户有困难吗?」普莱斯追根究底地问。

  维加摇摇头。「没有,用力一踢就开了。只是要挤进窗框时撞到了肩膀,不过没问题,一下于就挤进去了。不过我觉得应该让我来掩护小孩,我的块头比较大,应该可以挡住更多子弹。」

  查维斯原本担心维加不够灵活敏捷,结果他是大错特错;这次他又学到了一次重要的教训——即使像维加这样的大块头,行动也可以很轻巧、迅速,完全超乎查维斯的预测。

  「这次行动相当顺利。」陶尼加入大家说道。

  「有任何进展吗?」

  「可能可以辨识出他们其中一人的身份,就是杀死小孩的那个家伙。法国人把照片拿给一些警方的线人看,他们认为那可能是安德黑.埃何,巴黎人,曾经是直接行动组织的行动策画者,不过还不能完全确定。西班牙所搜集到的整批照片和指纹,正在送往巴黎的途中,准备作进一步调查。不过,他们告诉我,不是所有照片都能派上用场。」

  「没错,谁教他们被我们打得面目全非,」查维斯轻笑著说,「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是谁策画这次行动?」克拉克问道。

  陶尼耸耸肩。「完全没有线索。法国警方会展开调查。」

  「应该要调查清楚。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之後,就发生了三次事件,你们不觉得太多了吗?」查维斯突然非常严肃地问道。

  「没错,」情报官同意这点,「现在又不是十或十五年前,恐怖活动不应该这么频繁。

  」他又耸了耸肩,「可能只是巧合,或者是模仿性的犯罪,但是——」

  「模仿性的犯罪?我不这么认为,长官,」普莱斯说道,「我们已经给过这些恐怖份子警告了,而今天的行动应该能让那些家伙冷静一下。」

  「我也这么认为。」查维斯同意道,「他们暂时不会轻举妄动,我们现在应该要更进一步才对,是不是,C先生。」

  「公开亮相?」克拉克摇摇头,「这不在计画当中,多明戈。」

  「呃,如果只是为了当场把那些混帐东西干掉,那当然没必要。不过如果是想让那些混蛋能在乱搞之前三思的话,那倒也末尝不可。『只要有新警长在』这个想法可能让他们挺不起腰杆,重新回去洗车,或是改过自新。吓阻,对,就是这个字眼。我们能不能在心理上阻止恐怖份子的行动呢?去跟贝娄谈一谈吧,约翰。」查维斯说出自己的想法。

  克拉克发现查维斯再一次让他感到惊奇。三次大获全胜的行动,电视新闻都作了大幅报导,这对於有野心的恐怖份子来说,应该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影响,不是吗?这点的确需要和贝娄讨论一下。不过,队上的人似乎不应该太过乐观。聚会快要结束了,对於虹彩部队的成员来说,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队员们一个个把空杯子摆在吧台上,然後向门口走去,准备回到自己的家。又一次任务结束了,不过新的一天也开始了;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会起床去跑步和运动,开始另一天的例行训练。

  「你打算离开我们啊?」狱警用讽刺的口吻问桑契士。

  「你在说什么?」卡洛斯回应道。

  「昨天,你有些同伴行为不检点,」狱警回道,从门缝里塞进来一份《费加洛日报》,「不过,他们不会再犯了。」

  头版的照片翻拍自世界乐园的录影带画面,画质很差,不过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名身穿黑衣的士兵抱著一个小孩子。卡洛斯坐在床上仔细把报导读过一遍,接著就坠入绝望深渊。有人听到他的请求,但结果却是徒劳无功。被关在这间石牢里,只有当他仰望唯一一扇窗外的阳光时,才感到生命在向他招手。生命,将会很漫长,也许是个健康的人生,但也绝对是悲惨的一生。他看完之後,把报纸揉成一团;该死的西班牙警察,该死的世界。

  *         *         *

  「是,我昨天晚上有在新闻里看到。」他一边刮胡子,一边对著话筒说。

  「我必须见你,我有东西要给你看,先生。」波卜夫说道,现在才刚过早上七点。

  那个人考虑了一会儿。波卜夫是个聪明的混蛋,他尽力做好自己的事,不会过问太多的问题……而且不会留下白纸黑字的证据。不过即使真的事迹败露,他的律师也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何况根本不会有这种事发生。要不然,他还是有其他办法可以对付波卜夫。

  「好的,那八点十五分见。」

  「是的,先生,」俄国佬波卜夫挂断电话。

  基尔格看得出来,彼特正陷入极大的痛苦中;该是移动他的时候了。於是基尔格立刻下令,然後就有两名身穿改良式防护衣的护理人员走了进来,把病人抬进密封箱里,准备运往观察区。基尔格也跟著他们一起移动。观察区其实是一间房间,街上的游民可以住在里面,在大醉一场之後浑然不觉地等待症状的出现,现在各种症状都已经出现过了,酒精和吗啡已无法消除病人的痛苦。护理人员把彼特放在一张床上,旁边摆著一部由电子操作的「耶诞树」药物注射机。基尔格拉动操纵杆,将静脉注射管插入彼特的大静脉中,接著在电子控制箱上按下按键,没多久,病人就因为注射药物而感到痛苦逐渐缓和——他的眼睛慢慢阖上,身体的痛苦也减轻了,不过体内的湿婆病毒仍在继续侵蚀他的健康。另一根静脉注射管则是提供必要的营养素,好让他的身体能够继续运作;此外,在这根静脉注射管里同时还掺杂了各种不同的药剂,以便观察是否能对湿婆病毒产生意想不到的控制作用。他们有满屋子的药,从抗生素——抗生素对这种病毒感染束手无策——到白血球间素二号和最新发展出来的三a号——有些人认为这种药可能有用;另外,从实验动物身上取出的特制湿婆病毒抗体也可能有效。虽然他们并不抱太大希望,但还是得试试看,以免在疫疾扩散出去时遇上意外。B疫苗应该能发挥功效;从曼哈顿酒吧中绑来的人组成了新的控制组,以测试B疫苗的作用;另外。与B疫苗作用完全不同的A疫苗,也同时在进行测试。这些药剂或疫苗在建筑的另一侧发展制造,因此十分容易取得。

  看著彼特垂死的身躯,他心想这正如他所料。实验对象F四号,玛丽.班尼斯特,觉得胃不舒服,有点反胃,但她自己却没想太多,类似的情形以前也发生过几次,所以她并不觉得很严重,只要一些制酸剂应该就够了。除此之外,她觉得非常愉快;当她望著镜中的自己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