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 by:涂沐

其实贝贝有一个很他的人一样潇洒漂亮的名字，但是我为了感谢他对我的评论，特意在这里用了一个类似狗或者其它常见家庭宠物的称呼来表达我的友谊。　

总而言之，我是一个生活在大城市里那些无数快乐而又奇怪的生物之一；我有点自恋，但不自悲；有些嚣张猖狂但也胆小怕事；因为各种各样琐碎的，大家常见也容易理解的原因，我目前依然单身一人；我渴望爱情，渴望性生活；虽然作为一个GAY　
　　　　　　BOY在大多数道德君子和卫道士还有三姑六婆甚至那些情圣的眼中我的那点破事儿算不得什么，但是人生而有表现自己的权利，为了鼓励自己，也为了记录那荒唐和平庸的生活来找点乐趣，我把我的经历写了下来（当然有加工和夸张），以备到我孤独而苍老的那一天翻出来看，并证明我曾在这个世界上真实地存在过。　







Chapetr　1　Worship　

James是我的老板，讲真话，我不知道他在办公室里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是好像这里的全体男女老少都在听他的指挥，而且他也每天至少一在我面前强调他是我的老板，他有聘任和解雇人的权力——他也的确这么做过。他今年三十五岁，国内本科，英国的硕士；身高一米八零，曾经是地区性网球比赛的冠军，有硬朗的脸庞和迷人的笑容——这个我要详细谈一谈，他的脸上有很多肌肉，一笑的时候会折出几条对称的线，就像一只有酒窝的大花猫；他谈吐风趣幽默——会讲一万多条黄段子，做事干练豁达——说炒谁就炒谁，事业心和工作能力兼备，精通计算机软硬件对文学戏剧和古典音乐都有相当的研究和造诣——他挖地雷挖到第一百五十多关去听音乐会从来不打呼噜：有房，有车，有良好的人际关系和家庭背景。而且他——　

单身。　

他是典型的，黄金钻石级的，杀伤力超强的女性杀手；但是我不知道以白领丽人为重点的妇女同胞们有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或许不明显，但是至关重要的事实，那就是，如果一个男人同时具备了我在第一段里描述的所以细节，那么他基本上就一定是……：　

Bugger！他一恼火就喜欢这么骂人，声音或许不高，当是被我注意到好几次了。James是事业男士，平时在职场里衣冠禽兽得很好，可是私生活就淫乱得就不够系统。有一次他带着包括我在内的几个同事去温哥华出差；开过会后他给我们自由活动的时间，鬼使神差地我们都用网络搜索的方法找到了离我们住的酒店最近的一个GAY吧——我是抱着观摩欣赏的态度去看热闹，可是James是铁了心要去吊人，在里面呆了半个小时就裸了半身跟着群魔乱舞；结果是凌晨三点钟果然我隔壁的阳台上传来他做爱的鬼哭狼号——听声音至少3P，搞得我翻来覆去热火焚身痛苦地躲进卫生间狂浇冷水。　

在国内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经常和什么同事的弟弟同学的朋友之类挤在他的丰田车里在谈心叙旧；他在网上的ID我也知道，甚至我熟悉的网友里还有内衣裤落在他家。James把自己的能量大部分消耗在健身房和床上，并尽可能地及时行乐逍遥快活，每每搞出让我难以想象的事情，用我难以想象的方式。　

其实他也想象不到，他身边跑腿的小厮一样的我也是和他一样的人。但是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我有这种特征或是行为，一方面我很享受这种隐蔽窥探式的乐趣，一方面我太逊了，和所有平凡普通的办公室小职员一样，丝毫不可能起他的注意，我在他身边工作两年来，目睹那么多人来了又去，他曾和小马在办公室和洗手间里搞得昏天暗地（那浪叫声还是我开了CD放了音乐遮盖的呢）、用手摸过Mike的脖子钻过人家的衬衣赞叹过人家的胸肌，在电话传真公司网络里放肆地和实习大学生开黄腔互相调戏，甚至在电梯里趁机捏过已经四十八岁的责任编辑的屁股；可是他连我真正的中文名字都不知道，有近两次我在酒吧里遭恰好遇他，他直视过我都没认出来。　

我说这些并不是委屈，也不是抱怨。James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是他不好，关键是他不符合我的性幻想，也不投我的趣味——本质原因在于他是圆脸，不是尖下巴，鼻子也不高。夏天的时候他穿的很少，隐隐约约露出他的nipple和小肚子上的黑云，甚至有的时候他喝多了我搀扶他进车送他回家的时候，他的胸膛肩膀会贴在我身上起伏摩擦；我承认这些时候我会心跳加快裤裆紧张什么的，但是我的情感意识里一直把他隔离的很远；对我来说他只是一个不错的上司，有的时候还是不错的朋友，但不知道怎么说，他就是没有让我着迷或者冲动的那种调调。不过这样也好，其实就算是我真喜欢他也没有用，James的条件决定了他帅哥酷弟一抓一大把，怎么轮也轮不上我这样的瘌蛤蟆吃天鹅肉；我知道我在他的生活里只是一个木讷的不起眼的帮工，和他的手提电脑、办公室里的天苎葵、汽车的备用轮胎的作用是一样的。　

不过我打我的工赚我的钱，在他那里还有热闹和限制级内容看，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不是蒋小敏的出现，James的这个热闹我还是可以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相安无事地看下去的。　

这个王八蛋人和他的名字一样C；我在公司里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男的呢。”　

蒋小敏一来就以曼妙的身姿和奇异装扮艳压群芳引得写字楼里万人空巷都来瞻仰。这也没什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是后来他不但越来越越花枝招展，而且也越来越鸡毛蒜皮。从他早上吹起第一阵香风出现在走廊里开始，他就几乎昼夜不停地一边开动他马力强劲的公鸭嗓一边张牙舞爪——美术编辑　

当然不会这么嚣张，但是要是老总的宝贝儿子就另当别论。好在我的业务范围和他几乎没什么来往，我不需要直接和他交涉，可是最最最讨厌的是，他在迈进公司的第一天的第一个分钟里，就如同是流浪的猫儿闻到腥一样盯住了我们办公室，发现了James这条色香味具全的大鱼。　

James真的是条好鱼，不过他是条大鲨鱼。　







“不过依据我的分析，那个什么小敏注定是肉包子打狗有身子去没身子回的，James那种人，充其量和他玩一玩啦。而且也就十天半月的事，我不觉得James会喜欢上那么妖的人。”贝贝听了我的描述之后轻蔑地地抽动鼻子，幸灾乐祸地说。　

“那最好了，知道么，这个周末蒋小敏就在家里烧菜请James吃呢，下午的时候抽空还去买了红酒。哼哼，按照我对James的了解，两个星期也该到了他下手的时候了，哼哼哼，最近公司里很忙，James也憋了有一阵子了。十有八九今天晚上就是饿狼大餐，老板啊老板，你可不要辜负群众对你的信任和期望，一定要骁勇善战再接再厉干他个天翻地覆山开地裂，把那个妖精干得大出血，干得起不来床——估计这样周一我就不用看见他那张鬼脸啦，哈哈……”我一只手抓着啤酒瓶，用力地把瓶底在沙发垫上戳着，好像一个是James的生殖器一个是蒋小敏的屁股，气势汹汹地说。　

田恬甜白了我一眼，猩红的嘴唇动了动：“你丫忒损了点儿吧，看你得摇头晃脑的德性，好像人家抵挡不住你老板的火力，你巴不得就替补上去似的。”　

我本来想给他们讲蒋小敏如何指使我搬饮水机的水桶，霸占打印机，还有在我养的君子兰花盆里丢口香糖的种种恶行，可是却被贝贝突然打断。　

“他倒是想，哈哈，甜甜我给你讲个笑话——”贝贝突然想起了什么，精神抖搜地从沙发里弹起来；我看着他的脸极其委屈地喊：“你答应我不讲的！”　

“不行，不行，哈哈哈……我忍不主了，我实在忍不住了！”还没等开讲，贝贝先把自己逗得不行，他壮实的胸部剧烈地颤抖，脖子上的筋绷得都快要断掉，我无奈地摇摇头，对田恬甜说：“算了，就当救他一命。”　

贝贝把脸转向田恬甜，急躁地摆着手说哈哈地说：　

“上个星期……哈哈哈；我一个，他一个，还有带鱼一个，我们仨在公园里打羽毛球。哈哈哈哈。我们不知道哪里，哈哈哈哈——还是一个渔场……哈哈哈……”　

田恬甜眉毛拧了一个结，眼神似乎在观察贝贝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牙，不过看在贝贝那么兴趣高涨的份上，她还是在脸上挂了一个轻淡的微笑。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从公园出来，咱们的——哈哈，咱们的佳佳（其实我还有一个很严肃的名字，但是贝贝喜欢这么叫我）身边突然突然停了一辆奔驰，哈哈哈哈，奔驰啊！上面下来一个，四十来岁，穿黑西装的男人，哈哈，黑西装呀……拍着佳佳的肩膀，就说，小帅哥，有没有兴趣，有没有兴趣喝杯酒。哈哈哈，喝杯酒呢……佳佳吓坏了，盯着人家看，结果那人伸出四个手指头，哈哈哈哈，佳佳以为，人家是在和他打招呼；也伸出四个手指头，结果人家呆了一下，摇摇头又钻车里去了。哈哈哈哈……”　

我冷冷地望着贝贝，田恬甜沉默不语。　

“第二天我和朋友聊天才知道，原来那奔驰车里的是一个华裔美国佬，晚上没事出来打点野食儿。逛遍整个公园，就看上了咱们佳佳……嘿嘿嘿嘿。”　

谢天谢地，他总算不哈了。　

田恬甜脑袋拧了一百八十度，毫无表情地开始重新观察我，但是几秒钟过去，她只是蠕动了一下眉毛，就又转过了头。　

“我的朋友还告诉我，人家说，他在整个公园里观察了三个小时，光讲价就讲走了几十人，最后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公园里唯一的一个处男就是，哈哈哈哈，唯一的处男就是咱们佳佳。处男啊！哈哈哈……”　

田恬甜举起大拇指，高高地竖了起来。　

“后来呢，人家打算出四百块，请佳佳回去深入了解。可是我们的佳佳也举起了四根手指，人家以为他是要再加四百块呢，想了想算了，佳佳这么多年的处男保持得也不容易，别难为他了，于是就上了车……哈哈哈哈哈哈……”　

贝贝讲完了，等着田恬甜笑。　

可是田恬甜却没理她，再一次把脸转向了我，她不紧不慢地问我：“王佳，那你倒底是不是处男呢？”　

“哈哈哈哈哈哈……处男。”那边的贝贝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在拳头在沙发上乱敲；可是他听到了这个问题，也吐了一口气，回过头地盯着我看。　

刹那间，房间里一片难得的安静。更难得的是，他们两个人还在这么深情端庄地看着我。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我的啤酒瓶子，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把台灯的光扭向了我上半身，突然转过头来，双手紧紧地捧起那个百威瓶子；仰起脸：　

“Oh！Thank　you——thank　
　　　　　　you—谢谢，谢谢大会，（抽鼻子里的空气）谢谢CCTV，谢谢MTV，谢谢我的经纪人，谢谢我的公司和我的工作人员，（深情凝望我的啤酒瓶一眼），我之所以能得到这个公园最后处男奖，全靠你们的支持与关怀，我会继续努力，争取下一个世界最后处男奖（抹那些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谢谢，还有我的Fans们（挥手，左面两下，右边三下），我爱你们，我爱你们！（投掷飞吻）我爱你们——”　

说完以后，我把台灯扭回去，把啤酒瓶子端在胸口，走过来，重新坐到沙发上。　

沉默的一分钟。　

贝贝有点脸红，他知道我的自尊心又被刮伤了，他靠近我，温柔地说：“呀，佳佳，你别不高兴啊，你知道么，那个人出的可是四百美金呢！”　

“啊？真的，你不骗我？”我喝到喉咙眼里的啤酒差一点儿就倒喷出去。　

“是啊，后来我都替你后悔，要是你只伸一只或者两只手指，今天你……”　

“啊，那可是三千多块呢！！哦，换成日元四五万呢！”我听了之后蹦了个高，兴奋地脸通红，抓着贝贝的肩膀就摇了起来。　

田恬甜“呲”了一声，她默默看了一下时间，就拔下我的电话插头用她的二手DELL上网。贝贝惊叫了一声：“啊，作家又开始活动了呢！”　

其实田甜田也还有一个另外名字，叫做兰若寺小倩，一般就简称小倩了。这是田恬甜在写“耽美文学作品”的时候用的ID。　

田恬甜的笔名起得也是煞费苦心，化用了聊斋里他崇拜的姐妹还嫌不气派，索性把地名也套了上去，于是在这热热闹闹的“昙花阁”BBS上就有了一个名躁一时的美女作家“兰若寺小倩”。小倩想象力丰富，文笔美艳，她的一系列所谓同人小说端端正正可以和那聊斋里来无踪去无影的女鬼有一拼，她的代表作有《残秋物语》、《遗恨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