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






不知何人如此不识时务? 

我抬头,竟看见十几米外欧阳樾先生携一美人与人相谈甚欢,只是目光扫向此处,灼灼然。 

心中默默哀叹,我知道今天这场盛宴终得不了了之。 

然後我向欧阳樾假笑一秒,迅速跳起,跌跌撞撞拨开人群冲到李牧身边,捧著苍白若鬼的脸虚弱无力,道,小的头痛欲裂,只怕撑不到酒会结束,先行告退。 

李牧十分担心,伸手抚我额头,说: 

“可要我送你?” 

我芒刺在背,假笑: 

“不必不必,安宁自会打车回去。” 

说完夺路而逃。 

──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是我二十年来禀持的信念,十分好用,屡试不爽。 

所以与欧阳樾的正面交锋能免则免,我并不介意做一只安全的缩头乌龟。 

* 
                  * * * * * * * * * * * * * * * * * * * 

不知欧阳先生耍了何种神通,当我冲到楼下时他竟先我一步挡住去路。 

“晚上好啊,安先生。” 

啧啧,居然叫我安先生,多麽见外。 

我假笑。 

“哎呀呀,这莫不是欧阳大人今夜良辰美景,美酒佳人,先生怎会到此地吹冷风?” 

他神情自若,右手尚持著半杯美酒,状似十分惬意: 

“等你而已。” 

是啊是啊,屈指一算,欧阳大人拦截小人已不止一次,果然神出鬼没,若生在古代,必然是一代绿林英豪。 

“是麽?”我一脸受宠若惊,“安宁头痛欲裂,只想早早回家休息。先生有话请速速讲来。” 

“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安宁,我们已经有太多误会。” 

误会?我冷笑。 

谈?谈什麽?若是讲故事,安宁乐於奉陪──我尚有一大堆劳燕分飞的故事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他见我不语,似笑非笑。 

“明天上午,希望你能来找我。” 

又来了又来了,最讨厌的命令语气,仿佛天下都是他的地球得照他少爷的意志运行。 

“是是是……安宁若是有空的话……” 

多说无益,顾左右而言他,我捧著脑袋迅速撤离。 

明天? 

明天安宁将会告假休息,原因是头痛眩晕全身无力。 

他并不阻拦,只是微笑,笑得我提高警惕。 

* 
                  * * * * * * * * * 

一夜好梦。 

次日清晨8点,电话猛响。 

半梦半醒抓起电话,模模糊糊听到李牧温柔的道早安,昏昏欲睡。 

…………安宁…………你今天不必到公司………… 

如此好命?不必装病也可休假? 

…………对方需要一些技术指导…………欧阳樾说…………希望你去………… 

听到意料之外的名字,我忽然清醒,失声大叫。 

“要我去欧阳企业?!” 

似乎被我的河东狮吼吓了一跳,沈默2秒,李牧笑了起来: 

“看来你的头痛已经好了。” 

糟了,一时情急忘形竟忘了装病,现在他听我如此中气十足,要再要做虚弱状也未免太假了些。 

於是我只得惨白著一张脸干笑。 

“只有三天而已,安宁,你是最理想的人选,我原本还担心你的身体状况,现在听你如此精神,我也放心。” 

我只能继续干笑。 

待放下电话,我才真的开始头痛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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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第12章 
更新时间: 02/01 
                  2003 

 
第12章 

阴雨。偏头痛。 

心情恶劣到极点。 

然而李牧大人的话又不得不遵从,我需得保住这上等饭碗供养老母。 

於是我只得很没有骨气的在迟到一小时三分锺之後还是乖乖赶到了欧阳企业,痛苦万分。 

接待处的美丽小姐果然也非等闲人物,竟慧眼识玉,一见到我便微笑道,可是安宁先生?欧阳先生已在总裁室等您。 

是是是,我假笑,一边迅速闪入电梯。 

技术指导却在总裁室? 

真是不死心。 

──欧阳大人的皇帝宝座在第四十七层──高层人士必得站在高处,多麽明白,鸟瞰众生的感觉必定妙不可言。 

电梯缓缓上升,外面风光无限,只可惜我罹患惧高症多年,无心欣赏美景。 

欧阳果然是假公济私的典范,我瞥了一眼尚冒著热气的大吉领红茶,看著他微笑。 

“我竟不知道堂堂欧阳企业的当家,电子信息工程研究生居然需要区区在下的技术指导。” 

他并不理我的挑衅,微微笑道: 

“安宁,我说过我们需要时间好好谈谈,你却总是不给我机会。” 

言下之意似乎我才是一切的祸首。 

“欧阳先生,我觉得我们之间并不存在磋商的空间,安宁只是李氏的小职员,大人最好与我上司直接交流。” 

他看著我,淡淡的,说: 

“安宁,我知道你很会开玩笑。” 

玩笑?安宁做事无比认真,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怎会有美国时间开玩笑? 

我懒得理他,慢慢啜饮红茶。 

既然不必工作,我也有的是时间同他少爷谈情说爱。 

他说,安宁,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你又何苦如此固执? 

我好笑,既然已经过去,你又何必纠缠不休?我想要忘记,你却不愿放过。 

他叹气,竟仿佛有一丝愤怒。 

“李牧真的有那麽好?你宁愿选择他而非我?” 

我淡淡看他一眼,并不言语。呵呵。选择?这并非选择,只是一种需求。 

因此我只是微微一笑。 

而这似乎笑得很不是时候,我看到欧阳樾额角隐现的青筋。 

沈默。 

不知道他何时会爆发。而我已厌倦了这种无聊的对恃,5年的时间,从某一方面来看,他似乎仍未成长,我失望。 

“欧阳。” 

我知道必得有一个突破,无论是由谁来做。 

“你并不爱我,你可知道?” 

他猛然一震,抬头死死的盯住我。 

心中微痛,但不得不说,不可不说。 

“……也许5年前,你是真的爱我……” 

所以我原谅你。 

“……而现在,你我相遇只是偶然,你见到我,虽然已与以前不同,但或许仍触动了你保存的某个回忆……那回忆因为种种关系并不完美,当时你无力改变。而如今已然不同,你有了掌控一切的能力,所以你需要一次弥补,所以你需要我的存在,所以你并不知道,这不是爱只是一种遗憾的需要……” 

嘴里一丝苦涩,然而平静的不可思议,原来揭开旧疮疤的痛苦也不过如此。 

我淡淡的笑了。 

“如你所说,一切都已过去。欧阳,5年并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都已过去,我已和当初有很大的不同,你也要明白,你并不爱我。” 

其实早就知道,不过当作一场美梦。所以安宁,你终究还是如此不干脆的人。总要等到末路,才肯醒来。 

他看著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看不清他的神色。或许他只是在思考。是。你需要一点时间。 

你是如此聪明的人,欧阳,你需得明白这一切不过只是幻影。明白这一切不过只是自己对自己的欺骗。 

冷掉的茶,如此苦涩,如此苦涩。 

我在短暂的静寂中平静的等待结束。 

然後,他低低的笑声慢慢响起,声音愈来愈大,最後变得几近疯狂的振耳欲聋。 

他似乎笑得喘不过气来,摇摇晃晃的扶著桌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低著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竟有一丝惶然。 

“原来,你一直是这样想的……我不爱你我不爱你……真是奇怪,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你竟能如此了解如此肯定?” 

他忽然抬起头来,双目血红表情可怖。 

“安宁,你是预言家你知道我不爱你,那我问你,你可还爱我?!” 

我一愣,看著他步步逼近,头脑竟化做一片空白。 

没有料到他如此反应。 

你可还爱我你可还爱我你可还爱我你可还爱我你可还爱我…… 

事情已经失控。 

我只愣了半秒,转身便逃── 

然而仅仅迈了一步,便被人从背後大力拥住。 

挣扎 

被抱得更紧 

反手用力一挥 

被牢牢抓住 

接著天旋地转,被强力压在办公桌上。 

挣扎 

撕咬 

如山的文件坍塌,崩溃。 

滚到地上。 

压著的温暖的人体。 

如此沈重。 

如此可怕。 

居於弱势的恐惧,很久没有感觉,竟如此陌生。 

那人从高处看著自己,似乎中了咒术,喃喃不停。 

安宁安宁安宁安宁安宁安宁安宁安宁安宁安宁安宁…… 

那人是谁? 

一片空白。 

然後,听见衣服撕裂的声音,清晰无比。 

一片空白。 

湿热柔软的物体占据了口腔。 

纠缠 

厮磨 

血的腥味。 

一片空白。 

然後,听见他低低的叹息。 

安宁 

我爱你 

安宁 

脑海中有什麽东西瞬间暴裂。 

飞速旋转的世界瞬间凝固。 

欧阳 

是你。 

目光相对,看见情欲。 

我 

微微笑了。 

然後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向他的腹部。 

他一愣。 

然後压在身上的身体便失去了力气。 

我推开他,翻身爬起,近乎疯狂的冲向门边。 

开门。 

关门。 

隔开。 

一片空白。 

两脚竟已失去力气。 

很冷麽? 

我低头看著破碎的衬衣,奇怪的发觉自己竟在发抖,无法停止。 

呵呵 

我笑了。 

只可惜没有镜子,不然我必然发现,我笑得有多麽难看。 

* 
                  * * * * * * * * * * * * * * * * * 

两脚虚浮。 

好在电梯里只有我一人,否则对方定会认为我是七七回魂日。 

楼下大厅居然也在争执,几个保全人员架著一中年男人,而那接待处的美丽小姐哭得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我站在原地看这场好戏,那背影居然有几分眼熟。 

中年男人似乎进行了一番争辩。无果。英俊的保安先生已经架著他向门外走去,那模样很有些滑稽。 

最後那男人忽然回过头来。 

真是出乎意料,我居然认得他。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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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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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第13章 
更新时间: 02/01 
                  2003 

 
第13章 

那天晚上我发了高烧,梦魇不断痛苦无比。 

第二天醒来时竟看见父亲坐在床前一脸憔悴。我才模糊忆起自己昨天曾见过他。 

阿宁,你醒了,感觉怎麽样?他说,昨天你一回家就倒下真把我吓坏了。 

是麽?没有印象。我扯掉额头上已经变温的毛巾,只感到疲倦。 

他看我皱著眉头并不言语,慌忙递过放在一旁的稀粥,呐呐道,你累了,喝点东西暖暖肠胃再睡一会感觉会好些。 

我奇异的看著手中还冒著热气的液体食物,竟不知道他居然也会做饭而且还能做出外表如此正常安全的东西,实在让人感动。 

於是我毫不客气的喝掉它後继续安然的睡眠。 

既然我现在是病人,跷班理所当然。而且以我现在不甚爽快的身体和心情,实在不宜面对欧阳樾。 

* 
                  * * * 
                  * 

再次醒来天色昏暗,不知何时何日。 

感觉舒服很多,翻身下床,竟看见父亲坐在没有开灯的客厅,宛如化石。 

我倚门看他,并不言语,昨天发生太多事。疲倦。实在懒得思考。 

他应该听到我起床的响动,却没有抬头,只是死死盯著地板,说,昨天你都看到了…… 

看到?看到什麽?我只看到他与保安争执,我自顾不暇,其他一概不知,但我并不辩解,听他继续说下去。 

他说,阿宁,不知道是否丢了你的脸,我,我实在不知道你在那里……我只是,我只是想请那位小姐看一下传单,希望能给一些援助……我没想到她的反应那麽大……我,我……我…… 

然後他埋下头,默默的,流泪。 

我吓了很大一跳。我从未见父亲在我面前哭过,从小到大,从来没有。 

桌上放著他的旧提包和一叠印刷品,光线昏暗,我仅能模糊看到‘爱心’二字。 

忽然明白,我微微一笑。 

从不知道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