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法特传





列和埃及推向战争的挑动者,不如说是一个旁观者。但是,他很快再次进行
行动。

如果听凭他们一意孤行,以色列领导人大概已使他们反对埃及的报复性
进攻升级到了战争的程度——尽管是有限战争。他们急切想给纳赛尔一次教
训,使他永远不要忘记阻止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人员进行伤害以色列的进
攻;他们热切希望及早有机会大量地摧毁现在正运抵埃及的新的苏联武器。
但是,当英、法政府邀请以色列加入一项摧毁纳赛尔的阴谋时,以色列领导
人获得了一个进行大规模战争的机会。

7 月26 日,纳赛尔宣布苏伊士运河国有化。英国当时几乎全部依靠的石
油进口要通过运河。纳赛尔作出这一重大的挑战性姿态,主要是由于几天前
美国决定撤销对阿斯旺高水坝项目的财政支持而引起的。纳赛尔把阿斯旺高
坝的建设看成埃及发展的关键。他也是伤心的,因为他看到西方一项破坏阿
拉伯团结前景的阴谋。纳赛尔在察觉这一阴谋中,可以说是正确多于错误。
巴格达条约在1955 年由土耳其、伊拉克、英国、巴基斯坦和伊朗签订,美国
参加条约委员会。巴格达条约不只是一个不能使共产主义迫近中东的联盟。
它也是一条允许英、美通过其重要的同盟者影响这一地区事态的秘密途径。
这些盟友或多或少会按照大国的旨意行事。

当纳赛尔使苏伊士运河国有化时,英国当时的首相安东尼·艾登就决定
要除掉这位埃及领导人。艾登及其政府的问题是要寻找一个侵略埃及的借
口。纳赛尔并没有停止石油从苏伊士运河通过,而且他明确表示不想这样做。


在英国、法国和以色列秘密商谈中制造了一个借口。阴谋的基本部分是,以
色列人10 月29 日进攻埃及。第二天,英法政府将向埃及发出最后通谍,要
求埃及和以色列武装力量停止战斗,并从紧靠苏伊士运河的地区撤走各自的
军队。英、法军队随后进驻运河地区,使埃及和以色列脱离接触,维护运河
航行自由。英国人和法国人所设想的,以及以色列人所希望的,是纳赛尔受
尽羞辱并被推翻。(30 年之后,解密的官方文件披露,英国授权其情报机构
刺杀纳赛尔。)

在埃及拒绝接受最后通谍后,英法向埃及机场和军事目标发起了攻击。
接着伞兵部队和突击队在运河区登陆。战斗一开始,拉阿法特立即自愿到埃
及部队服役。作为一名少尉,他带领埃及第一支未爆弹处理队进入塞得港。
当我问及阿拉法特的感受时,他笑了。“你知道,”他说,“在地面上处理
炸弹既简单又安全。因为在地面处理炸弹和地雷是有一定规则的。只要你循
章去做就得以幸存。可是当炸弹来自空中,幸存者就要靠运气了——因为它
没有规则。”阿拉法特似乎很欣赏他在这次战争中的职责。

11 月6 日午夜,主要由于美国的压力,战争停止了。这次是英国、法国
出了丑。对这次事件的意义,哈拉德·哈桑认为:“美国人阻止英、法行动
并不是真正为阿拉伯人做多少有利的事。当然,美国人是希望阿拉伯人这样
想的。但是,美国人是在真正玩弄一张聪明的牌。美国人对英国人蒙受羞辱
感到高兴,他们认为他们现在能够取代英国成为这一地区的西方主要势力—
—这正是所发生的一切。1956 年的战争使许多事情发生了变化。”

纳赛尔现在是一位英雄。他已成为埃及的,一般说来也是阿拉伯世界的
无可争辩的领袖。他被阿拉伯民众,包括巴勒斯坦人,欢呼为新的救世主。
可是,巴勒斯坦人很快就发觉,纳赛尔并不想改变他的看法,即不能用武力
来解放巴勒斯坦任何一部分土地。以色列在刚结束的战争中的前进速度,恰
恰是加强了他的看法,即在他所能预见的将来,犹太国不可能在战场上被打
败。

在战争中,以色列人占领了包括加沙地带在内的西奈半岛全部。他们还
攻占了沙姆沙伊赫和在亚喀巴湾入口处的蒂朗岛。事实上,对以色列人来说,
这是一次把人打得晕倒的军事上的胜利。11 月15 日,在联合国紧急部队第
一分遣队到达后,英、法、以军队开始撤退。对以色列人来说,症结是沙姆
沙伊赫和加沙。以色列人企图继续占领那里,直至埃及和犹太人的国家媾和。
这样,在以色列和美国之间开始了一场意志战。艾森豪威尔总统决心要以色
列人退出所侵占的每一寸埃及领土,但是,这花费了他好几个月的时间去进
行努力。

在以色列占领加沙期间,阿拉法特和瓦齐尔一直使那儿的活动频繁。瓦
齐尔9 月来到开罗继续他的学业。他同阿拉法特商量,他要在开罗指挥反对
以色列的行动。阿布·杰哈德说:“当以色列人占领加沙时,我恢复了地下
组织的活动。他们需要一些武器和弹药,但是,这时环境对我们是有利的。
我的突击队员们进行了一些反对以色列人的活动。取得在占领下斗争的经验
对他们是有好处的。但是,我指挥的大多数行动是清除间谍和那些跟以色列
人合作的奸细。”

瓦齐尔在加沙的秘密代理人之一是一位非常年青而又漂亮的女士。她的
名字叫英蒂莎——意思是“胜利”。她刚刚15 岁,是瓦齐尔的表妹。她掌握
着瓦齐尔和阿拉法特的许多秘密;但是,当她在加沙时,她还有自己的一个


秘密——她和她的表哥哈利勒正在相爱中。在恋爱和随后与瓦齐尔结婚的掩
护下,她开始成为法塔赫的秘密武器。

当以色列人在1956 年占领加沙时,英蒂莎已成为一名有经验的秘密情报
递送者。她从13 岁起就是瓦齐尔许多秘密信件的使者。在以色列占领期间,
她的工作是传达瓦齐尔的指示和散发号召巴勒斯坦人抵抗占领的宣传小册
子。“有时候,”她告诉我,“我经常带着武器从一个地方去到另一个地方。
我记得有一次我将一些手榴弹携带回家,藏在柑桔篮子里。我母亲发现了这
些手榴弹。她非常吃惊。她说如果以色列人发现我带着手榴弹,我会被杀死
的。我对她说:‘妈妈,这些以色列士兵多数是年轻男子。我是一个姑娘。
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们。请你不要为我操心!’”

英蒂莎对以色列占领加沙时最清晰的记忆是,许多巴勒斯坦人的家庭,
包括她的家庭,采取防备措施以免他们的女儿遭受以色列士兵强奸。”我们
大家都知道,以色列士兵在夜里闯入居民家中,把姑娘们带走,并奸污她们。
当一名以色列士兵杀死了一位他要强占的妇女的丈夫的事件发生后,我们都
十分忧虑和震惊。这名士兵随后又杀死了这位妇女。如果你引用我的话,我
想以色列人不会说我是在撒谎,因为每个人都知道那次事件。

“在那些屠杀后,我们自己组织起来保护女孩子们。各家一致同意,如
果以色列士兵闯进谁的家中,谁就大声叫喊,以此警告其他各家。我们经常
被这些喊叫声所惊醒。有些地方儿户住家的入口是一条狭长的街巷,他们通
常就用铁制器具设置路障。他们常常是夜晚设障,清早拆除。我的父亲有他
自己的特别计划。虽然我已15 岁,我的姐姐比我大一岁,我的父亲还是让我
们同他和我们的母亲住在同一房间里。他在卧室墙边靠放着一个梯子,它可
以通向屋顶。要是以色列人进来,我父亲的计划是,让姐姐和我从梯子上爬
出去,逃到邻居家中。如果必要,我们再从那儿潜逃。我父亲是如此担忧,
以致每天晚上都要嘱咐我们该怎么办。”

当战争结束时,阿拉法特曾被征询是否他愿意留在埃及军队中。他被告
知,作为一名未爆弹处理专家,他的技术得到很高评价,他还得到提升。“他
们要我训练其他人,”阿拉法特说,“我告诉他们,我已另有工作。我知道,
假如我留在部队,我就必须遵守各种规章制度,我就不能自由地开展组织工
作。”

阿拉法特在学生中开展组织工作,曾使他有机会参加在布拉格和斯图加
特举行的学生代表会议。虽然当时他不知道,他在西德协助建立的巴勒斯坦
学生组织联络网将证实是他最好的对未来的保险单。但是,1956 年底和1957
年初在开罗,阿拉法特和他今天高级同事们中的一些人开始提出一个根本性
的问题:他们今后将向何处去?法塔赫渊源于那个时期的辩论过程。

为了谋生,阿拉法特重操工程师的职业。但是,他的生命和爱是政治。
“我很激动,”他告诉我,“因为我们的巴勒斯坦学生组织已在各地生根—
—遍及阿拉伯世界和欧洲。可是,我们组织的目的是什么呢?”

在开罗的讨论中,阿拉法特和瓦齐尔占优势。两人对前进的道路坚信不
疑。但是,他们两人都赞同的采取独立的巴勒斯坦军事行动的口号,当时未
能赢得多数支持。当法塔赫领导人最后面对这一问题时,由此引起的分裂几
乎毁坏了他们的组织。

“我们的第一个决定——你可以说这仅仅是一个原则性的决定,”阿
市·杰哈德说,“就是我们必须组织和武装我们自己。”


第二个原则决定是,巴勒斯坦人不得加入任何阿拉伯政治党派或运动—
—包括穆斯林兄弟会。阿布·伊亚德,当时称萨拉赫·哈拉夫,是开罗辩论
中的主要参加者。“十分明显,阿拉法特和瓦齐尔憎恨政治党派,”他告诉
我,“瓦齐尔说他们是‘开玩笑’。阿拉法特说,巴勒斯坦人的家庭由于父
亲、儿子、弟兄分属不同党派而正在走向分裂,一个支持这个政权,另一个
支持那个政权,等等。他这样说是对的。”然而还有比这更多的。阿拉法特
和瓦齐尔确信,一个独立的巴勒斯坦运动,即使是一个政治性的运动,在这
阿拉伯政治纷争之地,是不会被允许存在的,除非巴勒斯坦人表明,他们无
意干预阿拉伯国家的内部事务。

虽然开罗的辩论对要实现的目标没有作出定论,但是必须建立一个某种
类型的独立的巴勒斯坦运动的思想则已确立。阿拉法特和瓦齐尔现在需要献
身的任务就是去组建它。在每一个有巴勒斯坦公众的国家和地方,利用学生
组织作为活动的掩护,他们计划创建地下的政治基层组织,并把建立的基层
组织联合起来。他们必须处于地下状态,因为没有一个阿拉伯国家愿意见到
独立的巴勒斯坦运动出现。

1957 年3 月,在艾森豪威尔总统威胁以色列如果它不撤退,美国将支持
对以色列的制裁之后,以色列结束了对加沙地带的占领。当加沙的形势多少
回复到正常时,瓦齐尔离开开罗到沙特阿拉伯从事教学工作。他需要钱,但
更吸引他的是有机会在那儿建立一个地下联络网。差不多在同一时候,哈拉
夫回到加沙,在难民营的学校里教书,在那里度过了几年。

阿拉法特本人曾经计划把开罗作为他的总部。他称之为家,他的家庭,
他工作的地方都在那儿。由于纳赛尔现在成为阿拉伯世界重要的无可争议的
领袖,开罗显然将成为有指望的阿拉伯革命的源泉。许多有关未来的阿拉伯
政策和战略的重要决定将在那儿制定。阿拉法特企图在他的工作条件和他的
雇主允许的情况下,尽量多地出去旅行。但是,开罗是他的基地。或者阿拉
法特是这样想的。然而,开罗不是这样的地方。他很快得悉,他在埃及的出
现是不受欢迎的。

要是阿拉法特了解以色列人为什么结束对加沙占领的全部情况,在他被
迫离开埃及之前,他大概就会带着厌恶的心情离去。他知道艾森豪威尔总统
曾向以色列领导人宣读了骚动取缔法令,但是,他不知道他们之间曾拼命地
讨价还价。通过联合国机构,并为了给艾森豪威尔他所需要的东西得以对以
色列人变得强硬起来,纳赛尔被要求作出两项秘密承诺。一个是,他将不怂
恿任何埃及反对以色列的军事行动,为期10 年——除非他受到挑衅。另一个
是,他要阻止巴勒斯坦人从埃及的上地上和加沙地带发起对以色列的攻击。

以色列人一撤出加沙,阿拉法特说,他的鼻子就嗅到了开罗的“异味”。
他还感到,纳赛尔的一些同事,他以前都把他们看作是朋友和合作者,变得
冷漠了。但是,第一个真正的信号是,当他“秘密”访问伊拉克回来时,埃
及情报界来的对手找麻烦了。“这样的访问实在不是什么秘密访问,”阿拉
法特对我说。“真正的问题是我应该告诉埃及当局我将要去什么地方并会见
什么人。出于明显的理由,我没有这样做。”

这“明显的理由”是,在他访问巴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