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法特传





的是我相信了他们,他们逼着我在广播上宣告这件事并号召我的人民停止战
斗。或许他们真的以为阿拉法特死了,或许他们是在欺骗我。但是,阿拉法
特仍然活着。他是在房屋被包围前的几分钟从这里悄悄溜走的。”

谋害阿拉法特没有成功,侯赛因去开罗出席纳赛尔召集的关于停止战斗
的阿拉伯首脑紧急会议,将军们拒绝保证他安全通过。当时这位国王实际上
没有权力。将军们除了他的名义以外,接管了一切。他们拒绝执行侯赛因为
响应开罗首脑会议号召而接受的休战协定。为了达到目的,将军们命令炮轰
苏丹总统尼迈里正居住的地方。他是作为出席首脑会议的阿拉伯领导人的代
表来到约旦的。他的任务是安排停战和保证阿拉法特的安全。他失败了。

正是在这时刻,纳赛尔告诉侯赛因,如果这位国王不能控制他的将军们,
他要命令埃及军队强行停火。这位确曾智胜侯赛因的将军们的人是谢伊赫·萨
阿德·阿卜杜拉·阿萨里姆。现在他是科威特的王储。当时他是这个国家的
国防部长。他受开罗首脑会议派遣,在尼迈里曾经失败的地方获得了成功。
哈拉德·哈桑说:“当他到达安曼时,约旦人就跟踪他。他们希望他会引导
他们见到阿拉法特,然后,当他们找到这位主席时,他们就将杀死他——阿
拉法特。谢伊赫·萨阿德脱下外衣,只穿着他的内衣,把他的斗蓬长袍给了
阿拉法特。阿拉法特随后假装成谢伊赫·萨阿德,乘坐一辆约旦的装甲运兵
车飞驰到达安曼机场!”

10 年以后,当我正考虑提出我的和平倡议时,我曾有机会问阿拉法特,
他是否感到他可以把他的生命委托给侯赛因。经过短暂的思索以后,他答道,


“侯赛因,是的。。但不是围绕他周围的,那些人中的一些人。”

1970 年9 月27 日,当阿拉法特和侯赛因在开罗握手言和时,约旦内战
的第一阶段趋于结束。纳赛尔不相信他曾经迫使约旦将军们接受的这次停战
会解决任何问题。但是,他希望它能赢得他和侯赛因所需要的时间,以便为
推动罗杰靳计划作些事情。在这方面,纳赛尔和侯赛因知道,它在很大程度
上有赖于在华盛顿正在进行的权力斗争、如果罗杰断对美同的中东政策继续
有所影响、那么就有机会看到美国政府会促使以色列为和平作出必要的撤
退。但是,如果基辛格的影响继续增长,如果基辛格斗争胜利当上了国务卿,
那么就没有希望了,但愿此事不会发生。基辛格反对任何会使苏联人在中东
留下影响痕迹的和平,即使这种影响是极为微小的。

对阿拉法特一方来说,他感到宽慰,知道他把信任寄托在纳赛尔身上是
正确的。虽然这位埃及领导人在某种意义上说对所发生的事情负有一定责任
——向侯赛因发出一份怒气冲冲的可以作多种解释的信件——他确曾信守诺
言,一旦约旦人发起他们的进攻,他就千方百计尽力保护解放运动不被消灭。
阿拉法特现在知道,在阿拉伯方面可能做到的范围内,巴勒斯坦事业在纳赛
尔手中是安全的——假如巴勒斯坦人在关于他们接受还是不接受对比们正义
要求解决的办法问题上可以自由作出决定的话。因此,不唯想象,21 小时后,
当阿拉法特得悉纳赛尔由于严重的心脏病发作去世时,他几乎完全垮了。

哈拉德·哈桑说:“当纳赛尔逝世的消息传来时,我们在大马士革。阿
拉法特,我本人和叙利亚总统,正在阿尔及利亚大使馆。我无法用语言向你
表达,我们感到多么空虚,多么孤独。阿拉法特和这位总统都哭了。他们哭
着、哭着、哭着。最后还是阿拉法特代表我们大家——我肯定也代表大多数
阿拉伯人——说道,‘我们蒙受了最重大损失!’”

阿拉法特和他的在法塔赫领导机构中的同事们真正感到巴勒斯坦人已经
失去了他们的保护者。这是他们为什么如此艰苦努力使停战得以生效的两个
主要原因之一。

哈拉德·哈桑说:“如你所知,在过去我曾和阿拉法特有许多分歧。在
一些重要的问题上,我们继续存在分歧。而且毫无疑问,在将来我们还会有
不同意见。但是,你还必须知道。。在纳赛尔逝世后的期间,我为有像阿拉
法特这样的人作为我们的领袖而感到自豪。我们解放运动中的大多数人,在
他们的感情上如果不是在他们的理智上,是很痛苦的,是要复仇的。我们的
人民已有3000 人被杀害,他们中多数是老百姓,还有更多的人受伤。我们的
人民正在公开谈论必须复仇。但是阿拉法特没有说。在我们所有的会议上,
他只是说需要同侯赛因政权和解。这个阿拉法特不是一位政客。政客只说人
民爱听的话。这个阿拉法特是一位政治家。当绝大多数人要走向另一个方向
时,他把人们引导到一个与之相异的方向。他对左派人士以诚相待。他对他
们说:‘你们拒绝我的意见。这就是后果。你们要对所发生的事情负责。’
他警告他们,如果他们挑起同约旦军队的另一次对抗,我们的运动无异于‘自
杀’。”

自11 月以来,在巴解组织和约旦军队中的双方的极端分子竭尽能事挑起
另一次对抗。但是,据阿布·伊亚德说,作出最多挑衅的是约旦人。他说:
“他们做得很聪明。他们不进入在安曼及其周围的难民营,而是在难民营附
近租赁一些房屋,再从那里向难民营开火。”1971 年1 月,在阿拉伯反以色
列组织成员和侯赛因的军队之间,一场严重的战斗爆发了。哈巴什重新提出


打倒侯赛因的号召。此后,阿布·伊亚德在他自己主动倡议下同侯赛因议定
一项协议。阿市·伊亚德希望这项协议会解除约旦向巴解组织进行第二次和
最后一次进攻的借口。这项协议规定巴解组织从安曼撤出它的所育重武器并
且限制在杰拉什和阿杰伦地区。如果侯赛因的将军们真正有兴趣和巴解组织
实现一项和解,阿布·伊亚德的协议可以成为它的基础。结果,阿布·伊亚
德的协议仅仅是推迟了最后摊牌,反倒使约旦人进行屠杀时更容易得手。阿
布·伊亚德从中得出一个结论,他被这位国王欺骗了。

法塔赫领导人急切地甚至拼命地要同侯赛因合作的第二个主要原因是,
他们知道他们别无选择。如果法塔赫失去它在约旦的基地,它能在哪里扎根
呢?

在理论上,叙利亚一如既往准备为解放运动、包括法塔赫,提供一个基
地。但是,叙利亚彻底反对一个独立的巴勒斯坦解放运动的主张。由于阿拉
法特和他的大多数法塔赫的同事们不愿意成为叙利亚的傀儡,叙利亚不是也
不可能是取代约旦的另一选择。事实上,在1970 年11 月,当阿拉法特的老
对手哈菲兹·阿萨德在一次不流血的政变中取得政权时,在法塔赫控制的巴
解组织和叙利亚之间已不复存在和解的可能性。

阿萨德是唯一的像以色列人和基辛格一样狡猾和残暴的阿拉伯领导人。
他也是一位善于左右逢源从中得利的专家。他这个人依靠苏联加强它自己的
防务,而又能同美国人和以色列人进行秘密的政治交易。可以这么说,他是
一个极其出色的玩弄拨火棒的人。

在后来的几年间,阿萨德和阿拉法特自称他们是站在一边的,实际上并
非如此。在他们之间没有信任。如果阿萨德曾准备允许巴勒斯坦人在阿拉伯
方面所可能容许的框架内作出他们自己的决定,那么,这位叙利亚总统就多
少能保有像纳赛尔与阿拉法特之间的关系。这样一种关系或许已经改变历史
的进程。阿萨德加上阿拉法特,再加上沙特阿拉伯的财富和政治力量,会胜
过以色列人。如果他们愿意像一个人一样地工作,阿萨德、阿拉法特和生产
石油的海湾国家就能够成功地迫使美国人以这种或那种方法责成以色列为和
平而作出必要的撤退。但是,事情并非如此,主要原因在于阿萨德是为了他
自己的目的玩弄巴勒斯坦这张牌。

由于叙利亚不是取代约旦成为巴解组织基地的另一选择,一旦阿拉伯反
以色列组织成员被赶出约旦,唯一可以作为他们重新集结或至少可以保卫自
己的地方就是黎巴嫩。但是,这不是法塔赫领导人所想采取的一项抉择。

哈拉德·哈桑说:“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们法培赫里的人始终知道,对
解放运动来说,扎根于黎巴嫩会是一个巨大的错误。我们知道,黎巴嫩不能
承受由于我们的出现而遭致以色列的进攻,或者,即使我们像天使一样,以
色列的攻击有一天会成功地使黎巴嫩人转而反对我们。然而,问题不仅在此,
还有更多的问题。

“你知道,我们法塔赫里的人曾经研究过犹太复国主义者的希伯莱文原
文的政治文献,我们完全清楚以色列对黎巴嫩的长期战略。以色列人承诺要
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一个在黎巴嫩的基督教派统治的政权。如果你不信我的讲
话,你应当读一读例如已出版的摩西·谢里德和本·古里安的谈话。当时,
处于60 年代末,以色列人面临一个真正问题——因为在黎巴嫩的人口统计正
在发生变化。人口爆炸的情况是,穆斯林正在变成多数。很明显,成为多数
的穆斯林根据他们的人数和民主原则,要坚持拥有最大的政治权力的这一天


正在到来,现在以色列人将怎么办呢?他们能保证基督教少数派在黎巴嫩掌
权的唯一途径是进行武力干涉。但是,以色列人需要有一个借口才能以这种
方式卷入。我们在法塔赫的人很清楚,如果我们进入黎巴嫩,我们恰恰会给
以色列人他们所需要的借口,以便用武力在那儿为所欲为。总之,我们在法
塔赫的人完全清楚,只要我们把自己扎根在黎巴嫩,我们就正在于对以色列
人有利的事,给我们自己、黎巴嫩人和整个阿拉伯世界带来灾难性的和可以
预见的后果。现在你懂得为什么我们在法塔赫的人是如此急切要和侯赛因达
成一项和解了吗?”

尽管如此,当侯赛因的将军们在1971 年7 月13 日进行屠杀时,阿拉伯
反以色列组织成员还是逃往黎巴嫩,因为他们别无选择。这场进攻是由当时
约旦首相瓦斯费·塔尔带着狂热指挥的。他曾是一位司机,一名英国安全情
报署的兼职特务。瓦斯费·塔尔是一个不应忘记的名字。他的日子不长。

约旦人动用了他们拥有的一切——坦克、飞机、大炮。这是一场凶恶的、
残忍的屠杀,是为了把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彻底赶出约旦。叙利亚总统
阿萨德封锁他的边界,阻挡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增援,以帮助约旦人。

战场上发生了这一真实情景:100 名或者更多一点的阿拉法特的战士宁
愿向以色列军队投降,也不愿被侯赛因的人生擒。有位差一点要向以色列人
投降的法塔赫的忠诚战士,在我不讲出他的姓名的条件下,对我讲了以下故
事:

“我们6 个人在一起,我们曾亲眼看到,这些约旦人在他们杀死我们的
人之前是怎样折磨他们。我们向同以色列接壤的边界跑去。当我们接近约旦
河时,我们用双手在我们头上举起我们的加里什尼科夫来福枪,向以色列人
表示我们要投降。我没有见到以色列人,但是我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用阿
拉伯语以友好的声调在向我们喊话:‘你们好,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的成员
们。来吧,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的成员。放下你们的武器,你们将会得到安
全。欢迎你们。’我只是站在那儿,思索着。随后,非常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想向前移动,我已决定投降。可是我的腿就是不听使唤,不能使我的身子
前进。我的头脑在说:‘放下你的枪,保全你的生命。往前走。’但是,我
的心灵却说:‘站住。你不能这样做。’我的心灵得胜了。于是我开始逃离
以色列人。我哭了,我为自己感到羞愧。我的战友们同我在一起奔跑。我以
为以色列人会杀死我们。但是他们一枪未发。或许他们为我们感到惋惜。谁
知道呢?”

另外一个关于许多巴勒斯坦人感到真正恐怖的故事,是由一位现在成为
法塔赫的高级工程师的人告诉我的。他说:“如你所知,许多曾经是约旦的
公民和正在约旦王国军队中服务的巴勒斯坦人,在9 月战斗期间及其后逃向
我们。约旦政权当时通过一项法律,声称任何参加巴解组织并被抓住的官员
将被绞死。于是,当许多官员加入我们的行列时,都携带着他们的家眷。不
少官员和他们的家眷住在北约旦杰拉什森林的加沙难民营中,我曾在那儿呆
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