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法特传





的关于他承诺在小型国家方案基础上协商解决的全部真实含义都告诉以色列
人、美国人和欧洲人。

1974 年初,观众们在为伦敦外交舞台上出现的一位新星鼓掌喝采。他叫
赛义德·哈马米,在孩提时就从他的家乡加法被驱赶出来,他还记得犹太人
只给他家半个小时的时间收拾行李。他童年的其余时间都在难民营中度过。
他在大马士革大学英国文学和哲学系毕业。在个人生活中,除了他的妻子和
两个孩子之外,他热爱的就是英国诗歌。他非常熟悉伦敦。他头脑聪明,也
是开放型的。哈马米能够并且经常是从两个方面来考虑阿拉伯一以色列冲
突。对所有知道他的人来说,哈马米的声音是非常理智的。从任何标准来看,
他是一位值得尊敬和称赞的人。尽管如此,由于他是一个巴勒斯坦人,他在
外交界的出现没有得到正式承认。他是一个不存在的国家的公民,一个众所
周知的恐怖分子领袖阿拉法特的伙伴和朋友。由于他为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工
作,特别是为阿拉法特工作,他就成了莫萨德的暗杀目标。

哈马米的正式职务是,非官方地代表巴解组织常驻伦敦。他的一般任务
是,向任何一个愿意听的人阐明阿拉法特和巴解组织主要领导人承诺采取小
型国家方案解决巴勒斯坦问题,并为之努力工作。这样,按照定义,也就是
说巴解组织领导人在采取一项政治解决方案,在谈判进程结束时,将会看到
巴解组织承认以色列。

但是,哈马米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他受阿拉法特之命,负责开辟并保
持一条同以色列交往的秘密渠道。正如哈拉德·哈桑向我证实的,哈马米的
部分秘密任务是,把阿拉法特和他的同事不能在公开场合讲的话,告诉任何
一个愿意听的以色列人。哈马米带给以色列的第一个信息具有深远意义,如
果当时及以后任何以色列政府为实现和平,在包含有对巴勒斯坦人公正措施
的全面解决的基础上,那怕有很少一点儿兴趣的话,那么这本会改变历史的
进程。

这个信息是这样的:在1973 年底,他们允诺小型国家方案,同时考虑
到为向他们的支持者提出并宣传妥协方案,他们仍有许多工作要做。从那时
起,阿拉法特和他的同事们实际上已作出含蓄的但又明显的对以色列国的事
实上的承认,这个以色列国在1967 年战争前夕他们所在的边界以内。接受这
样一个以色列是暗指在西岸和加沙的巴勒斯坦小型国家将是以色列的邻居。
正如阿拉法特对我确认的,在实现一个真正的基于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小型国
家方案基础上的和平协议之前,他和他的同事们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是对犹
太国给予这个含蓄的但又明显的事实上的承认;正式的或法律上的承认自然
会在谈判进程结束之时继之而来。这就是哈马米传给以色列人信息的主要内
容。

过去的好几年,历届美国和西欧国家政府始终坚持,至今仍然坚持,巴
勒斯坦解放组织不能成为谈判的一方,除非它承认以色列国的存在。换句话
说,承认以色列是巴勒斯坦人为取得参加有关他们自已前途的谈判的权利所


必须付出的代价。乍看起来,对许多人来说——事实上对西方世界的绝大多
数人来说——这个要求似乎是合理的。如果巴解组织真的准备在和谈进程结
束时正式并在法律上承认以色列,那为什么不能在开始时就承认呢?

承认以色列的问题,正如哈拉德·哈桑所说的,正是“一个难题”,要
求巴解组织必须在和谈进程开始时就承认以色列国,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根据国际法,也根据联合国大会所代表的国际社会的旨意:通过战争对
领土的获取,不给予战胜的和占领的国家对被征服的和被占领的领土拥有产
权或主权的权利。这对阿拉伯一以色列冲突来说,意味着以色列越出1947
年联合国分治决议规定的边界以外所占领的阿拉伯领土,按照国际法是非法
的,按照联合国决议是不能允许的。可以这么说,那是个半承认问题。

另外一半是,根据国际法,通过战争对领土的获取,只有在对被占领土
拥有所有权的一方承认占领国时,才能使之成为合法。因此,根据国际法,
巴勒斯坦人在承认以色列的时刻,就将要放弃他们的权利和他们对他们自己
土地的所有权。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一个巴勒斯坦领导人在以色列承认巴勒斯
坦人的自决权以前或直到那时,能够承认以色列的理由。正如哈拉德·哈桑
提出的:“如果我们在以色列承认我们的自决权之前承认以色列,我们不仅
将放弃对我们全部国土的所有权,我们将消除我们的生存权利!”

阿拉法特以他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同样的观点。他说:“我们的情况是这
样的:我们曾经从许多以促使自杀为目的而要摧毁我们的企图中幸存下来。
我承认我们有时做了很愚蠢的事——但是,我们不是十足的蠢人!自然,以
色列人,一些美国人,甚至我们的一些阿拉伯兄弟喜欢我们在这样一种美好
的、干净利落的方式中自杀。但是,我很抱歉地说,我们不能答应他们!”

阿拉法特于是向我提了一个问题。“这是为什么,”他说,“为什么西
方世界的人民拒绝理解这一对我们的处境和我们的斗争是如此重要的事
情?”我回答:“阿布·阿玛尔,问题不是这么多人民不愿意理解。问题是
大多数人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们。”

然而,政府是知道这些事情的。那么,当他们明知这样做他们是在要求
巴解组织放弃巴勒坦人的对土地所有权和自决权时,为什么他们仍然坚持要
巴解组织在谈判前先承认以色列?

阿拉法特和巴解组织领导机构中他的所有同事对这个争论最多的问题的
回答是一致的。哈拉德·哈桑是他们的代言人,以下是他所说的:

“如果你不介意,为了证明论点,我将以夸张的方法开始我的回答——
我们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回答。从我们巴勒斯坦人表明我们不允许把我们的
问题掩盖抹杀的那时起,世界各国,特别是那些对以色列有影响的国家,有
两个主要选择。一个是加强巴勒斯坦人和限定的阿拉伯人。另一个是加强以
色列的犹太人。

“实际上不是这样一种选择。由于以色列的不妥协,它本来会变成这样
的,但它没有成为本应的那样。实际上,而且一旦我们巴勒斯坦人用我们的
反抗来表示我们决不放弃我们的斗争直至获得某种公正对待,西方国家特别
是美国的选择就是这样:对以色列施加压力促使犹太国同巴勒斯坦人达成一
项和解——在我们方面从1974 年以来就是可能的;或者,给以色列人采取一
切手段来消灭巴勒斯坦解放运动的特许证。

“问题过去是现在也是,犹太复国主义者不会和我们巴勒斯坦人达成一
项和解,纵使我们早就为此作好了准备。犹太复国主义者从一开始就说:‘有


我们就没有他们。’我们必须承认,而且我们确实承认,在我们最初的日子
里,我们对犹太复国主义者的回答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说:‘有
他们就没有我们。’而且我们中的一些人——不是我,或者阿拉法特,或者
在法塔赫里的任何人——讲到把犹太人赶到大海里去。但是,我们巴勒斯坦
人,我们中间的许多人,到时候成长起来了。正如我以前跟你谈的,我们跨
过了我们政治上的童年,进而进入青年,进而臻于成熟。我们看到并接受我
们需要面对以色列存在的现实。随后我们产生了我们的小型国家方案。接着,
我们又冒着我们信誉的危险,而且坦率地说,冒着我们生命的危险,向我们
的人民作宣传。结果如何呢?

“我们越是变得现实,越是变得明显地面对现实,我们就开始越加赢得
国际公众舆论的理解和支持。这也产生了后果。谢天谢地,基辛格离任了。
在这之后,西方国家政府,特别是在华盛顿的政府,开始感到他们有责任对
以色列施加真正的压力——他们不时这样做过。但是,对我们来说很遗憾,
犹太复国主义分子已经预料到他们有朝一日会面临压力,他们已经准备了他
们的防御。我可以说,因为这是真实的,犹太复国主义者曾经成功地抵抗了
美国的压力,就像我们曾经成功地抵抗犹太复国主义者消灭我们和我们事业
的图谋一样!

“现在,我差不多准备好来直接回答你的问题。但是为了让你了解全面
的肯景,我必须说明,犹太复国主义者反对美国压力有两个主要的防御手段。
第一个是犹太人的金钱力量。它使占美国人口大致7%的犹太人或多或少可
决定谁将成为入主白宫的总统,或许可以更确切地说,他们的金钱可使他们
决定谁将不能成为总统。但是,不管你怎么样表述它,美国政治的首要事实
是:除非你本身非常、非常、非常富有,或者除非你能尽量从企业中榨取资
金,否则,你如没有犹太金钱的支持,就不能在美国总统竞选中成为一名候
选人并期待取得进展。也许有一天,参议员格伦将会告诉世界,在现行总统
选举中,他由于这个原因所面临的问题。所以,美国犹太人的院外活动集团
在总统当选上多半有很大的发言权。同样的理由,在搞垮总统上也有很大的
发言权。我的意思是什么呢?每一位总统都想连任。不幸的是,那会使他在
第一任期内的任何时候易受犹太人院外活动集团讹诈的袭击。而且总统越是
软弱,我的意思是他遇到的问题越多。他就越加容易受到这种袭击。

“我猜想你的许多读者将会说,我把犹太人的院外活动集团的影响说得
太玄了。遗憾的是我没有。我告诉你的是政治的科学事实而不是神话。大多
数熟知内情的美国人都知道,我说的是真话。但是,他们不愿意谈论它,因
为他们知道它将使他们称之谓民主的东西变得毫无意义。我是一个民主主义
者,而且是一个问心无愧的右翼分子,但当我听到美国总统就他们的民主优
点向世界发表演说时,我从来不知道我是该发笑还是该作呕。我反对共产主
义,反对政变,但是,我也不要美国式的民主。我想美国人民总有一天会认
识到他们的总统是如何听让300 万以色列人和他们的美国院外活动集团操纵
美国的对外政策。当这一天到来时,将会出现一个反对犹太人的强烈的不利
的反应。你知道谁将蒙受责难吗?我们阿拉伯人,特别是我们巴勒斯坦人。
我们阿拉伯人没有屠杀600 万犹太人或者虐待他们。这是欧洲人干的。但是,
我们巴勒斯坦人付出了代价。我想我有权利说,生活对我们是太不公正了!

“当我谈到犹太人的院外活动集团所起作用这个题目时,我必须告诉你
一个使人沮丧的但是有趣的故事,当我有一次在美国时,同一位正在开始了


解我们情况的犹太人国会议员进行了接触。他要求我向他提供情况,以便包
含在他的日后的演说中。因此,我们坐在一起并拟出内容提要,他答应将在
几周期间写出。没有什么骇人听闻的东西。只是对犹太复国主义分子散布的
有关于我们的谎言在这点或那点上引起一些疑问。不管怎么样,他还答应把
他的讲话稿、剪报等等送给我。几个星期过去了,几个月过去了,我没有得
到他的消息。以后,我本人再次来到美国。我对他说:‘怎么样?’他非常
伤心,摇摇他的头。他说:‘哈拉德,连你也永远不会相信,我的人民是怎
么对待我的。我作了第一次发言。在此后的72 小时内,我的电话铃声不断,
在办公室,在家里,在早晨,在夜晚。我本人,我的同事,我的朋友,我的
妻子,我的孩子——我们都快疯了。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骚扰和惊人的辱骂
运动。目的只不过是使我无法生活,因为我竟敢提出对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有
利的观点。坦率地说,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我做了所有美国政治家
在这种环境下所做的事——我收次回了在第一次发言中我所讲的内容,并不
再提出我们同意的其他论点。我很抱歉。’我说:‘不必过虑,我理解。’
然后,他的犹太人的幽默感又起来了。他说:‘哈拉德,我告诉你一些重要
的事。。如果你们阿拉伯人只有我们犹太人5%那样的无情,如果你们阿拉
伯人只有我们犹太人在进行政治讹诈活动时10%那样的效率——那么,你们
早就有了你们的小型国家。。而且再想想,你们或许有了整个美国作为你们
的最大型国家!”

“不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