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翼猎手系列1-8+番外_by_满座衣冠胜雪
“好。”众人一起鼓掌。
雷鸿飞又举起酒瓶一阵乱倒:“兄弟,痛快,再来。”
凌子寒毫不犹豫,再干一杯。
雷鸿飞还要倒,酒瓶已经空了。他晃了晃瓶子,伸手大叫:“再来……一瓶,来一瓶……二锅头。”
坐在一旁的郁晴狠狠踹了他一脚,将他踢倒在沙发上:“行了,闹够了吧?那是烈性酒,你当是白开水?”
“我高兴,不行啊?不行啊?”雷鸿飞一脸的无赖,边问边凑上前去,口中酒气直喷。
郁晴皱了皱眉,拿起桌上的水杯就要泼过去。
有朋友上前去将他拉开:“来,鸿飞,今儿你生日,咱划一拳。”
“好啊。”雷鸿飞立刻兴高采烈地与他吆喝着划起拳来。
这时,有人悄悄地在身后拉了凌子寒一把。
凌子寒回头一看,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笑容里满是阳光的味道,便笑了起来:“觉非,你也在啊。”
宁觉非笑着点头:“是啊,师傅的生日,我哪能不来呢?好些弟兄都请了假跑出来,为老大祝寿。来,凌大哥,在这儿坐吧。”
他向旁边挪了挪,硬挤出一点空当来。凌子寒便坐了下去。
音乐非常喧哗,宁觉非凑到他的耳边大声说道:“凌大哥,这酒很烈,你喝得太猛了,不好。”
凌子寒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烈酒犹如一团火般,从胃部直卷向他的全身。他对宁觉非笑了笑:“我没事,鸿飞高兴就好。”
宁觉非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过一盘熟牛肉,递到他面前:“来,吃点东西。”
“谢谢。”凌子寒接过碟子,将一片牛肉放进嘴里,边嚼边打量着围在桌边的那些人。
今天来的人有许多他都不认识,不过听他们的谈吐,凌子寒判断他们是雷鸿飞部队里的战友。这些年轻男人个个健壮魁伟,阳刚英武,性格却都大大咧咧,不等别人劝酒,自己已抢先喝得醉醺醺,令人啼笑皆非。
雷鸿飞一直十分高兴,和凌子寒频频碰杯,喝了很多酒,一直叫着:“兄弟,兄弟,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凌子寒一向在烟酒上十分节制,今夜却一反常态,酒到杯干,并不推辞。不过,虽然喝了那么多烈性酒下去,他却依然面不改色,清醒如常,言行举止极有分寸,没有半点失态。
宁觉非对他的酒量颇有些惊讶:“凌大哥,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居然酒量这么好,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凌子寒仍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直在愉快地微笑,
直闹到黎明时分,他们才尽欢而散。
雷鸿飞早已醉倒在沙发上。郁晴皱紧了眉看着他,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立刻,几个年轻大汉争先恐后地对她拍胸脯保证:“嫂子,你放心,我们送你们回家。老大醉了没关系,我们帮你把他扛上楼去。小事一桩……”
郁晴只得好笑地答应着。雷鸿飞被他们一路拖拽着出门,嘴里仍在含含糊糊地嘀嘀咕咕。
凌子寒也笑,跟着走出酒吧。寒冷的空气迎面扑来,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刚走出路口,一溜最新式的雪豹军用吉普车就从旁边的停车场里冲出来,迅捷地向北驰去。
凌子寒看了看表,准备自己回家。宁觉非却一直跟在他旁边,关切地对他说:“凌大哥,你喝了太多酒,不能开车,我送你回去吧。”
凌子寒温和地笑道:“不用麻烦了,这里离我住的地方挺远的。你也赶快回去吧。”
“不。”宁觉非固执地说。“我应该照顾你的。”
凌子寒哑然失笑:“为什么?”
宁觉非认真地说:“是老大的吩咐。”
“是吗?”凌子寒的神情始终淡淡的,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什么时候吩咐的?”
宁觉非郑重地看着他:“我们上次出任务,遇到了非常危险的情况,被敌人给包围了。老大在准备突围之前专门找到我,说我和另外几个战友都是新加入突击队的,老队员们会掩护我们先撤,如果我们活着回来,而他们壮烈了,别的都没什么,只要求我尽量好好照顾你。后来,师傅带着我们成功突围,大家都活着回来了,这事他也就没再提,不过,我知道他是惦记着你的。”
凌子寒看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散发出的单纯的热情,不由得失笑:“那是你们工作上的事,你就这么随便往外说?”
“哪有?我可没有随便乱说。”宁觉非顿时急了。“师傅说告诉你是没关系的,别人我可从没说过,包括我爷爷和老爸老妈。”
“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都会这么有原则地违反原则。”凌子寒笑着点了点头。“那好吧,我没开车来,你送我回去吧。”
宁觉非开心地说:“太好了,凌大哥,我的车在那边。”说着,他忍不住拔腿跑了过去,打开车门,进去打火,开暖气。
凌子寒稳稳地走过去,坐上了车。
宁觉非小心地启动,随即开了出去。
凌子寒轻声说:“回梅苑。”
宁觉非连忙答道:“是。”
凌子寒笑道:“放松点,我不是你的长官,不用这么讲规矩。”
宁觉非一怔,随即笑了,身姿果然轻松下来,不过仍然很专心地看着路。
一缕晨曦出现在天际,巨大的城市渐渐苏醒。他们的车驶上高速公路,不远处的磁悬浮轨道上不时有城市列车呼啸而过。远远近近的高楼里已有不少窗户都亮起了灯光。安静的街道上开始出现了人影。一些卖早餐的店铺已经开门,热气腾腾的烟雾升起在空气中。
凌子寒看着了这一切,喃喃地说:“美丽的城市。”
宁觉非没听清,顺口问道:“什么?”
“哦,没什么。”凌子寒回过神来。“对了,觉非,你多大了?”
“21。”宁觉非略有些腼腆。“至今一事无成,我爷爷一见我就开骂。”
“骂什么?”凌子寒奇道。“21岁还年轻得很嘛,你已经很不错了。宁老将军还是那么大火气啊?他身体还好吗?”
“好得很。”宁觉非无奈地说。“80岁的人了,耳不聋,眼不花,腰板笔直,红光满面,见到我老爸就骂他没出息,见到我就骂我‘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还有什么‘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挑剔我敬礼姿势不标准,站姿有问题,等等等等,多了去了。反正打小我就受他老人家的折磨,我和我老爸都习惯了,这叫‘死猪不怕开水烫’。”
凌子寒听得差点笑出声来:“你爷爷倒是跟鸿飞他爹差不多。雷伯伯每次一见鸿飞,就是习惯性地把眼一瞪,总要挑剔两句才罢休。我看他也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厚脸皮。”
宁觉非哈哈大笑:“一定是。”
谈笑之间,宁觉非将车开到了梅苑大门口,凌子寒说:“就在这儿停吧,不用进去了,手续太麻烦。”
“好。”宁觉非便依言停到了路边。
凌子寒想了想,轻声说:“你们以后出任务的时候,还是要多注意安全。你多看着你师傅。他现在已经是大队长了,可喜欢冲锋在前的毛病只怕还是改不了,你多提醒他一些。”
宁觉非笑容可掬地道:“凌大哥,我也喜欢冲锋在前,这事只怕我管不了啊。”
凌子寒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便打开门下了车。
宁觉非摇下车窗,一直看着他绕过车头,往大门走去。
忽然,凌子寒转过头来,对他笑道:“觉非,谢谢你,再见。”
宁觉非连忙对他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凌大哥,不用客气,下次再见。”
凌子寒开朗地笑着,对他摆了摆手,便消失在大门里面。
宁觉非总觉得他的笑容里似乎包含着许多东西,不由得歪着头想了半天,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神经过敏?”
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他便将之抛在脑后,开车离去。
凌子寒洒脱地走进家门,顺手将大衣脱下,换了拖鞋。
童阅坐在客厅里正在喝咖啡,一见他便笑道:“才回来?”
凌子寒微笑着点了点头:“怎么起这么早?”
“惦记着你,睡不着。”童阅也不虚词掩饰。“子寒,我有话想跟你说。”
凌子寒想了想,温和地道:“那来我房间吧。”
童阅边跟他往楼上走边关切地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饿。”凌子寒笑道。“我喝杯热茶就可以,屋里有。”
童阅不再多说,跟着他来到了他的房间。
天色微明,宽大的玻璃窗外已经看得见霜雪层层压住的梅林,风景十分美丽,仿若世外桃源。
童阅在窗边的软椅上坐下,又喝了一口咖啡。
凌子寒自己去饮水机那泡了杯浓茶,便走过去坐到窗台上,微笑着说:“童叔叔,有什么话就说吧,是不是你答应跟我爸结婚了?”
童阅的脸微微一红:“你这孩子,自己的事不操心,总去管别人的闲事,真是的。”
“这哪是闲事?”凌子寒笑容可掬地看着他。“这是我父亲的终身大事啊。他要错过了你,再到哪里去找像你这么好的人?”
童阅更加不好意思了:“子寒,别这么说,我也没那么好,你父亲才是真正的精英。”
“精英是精英,但并不见得能让他爱的人幸福。”凌子寒转头看向窗外,轻描淡写地说。“童叔叔,我这一去,倒也没什么,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对我来说,不过如此。可我父亲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他实在是太孤单,我不放心。所以,童叔叔,我想拜托你,好好照顾他。我父亲是典型的那种敏于行而讷于言的人,说起来真是配不上你,不过,也只好托付给你了。你跟我父亲在一起也有好些年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不过他不说,我也就不提。他一直没让你搬到家来住,大概是顾及我的感受吧,怕我不会接受你。其实我哪里会有那种想法?他能有新的感情,新的寄托,我只会为他高兴。以前,我也不知该如何跟他提起,可现在要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童叔叔,你就搬进来吧。”
童阅心里非常难过,却不知该怎么提起,只得胡乱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了。”凌子寒微笑。“那时候我都15岁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童阅轻叹:“真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凌子寒转头看向他:“我只是不懂,你这么好一个人,怎么会喜欢我爸那种呆子?他不爱说话,总是连表情都不大有,跟他在一起很闷的吧?”
童阅被他说得忍俊不禁:“不不,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幽默风趣,也很关心体贴,只是不大喜欢用语言来空谈。其实,当初是我主动追求他。那时候我年轻,一旦认准了就不肯回头,他一开始是拒绝的。我可是苦苦追了很久,他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
凌子寒微微一挑眉:“这倒是让人很惊讶,真没想到。”
童阅陷入了回忆中,良久,才轻声说:“那时候,我很仰慕他。”
凌子寒明白了,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英雄’二字,误尽天下苍生。”
他的话虽轻,却好似在静静的房间里回荡。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这时,天边开始出现了淡金色的朝霞,缓缓地罩向这个巨大的都市。
童阅看向凌子寒。晨光笼罩着他,使他整个人仿佛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衬着玻璃外那片洁白晶莹的雪景,使他仿若天使,不似红尘中人。
过了好一会儿,童阅才郑重地道:“子寒,就算违反规定,我也要跟你说,我是不赞成这件事的,你完全不应该接受这个任务。”
凌子寒淡淡地说:“总要有人牺牲的。如果我拒绝,行动也不会取消,他们会派别人去。既然我是第一人选,那就说明我去的成功系数最大,如果派别人去,成功的可能性就会更小。牺牲不要紧,只要行动成功,就是值得的。”
童阅黯然摇头:“代价太大了。”
“童叔叔,你不过是因为认识我,对我有感情,所以才会这么觉得。”凌子寒一直心平气和地微笑着。“其实我的作用跟你们医学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差不多,虽然也算是一种牺牲,但却是有价值的。”
童阅有些激动了:“你不是小白鼠,是人。”
凌子寒仍然很平和:“即使是人,本质上也跟阿米巴变形虫是一样的。为了整个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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