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翼猎手系列1-8+番外_by_满座衣冠胜雪
机器旁边的人看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具体图像的屏幕,转头对其他人:“他的心率现在是多少?”
“正在下降,每分钟42次。”
“血压。”
“70/38。”
“太低了。呼吸怎么样?”
“每分钟13次,还在下降。”
“给他氧气。”
氧气面罩立刻罩上了凌子寒的口鼻。
凌子寒只觉得自己已经跌入了痛苦的地狱中,受着永无尽头的煎熬。脑海中各种恐怖的幻觉纷至沓来,令他几欲崩溃。他不断地深呼吸,努力集中精神,摸清疼痛袭来的规律,在前一波与后一波痛苦之间休息一下,随即全面迎战。
也许个人与机器的斗争永远会以失败而告终,但他仍然在尽全力。因为他答应过别人,绝不放弃。
可是,答应过谁呢?
恍惚之间,他已想不起来了,不由得开始分心去苦苦思索。
黑暗渐渐向他笼罩而来,痛苦慢慢远离。
那些屏幕突然变成一片黑暗,尖厉的警告声从几个医学仪器中同时传出。
凌子寒的心跳骤然停顿。
立刻,几个人扑向推车,拿起上面的急救设备开始抢救。
坐在一旁的那个人摸着下巴沉思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按下了台前的一个钮。
几分钟后,一个沉稳的男子声音响了起来:“怎么样?”
这个人愉快地道:“我想我们找到你想要的人了。”
那个声音立刻显出了极大的兴趣:“真的?什么样的人?”
“中国人。他说他是记者,他身上带的东西也表明他是一家旅游杂志社的记者。我们目前只知道这么多。”那个人耸了耸肩。“不过,他在机器上的反应与众不同,十分奇特,稍后我会把数据整理了,给你发过去。”
“好。”那个声音很温和。“既然与众不同,你们可别给我用坏了。”
这个人便笑了起来:“不会的,今天是第一次,我们不过是看看他的潜力有多大。”
“嗯,我先看看他的资料和那些数据,如果确实如你所说,那就送过来吧。”那个声音说完,便结束了通话。
这时,那边的抢救也大见成效,凌子寒身体的各项指标正在恢复。
那个人上前去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显得有些柔弱,但十分俊朗飘逸。他轻轻抚了抚那张满是冷汗的脸颊,对身旁的人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一会儿送他回去,好好照顾。”
“是。”
凌子寒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之前呆着的那个小房间。视野里是一片橙黄,强烈地刺激着他的头脑,让他很快从混乱的黑色中摆脱出来。
他只觉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那种难熬的痛苦却已经消失。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土黄色的屋顶,他又闭上了眼睛,开始仔细回想在机器上的感觉。
现在他就明白了,童阅他们的机器与这里的机器根本不一样,或许真象他说的那样,只是以前安蒂诺研制的雏形。然而,真正出现的这台机器,那童阅他们的机器完全是两个概念,不但威力巨大,而且无懈可击。那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他不去想自己能够撑多久,只是慢慢地气沉丹田,缓缓地调息着。
他从小就练过佛家的功法,然后又练过瑜伽,这些心法都能帮助他调整经络,使大脑清醒,精神平静,或许就能帮助他更好地支撑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开了,那个人走了进来,坐到床边,温和地笑道:“来,吃点东西吧。”
凌子寒睁开眼看了看他,又闭上了。
那人也不生气,反而上前将他扶了起来。立刻,有人在他身后塞进了一卷被子,让他靠着。
凌子寒重新睁开眼,困惑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很低,显得有气无力。
那人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只是说:“我们先来认识一下,我叫艾道夫?冯?海因茨。”
“原来……阁下出身德国贵族啊。”凌子寒疲倦地道。“我是不是被你们绑架了?”
海因茨笑着点头:“恐怕是这样。”
“为什么?”凌子寒显得很不理解。“勒索吗?我家没钱。那是出于政治原因?中国跟德国有什么冲突?好像一直以来都很友好。我一个记者,根本都不认识你们,跟你们没仇没怨的,为什么要绑架我?”
海因茨忍俊不禁:“嗯,你很聪明,倒是一下子就把绑架的通常原因全都说了出来。你是全世界到处走的,以前没遇到过类似的危险吗?”
凌子寒略一犹豫,才说道:“在巴西圣保罗的时候,正好碰上黑帮大规模袭击警局,撞上过枪战。”
海因茨温和地点头:“这也算是很危险的了。当时你怕吗?”
凌子寒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轻轻地说:“没怕过,想办法回酒店呆着,就没事了。”
“好,很冷静,不错。”海因茨赞许地笑着,对旁边的人示意了一下。
有个大汉端着一个碗出现在凌子寒面前,打算喂他吃东西。
凌子寒冷冷地看着送过来的汤匙,却不肯张嘴。
海因茨在一边摇头:“好了,年轻人,不吃饭是没有意义的。你应该和我们期望的一样,尽量保持健康的体质,这会对你大有好处。”
凌子寒愤怒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微弱地说:“我没胃口。”
“从医学上讲,你现在所谓的没胃口是精神上的原因,不是生理上的。事实上,你需要补充热量和营养。”海因茨好整以暇地说。“不必我们用武力来灌吧?”
凌子寒似乎非常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张开了嘴,将那碗说不出是什么东西却肯定很有营养的糊糊吃了下去。
海因茨很满意,温和地笑道:“年轻人,好好睡一觉吧,也许醒来后你就会发现,这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噩梦,展现在你面前的,将会是一个令你激动的新世界。”
等到凌子寒醒过来,眼前却并不是所谓的什么新世界,而是漆黑一片。
他没有动,只是冷静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他被捆住了,被蒙住了眼睛,被放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盛着他的容器一直在颠簸。可以断定,他被放在车里,正在被送走。
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这绝对的安静让他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他觉得仍然很疲倦,于是慢慢地调息着,让身体尽快恢复状态。
过了很久,似乎汽车停了下来,接着,他感觉自己被抬起来,随后一路上升,然后拐了个弯,又被放下了。
不久,他感到了极大的重力加速度,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下吸着,这种感觉让他一时间头晕目眩。
那是飞机在起飞。
昏昏沉沉之间,有人解开了蒙住他眼睛的黑布。他闭了一会儿眼,然后慢慢睁开,这才发现,他正躺在一个箱子里,而箱子旁边正在看着他的人,应该就是海因茨。
他是典型的德国人的长相,高大,五官的线条硬朗,栗色的头发很长,显得十分顺滑,灰蓝色的眼睛非常漂亮,在笑容后面却有种隐约的冷酷。
凌子寒默默地盯着他,一直不吭声。
海因茨很感兴趣地瞧着他的眼光,半晌才笑着挑了挑眉:“乔尼,你很强硬,我非常喜欢。希望你继续下去,千万不要崩溃。”
凌子寒似乎被他的态度搞得无可奈何,只得闭上了眼睛,冷冷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绑架我只是为了耍我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海因茨认真地道。“是请你来加入我们的事业。”
凌子寒狐疑地睁开眼:“你们的事业?什么事业?”
海因茨挥了一下手,他旁边立刻过来两个大汉,将凌子寒扶起来,替他松了绑。
凌子寒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跨出了箱子。
这架飞机不大,应该是可以在水上降落的那一型。他缓缓地往旁边挪了两步,无力地坐到了椅子上,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
被捆了这么久,血脉一直阻塞,他已经全身发麻了,这时骤然松绑,又是一阵阵的疼痛。
原来的衣服已经被撕毁了,这是他们重新给他换的,他自己的衣服。对于这些小事,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了。
海因茨坐到他对面,默默地看着他,似乎在观察着他的表现。他只是靠着椅背,闭目休息,努力忍耐着所有的不适。
过了一会儿,有人碰了碰他的肩。他睁开了眼,身边有个大汉拿着一杯牛奶,递到他的面前。
他接过了杯子,乏力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还是尽力把杯子送到嘴边,慢慢地把牛奶喝了下去。
海因茨满意地点了点头。
飞机一直在向西飞行,阳光透过舷窗照射进来,十分耀眼。
凌子寒偏着头,似乎想要躲避这些刺目的光线,显然对察看外面的景物缺少兴趣。
海因茨体贴地伸手拉下了遮阳板。
凌子寒微皱的眉舒展开来,全身都渐渐的放松了。
海因茨这时才微笑着问:“好些了吗?”
凌子寒倏地睁开眼,仿佛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顿时怒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干干脆脆说出来,别这么不明不白地折磨我。我是旅游记者,又不采访经济,又不报道政治,只向读者介绍山水风景,从来没有揭过谁的什么隐私,到底怎么惹着你们了?你不妨痛痛快快说出来,让我死也做个明白鬼。”
海因茨哈哈大笑:“好,像头小豹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说实话,我们以前弄来的人还没你这样的,实在是个极品。”
凌子寒气得啐了一口:“你是不是变态啊?”
海因茨笑得更是开心了,俊朗的脸上神采飞扬:“乔尼,你胆子真是大啊,不错不错,很可爱。我最讨厌那些一见了我们就软成一摊泥的那种东西。据说中国人是很讲究气节的,认为在武力下屈服是至大的耻辱。这一点跟我们雅利安人非常像。”
“对,那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总之,你别跟我罗嗦了,也别跟我套近乎。要杀要剐随便你,我是绝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的。哼,无非一死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凌子寒沉着脸说着,放下座椅便躺了下去。很明显,他已经决定放弃与这个不可理喻的人沟通。
海因茨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不由得笑不可抑:“放心,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嗯,乔尼,累了吗?”
凌子寒没理他,一边装睡一边心念电转。
这个德国人的资料他是看过一些的,据说他是安蒂诺的主要助手,可说是“缔造者”的二号人物,在这个恐怖组织里的地位非常高。
关于他的资料很零碎,几个国家派进去的卧底送出来的情报都支离破碎,而且说法不一。国安部的情报分析专家只能勉强拼凑出一个雏形,但也并没有说服力。
总之,一切都要靠凌子寒自己随机应变。
海因茨看他不再吭声,便从座椅上拿起毯子,细心地替他盖上。
这个人应该算是迄今为止他们找到的最顶级的实验品,可千万别弄坏了。
机舱里很安静,偶尔有人过来,轻声用德语向海因茨请示着什么。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凌子寒只听到只言片语。
“欧阳豪生……欧阳集团……甩卖股票……股市动荡……向银行大规模借贷……对方要求……与欧阳豪生通话……”
虽然只听到一点,可也足以说明,欧阳豪生确实在他们手上。只是,海因茨为什么会这么放心地在他身边说这些?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本就不打算让凌子寒再活着出去。
飞机在空中的飞行时间大约是一个小时,现在已经明显地在下降。
海因茨体贴地说:“乔尼,要降落了,把座椅升起来吧,免得危险。”说着,他将遮阳板推了上去。
凌子寒没理他。
旁边的大汉伸手便将他托了起来,座椅跟着恢复了原位。
凌子寒根本不看对面的人,转头向窗外看去。
在辽阔的大海上,出现了一个奇特的岛屿,一圈岩石与树木交错的岛礁环绕着一个很大的内湖,一面是弧形,一面却是直线,弧形的两边稍稍伸出来了一点,从空中俯瞰,很像一张巨大的弓。岛上有不少建筑,零星散布在树林中,只露出一些白色的墙体和灰色的屋顶。整个岛屿很像一个度假胜地。
海因茨看着他笑道:“这个岛叫弓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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