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翼猎手系列1-8+番外_by_满座衣冠胜雪
孤行了。那么,作为父亲,他这几天也曾经仔细推敲过这件事。
这一次的行动,凌子寒立下不世奇功,虽然外界不知道,但国家的几个高层领导人却都是很清楚的,就连主席也提过好几次,似乎对他极为重视。如果凌子寒的病可以治好,身体能够恢复,将来一定前途无量。这样一来,他们的感情甚至婚姻都会对雷鸿飞带来极为有利的支持。
除此之外,凌毅在政界的上升势头也十分强劲。虽然大家对做情报工作的人一向敬而远之,但既然俄罗斯有过克格勃出身的总统,为什么中国不能有情报界出身的领导人呢?
想到这里,他对雷鸿飞笑道:“好吧,你和子寒的事情我是支持的。你妈那里,我去说。不过,跟郁晴那姑娘分手的事情,你也要处理好,不要出什么问题,影响你的形象。”
“好,我一定会的。”雷鸿飞高兴地差点跳起来,一迭连声地说。“爸,谢谢你,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雷震笑着摇了摇头:“傻儿子。”
雷鸿飞嘻嘻笑着,转身跳上车,便疾驰而去。
一路上,他都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到了医院,他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地窜上楼,一阵风般进了凌子寒的病房。
凌子寒仍然闭着眼躺在那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雷鸿飞再也忍耐不住,俯身将双手插进他的身下,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充满激情地说着:“子寒,子寒,你快点醒过来好吗?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很对不起你,你起来打我骂我都好,别再这么老睡着了,好吗?子寒,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照顾你一辈子,好吗?你说好吗?”
凌子寒的身体非常瘦,几乎就剩下一把骨头,抱在手里就像是一根羽毛般,没有一点分量。虽然盖着被子,他的身体却很凉,即使透过棉布的病号服,也仍然沁出一丝丝的寒气。雷鸿飞心里一酸,继而疼得厉害。他将自己火热的身体谨慎地贴上去,希望能够帮他暖过来。
这样费力的姿势保持了很久,雷鸿飞却并不觉得累。两年了,已经有两年没有好好地触碰过他了,真希望就这样抱着他,永远都不放开。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一直半昏半醒的凌子寒才有了一点点力气,能够集中一些注意力,睁开眼睛。
屋里很静,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似乎对弯下腰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没有一点感觉。
卫天宇出现在门口,看到雷鸿飞正紧紧地拥抱着凌子寒,不由得急了。童阅一再关照过他们,千万不要随便碰他,他们以前虽然心里想得不得了,可都不敢造次。现在雷鸿飞如此鲁莽,会不会给凌子寒的治疗带来负面的影响?
他不敢出声阻止,怕吵到凌子寒,只能快步上前,想推开雷鸿飞。一走到床边,却看到凌子寒大睁着眼睛,神情间却并没有特别的排斥。他不由得一怔,试着伸手过去,轻轻放到他的额上。
凌子寒眨了一下眼,仍然没有抗拒。
卫天宇俯下身去,轻声叫道:“子寒。”
雷鸿飞这才发觉有人来了,只得恋恋不舍地放开手中的人,直起身来。
凌子寒觉得以前一直像是被人用斧头在砍一般的头疼已经减轻了许多,浑身仍是剧痛不已,却仿佛已经成了习惯,不象以前那么难以忍受了。他缓缓地转头,看向卫天宇,眼中隐隐约约地有疑问和迟疑,似乎有许多事想问,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卫天宇坐到床边,温柔地握住他的手,轻轻地说:“行动很成功,雷队长抓住了海因茨,游弋他们抓住了安蒂诺。子寒……对不起,虽然‘魔爪’已经毁掉了,可我没能杀了安蒂诺……”
凌子寒心里一沉,脸上显现出极度的疲惫,缓缓地转过了眼光。
雷鸿飞一听就明白了,立刻在一旁说:“子寒,这不能怪他。当时他为了保护你,身负重伤,根本就没有行动能力了。我又不知道这事,否则一定会想办法杀了那小子的。”
凌子寒又慢慢地看向卫天宇,眼光里有一丝询问。
卫天宇立刻笑着说:“我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腿还有点不利索,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你放心吧。”
凌子寒似乎放下了心,又觉得累了,便闭上眼睛。
卫天宇忽然凑到他耳边,声音很轻很轻:“子寒,我向你保证,如果一旦有证据显示,‘魔爪’的性质和安蒂诺的研究方向仍未改变,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杀了那个疯子。”
凌子寒没有力气去做太复杂的思考,只是轻轻握了握卫天宇的手,表示自己明白。
卫天宇高兴极了。几个月以来,这是凌子寒第一次主动对外界的事物有了反应。按照童阅的说法,这只怕是极大的进步吧?
雷鸿飞也不甘落后,赶紧握住他的另一只手,爽朗地笑道:“这次童院长也亲自乘飞机在狂风中赶到前线,冒着枪林弹雨抢救你,实在是让人佩服。子寒,你可不要辜负了这么多人的努力啊,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凌子寒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感到麻痹的大脑被他说的话所震动,有了一些新的知觉。
正说着,童阅已经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从监视器上看到雷鸿飞和卫天宇都与凌子寒发生了身体接触,顿时十分担心,扔下工作就赶来了。
等到看见凌子寒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那种让人心寒的恐惧,他不由得大喜,立刻上前去,关心地问:“子寒,你觉得怎么样?”
凌子寒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似乎都已经萎缩成了一团,很多感觉都非常迟钝。他慢慢地想着,凌乱的思绪犹如夏夜的萤火虫,毫无规律地四处乱飞,让人捉摸不定。
良久,他张开了口,毫无头绪地问:“你们……结婚了吗?”声音非常微弱,犹疑不定。
童阅轻柔地抚了抚他的头发,温和地笑道:“如果你不能恢复健康,我是绝对不肯跟你爸结婚的,定要让他后悔一辈子。你当初说过,要参加我们婚礼的,所以,我们要等到你能自己走来参加的时候再结婚。”
凌子寒却没有什么表情,过了很久,才淡漠地说:“我……只怕……好不了了吧?”
“胡说。”童阅疼爱地看着他笑。“有我在,你一定会好的。不过,你也得配合我,知道吗?”
凌子寒呆呆地看着头上的灯,良久才道:“可不可以……让我……不要……再做……梦?”
“什么?”三个人都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凌子寒想起了自己每次跌进梦中时看到的那些景象,千万条蛇硬生生地钻进他的脑盖,贪婪地啃噬着他的脑浆,又或者是无数狞笑着的鬼魅钻进他全身的骨头,猛烈吸吮着他的骨髓,那种剧烈的诡异的疼痛令他难以抵挡,更无法忍受。这么长久的折磨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意志和力气,他害怕黑暗,却也看不见光明。他不想再有意识,不想再有感觉,只希望能够进入真正的长眠,永远不要再醒。
童阅已经预料到,“魔爪”不但会毁坏他的身体,更会摧毁他的心理,但是这种精神上的损伤有多大,目前还无法评估,必须要等凌子寒的神智彻底清醒,愿意与心理专家交谈了,才有可能大致判断出受伤的程度。此时此刻,看着凌子寒的眼神,他不由得一阵难过。
这个曾经面对危险与死亡无所畏惧的年轻人,此时却已经变得如此柔弱,不堪一击。即使是不再参加行动,彻底退休,他以后还能做什么呢?
说了这么几句话,凌子寒便觉得十分疲倦,于是便闭上眼睛。他的心微微颤栗着,却还是身不由己地跌进了梦魇中。
童阅检查了一下床边的各种仪器,见基本上一切正常,这才对床边的两个年轻人做了个手势,让他们跟自己出来。
雷鸿飞和卫天宇都很听话,乖乖地跟到他的办公室,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童阅给他们倒了杯水,然后坐到办公桌后,严肃地看着他们:“我是你们的长辈,也是子寒的主治医生,而你们两人先后做过他的爱人,所以我有话对你们说。为示公平,我把你们找来坐到一起,同时讲给你们听,以便你们自己做出决定。”
两个人都很郑重地点头。
童阅理了一下思路,这才冷静地娓娓道来:“子寒这次所受到的创伤是毁灭性的,他的身体已经全面崩溃,能够坚持下来实在是个奇迹。这几个月来,我们重建了他的免疫系统,他的其他系统我们也正在逐步修复。但是,有些伤害或许是不能完全修复的,譬如说生殖系统。我相信你们明白我的意思。”
雷鸿飞和卫天宇听了,都是大惊。
童阅紧接着说:“除此之外,‘魔爪’直接攻击人的大脑,对他的心理也会造成极大的损害。等他的身体恢复到一定程度后,我们会对他进行心理分析和心理治疗。但是,因为‘魔爪’是一直不为人所知的东西,因此这对我们的心理专家来说也是一个全新的挑战。目前,他们已经做了好几个方案,但对每一个方案都没有把握。这将是个漫长的过程,需要极大的毅力和耐性,其中也包括陪伴他的人。我告诉你们这些,就是要你们好好考虑一下,不要冲动行事。陪一个人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是容易的,但要始终如一地坚持一年两年,甚至十年二十年,这就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了。你们如果半途而废,对病人很可能将是个巨大的打击,也许就会令我们前功尽弃,所以,你们最好多考虑一下。如果你们现在决定放弃,我会理解,那是人之常情,如果决定不放弃,那么我希望你们能够坚持到底。”
卫天宇脱口而出:“我绝不会放弃。”
雷鸿飞也立刻说道:“我也一样,绝不放弃。”
“你们不用现在这么快就答复我,多考虑几天再来跟我说。”童阅十分理智。“你们要明白,现在这件事不是普通的感情争端,而是有关子寒的健康。你们都不希望他从此成为一个废人吧?所以,如果你们两个人都不肯放弃的话,那就必须携手合作,处处以子寒为重,绝不能有任何刺激到他的言行举止,更不能发生无谓的争执,明白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明白。”
雷鸿飞转身,向卫天宇伸出手来:“无论如何,我们不是敌人,而是战友。”
卫天宇爽快地伸手过去,与他紧紧相握:“是,我们是战友。”
童阅看着那两个明朗的年轻人,欣慰地笑了起来。
从这一天起,两人开始了真正的合作。
他们几乎天天都会在凌子寒的病房里碰头,一起照顾他,替他抹身,喂他喝水,跟他说一些轻松的话题。雷鸿飞常常跟卫天宇说他们小时候的趣事,开心得不得了。很多时候,雷鸿飞聚众捣蛋,虽然凌子寒从来不参加,却总是会隐在幕后替他出主意,如果东窗事发,每次都是他一个人扛,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兄弟。他说着说着就会开心地笑起来,而卫天宇则听得津津有味。童阅说这样的话题有助于帮凌子寒恢复积极的心态,加快身体的恢复。他们也就天天都会谈起。
(不是紧接着的,算是一些片断吧,但是还是可以接得上的,只是中间的一些情节暂时没写,大修后会继续写的)
凌子寒仍然不愿意说话,表情也很淡漠,不过,随着身体的逐渐恢复,再加上药物的有效控制,两个好友的细心照料,他那种异常消沉的心情慢慢开始好转。
这时,童阅惊异地发现,虽然凌子寒本人十分消沉,可他的意志却似乎已经从他的意识中分离出来,有了独立的生命,并且正在顽强地恢复,只是一时还不太能够表现出来。他为此感到兴奋莫名,却不敢声张,而且对凌子寒的病历和各种医疗数据严格保密。他不要凌子寒变成被人天天观察研究的小白鼠。
当雷鸿飞接到调令,正式到国防部报到时,凌子寒已经可以下地了。
他的身体仍然非常虚弱,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偶尔卫天宇会扶他起来,让他坐上轮椅,推他出去,在庭院里转转。
已经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天空湛蓝,万里无云,卫天宇慢慢地推着他在草地上走着,轻言细语地跟他聊着家常话,从罗瀚的女儿越来越调皮到梅林生了个儿子,从城里新开了一家海鲜馆到费城交响乐团来北京开音乐会。
凌子寒沉默地听着,一直微微仰头,看着显得特别纯净的蓝天,神情间十分安静。
过了一会儿,卫天宇停在草坪边的一张长椅边,随后坐了下来,微笑着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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