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猫的圣诞节





  “福尔摩斯暗示什么了,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借我看看!”
  片山说,便接过町子手上那块巧克力。“底部有点奇怪,或许里头被灌进毒药了。”
  “真的吗!”
  町子哑然。
  “调查看看!那些盒子,可以借找一下吗?”
  “好的!”
  “我会请检验组查清楚的。如果巧克力里真的被下毒,我们会由这盒子上采取指纹的。”
  井出町子盯福尔摩斯直看,说:“你真是一只不简单的猫呢!”
  福尔摩斯似乎得意洋洋地挺挺胸。
  “喵——”地叫了一声……。
  02
  “欢迎光临!”
  店里头一个像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这是一家比点心店还窄小的店——片山心想,。这家店一定不只白天,恐怕连晚上或假日,都是门可罗雀的吧。
  大体而言,一家努力营业的店,不论大或小,都可以让人感受到他们卖力的气氛。
  而这家店,却了无生气的,毫不令人感觉店主在努力经营。
  “——点些什么呢!”
  那年轻人好像有些不耐烦地问。
  “可乐!”
  片山点完,便开始等待眼前会端来玻璃杯。
  看那年轻人的服务态度,臭臭的一张脸,当然店里不易兴旺起来。
  “你是合村真也君吧?”
  片山问。
  “是的!”
  那年轻人觉得很怪异地反问,“你是谁?”
  “我是刑警!”
  片山出示证件,“我有两,三件事想问你一下——”正在说着,合村真也便往店里头走,一溜烟不见人影。
  “喂!等一下!”
  片山好不容易回过神,便冲入里面的柜台——可是,当他追到店的后门,却怎样也看不到谷村真也的踪迹了。
  “真是溜之大吉哩!”
  片山呆呆地低语。
  回到店头来,一位年轻女孩——大约十七,八岁,围着一条围裙,迎面走来。
  一见到片山。
  “欢迎光临?”
  微笑地招呼着。
  这女孩倒是比较会做生意。
  “咦,那个人跑那里去了?”
  便往里边柜台找去,口中念念有词。
  “你在这里上班吗?”片山问道。
  “我也是股东之一哩!”
  “是吗?——你和谷村真也君一块儿住吗?”
  “你是那位?”
  女孩觉得不可思议地反问起片山。
  片山再度出示证件。
  “我只说要问他一些话,他就逃之夭夭,究竟他干了什么坏事呢?”
  “那个笨蛋!”
  女孩自语道,“他曾经是飞车党,所以便得了恐惧警察症——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片出望了一下这女孩。
  “你可是叫——水田可奈子?”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片山心想这个倒比较省事。
  谷村副社长的儿子和水田常务董事的女儿果然同居起来了……片山说出受井出町子委托之事,说道:“巧克力里竟然掺有农药!可是吃了又不会立刻死掉,只是情况会很严重!”
  “这样吗?”
  水田可奈子表情僵硬地说,“要是她真的吃了就好!”
  “你怎么这样想?”
  “那种人死不足惜!”
  “我们认为你或谷村君有下农药的嫌疑,所以我先来调查一下!”
  “真可惜不是我们!”
  可奈子耸耸肩说,“可是客观来看,我们的确有嫌疑哩!”
  “也就是说,你想试试看罗!”
  “是啊!十二万分愿意哩!”
  “可惜你这么说,还是不能证明你有下毒之嫌呢!恐怕你们连要闯入杜长室都很难吧!”
  “没错!一到那公司,所有人都认识我们哩!”
  “能不能谈谈,你对新社长的看法?”
  “人面兽心啦!外表看起来乖乖巧巧的,里面却是残酷无比,很会耍手段!”
  “耍手段?她才不过十八岁!”
  “十八岁也已经是大人了呀!而且,她手握大权呢!”
  “话是没错……你很了解她吗?”
  “以前是好朋友嘛!”
  可奈子声音有些低沈地说,“可是,那个人从父亲死了之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了!”
  “原来如此?”
  “我店里常有些以前公司的老职员过来坐——他们都在抱怨呢,说公司被搞得工作起来,一点乐趣也没有!”
  片山心想,这女孩因为不得亲友支持,一定受了不少伤害。
  “你们两人为什么开这店!”
  “我们离家出走了呀!——我母亲还是成天游乐,完全没受到我父亲骤逝的影响哩!”
  “那你休学了!”
  “是啊——可是,他毕业了啦!”
  “职业呢!”
  “本来要到那公司上班的,他也很想好好地干,像他父亲一样从基层做起……可是,町子却——”“没让他进公司?”
  “是啊,说是没有缺!”
  “所以你们才开这家店?”
  “是的,是我提议的。我们两个可是很卖力地工作。可是一点成就感也没有呢!”
  片山想,男孩子会就此罢休吗?……“当然不会就此罢休!”晴美说。
  “你说话总是那么肯定!”
  “是男孩子的话就应该如此嘛?”
  晴美不以为忤地继续说,“出人头地的梦想,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丢掉的!”
  “嗯,我也这么想!”
  片山点点头,“泡杯茶来吧!”
  “外加茶泡饭吗?”
  “好啊!就照你说的吃茶泡饭吧?”
  “你这样没主张,可不能出人头地哩!”
  “我才不想出人头地!”
  “哥哥你真是怪人呢!”
  “承蒙你照顾罗!”
  片山有点烦闷地,端起茶泡饭就往嘴里送。
  “那个叫井田町子的女孩,好像真的不像表面所看的那么单纯哩!”
  “对啊——可是有人要谋杀她是事实!”
  “农药中有没有发现什么?”
  “还没有!”
  “只是,谁在巧克力里下毒,应该是限于一些可以接近那办公室的人吧!”
  “说得也是!”
  片山点头。“那个大沼秘书可是兢兢业业,尽心尽力的人呢!”
  “公司里还有谁会……我们也不可能一个个调杳!”
  “指纹采下来的结果,只有井出町子自己的指纹而已。什么要谋杀社长,我们也不能以这结果就说是白闹一场,可是……”
  这时福尔摩斯,“喵呜!”地叫起来。
  “你想到什么了!”晴美问。
  只见福尔摩斯踩着细细的碎步,来来回回地走着。
  嘴巴却衔着——吸尘器的吸口!
  片山和晴美对望。
  “对了!”
  “下班后,有人会来办公室打扫,这些人都要好好地查一查!”
  片山忙跑向电话旁。
  03
  “请别客气!”
  井出町子说,“这里是包厢,你们的猫咪可以在这里安心吃饭!”
  “喵!”
  福尔摩斯附和叫着。
  “它在说不好意思呢!”
  晴美为福尔摩斯翻译着。
  井出町子呵呵地笑起来那样子,真不失十八岁少女的天真模样哩。
  只是,这位少女作东,招待晴美他们到这一流的豪华饭店来。
  “让你破费真不好意思呢!”晴美道。
  “没关系啦!要吃什么尽管点喔!”
  如果是平时的晴美,大概不会这么客套,可是今天不同,光是同行的,除了哥哥片山,福尔摩斯不说,还有胃袋是常人三倍大的石津先生也到场。
  所以,心脏再如何强的晴美,都要不安地说:“我是不很饿哩……”
  而片山原本深恐石津肆无忌惮地点餐,后来看他点得满适量的,这才放心下来。
  石津其贾并不是客气,而是看不懂菜单上的菜名,所以也就没有多点菜了。
  “你常来这里用餐吗?”晴美问道。
  “大概三天来一次吧!”
  町子回答,“只是,多半是为了公务接待才来的。”
  “今天也算是吗?”
  “今天是我私人的接待,用的可是私房钱,而不是报公帐呢!”
  “那真不好意思了!”
  片山说。
  “才不呢!其实大沼小姐她最高兴看到我在这种地方用餐呢!”
  “为什么呢?”
  “比较安全啊!她怕我那天真的被杀了,所以现在很神经质!而我平时,经常在拉面屋或汉堡店解决民生问题呢!”
  “你真是位俭的社长哩!”
  “我倒觉得这样我吃比较自然呢!因为那绕舌的法国菜虽然美味可口,可是我一个人享用,总览得太奢侈了。”
  片山感佩这位认真的姑娘哩!
  “公司近况并不好?”
  町子说,“有一度还真正面临所谓危机呢!现在虽然好多了,但我还是不能大意。而我虽然被大沼小姐骂了好几次,还是想搭电车通勤。”
  “可是,难道不怕万一……”
  “对啊!记得第一次有人在楼梯上扯我的腿,第二次就是上次,电车门一打开,就有一股强大的推力要把我推出去呢……这些险境,都让我差一点送命呢!”
  “这绝不是巧合或意外?”
  “是啊!意外事件和有人故意安排,总是感觉得出来。这明明都冲着我来的!”
  町子平静地述说,彷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哩!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搭电车通勤?”
  片山问,“用家里的车接送,不就行了!”
  町子摇摇头说:“在我当社长之前,我的确不知道什么尖峰时刻,因为我念的私立高中就在我家附近,而我当然也不会特地去搭乘那么拥挤的电车。可是从我当了社长,我便这样想了:先父是从极普通的职员干到社长的,而我却……至少这过程上可称为平步青云吧!”
  “说得也是!”
  “所以,我就想试着和一般职员一样搭电车通勤看看——结果真让我吃惊!百闻不如一见,那拥挤的情况,真是无法形容!”
  “我和你同感呢!”
  片山打从心里赞同。
  “我想这些亲身经历过通勤地狱的职员,到了公司又得听命于出入都有私家轿车接送,毫不知他们通车之苦的社长,一定有许多苦水。所以,我才决定一定要搭电车来上班!”
  片山可以很充分地了解町子的心情,她实在是十分用心,而这些想法也没错。
  然而对公司职员而言,她不过是继承社长,即使町子再努力表现,去搭拥挤的电车,他们会理解她的用心吗?
  不然!或许反而认为是在做秀,而收到反效果呢!
  “另外——”片山边用餐边说,“合村副社长的儿子——”町子的表情立刻一变,让片山颇吃惊。她用很僵硬的表情询问道:“真也他怎么了呢?”
  “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他和可奈子合开一家点心店,对吧!”
  眼神低沈地道。
  “你和可奈子是不是感情很好?”
  “是的——因为我们都是独生女,就好像姐妹一样,一起长大的,可是……”町子停住不说。
  “她是不是和你抢那个叫真也的男孩?”
  晴美一说完,町子有些苦涩地笑道!
  “正是如此。”点点头说,“可是,最后还是可奈子胜了,我也因此才下决心当社长。”
  “为什么?”
  “想忘掉真也啊!所以,我必须把自己没入忙碌的工作中……”
  町子突然以令人惊讶地一副大人的表情说道。片山心想,当社长的女儿似乎也不容易呢!
  “啊!I石津大叫。
  “怎么了?”
  “我的餐刀掉了。——我一直满专心在用的——”“你会不会错用了别人的,”片山道。
  “我请他们换一支来!”
  石津篱席。
  “啊!石津先生!可以用那支电话叫服务生——”晴美话还没说完,石津已开这包厢的门了。
  眼前站着一位年轻小姐,一撞见石津,似乎吓了一跳,片山瞪眼一看,原来是水田可奈子。
  “喔!真是对不起!”
  石津说,“一黠也不费事真不错!不愧是一流大饭店,我都没说什么,你们就送来餐刀了。”
  “喂!石津!餐刀拿回来吧!危险呢!”
  片山叫道。
  水田可奈子回过神来,握着刚刚石津交给她的餐刀,往包厢里冲进来。
  在这同时,福尔摩斯飞跃过来。
  “啊!”
  可奈子惊叫一声,餐刀应声而落。
  町子站起来叫喊道:“可奈子!”
  可奈子按着被福尔摩斯抓伤的手,跑了出去。
  石津吓呆了,站得直直的。
  “——刚才是谁?这女服务生太猴急了吧?”
  呆呆地说道。
  “——辛苦了!”
  互道辛苦声此起彼落。这是负责清扫的一些妇人,一个个伸伸腰,捶捶肩,互相慰劳着。
  公司职员都下班回家了。
  “还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