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道






    说完,他拉起一脸哭相的郑岚,向厨房方向走去。莫飞摇头叹了口气,也转身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去。

    彼此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但此时却所有的话语都被压抑到肚子里无法言谈。

    七天,最后的七天……

    中午这顿饭,气氛有些别扭。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杰东一个劲地说笑话、开玩笑,但是收效甚微——郑岚只顾埋头吃饭,不说话。莫飞索『性』连饭都不吃,坐在那一个劲的吐烟圈。他的心情在三人里算是最好的了,毕竟事情不是发生自己身上。

    但是作为朋友,他还是不希望看到杰东遭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劝道:“东子,你还是听我的,下午我到你去找那个阴阳先生看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你又没去看过,你怎么知道一定是骗人的呢?嫂子你说对不对?”

    郑岚点了点头,抬头关切地看着杰东,“莫飞说的对,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呢?”

    “我不用看都知道那个人肯定是骗子,事情哪有他说的那么玄乎。”

    莫飞的脸“腾”一下红了——按照杰东的意思,那个阴阳先生是骗子,那自己不是骗子的帮凶,便是甘心上当受骗的蠢蛋了。

    杰东注意到了莫飞脸『色』的变化,看了他一眼道,“我这么说你还别生气,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但我真的不相信这些,你就是硬把我拉去了,我该不信还是不信。”

    “我不会拉你的,随便你吧。”莫飞无奈地耸了耸肩,扭头看了眼杰东身边的郑岚,紧紧皱着的眉头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可爱了。

    莫飞心中一动。

    午饭很快吃完了,由于牧羊小区离杰东供职的公司比较远,而下午上班的时间又特别的早,所以,刚吃完饭不久,杰东便收拾东西走出了家门,在他收拾东西的时候,莫飞就饶有心计地告辞了,为的是给两个人留个“吻别”的时间,说点悄悄话,有外人在场总会不好意思的。

    实际上,杰东并没有跟郑岚说什么肉麻的话,简单的道别后,便匆匆走出了家门。

    杰东走后,郑岚再没有心情接着上午的偶像剧看下去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背包走出家门,一个人逛街去了。

    女孩子总有自己调剂情绪的方式。

    走出牧羊小区大门的时候,突然,一种非常别扭的被人窥视的感觉爬上了她的心头,就像上次在汽车站那样,她马上回过头去,但是这一次没能像上次那样很快发现目标——背后只有一排排高大的楼房,每一栋楼都有无数个窗子,如果那个窥视她的人藏在某个窗子的后面,那她几乎没有可能会发现对方,除非她有透视墙体的特异功能,事实上她没有。

    所以,她最后只好放弃了查找,转身迈出了小区大门,向停在路边的一辆出租车走去。

    她穿着上个星期新买的那件黑『色』连衣裙。

    而她亲爱的男友杰东,却在上班的路上,遇到了另一个黑『色』连衣裙……

    登时,杰东愣住了,穿黑『色』连衣裙的女孩也愣住。

    片刻,两人同时尴尬地笑了笑。杰东往前走到她面前。“你不是一直在上海吗,怎么会来许由?”

    女孩勉强笑了笑,“一句话也说不清楚,你现在还好吗?”

    “还……行吧。”

    杰东现在最害怕回答这个问题,赶紧岔开话题,问她,“你什么时候到的许由?”

    “有一个多星期了吧。”

    “哦,你父母……他们在家都还好吧?”

    “应该吧,我已经半年多没回去了。”女孩习惯『性』地伸手撩了一下长发,杰东看着这个熟悉的动作,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心底升了起来。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包括说话时的表情都没变。”

    ——这句话是女孩说的,杰东笑了笑,“你也一样。准备什么时候回上海?”

    “可能还要过段时间吧,有时间我去找你玩,你手机多少?”

    两个人互换了手机号码,道声再见,便侧身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了。走着走着,杰东的心情越来越杂『乱』,他有些后悔留给她手机号码了。只好安慰自己:也许,对方现在的心态也跟自己一样。她未必会给自己打电话呢。

☆ 第18章:第三个受害者

    第18章:第三个受害者

    苏云一只手拽着衣服,另一只手拿着针线,认真地缝制着手中的婴儿衣服,嘴里咿咿呀呀地唱着:“尘归尘土归土,黄泉路上无人伴,十字路口影子孤……”

    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以至于连步子也慢了下来。到达单位的时候,杰东抬头看了下表:已经将近两点了。

    他刚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不久,会计小吴便拿起点名簿,开始清点人数。

    好像这更应该是经理做的事情。

    小吴的目光朝一个个坐在电脑前的背影扫去,“杰东,王斌,苏贝……苏贝呢?有没有人知道苏贝为什么没来?杰东你知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一屋人马上捂嘴窃笑起来。现在如果不是在上班时间,他们一定将玩笑开上天了。

    杰东十分不快地白了小吴一眼:“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打她电话问问吗?”

    小吴好像刚醒悟过来似的,回到办公室用座机拨打了苏贝的手机,可是连打了两遍都是“暂时无法接通”。小吴无奈地摇摇头,在点名簿苏贝的名字后面填上“病假”两个字。

    事实上,苏贝的手机一直开着,小吴打去电话的时候,苏贝正拿着手机一遍遍拨打姐夫的电话,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吴的电话才一直没有没有打通。

    这不奇怪,但奇怪的是,苏贝搞不明白,姐夫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她急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反复拨打没有结果,只要生气地手机往床上一摔,走出门,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地找去,可是,整个楼层的每间屋子都找遍了,还是不见姐姐的踪影。

    她到底去哪了?会不会有危险?

    苏贝不敢怠慢,连忙坐电梯下到一楼,朝住院部后院、俩人经常散步的花园走去。

    下午的花园,有很多人在草坪上闲坐,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唯独不见姐姐的踪影。

    苏贝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最后不得不向坐在路边的一位老人求助:

    “大爷,请问您有没有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穿一身白『色』睡衣,个子跟我差不多,长的白白净净的……”

    “哦……刚才确实有个穿白衣服的姑娘从这里经过,她朝那边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老头伸手指了一个方向,苏贝抬头一看,他指的是花园的尽头处,那里有一排高大的杨树,影影绰绰地显现出一栋矮小的黄楼,苏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里是什么地方,姐姐到那地方干什么呢?

    她来不及多想,赶紧向那栋黄『色』的小楼方向跑了过去,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当她走到那片杨树下的时候,附近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回头向来路看去,也不见半个人影。她放慢脚步,边往前走边大声叫姐姐的名字:“苏云,姐姐,你在哪儿呀……”

    除了回音,没有人回答她。

    苏贝就这样边走边喊,一路来到了那个破旧的小楼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扇黑咕隆咚的窗子,现在是大白天,可是在高大的杨树和藤蔓植物的遮掩下,这栋古旧的建筑物还是显得有些阴森,这可能跟它本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也有关系,总之,眼前这栋黄楼简直不像是现代化医院的一部分,倒像是在皖南古城,随处可见的那种直筒院的门楼。

    那么,这栋楼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假如苏贝不是急着找寻姐姐,她可能很容易就想到这栋楼的名称,但是现在,焦急使她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味地向前走,终于,她从一扇扇窗户旁边,横向走到了大门的位置。

    是两扇结结实实的铁皮大门,中间的位置上缠着一道铁锁,很大,上面锈迹斑斑,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开启了吧?楼里面到底放着些什么东西呢?

    苏贝正好奇地想着,突然,一只手从后面轻轻搭在了她肩膀上,她猛地回过头——

    “姐姐!”

    苏贝惊喜地叫起来,“终于找到你了呀,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看你睡着了就下楼转转,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我们回去吧。”

    “嗯,走吧!”

    姐妹俩手挽手沿来路走了回去。走出几十步远,苏贝突然回头看了看那栋奇怪的黄『色』小楼,“姐姐,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呀?”

    “可能是仓库吧。”

    “噢!”

    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从苏云的嘴角滑过。

    她说的没错,那栋黄『色』的小楼里确实堆满了废旧的杂物,从某种意义上说算是一个仓库,但是,在很久之前,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太平间。

    回到楼上,苏贝看了看表,已经两点半了。

    “呀,已经迟到了,姐我走了啊。”

    话未落音,苏贝已经拎起背包走出了病房——迟到总比旷工的好,她并不知道小吴给自己在点名簿上写的是病假。

    妹妹走后,偌大的病房便只剩下苏云一个人了。她安静地坐在床沿上,膝上放着一件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小小的花布褂子,怕是只有三个月大的婴儿才穿的上。

    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从前额垂下来,像一道黑『色』的瀑布,挡住了她秀丽的面庞。

    她一只手拽着衣服,另一只手拿着针线,认真地一针一针缝制着手中的婴儿衣服,嘴里咿咿呀呀地唱着一首古怪的歌谣:“尘归尘土归土,黄泉路上无人伴,十字路口影子孤……”

    歌词的诡异和声音的冰冷,足以让任何一个号称胆大的人听了都『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她的丈夫肖楚强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跟法医陈朋讨论案情,自从下午到警局上班,他的右眼就一直跳个不停,他不断地琢磨,在传统『迷』信说法里:右眼到底是跳财还是跳灾呢?

    陈朋是许由市刑警大队的特配法医,也是肖楚强的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两人一个学医,一个学警,没想到毕业后同时被分配到了许由市警察局,并且在同一条“战线”上,十几年过来,两人早已是亲密无间的老战友、老搭档了。

    所以,除了法医职能范围之内的事情,往往案情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肖楚强也会找到陈朋商量讨论,但一般都是工作时间以外,凡在工作时间以内,两人见面谈论的肯定是跟尸检、鉴定等有关的事情。

    肖楚强『揉』了『揉』右眼眼皮,对陈朋说:“我昨天上网查了一下,那种叫利蚇的小虫子是卵生动物,只是不知道在破卵蜕变之前,虫卵能不能寄生在人的体内?还有就是它能不能耐得住高温或别的腐蚀『性』东西。我是生物白痴,这些问题只好全指望你了。”

    陈朋双手一摊:“这种生物早几百年就灭绝了,当时又没有人做过实验,我哪知道这么多呢,除非你给我弄一只活的虫子来。”

    肖楚强愣了下,猛地一拍大腿,“你不提我还想不起来呢,为什么死者肚里的虫子都是死的?它们的寿命不会短到只有一天时间吧?”

    “你怎么知道只有一天?也许在案发之前,它们已经在死者的身体里寄生很长时间了,然后随着寄主的死亡,再也没有足够的养料供给它们,于是一只只陆续死亡了,对了,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问题?”

    肖楚强神秘地笑了笑,“因为我最近调查到一个十分重要的情况——在案发前一天晚上,死者曾去‘观海楼’吃过海鲜,而那个顾明当时凑巧也在那个饭店吃饭,我怀疑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这还不简单,你把顾明抓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陈朋开了句玩笑。肖楚强马上严肃地瞪了他一眼:

    “少跟我废话!你回去看能不能帮我再找一点关于利蚇的资料,比如它能不能禁得住高温和腐蚀,能不能寄生。我怀疑这种虫子是通过饭菜进入死者体内,可是成虫那么大,没人会把那样活生生像肉蛆一样的虫子吞进肚里,所以我怀疑死者当时吞进肚里的可能是利蚇的虫卵,第二天因为某种原因全部破卵而出,吞噬死者的内脏,导致其死亡……你看我分析的有没有道理?”

    陈朋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凶手故意将利蚇的卵放到死者饭菜里?那这些卵是从哪来的呢?”

    “你上次不是跟我说利蚇这种虫子以前只在湖南有过吗?那个顾明正好是湖南人。”

    “可是它已经灭绝好几百年了呀!”

    肖楚强不屑地笑了笑,“如果真的灭绝了,那我们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