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1~3卷完结) 作者:南派三叔






  “我颅骨缺损,断了一条腿和三根手指,身上几百次溃烂,这样我都没死,我觉得我再去寻死就太傲娇了。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首领看着他的眼睛,黎簇眨巴眨巴眼睛,做了一个PLS的眼神。

  “手竿还是什么?什么饵,要打窝子吗?”首领叹了口气,就问道。

  黎簇道:“手竿,我就随便钓钓,给我只夜钓灯和一个鱼篓就可以了。”

  十五分钟后,两个人已经来到了湖边,显然首领并不放心,黎簇坐在轮椅上,卡死了煞车,首领站着,手竿甩入湖里。

  黎簇用了另外一只手,鱼竿对于他来说有点不顺手,他看着紫色的夜钓灯找出浮漂的位置,心中痒得要死。恨不得立即脱掉衣服裤子。

  但是他忍住了,他专心的钓着鱼,很快钓上来两条黄辣丁。他要等待,等待一切都顺理成章,才会去拿自己真正的目的。

  顺理成章,而不需要自己开头。

  从那天开始,他每天晚上都会野钓三到四个小时,他每次都非常谦逊的去问首领借钓鱼的用具。

  他专心认真的听讲,同时犹如上课一样,吃完晚饭,必然会借钓具。

  首领每次都从自己住的地方,将钓具带过来给他,一直持续了一周的时间,第八天,黎簇看到自己的房间里,放了一套崭新的钓具。

  他笑了笑,看了看自己折断的手指,他觉得自己学的很快。当人第一次尝到耐心带给自己的回报的时候,对于等待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54。计算
  当天晚上他一个人夜钓,规律和配合的生活让首领不再强制的跟在他身边。他选了一个宽敞的地方,这个地方的水面太浅,事实上是不适合钓鱼的,但是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四周有没有人监视他。

  仍旧有人在监视,他看到了远处一些可疑的人。说是远处其实也不远,估计10秒内,以对方的速度就能冲到自己的面前。

  对方甚至都没有伪装,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不管他,黎簇心说,这样的监视只是为了保证自己不寻短见,他需要一个死角,夜钓灯本身照出的黑光笔笔迹就不会太明显,只要距离够远,对方什么都不会看到,还有轮椅挡着,很安全。当然,前提是自己要小心,行为要自然。

  他摆好钓具,看着夕阳西下,就开始摆弄夜钓灯,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他故意让自己滑了一下,从轮椅摔倒在烂泥里,然后撩起上衣,转动角度,把自己藏进夜钓紫光灯的光晕里,他知道这个时候,紫光灯的可见光部分是几乎不可直视的。

  他惊讶的发现,不仅仅是自己的后腰部分,自己的腹沟,后腰,手臂靠近腋窝的身体侧面,都被照出了淡淡的图案。

  图案非常精细,不是抄写上去的,是用喷漆和遮挡纸板快速喷上去的,信息量巨大。

  在紫光灯下,这些图案都放出诡异的荧光,感觉自己身上的符咒被魔法驱动,起了作用一样。

  大部分写的东西,他都看不懂。他最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左后腰上。吃力的看着,一点一点的把细小的文字和图案看完。

  他发现上面写的是自己最不擅长的部分,好像竟然是地理,简易的根据日照和使用北极星来计算当地经纬度的方法。

  首先他需要一个半圆形的纸卡,把半圆的底边对准北极星,从圆心用细线吊一个重物形成一根铅垂线,用90度减去底边与铅垂线的夹角度数就是当地的纬度。因为北极星不完全对准北极,所以有少许的误差。

  这是北极星仰角的简单测量法,同时还有相对复杂的,使用测量立杆日照之下阴影长短确定正北方向,然后使用反三角函数算出太阳仰角,计算春分时间差,套用公式计算纬度的方法。

  你妈的,黎簇看了十六遍,遍体生寒。

  他是一个坏学生,他印象里,好像这些就是高一课程里学过的东西,但是为什么他看上去像看天书一样。

  反三角函数是个狗屁的东西,我靠靠靠靠,苏万在哪里?

  吴邪显然不可能把整本教科书印在他屁股上,这些信息已经十分的详细了,但是他简直望而生畏,心中非常愤怒,吴邪没查过他的成绩单吗?这种命运的讽刺感是怎么回事?

  他忽然摸到了吴邪的另一个想法,他如果掌握了他自己的课程,可能就不需要费那么多力气去搞浮漂灯,写在他身上的是提示,吴邪的信息是有层次的,根据收到信息者的能力,他设置了好几个保险方案。

  黎簇把后腰上的部分全部都背了下来,他抄到自己的笔记本上。然后去看自己其他部位写的东西。

  他的后腰的另一边,详细的写着一张解释,那是如何把测算的信息送出去的方式。

  黎簇仔细的阅读了这个方式,然后也一点一点的抄写下来。不由就崩溃了。

  这里预计了黎簇传递出信息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外出的机会,但是事实上,他就算一路撒下各种小纸条,也无法保证这些信息能传达到吴邪的耳朵里。

  自己住在旅馆的时候,也可以在很多场合留下记号,但是这些记号也几乎没有可能传达到吴邪那边。如果使用留下电话的方式,一旦被黑衣发现,很容易会设局把吴邪引出来。

  吴邪显然不会使用会暴露自己的方式,留下记号的方式,只能是分布式的。就算被发现,也无法寻找到受众。

  然而,这一段东西,因为他皮肤溃烂的疤痕,已经几乎无法辨认了,不仅如此,他的腋下有两处关键的部分,也因为皮肤溃烂而无法辨读。

  这是一个疏忽,显然吴邪是知道沙海之中的大雨有腐蚀的作用,但是他似乎没有预计到,他们的帐篷无法挡雨。黎簇会被这些雨伤的那么重。

  他放下衣服,耐心的钓鱼,心中有沮丧,也有担忧。

  但是他少有的没有动情绪,他还存有一份侥幸,如果可以仔细的辨认,也许还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如今,唯独可以庆幸的是,日照和北极星的部分,他看的很清楚。

  他听到了淌水的声音,就看到刚才监视他的人已经走近了他。竟然是农夫,他问道:“你没事吧?”

  黎簇摇头:“没事。”农夫就把他的轮椅往后拖了拖,拖的离湖岸远了一点。问道:“真没事,腰是不是摔伤了?让我看一眼。”

  黎簇就摇头,真没事,就是有点疼。

  农夫对他道:“腰力很重要,如果你的腰都出问题了,那几乎所有的训练都要停了。让我看看,否则我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就去撩黎簇的衣服,一边就摆正了浮漂灯。

  黎簇异样起来,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单纯关心他的腰部?从表面上他看不出农夫这些话是否是假的托辞。但是因为心虚,他本能的怀疑起来。

  只要衣服一撩起来,后背的所有秘密就会全部暴露,他和黑衣人表面的平衡就会立即打破。

  如吴邪说的干净和不干净,他如果受到污染,那么很多东西都会发生剧烈的变化。

  怎么办?他挣脱掉农夫的手,一下就有些结巴,道:“真的没事,没没,没事。”

  农夫有些意外,他看了看黎簇,就问道:“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我刚才看你还拿着本子在写什么。别逼我动手,否则我不客气了。”

  黎簇的脑子“嗡”的一声,心说完了完了,要倒霉了。

55。冒充

  他断了三根手指,现在跑路或者挣扎都不可能,用笔插脑子的行为很可能让对方再次把自己打晕,什么也改变不了。这种形式下,自己后腰的标记被发现,几乎已经成为事实。

  说着农夫已经上来挑起衣服,黎簇瞬间挣扎了几下,忽然灵光一现,他用力一摆手,把一边的夜钓灯拍进了湖里。

  夜钓灯很重,瞬间就沉了下去,虽然光线还亮着,水也不算太深,但是地下全是淤泥,水很浑浊,一下也看不清楚掉哪儿去了。只在水面上有一片奇怪的很淡的光晕。

  “你要看我给你看,你别自己动手。”黎簇一看这情况,心中就一安,对农夫说道。

  农夫打起了自己的手电,黎簇就立即把衣服撩了起来,农夫用手电贴近照了照,真没有任何的东西。

  “那你刚才看什么呢?”农夫问道:“鬼鬼祟祟的,肯定有问题。”他拍了拍黎簇的身上,从他口袋里搜出了那本作业本,翻开。

  作业本上面大量都是乱涂乱画,农夫翻到了黎簇最新记录的部分。

  因为黎簇本身字就写的非常不好,加上看后腰的角度很别扭,他抄的非常潦草,农夫就问他:“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

  “三角函数。”黎簇回答他:“我在想学校里学的那些东西。数学啊,我看看自己还能不能记得。”

  “那你藏什么?”

  “我记不太起来,而且我感觉到,我现在的处境,还在琢磨这些有些丢脸。”

  农夫看着黎簇,又把黎簇的本子看了一遍:“真的?你不要觉得我读的书少就骗我。”

  黎簇看着农夫,看着他迷茫的眼神,和自己考试时候是何其的相似,不由黑线了一下,原来,这帮人并不是都是高材生,这农夫的状态,一看就是和自己一样档次的吊车尾。

  “你把本子带走,找人看看。”黎簇道:“肯定有人知道这些知识。”

  农夫把本子还给了黎簇,“不用了,你继续钓吧。”

  农夫转身离开的瞬间,黎簇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他努力让自己松了一口气的所有动作都凝固住,他知道只要自己肩膀一放松,自己的所有肢体语言都会变得很明显,他担心对方正在等待这一刻的出现。

  农夫没有回头,黎簇缓缓的把身上的戒备放下,他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发抖,膝盖开始发软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农夫停了下来,转过了头来。

  “你看着我干嘛?”农夫又走了回来,“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你真的没有藏什么东西?”

  黎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摇了摇头,农夫就靠近他,说道:“但是你看上去很紧张。有必要那么紧张吗?我看你当众拉屎的时候都还是很淡定的。”

  黎簇咬了咬下唇,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可能让自己的嘴唇停止抖动,干脆就放任,他知道这个时候说谎的诀窍就是突出情绪:“我是有点害怕,灯掉下去了。”

  黎簇指了指湖水:“我灯掉下去了,钓鱼钓不了了。这东西是你们老大借给我的。我这个样子,我也下不去。他折断了我三根手指,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这件事情。”

  “听说当时是你占上风。”农夫就道。

  黎簇道:“当时和现在不一样。要不你帮帮忙吧,否则我只能告诉他,是你弄下去的。”

  农夫脸色变了变,“啧”了一声,跳入了湖中的淤泥里,把灯给黎簇捞了上来,甩甩干净就丢给他。灯还亮着,他对黎簇道:“早点回去,我就在那边看着你,钓完了叫我。”

  黎簇点头,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看了看那盏灯,这一次他没有回头看农夫离开,而是直接架好浮漂灯,把鱼竿甩了出去。

  农夫拖着一身泥巴回到一边他刚刚呆的地方,看到首领和商人都一袭黑衣躲在黑暗里面。

  农夫拍了拍身上的水珠,就对首领做了一个不太乐观的手势。“这小子被污染了。”

  “没关系,在这个地方,他污染不污染对我们危害不大,而且污染他的人,现在应该已经死了。”首领说道:“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已经发觉的事情,设计一下,由我们给他下指令,让他按照我们的想法行动。”

  “冒充是吴邪的指令吗?”农夫问道。

  首领点头:“对,不过我们不知道吴邪设置了哪些体系,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为了方便,我们设置一个吴邪的代言人,直接和他联系。”

  “谁比较合适。”

  “汪小媛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么想接近他?”首领问道:“问明白没有?”

  “因为他哥哥的下落吧。四年前在墨脱的那件事情。”农夫道,“人应该是可信的,自家人。”

  “和她好好谈谈,让她去接触黎簇,告诉她,只要让黎簇相信她是吴邪派来的,我们就会允许她去查她哥哥的事情。”首领道。

  农夫指了指黎簇:“这小子现在应该想测量这里的经纬度。怎么办?”

  “他送不出去,这个地方比他想的大的多。不过,吴邪还有很多棋子在活动,想想这是个机会。”首领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对农夫道:“看好他,这小子不是很可控的。现在这样安静的状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