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杀人案





淞恕!?br />   佩里·梅森挤进门。显然,新的灯光装置将柜台照得闪闪发亮,但是阴暗的四壁内,让人看到的只有毫无生气的废弃之物。 
  鲍勃·皮斯利从后面的一间小办公室轻快地走上前来。当他走近,认出梅森后,他的脚步显然就有些犹豫了,随后,他端平了肩膀,走上前来,冲梅森强作出笑容,表示问好。 
  “您好,梅森先生,真是荣幸!” 
  “你好,皮斯利。你这个地方真好。” 
  “您这样想吗?您喜欢它我很高兴。” 
  “你在这儿多久了?” 
  “不太长。这是我在一个破产财产管理人的甩卖中廉价买来的。我现在正在努力甩掉一些旧存货。然后,我想或者搬走,或者把整个内装修重新搞一遍。” 
  “是租的吗?”梅森问。 
  “对,而且这租约很有利,我有权自己花钱做变动和改进。” 
  “打算很快开工吗?” 
  “等我把旧存货搬走一些,搞到些现金就开工。” 
  “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大约30天以后我要搞一个推销存货的大甩卖。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这儿都有什么。从来没有存货清单,那个管理人做的清单不过是一个凑合事的东西。这里面太黑了,我真是不知道顾客怎么能找到进来的路。我安上了一些新的灯,但是,不知怎么搞的,看上去仍是蛛网密布的。” 
  皮斯利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低下声音说:“那把切肉刀怎么样?” 
  “棒极了,”梅森回答,“和我需要的一模一样。” 
  皮斯利一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样子。 
  “怎么了,”梅森问,“有什么事吗?” 
  皮斯利摇摇头。 
  “最近看见海伦·沃灵顿了吗?” 
  “昨晚看见了,”皮斯利回答,“干嘛问这个?那儿没出什么岔子吧?”他并没有正视梅森。 
  “最近看见哈默小姐了吗?” 
  “没有。” 
  “哈里斯呢?” 
  皮斯利的脸红了:“您问我他的事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他问。 
  “不过是想知道。”梅森说。 
  “没有,我没见到他。” 
  “那么,”梅森说,“你见到谁了?” 
  “您是什么意思?” 
  梅森像个长辈一样把一只手放在那个年轻人的肩上。 
  “你看,皮斯利,”他说,“有件事出岔子了。你知道吗?” 
  皮斯利犹豫了一会儿,尔后咕哝着低声说:“不知道。” 
  他很随便地走开了,这样,梅森的手从他肩上落了下来。他的态度变得挺无礼。 
  梅森慢慢地说:“我认为我被欺骗了,对于那件事你知道什么吗?” 
  皮斯利的目光中闪出怒火,“什么我也他妈的不知道,”他说,“而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到这儿来。” 
  “和谁说起那把刀的事了吗?”梅森挺随便,几乎是欢快地问道。 
  皮斯利说:“我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只是想搞清楚。”梅森说。 
  皮斯利不言语了。 
  “你说过吗?”梅森问。 
  “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 
  “因为……因为我不能。” 
  “是沃灵顿不让你说的吗?”梅森问。 
  皮斯利沉默不语。 
  梅森哈哈大笑说:“别把这件事弄得这么神秘,霍尔康布警佐知道这件事,所以你没有理由不说出来。” 
  皮斯利的表情有一种特别的变化,“您知道那件事?”他问。 
  “什么事,霍尔康布警佐的事吗?” 
  “对。” 
  “我当然知道了,他告诉我……” 
  梅森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向皮斯利伸过去。两人都拿了烟,梅森拿着一根火柴。 
  “霍尔康布是个很聪明的家伙,”梅森随随便便地说,“他漏不掉多少东西。” 
  “我也那么认为。” 
  “他怎么发现那把刀的事的,他告诉你了吗?” 
  “没有。” 
  “你给他一份书面供述了吗?” 
  “您看,”皮斯利说,“我不该谈论这件事。” 
  “噢,如果你和我谈论的话,霍尔康布不会在意的。” 
  “他正是不想让您知道那件事。” 
  梅森惊奇地扬起眉毛,“为什么?我看不出怎么会是这样,因为我确实知道那件事。” 
  “对,但是他认为您并不知道。” 
  梅森打了个哈欠说:“真无聊,皮斯利,其实我无所谓。如果你不想谈那件事,就算了。” 
  “嗯,我不过是在遵守承诺,没别的。您使我处于一种困境,梅森先生。” 
  梅森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神情,“我怎么了?”他问道。 
  “您使我处于一种困境。” 
  “喂,根本没有那种事,”梅森说,“你有权把五金商品卖给任何人。” 
  “霍尔康布警佐可不是这样看这件事。” 
  “霍尔康布警佐见鬼去吗吧!”梅森很得意地说,“告诉他趴到湖里去吧,他并没有在这个铺子里投一分钱,对吧?” 
  “对。” 
  “那么,什么在使你不安呢?” 
  “他说那件事把海伦拽进去了。” 
  “他说谎,”梅森欢快地说,“没有人把海伦拽到任何事件之中。” 
  “但是我给了您那把您打算去替换……” 
  “替换?”他问,“换什么?” 
  “嗯,换另外那把刀。” 
  梅森慢慢地、庄严地摇摇头,那是表示一种感到无法相信的十分惊诧的否认。 
  “我并没打算替换任何刀子。”他说。 
  “那您为什么需要它呢?” 
  “只是为了做一种试验。为了进行那一试验,我必须有一把和杀了里斯的那把刀一样大小一样外观的刀。” 
  “什么试验?” 
  梅森迅速地吸了一口气,好像就要详细地回答那个问题似的,然后停顿了一下,呼了一口气,慢慢地摇摇头。 
  “不—不—不,我想我最好不告诉你。你看,我不是很乐意把悄悄话都告诉霍尔康布警佐,而他或许会问你。你说你不知道比你说知道但发了誓要保密要好得多呢。霍尔康布曾佐不时地有点儿冲动,他或许会感到你没和他合作,特别是如果他认为你为我搞到那把刀的事中有可疑之点的话。我想他不会扰乱你吧,皮斯利?” 
  “不错,我受到了打扰,而且有点儿担忧。” 
  “担忧?” 
  “对,霍尔康布说到私了重罪的事。” 
  梅森哈哈大笑说:“不要让一名警佐来告诉你法律是什么,从律师那里了解法律吧,我不会让你做任何违法的事的。” 
  “嗯,这话让我松了一口气。我很担忧,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海伦。” 
  “别提这件事了。”梅森告诉他,“顺便说一下,我还想搞到几把那样的刀。” 
  “还要几把?” 
  “也许半打吧。你能派人到制造商那儿搞到吗?” 
  “我想可以。” 
  “要花很长时间吗?” 
  “我想我可以从这个城里的一个批发站把它们取来。” 
  “就这样吧。”梅森说,同时从兜里掏出一卷钞票,把两张20元的钱扔到柜台上,“这应该够开销的,也够为你额外招来的麻烦予以补偿的了。” 
  “我只会按规定价格向您收费。”皮斯利急忙说,“但我必须得到霍尔康布警佐的准许。” 
  “扣押这个店铺的财产了吗?”梅森问。 
  “不,肯定没有。”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得到一名警官的批准才卖商品。” 
  “但是他想要我把您对我说的任何话都随时通知他。否则,他声称,他就不得不为昨晚那把刀的事制造麻烦了。” 
  梅森尽情地大笑说:“当然,去吧,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来了,想再要半打刀。然而,不要告诉他我说了关于他的任何话。他可能会不喜欢的,他是个挺特别的家伙,或许不喜欢那样的。” 
  “好吧,”皮斯利欣然同意,“我会像您说的那样处理这件事的,梅森先生。” 
  “而且,如果我看见他,我决不会提起和你谈论过的事。总的来说那可能会更好。你可以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来要半打一模一样的刀……好了,我必须得走了。希望我没有打扰你。” 
  “一点儿也没有。” 
  “而且你搞到那半打刀不会太麻烦吧?” 
  “肯定不。” 
  梅森和他握了手,离开了。在街角的药铺,他往办公室打了电话。 
  “德拉在吗?”他问。 
  “不在,梅森先生,她去您让她去的那家旅馆了,我这儿有电话号码。” 
  梅森记下了那个号码,往拉菲特旅馆打了电话,找609房间的斯特里特小姐,不一会儿就在电话里听到了德拉·斯特里特的声音。 
  “霍尔康布来过办公室吗,德拉?”他问。 
  “没有,为什么问这个?” 
  “那把刀的事他盘问了皮斯利。” 
  “是吗?皮斯利告诉他什么了?” 
  “全说了。” 
  “可霍尔康布警佐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呢?” 
  “那正是我想搞清的。” 
  “艾德娜·哈默肯定不会告诉他的。” 
  “有道理。”梅森表示同意。 
  “这事会有麻烦吗,头儿?” 
  “我不知道,我已经尽我力所能及去做了。也就是说,我已经努力把那个案子全搅乱了。” 
  “怎么做的?” 
  “又订购了一些同一物品,那儿情况看上去怎么样?” 
  “一切都挺好。” 
  “见到那个女人了吗?” 
  “见到了。和她谈得不错,非常亲切,非常遵守礼节。相信吧,一点儿也没露马脚。” 
  “很好,”他告诉她说,“见到那个男人了吗?” 
  “没有,正在努力。” 
  “坚持下去,”他说,“有什么新情况,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19



  书记员让陪审团宣了誓。 
  马克汉姆法官对人类天性具有敏锐的目光,他在巨大的桃花心木“法官席”上靠后稳稳地坐了下来。地方检察官汉米尔顿·伯格宽肩膀、粗脖颈,身上全是成熟男子汉的有力肌肉,他坐在那儿,警惕地注意着,就像一个棒球接手注视着一个从一垒跑开遥遥领先的跑垒者一样,打量着佩里·梅森。 
  坐在他身旁的是萨姆·布莱恩,他年纪轻轻,高高的个子,挺细溜儿,正在努力做出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外表,用乎指摆弄着从眼镜上垂下来的黑缎带。 
  在对面的法律顾问席,佩里·梅森独自坐在那儿,在他身后几英尺的地方,彼得·肯特面孔白白的,五官扭曲着,不断地扭动着手指。在他后面一点儿的地方,露茜尔·梅斯用忧虑的目光注视着诉讼进程。她不时地努力向彼得·肯特做出使他放心的笑容,可那一努力可怜地失败了。 
  马克汉姆法官说:“请允许我为迅速地挑选出了陪审团成员而向双方的法律顾问予以祝贺。您想做开场发言吗,地方检察官先生?” 
  地方检察官伯格走到了将12名好奇的陪审团成员与法律顾问隔开的那个围栏的前面。围栏的后部,拥挤的人群紧张地期待着,都没有作声。 
  伯格说:“先生们,我不打算沉溺于滔滔的雄辩。现在我要简短地告诉你们,检方期望证实的事情是,本月13日,被告彼得·肯特住在他在好莱坞的住宅。在那个住宅里,除去仆人们以外,当时有他的外甥女艾德娜·哈默;他的异父兄弟菲里普·里斯;来自芝加哥的律师约翰·邓肯;被告的生意伙伴弗兰克·麦多克斯;被告的秘书海伦·沃灵顿。” 
  “我们期望证明,在14日的早晨,被告走进了里斯的房间,用刀扎死了他。我们期望证明,里斯在被告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弗兰克·麦多克斯调换了房间,麦多克斯与被告彼此仇视,被告为那种或者有根据或者没有根据的感觉所苦恼,就是麦多克斯正在诈骗他,试图在一个生意中向他索要高价。” 
  “差不多如同可以查清的一样,死者在大约早晨3点钟的时候由于一把切肉刀的刺人而致死亡。当时就死了。我们期望证明,在早晨3点钟那个时间,被告彼得·肯特手里拿着这同一把刀,正在光着脚偷偷摸摸地走动着,通过将他的卧室与麦多克斯的卧室分隔开的那个天井,当时,死者里斯正睡在麦多克斯的卧室里。” 
  “我们期望证明,那件致人死命的凶器随后在被告当天夜里睡的那张床的枕头下面被发现了,那把刀的刀刃毫无疑义地证明,它就是用于杀死里斯的凶器。” 
  “我们期望证明,被告被捕以后,主动地承认他是一个习惯性的梦游者,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梦游的时候有杀人的倾向。” 
  “法庭将向你们这些先生提示,一旦被告杀人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