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祸

过约翰娜不应该卷进去。伊万是个恶魔。伊万就是罪恶本身。还有雅柯列夫……
——我得去外国……——哪儿？——英国……塞思说了谎话。我也是倒霉，还有
一个问题要解决。与我们正在办的事无关。两人间有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约翰
娜问道：——你没有事情瞒着我吧？——没有！他假装生气地回答道。他对自己
这种本事几乎感到羞耻……我得去伦敦办事，就这事……我一回来就给你打电话。
——雅柯列夫订了四天房。不要去太久。她说道，猛一下把话筒挂上。塞思站在
客厅的大玻璃幕墙旁边，心不在焉地观望着纽约的街景。接下来他想：现在一切
似乎正以闪电般的速度串接起来。明早他应该在明斯克了：翟柯尼耶夫斯基也许
会告诉他HP…12　是种什么产品，尤其是干什么用的……他联系了好几家航空公司
：明早之前没有去白俄罗斯的航班。“太晚了。太晚了。”他叹口气，心想。克
格勃的资料库里提到了翟柯尼耶夫斯基的地址和电话。可是，如果他不在家，那
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以一个迅速的动作，抓起电话，拨了资料库提到的那个号码。
也许是白俄罗斯那边通讯设备老旧的缘故，不平常地等了好久以后，电线那头才
终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得很快。塞思没有别的打算：只是
想明天早上把他“钉”在家里……——是奥伯卢瓦先生吗？这是翟柯尼耶夫斯基
在美国进修时用的名字。沉默几秒钟以后，对方用有点神经质又有点不信任的声
音问：——您是谁？

　　　　/*　89　*/第五部分第24章千钧一发之际…（5　）

　　　　——这无关紧要。塞思回答说。我知道您是为克格勃工作。我是美国军事研
究院的一个研究员。我和您一样，也研究四级生物传染。塞思也沉默了一会。他
看不到对方，但是感觉他没有原来紧张了。起初他出于本能，担心暴露了身份，
现在则意识到自己在明斯克，人家打击不到……——美国军事科学研究院提取了
防治线性病毒的抗体。塞思又说起来，一种接在玛因雅菌株上的抗体在好些猴子
身上做了试验，取得成功……——您这是胡说！扎伊尔的埃博拉病毒不可能提取
抗体……——在猴子身上做试验的过程，还有一部分研究工作都用影片记录下来
了。我准备给您寄来。我相信您拿去卖掉，价钱比我拿去卖要高……——您是提
议吸收我入伙？白俄罗斯人讥讽道。——不是。我把情报卖给您，一百万美元。
您可以再把它转手。——谁向我保证您的资料不是假的？我又为什么要买它？—
—因为您是间谍！塞思笑着回答……至于我的资料是不是假的：您熟悉德特里克
要塞的检验核查过程。资料上都盖了美国军事研究院的章子……而且我刚才跟您
说了，我还准备向您展示我们的部分研究工作。足以打消您的疑虑。您考虑考虑
吧：明天上午十时我再跟您联系。您要是感兴趣，就给我一个地址，好给您寄资
料。——您是怎么得到这个号码的？——克格勃一个家伙卖给我的。——您说谎
……然而翟柯尼耶夫斯基知道这种事并不是不可能的。他的电话号码收进了克格
勃的档案。只要出几个美元，地球上任何一个不规矩的家伙都可以打电话找他。
他沉默片刻，说道：——明天上午十时，还是这个电话。我给您说出或者寄出您
要的资料……他不再多说一个字，就挂上电话。整个故事都是塞思编造的，不过
明天上午十时翟柯尼耶夫斯基会在家里。这个渗入美国又被克格勃召回的白俄罗
斯特工以为会有电话打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死亡……

　　　　/*　90　*/第五部分第25章审问（1　）

　　　　明斯克不是一个大众喜欢去的地方。塞思细细地打量着周围那些污迹斑斑的
大楼，心想，这是必然的。这座城市，这个国家逐步陷入混乱，其速度比俄罗斯
还要快。尽管遇到黑手党派生、官员腐败和工作效率低下诸问题，莫斯科还在继
续接受国际援助：不管是公开援助还是私下援助，是有利益要求的援助还是无利
益要求的援助，反正援助源源不断地注入了俄罗斯的血管，就像给一个失去造血
能力的病人注射了新鲜血液……美国和欧洲亲俄罗斯的院外活动集团挥舞着军事
威胁的旗幡，来恐吓那些支持对莫斯科采取更加强硬而不是更加慷慨政策的人。
克里姆林宫、俄国军队或者政府都从这些几乎不带任何条件，甚至也不敢要求回
报的支持中获得好处。反过来，白俄罗斯的问题却截然不同，明斯克对任何人都
没有造成威胁。最后一批苏联核导弹基地已经拆除，没有任何理由要迫使西方把
这个国家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由于国际援助很少是由慈善的意愿决定的，面对这
个国家垂死挣扎的惨状，全世界纷纷掉转目光：明斯克已经根本不像座城市，除
非是在特别凄凉的幻想小说的场景之中……市中心一座座破旧的工厂，关闭有十
多年了，基础已经朽烂，开始坍塌。官员的薪金总要拖上一年才能发下来。电力
系统老出故障，一停就是一星期。城郊的街区成了真正的杀人越货现场。而吃了
黑金的警察整天在帮黑手党为非作歹。自一九九零年以来，谋杀、强奸、抢劫方
面的犯罪率上升了百分之六百。而同期司法系统的冷漠促使人们不再报案。这真
是世界未日的景像……塞思看看表：当地时间八点三十四分。由于找不到商务航
班，他只好借来安托尼。达夫的喷气机。过几个钟头，这架飞机就会把他送往莫
斯科。接下来的事情，塞思并不喜欢，可是只有从要见的那人身上，从他的秘密
中找出钥匙，才能打开整个事情的大门……出租车把他送到翟柯尼耶夫斯基的住
所附近。他在离那座肮脏的小房子一百米远的地方下了车，一边往阶梯上走，一
边用手机拨了个号码。过了一会儿，当他来到小房子门口站住的时候，听到里面
响起电话铃声……他站的位置很隐蔽，不会被人看到：街道和邻屋都被浓密的杨
树林遮住，而花园茂密的树篱又挡住了外面冒失的眼光。他猛力一脚，踢开入口
大门，迅速冲进客厅。翟柯尼耶夫斯基惊恐地回过头来看着他。塞思一句话也不
说，就拿出安托尼应他的要求塞在喷气机上的格拉克牌手枪，对准对方，把他制
服在地，使之无法动弹。他把翟柯尼耶夫斯基的双手反扭过来，腾出一只手，从
口袋里掏出几颗自带注射器的药囊，里面的混合剂能够产生高效血清的效果。他
把它们全部注射在翟柯尼耶夫斯基身上。第一颗注射在喉部，接着第二颗，第三
颗……只过了一会儿，翟柯尼耶夫斯基的瞳孔就扩大了：麻醉在他身上开始产生
效果。——我刚才在您身上注射了高浓缩吗啡的衔生物，不过加进了一种放慢大
脑神经递质活动的抗抑制剂……塞思又掏出一颗小一点的胶囊，说：您是个军事
生物学家，肯定知道“索瑞克斯”。这是一种作用于神经感觉系统的超级兴奋剂。

　　　　/*　91　*/第五部分第25章审问（2　）

　　　　翟柯尼耶夫斯基一脸苍白，满头大汗，无法恢复正常的呼吸。印度大麻里也
有四氢大麻酚，不过含量低得多。翟柯尼耶夫斯基开始出现微醉状态，这更突出
了抗抑制效果……——“索瑞克斯”将刺激您的高级神经系统，尤其是表皮。与
衣服磨擦会产生一种无法忍受的痛苦。塞思解释说。翟柯尼耶夫斯基盯着对方越
来越困难。他的眼睛和身体其他部位一样，活动放慢了。不过意识还清醒……—
—现在，我们来做个交易：我这里还剩十个药囊。要是都给您注射进去，这么大
剂量的吗啡会让您失去知觉，心脏停止工作。您会没有痛苦地死去。只要把您知
道的关于HP…12　的情况都告诉我，我就把这些药囊都给您打进去。您要是不肯说，
我就给您注射“索瑞克斯”。您决定用哪种办法呢？——您想知道什么？翟柯尼
耶夫斯基用一种怪异的声音问道。在药物的作用下他一身完全放松了。——我将
向您提出一系列问题。其中有些是我所知道的。您要是说谎，我就给您注射“索
瑞克斯”……您叫什么名字？——瓦西拉夫。翟柯尼耶夫斯基。——俄罗斯籍？
——不是。——追杀伊万的叫什么名字？——瓦西里。雅柯列夫。——接收HP…12
时用什么暗号？——“有什么给我吗？”——您曾以假身份在联邦调查局工作过？
——没有……——在美国军事研究院工作？——对……所有回答，翟柯尼耶夫斯
基都是脱口而出，不经思索。药物的作用非常理想。——您是克格勃的人？——
是。——你们在什么时刻收货，HP…12　？塞思知道答案：它出现在伊妹儿上。—
—十二点三十。——在哪里？——谢尔梅捷沃。A3号门。酒吧……他没有说谎。
根据美军的检测，药物的可靠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八。——HP…12　是什么东西？
——我不清楚。翟柯尼耶夫斯基闭上眼睛抱怨道，好像他是躺在加勒比群岛的沙
滩上，而不是身在明斯克郊外行将就死……——谁知道？——伊万。

　　　　/*　92　*/第五部分第25章审问（3　）

　　　　——您认识伊万？——不认识。谁也不认识伊万……没人认识他。不过我带
了……带了HP…12。——您把它带到哪里去？——格鲁吉亚人给的……——格鲁吉
亚人？——因为雅柯列夫，他们不能在俄罗斯生产HP…12。他就快不行了。就快…
…——那又在哪里生产？——格鲁吉亚。他们在格鲁吉亚……联合企业……不知
是哪家生产。然后，我把它带到美国。——哪儿？——伊万的朋友那里……有一
阵子他的眼睛翻了白。转过来以后，他朝塞思扭过头，说：——再给我注射……
浓缩吗啡的副作用已经使他处于难忍状态。塞思得加快审问。再过几分钟，翟柯
尼耶夫斯基就会失去知觉。——您知道那些格鲁吉亚人的名字吗？在哪个基地？
——基地？翟柯尼耶夫斯基重复道，声音好像是从别处传来的……对：在库塞柯
维……东西方对抗期间伊万系统的一个基地。格鲁吉亚人一九九二年租给他的。
——出钱的是谁？——伊万的朋友。接收HP…12　的人。——他们为谁工作？——
尖端技术……——您知道格莱尼尔公司吗？——得……翟柯尼耶夫斯基抱怨道，
一种怪异的狞笑把脸都扭曲得变了形。——回答。——是，我知道。——他们与
伊万合作？——没有！药囊含鸦片的成分激起强烈的神经冲动之后，引起的难忍
状态现在残酷地显现出来。翟柯尼耶夫斯基满头大汗，脉搏加快……塞思知道了
接头的确切地点，又问出了接头暗号。他了解的情况已经够了。于是他一手握着
药囊，一手托住已经失去知觉的翟柯尼耶夫斯基的头，给他注射药物。一个，两
个，三个，最后，六个药囊的药全部注射进了他的动脉。他一声没出，就睡过去
了。塞思站起来，到各个房间走了一圈，寻找可能藏在家里的文件。桌上有几个
光盘，他把它们带走了，这样做只是出于习惯，而不是对它们的内容抱有多大幻
想。等他回到大门边的客厅时，翟柯尼耶夫斯基已经死了。塞思感到一定程度的
轻松，庆幸自己没有使用“索瑞克斯”，求助其可怕的效力……

　　　　/*　93　*/第五部分第25章审问（4　）

　　　　塞思在明斯克郊外肮脏破烂的街道上走了一刻钟，还没有找到一辆出租汽车。
他接到卡罗琳通过格莱纳斯博卢的总机打来的电话。少妇似乎就要歇斯底里发作
了……——有名堂……混蛋，我都不敢相信！他听见她一边说话，一边吸烟。—
—发生了什么事？塞思忽然不安起来。——你行啊：滴水不漏。但等我的助手钱
妮菲发现以后，人家就把那件事封闭起来了……少妇并不是与塞思论理，而是自
言自语，好像是让自己放心……——可你在说什么呀？——我还不知道，可关于
那件脏事……确实发生了某种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该死！那些植物根本不自
然，怪得很！她小声说，声音显得十分惊恐。——别出门。随便找个理由，叫警
察来：就说被盗，或者有人入室抢劫……不要一个人待着。我派一队人来，一个
小时之内赶到……——那……——按我吩咐的做：事关你的性命。——你什么时
候回来？——我动身去莫斯科。明晚回来。一到纽约就来见你。在此之前，听从
我派来的人指挥。跟他们在一起，寸步不离！——可毕竟……——卡罗琳！你有
生命危险……少妇有一阵没有出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