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罗宾
“即便你作为巴黎警方第一流的干将,你也想不到。从另一方面而言,这个办
法也笨得可以,一旦让人发觉,不但赃物被抓,人也会暴露出来。
“可以这么说,这是一个缺乏计划又匆忙执行的方法。从实行的效果来讲,这
反倒有更强的隐密性。因为这样做太大胆了,没人会认为有人会那么做。”
“天呐!你非要滔滔不绝、自我感觉良好地长篇大论不成?再怎样你也不能如
此地絮絮叨叨!最该讲出来的你怎么偏偏不讲出来,你安的是什么心!”
贝修警官听得有些不耐烦,只得忍无可忍地打断布奈评书式的讲解。
“对,你讲得很对,我的舌头一开讲便不听我的指挥了。”
布奈自嘲了一番,然后继续说:
“小偷窃走的那包股票,在当天便被人带出了公寓!”
“嗯,这我已经想到了,那它是什么时候被带出去的。”
“就从你们的面前,在当天又被带回公寓……,并且大摇大摆地从你们的面前
过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当然是有可能,那样才更有意思!并且当它每次通过时,你们还对它毕恭毕
敬。”
“你又在信口开河!”
“带着股票从你们恭恭敬敬的神态中走进了公寓。呆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
又带着股票出去了。”
“据你所讲,股票那天晚上仍在公寓里?”
“对,它们在安静地睡觉。”
“但是,那天晚上我们又搜查了公寓的每一个角落,却根本没有发现……发现
那包股票的踪迹!”
“你以为你真的把每一个角落都搜查到了吗?虽然,你把书橱。衣柜、地毯下、
走廊、楼梯、箱子,等等地方都翻了个遍!却惟独没去翻那个最该翻的地方!
“在进出口的车站,总要对进出旅客们的行李进行例行检查,但他们有一个明
确的规定,对于外交官员的物品,不得检查!
“你们也同样这么做了,对一样东西你们没有进行检查。而非常不幸的是,小
偷恰恰把股票藏在里面!”
“你究竟在说哪件东西?”贝修警官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再仔细想一想!”
“你就明说吧!不要兜圈子了!”
“那么,就这样……我告诉你,就在杜佛摩议员的公文包里!”
“怎么?杜佛摩议员?莫非他是……”
“我从没说过杜佛摩议员是小偷,而股票只不过放在他的公文包中,每天由他
带着,在公寓楼里来回出入。杜佛摩议员在政界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他也万
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沦落到替雅奴太太藏赃物的份上。”
“这样,杜佛摩议员是雅奴太太盗窃案中的同案犯吗?”
“当然不是!这么说是冤枉议员的,他是清白的,只不过他的公文包是共案犯。”
“我怎么还是糊里糊涂!”
“你难道还想不明白吗?没有法子,贝修,我只好说得更明白一些。”
“众所周知,在政府的部长或议员的公文包一定装有核心的机密文件,其他人
决不能私自翻阅。
“因而他们的公文包都披上了一层权力的外衣。无论里面藏有什么样的秘密,
其他人也无权知道。即便是在国境港口和海关,公务人员也无权检查官员的公文包。
“而那包股票恰恰藏在这权力的外衣上,窃贼利用了公文包!”
“是谁?”
“除了女管理员雅奴太太还能有谁。在股票失窃案的案发当天早晨,里酷拉·
凯奇先生发动你以及他的雇员们,在公寓楼里大肆寻找小偷和股票,可是总也找不
到。
“毫无头绪之下,你们这些人便都集中在女管理员雅奴太太的房间。
“而与此同时,股票就被雅奴太太藏在她房间的某个角落。”
“你们的到来,让雅奴太太心急如焚,惟恐她的犯罪行为被你们察觉,所以极
力想把那包股票转移到更加保险的地方。
“然而,处于那种情形之下,雅奴太太不可能将股票携带出去,就在雅奴太太
感到危机四伏、万分危急的时候,杜佛摩议员从外面回到了公寓楼。
“杜佛摩议员先将他的公文包放到了那个房间的壁炉上,随后去翻捡桌上的邮
件。那时的你和凯奇先生,正在热切地谈论着这桩盗窃案,另外的3个雇员则是一心
一意地关注着房间外……这就是说,在场没有一个人关注到雅奴太太做些什么。”
“与此同时,一个惊天动地的念头有如一道闪电划过她的脑海,那真是神来之
笔,也许是上帝的恩赐,那是一个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人的最后一搏。
“她偷偷望了一眼议员的公文包,公文包就放在壁炉上,而在公文包的旁边,
便是用报纸遮藏起来的那包股票,这是她在你们进来时,匆忙之间的所为。
“那时,你们还没有开始对管理员房间进行检查。但是,你们早晚会对那里进
行一番检查的,因此雅奴太太只有越快把股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接下来,她趁你们在忙于议论案件,议员正在忙于寻找他的信件的时机,偷
偷地靠近了壁炉。
“就在众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她飞快地将公文包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一些文件,
将报纸里所藏的股票放了进去!
“这个行动所花的时间,估算起来也不过是三四秒的事。
“迅速地,惊魂未定的雅奴太太又回到了原位,这个变化,无人知晓。
“随后,杜佛摩议员听凯奇先生讲了事件的大致情况,便说‘你们可以到我的
房间查一查。’说完后,起身拿起公文包上楼了。
“那样的话,所有的股票包括你的12张在议员的携带下,上了楼。”
“我是越听越明白了,你的描述,让我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在雅奴太太的房间
里,在一堆报纸下面,我也见到了一些政府的工作简报和G党的文件……而那时我因
股票丢失而心烦意乱对那些文件并没有深想,它们原来是雅奴太太从那公文包中拿
出来的!”
“你到此时方明白?”
“惭愧!真的很不好意思。那么,议员连自己的文件不翼而飞也毫无察觉吗?”
“显然是这样!他连股票替代了他的文件一事也一无所知。”
“不过,他一旦打开公文包,就……”
“关键在于他压根就没有打开公文包!虽然在案发后的几天当中,议员一直随
身携带那个公文包,但却从没打开过。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难以明白的,政治家的公文包不过是充个样子,装个文
件,带着它东奔西走。
“也许,假如换一位热心于工作的议员,他决不会到连公文包也不打开的地步。
当然,那些拿个公文包装样子演戏的议员,公文包显然是他们的玩具,不会研读其
中的文件。
“杜佛摩议员便是拿公文包当道具的人。选民将票投给像杜佛摩这样的人,真
是不长眼睛,就这样并不具备对政治的真知灼见、高瞻远瞩,并无什么真才实学,
居然当过政府的部长!可见政治圈内是多么的黑暗。
“杜佛摩议员,一旦打开公文包,会发现其中的异样,一定会大肆喧闹。然而,
他一直没有打开公文包。”
“那样的话,他又怎样进行工作呢?他连公文包都不曾打开。”
“他工作跟不工作一个样!像杜佛摩这样敷衍了事、装腔作势的议员,参加会
议时不过在那里睡大觉,其他实事一概不做。
“每逢大选来临的时候,他便生龙活虎起来,口若悬河地向选民宣传自己,把
自己的优点说尽。
“说得更直露一些,他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便以攻汗对手,携公文包四处
宣传为活动内容。
“那个公文包地地道道是他的道具,别管里面塞满什么样的文件,只要他夹在
腋下大肆活动时,对手们看到眼里便会产生畏惧的心里。
“但是,公文包中装什么并不重要,即便里面都是废纸,只要让人看到它是鼓
鼓的,就可以了,难道还会有人专门去查看一下议员的公文包内装些什么吗?
“杜佛摩议员昨天晚上代表G党发表了一场演讲宣传,我特意去听了,那是他们
攻击政府的舞台。
“一开始的时候,他便将他的公文包放在讲台上。当他一开口发言时,他的目
光扫到了部长席,一会儿又看执政党的席位,并且用着响亮浑厚的声音进行他对政
府的批评和责备,他把那个公文包打开了,并没从中拿出什么来。有时,他把手指
着那个公文包,装模作样地表示“公方文包里装着可以指证政府罪行的材料’的手
势。
“然而,他的宣传演说获得了无与伦比的效果。政府的官员们,被唬得静寂无
声,他们被吓得有些诚惶诚恐,生怕杜佛摩议员从公文包里拿出材料,抖露他们的
罪行,那样的话,内阁的倒台必定无疑。
“参加演讲的听众们,也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个鼓鼓的黑色公文包上,他们对里
面装满打倒内阁,揭露政府罪行的材料深信不疑,他们相信公文包里装满了揭露材
料。
“而事实上,内阁昨夜真的倒台了,G党大获全胜,杜佛摩议员也是一举成名。
“可是,究竟有谁能够想到,具有非凡威力让人畏惧三分的公文包里,装的并
不是什么揭露政府罪行的材料,而是包括你的们张股票在内的凯奇先生所保管的一
些股票,所谓的罪行材料并不存在!”
“噢,是的。我已从报纸上见到了有关内阁倒台的消息。而且,目前报纸还在
铺天盖地,大肆渲染这次倒阁的经过,而杜佛摩议员的演说居功至伟。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那神秘的议员公文包里,居然除了一包股票外别无他物,
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然而,有关这一切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有关此事的内幕,我当然不会是从报纸上得来的!至于公文包内的文件被掉
包成股票一事,议员本人尚不知道,没准他今生都不会知道此事。”
“你究竟从何得知的?”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昨夜G党议员共庆功会,杜佛摩议员与其他议员一起开
怀痛饮,喝多了。庆功会一直开到凌晨一点左右,杜佛摩议员兴尽而归。他被车子
送到了公寓楼前,准备拎着公文包上楼。
“正当杜佛摩议员走到大门口阶梯上时,有一名男子从黑影中突然窜出,一下
子把他扑倒了。喝醉酒的杜佛摩议员早已头重脚轻,站立不稳。
“这么一个奇袭,让杜佛摩议员摔倒在地,并昏了过去。那名男子伙同他的另
一同党,把公文包的股票取了出来,将原来被掉包的文件又原处放回。
“之后,两名男子仓皇离去。”
“那……那两个人是谁?”
“你是想知道那两人是谁吗?这难道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布奈一边笑着,一边向贝修警官眨眨眼,做了个鬼脸。
“噢,我明白了。”
贝修警官的心中恍然大悟:“这显然是他的所作所为,要不然的话,我那12张
股票怎么能平安地回来呢?”
“布奈侦探社的雇员一向忠于职守,严格服从我的命令!”
布奈在一旁,不禁得意洋洋地说。
“真是惊险刺激!但是,那被掉包的文件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是我预先从公寓里带出来的。雅奴太太把那些文件用旧报纸包好,放在厨房。
我事先也不清楚,差点将它烧了!”
“既然我已讲到这里,不如索性把所有的都讲出来好啦。”
“在接触这个案子之初,我对股票在哪以及谁是小偷也是一头露水,所以,我
便向雅贝林小姐学笛子和向罗克菲小姐求助打字,这都是为了进到公寓里探听消息。
“然而,我忙碌了好几天仍是找不到一点头绪,只搞明白了单身职业妇女有许
多诸如旧衣物、纸屑之类的垃圾,我还不得不临时充当她们的服务人员。
“就在我感到万分沮丧的时候,意外之中我在厨房里发现了议员的文件,这才
让我找到解开谜底的钥匙。
“我判断出了案犯就是雅奴太太。她为了不被人赃俱获,大胆施行了掉包计,
将公文包里的文件换为股票。因而,我断定股票就在议员的公文包里。
“再后来,我在暗地里留心雅奴太太的一举一动。我的观察表明,每当杜佛摩
议员出入公寓时,雅奴太太的眼总是盯在那个公文包上,脸上露出很是焦虑的样子,
估计是在盘算包里的股票。
“我盘算这包中的股票若是被雅奴太太抢先一步拿走的话,事情就会变得非常
难办。因此还是先下手为强,趁着昨夜这个最佳时机,又演了一出掉包计。
“若是这些股票被雅奴太太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