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鬼路五步曲
第九间课室的传说开始杀人始于1950年,最惨绝人寰的是1953年十一个男生被杀于二楼楼梯,是被恐惧活活惊吓而死的,死后内脏被全部挖空,鲜血飞溅到天花板。地上的每个角落,惨不忍睹。1954年,传说开始增添了一项新的内容:是将‘人们无法看到第九间课室的存在‘改为‘从来没有人能看见第九间课室‘。这个修改用意非常明显,旨在提醒后世的人们,见过第九间课室的就只有步向死亡。我想,1954年学生会就是因此而被开除的吧?
然而,1954年的学生会的努力徒劳无功,传说时不时出来杀人。到了1982年,又出现了九人血案,再次震惊了全校。人心低下,惊惶到了崩溃前沿。那时,只要提起‘第九间课室‘这五个字都会使人打个寒颤。1983年学生会痛定思痛,治标不如治本,不将第九间课室的传说彻底铲除,学校就永无宁日。这就是1983年学生会重蹈1954年学生会悲剧的缘由。同年,学校开始禁止任何有关第九课室的传说流传,并更改校规,学生会资料室全部由教职工接管。
等他说完了,我才静静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尽管他如数家珍,可我毕竟不能轻易地相信他。他突然微笑了,昂起胸来自豪地道:因为,1983年学生会主席正是我的哥哥。
我手中的书一下子全部掉落在地上。可是,无法否认,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真的。他帮我捡起书来,不知怎地,我竟有些心慌意乱……
好不容易平静了少许,我才终于能够用和稳的语调问他:你哥哥呢?
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起来:他死了。我相信,他一定是见到了第九间课室。他被抬回家的时候,羸弱得说不出话来,他死力握着我的手,把一堆资料推给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了两个字‘蜡烛‘就此瞑目而逝。那时,他回家不多不少刚刚好三分钟。
我不禁啊了一声,却听得他的语调平缓得象个局外人似的:我明白哥的意思,他用最宝贵的生命换来了破除第九间课室的诀窍。我要做的,就是继承他的遗志,完成他的夙愿。
我连忙问道:那么说,你已经猜出了‘蜡烛‘的含义了?
他皱着眉道:我还不是很确定,我必须做进一步的试验。一有结果我会马上通知你,假如万一我失败的话,还会有后来人跟上的。
我脱口而出:不会的,第九间课室一定会在我们两人的手中终结的。
他很讶异地看着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竟有如此强烈的自信。但最后,他慢慢地又笑了,而这次,笑得比上次还要好看。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始终不见他有任何动静。然而,突然有一天,他跑来跟我说:我已经确实了蜡烛的含义了。它是引出第九间课室的重要物证。但是这里面关系涉及太过复杂,不是单纯靠想象和推测就能得出结论来的。恐怕,要亲身进去瞧一瞧。
我的心一抽:你什么都不明了只身进去怕会有不测。
他稳重地笑笑:至少我已经知道了蜡烛的用处,到时临急应变就行了。那是我所见到的他最好看也是最后一次的笑容。你不要出去,今晚事成事败都不能暴露你。他临走时这样嘱咐道。
那天晚上,不知是不是天公也来凑趣,风雨交加,雷鸣电闪。我坐在窗前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我想蜡烛,想第九间课室,想他……为什么他的哥哥会知道蜡烛的作用呢?蜡烛难道就没有别的做含意了吗?别的含意?别的含意??含意?!对!我唰地一声从椅上弹起,连伞都没带直往外冲。洪京这个傻瓜,他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蜡烛‘的含义。蜡烛根本不是为了引起第九间课室出现而设的。他哥哥所说的蜡烛含义已远远超过了它的本身!
我已经看到了教学大楼的走廊上的灯光,教室里的灯早已熄了,人也走*光了,一片寂静啊!我忽然停住了脚步,因为我看见二楼突然多了一点昏黄的光亮。是他!他用手托着一根蜡烛,缓缓地走过,他小心翼翼托着蜡烛的样子就像捧着什么国宝一样。他忽然回过头来冲着我一笑,一个狰狞的笑容在电光中一闪,彻底定格在我心中。我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洪京他真是好样的,虽然一开始全盘皆错,可他到了最终还是领悟到了蜡烛的真谛,可惜换来这次领悟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满脸鲜血地躺在草地上,见我来了,使劲攥着那还没烧完的半根蜡烛,眼球凸得大大的,抖缩着嘴唇,好像想说些什么。
我扑上去,握住他的手哭道:你什么都不用讲,我明白了,我其实什么都明白了。
他定定地望了我好大一会儿,终于闭目去了。
现在,我要将这无数人用生命换回来的宝物传下去。后世的人们,请听好了,蜡烛的真正含义是……
日记写到这里嘎然而止,下面还有几点斑红的痕迹。
林鸢茵一拍手笑道:哈!我猜着了,这杨淙的姐姐必定是喜欢上了那个叫洪京的人。咦?干什么?我猜对了也不用这样看着我吧?
星晨合上日记本道:没有,我只是很佩服林鸢茵小姐,竟能颠倒主次,不顾大局,专从细枝末节处下手,其推理能力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喂,姓星的。不等到他说完,从鸢茵已经叫道:别以为你的推理能力强过我。有时候细枝末节中也可以看出问题来的。那么本小姐现在推理一个大环节给你看。日记上提到了1954年与1983年两次学生会开除事件,因此可以肯定的是,那两年正是第九间课室的资料最详尽最集中的两年,也因此才有了对传说的两次突破。1983年学生会主席是洪京的哥哥,他必定已如数掌握了1983年所搜集的全部材料。所以,我们要做的,是追寻一直不为人所知的1954年的学生会手中材料。
恰恰不用。星晨安详地道:日记中所涉资料大部分是属于1954年前的,1983年与1954年相近三十年,从常理看是无法直接获知得如此详尽,而且有关1948年以前的老校友宣称从未见过第九间课室,这项调查只能由1954或者之前的学生会完成。因此,可以肯定,1983年的资料应该汇聚了1954年之大成。否则,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想到了破解的方法。
林鸢茵登时语塞,谁料接下来星晨又说了一句:当然了,这也算不了什么大环节。
林鸢茵强压下满腔大火道:据你所说,日记里唯一对我们有用的就是那蜡烛的含义了?
星晨道:那也不尽然。引起我注意的,是日记里关于洪京手持蜡烛的景象,与你所见杨淙的姐姐的景象如出一辙。这让我很奇怪,既然她已悟到了蜡烛的真正所指,为何又选择了与洪京一样的死法?
林鸢茵笑道:不一样。洪京是死了,而杨淙的姐姐却是下落不明。这说明,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一模一样,实地里肯定有细微的分别。可能正是这种分别导致了杨淙的姐姐而非洪京成功开启了通向第九间课室的大门。
星晨愣了一下,垂下头道:原来是这样,我竟没有想到。说着抬起头来盯着林鸢茵道:果然没看错,你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姑娘。
林鸢茵自跟星晨联手以来第一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是她很快就笑不出了,因为她似乎看见星晨的眼里闪过一丝熟悉的蓝光。
星晨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你看到了那么多第九间课室的传说,有什么感想没有?
感想?林鸢茵还没琢磨出来星晨到底是什么意思,星晨接道:可见杨淙当日对你说的‘好奇,在这所学校就意味着送命。
‘所言不虚,你现在退步抽身还来得及。除非你想自杀。林鸢茵道:我当日也对你说过。我从来不信什么命运定下的圈子的,世人都说凡是见到了第九间课室的人都要死,那就让我做第一个活人的先例!心里却道:我背后有落珈山法术作靠山,哪能那么容易给这些孤魂野鬼摆布了?嘴上却不能道出,还得装出豪情万丈的样子来。喂,这句话你也应该问一问自己吧。
我?星晨停步仰望着天空,在皎洁的月色光晕下细致的线条顿时勾勒出了一个完美到人间不应该有的侧面轮廓,仿佛是希腊神话中象征胜利与沉稳的雕塑:我从来没想过会退出,也不会退出。
这家伙难道不是人是神仙?林鸢茵心里第一次道出了这个奇怪的念头。
星晨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包,递给林鸢茵道:既然你说关键系于杨淙的姐姐与洪京的行动的细微差别上,那么洪京的行为显然是错的了,我们也可略去不虑,但杨淙的姐姐值得好好研究。这个任务就拜托你了。
林鸢茵忙拆开黑色一包,里面是一架全新的小型摄像仪。林鸢茵举着那摄像仪叫道:且慢!你当我们拍电影啊?第九间课室不是人人都能见着,我因为是……林鸢茵差点说出灵媒介质这几个字来,及时改口道:因为是好运才碰见的。
星晨道:这几天碰上月汐活动频繁,阴气也随即加重,你见到了一次,刚才如果不是杨淙无意触动了封禁,我们还会再见到一次。这说明传说出现的次数也多起来了,史上几次大规模的事故也在这段期间发生,只要耐心,一定可以捕捉到的。
林鸢茵道:就算如此,你也应该知道,这些非人类世界的幻象不是用这些俗世的器械可以拍录得下来。
星晨淡淡道:这架摄像仪本身具备了自动搜索、雷达、红外线、紫外线、抗反光、散光等到功能,镜头上涂抹了牛眼泪,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林鸢茵决定做垂死挣扎:请问你哪来的钱买……
话未讲完,星晨已经奉送了一个响头给她:你无权调查我财产状况,反正你又没有钱让我贪污,有什么好担心的?
呵呵呵,星晨,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嘛,干吗不多笑笑,整天绷着个脸?
我笑了?
看着星晨愣住的样子,林鸢茵有点莫明其妙:笑一笑,十年少,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星晨截断了林鸢茵的说话。他向林鸢茵瞄了一眼,只这一瞄,林鸢茵又感觉到了当初第一次见他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寒气。在不寒而栗的同时,她清晰地听到星晨在她耳边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一定看错了!
正文 第六章
清冷的夜风不断地刮着,在诺大的山头上,一轮妖异的月盘悬在天际,林鸢茵独处一隅,咀嚼着刚才那句话的含义——耳边尚且余音不绝:
你一定看错了——你一定看错了——你——一——定——看——错——了……
鸢儿,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正自出神的林鸢茵吓了一跳,转身见吴刚英提着一大串铃铛站在后面正关切地注视着她。
林鸢茵忙勉强笑道:没事,我在这看风景呢。你怎么又会到这里来的?
吴刚英提起那串铃铛给她看道:我见今天月盈转亏,阴气日盛,所以就在校园里摆了这个追魂阵。
林鸢茵抿嘴笑道:你是不是日夜想计谋想错了头了?追魂阵只对冤鬼厉鬼有效,对狐狸这等妖畜哪里派得上用场?若是追妖阵恐怕还管用一点。
吴刚英笑道:从来不曾听说过有追妖阵的。我想灵性之狐既然携冤气聚结,如果能追循到这些气味,说不定就能找到它们的栖身之处。
林鸢茵想想这话不错,便问道:那结果如何?
吴刚英脸色凝重道:我瞧着这校园似乎不太妥当,我才摆下阵,还没来得及跳入阵中,东北方立刻铃声大作,紧接着线就断了。我回过神来,忙跟随线阵一路追循到这里,线头又忽然静止不动。这冤气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叫人好生摸不着头脑。
林鸢茵心里当然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若不是星晨出手得快,追魂阵恐怕早已追到课室来了。只听一边吴刚英继续道:这股冤气似乎积怨多年,法力甚大,行动又藏头露尾,恐怕另有曲折隐情,不比寻常。
林鸢茵心中一动,忙问道:可是跟妖狐有关?
吴刚英摇摇头道:目前还说不准。冤气聚集未必就是妖狐出世,厉鬼作祟也有可能。总之我看它行动深谙阴阳相生相克原理,搞不好它曾杀过人。
林鸢茵知道吴刚英起了疑心,下一步怕就是追根问底,第九间课室目今疑云阵阵,悬而未明,贸然进去,即便你也有通天法术,也难化凶为吉,于是赶紧忿开道:我看这是你多心了。就算它以前无恶不作,现在瑟瑟缩缩的,显然有所畏惧,况且现在追寻妖狐才是第一要紧事。倘若妖狐出世,你难逃干系,不要说去争夺什么‘佛家第一弟子‘的声名,老师父面前你也难抬得起头来。找到妖狐后有多少事作不得,为什么偏要在这时候生多一事?
一番话说得吴刚英笑了,道:也罢,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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