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影–圣地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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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了车站在大门口,我看着他们的车往后退出去,后祖父伸出头来向我招手,我也向他招手,我真的得感激这样一位老头,我在心里暗自想到,这些年来正是这样一位老头给了我太多活下去的勇气。当他们的车消失在我视线里的时候,我急于想回屋里去看看后祖父昨天给我带来的礼物,我走回屋子的时候又遇上了化妆师,他还是以很死板的口吻问我到哪去了,为何他一大早醒来就没有见到我,我笑笑,当然你想得到这样的笑有多虚伪,我说我起得很早,一大早我就出去了,我真的不打算多对他说什么废话,于是我赶紧朝我的屋子走去,我急切想知道我的这一份礼物,我推开门几乎是小跑着进去从柜子上拿下了后祖父送我的礼物,我打开一看真的是一个惊喜,这对于我来说真的是莫大的幸福,一件牛仔衣,深蓝色,这是多年来的第二次惊喜,第一次是希茜送的那双新鞋。我高兴极了,我立刻脱下了我灰黑色的旧外衣穿上了新的牛仔衣,感觉有点大,但是我想这样更好,至少够我穿三年以上,此刻幸福裹住了我的身体。

    我穿着新的牛仔衣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我眯着眼睛在看天空,宇宙中的奇妙在我这个没有进过学堂的孩子身上,所谓的好奇心表现得淋漓尽致,我渴望着那浩瀚的天空,我向往那里,那里似乎从我睁开眼睛的一天开始就充满了神秘感。

    这些年来孤单占据了我大部分的时间,古老轮回的说法,在我心里沉浮了一遍又一遍,我觉得要怪就怪我前世偷了死人的东西,所以这辈子总是逃脱不了为死人服务,这些想法常常出现在我的心绪安静的时候,我似乎已经接受了木匠与我叔叔的说法,我前世是一个盗墓贼,这在我的心里将成为无可辩驳的事实,而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

    我在考虑我是不是该穿着新衣服去找阿贵玩,但是又舍不得穿,穿与不穿令我在这个下午很矛盾,我穿着新衣服走到门口,但是又返回去,脱了我又穿上,这样反复了好几次。请别笑话我,因为我那时侯还只能算是一个小孩子。

    终于我还是没有穿,因为我知道天气正在变冷,或者我该留着冷的时候再穿。

    这个下午依旧混沌着就过去了,我本来要去找阿贵的,但是到了门口老太太说,也许会有事情要我去做,于是我就坐在树下等待着,老牧师来了,他同我坐在一起,死者的家属在跟老太太谈判一些事情,大概令老太太很为难,看上去她的表情曾一度地难堪,甚至有一会他们发生了轻微的争吵,但是这些我都帮不上忙,我只是一个跑腿的。化妆师就坐在我们对面的台阶上,旁边有几株粉果花,有几只虫子绕着他不停地转圆圈,大概他身上弥漫着死人的味道,他伸出手去驱赶它们,看上去滑稽极了。他试图睡到草地上去,但是他走到哪虫子就跟到哪,一直折腾着他。

    老牧师坐在我身旁竭尽所能的说一些关于缘分的话,他让我不要在这里把时间浪费掉,让我去追随他,他说他保证把他知道的都教给我,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用了一秒钟想了一下,即便我去追随他也同样是为死人服务,那又有什么区别呢?于是我摇摇头,我说我很快就要回中国去了,他又说:“我真的见到你的时候感情很强烈。”他说得很缓慢,我想这大概跟他的年纪有关。

    我说:“这也许是心里作用。”

    他看着我,然后问我:“你对于宗教感兴趣吗?”

    我摇摇头,虽然我们没有太多新意的话题,但是我也同样觉得谈这些内心总是很坦然。

    我说:“我六岁就面对着一大群坟墓,一直到现在,我只对亲人和回家感兴趣。”

    “你不要总是想着回家,这些并不是你能够做到了,有些事情有定数。”

    我不懂什么是定数,于是他解释道:“也就是命运。”

    听他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了我叔叔和木匠的一番话,于是我对他认真地点点头表示同意,出于无聊我又问他前世与今生有什么关联?他说这些问题都是没有证据能够证实的,唯有书上有解释,但是书往往又是人写出来的,他说:“我只能表达我的立场,但是,是我这大半辈子里总结出来的。”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你不一定要采纳,也不一定要赞同。”

    我觉得他很谦虚,我点点头,“你说吧,我很愿意听一下,因为我现在很困惑,我想要知道这些事情。当然我也知道这些是毫无事实可以证实的。”

    他听了之后很高兴然后夸赞我:“你的悟性很高。”

    我说:“不是悟性,而是无形的冥想,我在来这里之前每天都是一个人生活墓地里,人影都见不到,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为自己的想法找台阶。”

    经过我的一些奉承话之后,他开始说一些关于轮回的话,他一再强调这只是个人看法,我也尽量点头表示同意。

    他说:“轮回即是往返,在印度教人们常说生生世世轮回五道,而五道为地狱、饿鬼、畜生、人、天道。加上阿修罗道,称六道。当然这是印度教的说法,基督教则不这样认为,他们没有轮回只有永生。”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说:“这是两种不同的说法。”

    “当然,教义本身不同,印度教认为人的下一世与今生有关联,下世取决于今生你所做的事情,你若做了善事,来生可继续为人,若今生做尽坏事来生便转世为畜生,或者一直做饿鬼……”老牧师的解释很明了,这容易让我理解,我认为他每天都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这些事情。同时我想起了我叔叔和木匠说的那些话,我觉得我今生就是在赎前世的罪。

    “我前世是一个盗墓贼。”我说。

    老牧师笑了起来,他问我为什么这么说,我说:“这是我叔叔告诉我的。”他看着我,眼睛深深陷下去。

    “你叔叔怎么会告诉你这些呢?”

    “他有一个朋友是木匠,他对这方面很有研究,他说在前世生活的地方能够看见前世的影子。”

    “这些我不清楚。”老牧师摇摇头,也许他不赞成这样的说法。

    我们的话题被阿贵的到来而打断,他从后面悄悄蒙住我的眼睛,他问我早上去哪里了,我说我出去转悠,去了上次他带我去的地方,我羡慕那些上学的孩子,随后我迷路了,绕了很大的***,最后在一条河边有僧人帮助了我,我才回到这里,他笑了起来,他说我不应该一个人出去乱窜,要是我想出去的话随时可以叫他。我点点头,紧接着我们谈起了诈尸的话题。

 

    第三十三章

    黄昏渐渐逼近,刚吃过饭我的瞌睡就来了,我知道这是因为昨天晚上我没有睡好的原因,我在屋里呆了一个小时,我靠在床上闭着眼睛,只是半醒半睡,一些幻觉仍然侵扰着我,这跟化妆师有着直接关系,他睡了我的床,所以我产生一些跟死人有关的想法。夜幕之后阿贵才把他家的铺子关了,他来到我的屋子外面叫我,我让自己推开门进来,他问我化妆师去哪里了,我说我不知道。我从床上爬起来坐着,我对他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说让我去跟他睡,我拒绝了,我说:“我不能总是去麻烦你。”虽然他表示不介意但是我还是拒绝他,随后他问我想不想去见识一下封铃镇最有名的庙,我们的谈话驱赶了我的瞌睡。

    我不想让这样的夜荒谬无趣,于是我跟着阿贵出去了,在胆量上我们各有其长。这样的夜能到哪里去找乐趣呢?我不想在晚上的时候到庙里去,尽管阿贵说得很堂皇、华丽,但我并不是太感兴趣,我觉得在白天的时候我们去了会更感兴趣。我问他除了庙里,我们还能够到什么地方去找到乐趣,他停下脚步想了想,然后打算带我去看灯塔,我觉得那是一见稀奇的事情,并且很向往。

    我们走出封铃镇,沿着一条小道走,道路两旁一直都有树,只是很稀疏,他说在夜彻底黑定之前我们会到那里,我认为我并不在乎这些。偶尔一些树或者其它塑料的东西会被刮的瑟瑟作响,当然这些很正常,阿贵说如果我们走快一点的话,半个时辰我们就可以走到,想必他常常去那个地方,我不知道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或者能够找到什么样的乐趣,我在路上开始产生一些想象,偶尔我们会看到一两束光柱出现,那大概出自哪家大型的工厂,但是这样的光柱已经能够令我感到足够的好奇了,风刮过来的时候我就眯着眼睛,我发觉走黑路也是件愉快的事情,首先你看不到目的地,其次你看不见任何东西,全凭着月光或者未黑定之前的余光,任随思绪去蔓延,当然除非你像我们一样有足够大的胆子,那么你会获得不同的快感。有时,野鸭的叫声令我毛酥骨冷,我说那是野鸭,但是阿贵的叫法又不跟我的一样。那是在天气要变的时候,低空盘旋然后发出悲哀叫声的黑鸟,当你抬头的时候你看不见它的影子,但是呻吟悠长低沉,路上这样的鸟一直追着我们俩叫,我问阿贵这些地方是不是总会有这样的鸟叫,他说这不一定。

    四处流窜的小动物有时也发出打斗的尖叫声,我们一路都在说话,而且声音不低,在过去的二十分钟里,我们谈的都是关于野鸭的呻吟,他说:“这不是一种吉祥的鸟,要是它出现在镇上连续几个晚上都呻吟的话,那么便会有人要离世。”我走在阿贵的左边,我刚想要插口,他又接着说:“当然这些没有根据,可是多少年来老人们都是这样流传的。”

    “那么在野外呢?”我说,此时的野鸭正呻吟得凄厉。

    “那便是有路人要遭殃。”说完后一秒钟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是在跟我开玩笑,这我已经听出来了,我也笑了起来。

    “假的啦,哪有鸟不发出叫声的呢?只是有的鸟的叫声好听,而另一些非常讨厌,比如现在这些……”他说。

    我看见远处的小山上忽然出现一些亮光,我觉得那个地方大概就是灯塔吧,但是我没有问阿贵,因为我们仍然还在聊着先前的话题,他说:“这些鸟并不常出现在镇上,老人说这些都是传达死期的精灵。”

    “我不觉得,这些毫无依据。”我说。

    “对,这只是流传。但是千百年来人们都在这样说。”他伸起手来指了指不远处,“你看那里就是灯塔,我们再过五分钟就到了。”

    “那里好玩吗?”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一阵攀爬过后我流汗了,因为阿贵带着我绕小路,灯塔的光已经能够照着我们看路了,我开始对那个地方产生更多的想象,我不知道是不是那里会有如我大小的一群孩子,那么我们可以认识一下玩一场捉迷藏,于是这样的情趣一直盘踞在心头,似乎这些就要实现,我突然看到三个头裹白布的人迎面走下来,我悄声问阿贵那是什么人,他说不知道,当我们真正走进之后,因为他们是背着光线的所以我们没有看清他们的脸,随后阿贵提供了猜想的空间,他说那是来朝拜的人,他们通常都要吃过晚饭才回家,我问他是真的吗?他则说:“不确定但是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在白天的时候这里会有很多人,只是白天不如晚上壮观。”

    终于,我看见了几间漂亮的屋子出现在眼前,其中一间稍大,看上去像是主室,其余的看上去建筑风格奇异。阿贵果然指着那间高大的房子说:“那是主殿,人们朝拜的地方,其余的是客房。”

    一些撑天古木粗壮直耸,灯塔大概是在主殿之后,我抬起头,一片辉煌景致,看上去果然华丽感人,我说的感人是因为我突然来到这里就产生了敬畏之心,看着灯塔心里不知不觉就出现了许多的佛像,大概这是所有人都会产生的正常反应。阿贵带着我从一条羊肠小道穿过去,过道阴暗狭窄,在一个石室门口我们停了下来,室内灯光不算太暗,可以看一位包帕子的师傅坐在里面,看来这是一位阿贵敬仰的老人,他看上去跟阿贵的祖父差不多老,随即阿贵引见了我,让我尊称他为某某大师,由于名字太长我无法翻译,所以很含糊地称他为圣贤大师,只能这样了,因为我们坐下来之后,阿贵说圣贤大师与他祖父是同一辈的修行者,并且是好朋友。我开始也对这样一位法师产生尊敬之心,但是这位法师似乎并不对我这位中国人感兴趣,甚至他一眼都没有看我,也或者是光线太暗,他看我的时候我并未发觉。阿贵和法师聊得很投缘,我则坐在一旁似乎没有什么话说,但是我仍然对这样一个地方报有敬仰之心。

    我在沉思的过程中也产生了一些想法,当然都是毫无意义的,比如我想知道老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