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追踪





我们可以把我们的毛皮收集起来,并熬过可怕的冬天。”
  这时候有一声刺耳的口哨声在绿色的草地上响起。周围各个地方灌木丛立即分开了,出现了一些人,人们在百步之外就能从他们身上看出他们是西部人。
  我们向场地的中部骑马小跑过去,一会儿就被一群人包围了,他们以最粗犷的方式表达他们对老枪手到来的喜悦之情。威尔·帕克也在他们中间,他看到我后高兴得举止都很滑稽了,他也受到了温内图友好的问候。
  在这种喧闹之中,我就看到温内图忙着给他的马卸下马鞍,他轻轻拍了“旋风”一下,指示它自己去找晚饭,把马鞍、马笼头和被子背在肩上并走开了。
  我学着他的样子,因为老枪手事情很多,现在不能多顾到我们。我放开听话的“闪电”,然后就参观一下这个地方。
  在我这样闲逛过去时,我看到在一块可以攀登的危岩上有一座小小的的茅屋,从那里人们一定可以饱览山谷的风光,于是我决定爬上去。
  我又走过一段短短的路程,这时我看到从木屋狭窄和低矮的门中溜出一个身影,背对着我走向岩石的边缘,并且用抬起的手遮着眼睛,向底部看了一眼。
  他穿着一件鲜艳的质料结实的猎衫,绑腿在外面的缝上从胯骨直到踝骨都饰有穗子。小鹿皮鞋镶满了玻璃珠和豪猪的猪鬃。在头上他缠了一块红布,就像穆斯林的缠头布一样,一条染成同样颜色的佩带代替了腰带。
  当我迈步到小平台上去时,陌生人听到了我的脚步声,迅速地转过身来。这是真的还是幻觉?我惊喜万分。
  “哈里!这可能吗?”我迈着急促的步子向男孩走去。
  但他的眼睛严肃而冷淡地注视着我,晒黑的脸上没有一丝友好的激动的表情。
  “如果不可能,您就不会在这里遇到我了,先生,”他答道,“不过提这种问题的权利大概更多的是在我而不是在您那一方面。谁允许您到我们的营地来的?”
  这是我理应受到的接待吗?我比他更冷淡和矜持,只答了那么一个字:“嘿!”说着我就把后背转向他,脚下小心地又滑下去了。
  我镇定地继续我的环游,一段时间之后才又接近了营址。
  这时已经是晚上了。在广阔的山谷凹地中央燃起了一堆火,火舌高高地向上蹿,要塞全部在家的居民都聚集在火的周围。哈里也在内,我不久就注意到,他在任何方面都跟男人们享有同样的权利。我自己感觉,他现在以跟从前不同的眼光注视着我。
  人们讲述了一系列亲身经历的冒险奇遇,我注意地侧耳倾听着,直到我终于起来,按照老习惯寻找我的马。我离开火堆,向黑暗中走出去,天空晴朗,星光灿烂。
  溪流边缘的灌木丛边,一声轻微快乐的马嘶把我唤到“闪电”那里,它认出了我,轻柔地在我的肩头蹭着脑袋。自从它驮着我经过了水与火的洗礼,它对我来说就变得加倍地可亲了,我爱抚地把我的面颊贴在它细长柔软的脖子上。
  传出一声短促的响鼻,我很熟悉警告这种信号。我向旁边看去,一个人影向我们走来,我看到缠头布的角在动,是哈里。
  “请原谅,如果我打扰的话,”他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有些迟疑,“我想起了您的‘闪电’,多亏它救了我的命,我很想向这匹勇敢的马表示问候。”
  “它在这儿。我不会打扰你的问候。晚安!”
  我转身走了,但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压低声音的喊声:
  “先生!”
  我站住了。哈里犹犹豫豫地跟我走上来,他的颤抖声音显示出了尴尬。
  “我伤害了您!”
  “伤害?”我冷淡而平静地说,“您错了。我在您面前也许能感到宽容,但从未能感受到受伤害。”
  “那么原谅我的错误!”
  “很乐意。我习惯了我周围的人对我犯错误。”
  “我大概不会再需要您的宽容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随时为您效劳。”
  当他快走一步走近我,把手放在我的胳膊上,我已经想再次转身了。
  “铁手先生!”他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是请求的,我不由自主地站住了。“我刚刚才得知您是谁,这使我意识到,我对您做了多么不公正的事情。老铁手不可能是一个胆小的纵火犯。但我以为您在我们分手之前,在断崖中最后说的话隐藏着威胁,并相信您以卑劣的方式进行了报复。我因此请求您原谅。”
  “好的,哈里,我愿意接受您的道歉。您在清晨大火之后过于激动,因而不能做出清醒的判断。我们别再谈这个了!这是我的手!让我们从现在起做朋友吧。”
  男孩显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握住了我伸出去的右手:“是啊,我们现在不谈个人的事情!但您冒着极大的危险也保全了我父亲的生命。请允许我是为此向您好好道谢,就像我——”
  “没有必要!”我急忙打断他,“每个西部人都乐于做我做过的事。”
  “不公正的先是我,现在却是对您自己不公正。您也想对我这样吗?”
  “不。”
  “那么我也许可以提出一个请求?”
  “说出来!”
  “如果我做得不对,就指责我,先生,但不要再次说起宽容了!您愿意吗?”
  “我愿意。”
  “谢谢!现在跟我回到火堆那里去,向别人说晚安。我会向您指示您睡觉的地方。我们必须马上休息,因为明天会早动身。”
  “出于什么原因呢?”
  “我在蜂河旁布置了陷阱,您跟着我去,看看捕到什么。”
  几分钟后我们站在一座兽皮门之前。哈里把它揭开,把我引到一个黑暗的房间中,不过房间马上就被一根鹿脂制的蜡烛照亮了。
  “这里是您的卧室,先生。如果连里的人怕在露天会四肢酸痛,他们通常撤回到这些房间中来。”
  “您以为,这个糟糕的伙伴对我来说也不是不熟悉的?”
  “我祝愿您是相反的情况。但山谷是潮湿的,因为环绕着的群山阻碍了风的进入,而小心对一切事情都是有用的。晚安!”
  哈里向我伸出手,然后友好地点点头走出去了。
  当我独自一人时,我在这小小的房间中环视了一下。它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经由人的手凿进岩石去的。人们用鞣过的兽皮铺设岩石的地面,墙同样是用兽皮绷着,靠后墙立着床铺,有一个床架,是由平滑的樱桃木小树干拼成的。厚厚的一层柔软毛皮的上面铺展着足够数量的真正的纳瓦霍人的被子。
  几个打进缝隙中的木桩上有些东西,它们使我确信,哈里把他自己的房间让给了我。


第15章 蜂河擒敌
   我比平时睡得更死,对此我的“房间”的封闭状态可能有责任,因为当我被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醒时,我还没有起来。 
  “呸!先生,我甚至相信,您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嘻嘻嘻嘻!”
  我跳起来看那个捣乱的家伙,他站在揭开的兽皮门下面,是塞姆·霍金斯。他昨天只配着卡宾枪,现在则带着全副的捕兽人装备。他显然已经等我了,这证明他想陪伴我们。
  “我马上就好,亲爱的塞姆。”
  “希望是这样。我想小先生已经在那里了。”
  “您一同到蜂河去吗?”
  “看来是这样,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小先生毕竟不能独自扛器械。”
  我走到门前,注意到了哈里在峡谷的入口处等着我。塞姆拿起几个连在一起的陷阱装置,把它们甩到肩上,向出口走去。
  “我们把马留在这里吗?”我问道。
  “我不认为您的马学会了放置一个正规的猎兽装置,或从河底钓上一条粗尾巴的海狸。我们必须撒开两腿,如果我们想准时干完的话。来吧!”
  “我还是得先看看马,亲爱的塞姆。”
  “没有必要。小先生已经安排了,如果我没弄错的话。”
  他无意之中用这些话告诉了我一些令人高兴的事情,那么说哈里在天破晓时就已经关照过“闪电”了。大概他父亲说起过我并使他改变了看法。我正要奇怪还没能看到他,这个警觉的人就同温内图和一个猎人膛过小溪走来了。温内图向哈里致以他印第安人的问候:
  “里巴娜的儿子像希拉河岸边的战士们一样强壮。你的眼睛会看到很多的海狸,你的手会不能提动毛皮的重负。”他觉察到了我寻找“闪电”时扫视山谷的目光,就安慰地说:“我的兄弟可以放心地去。我会照料那匹骏马,它也拥有温内图的爱。”
  茂密低矮的树丛覆盖着河岸。野生葡萄的藤蔓爬上了紧紧挨着的小树干,从一个树枝伸到另一个树枝,紧紧地相互缠绕着从上面垂下来,人们只有借助于刀子才能设法进去入口。
  塞姆这个小个子总是走在我们前面。虽然不能推测附近有什么敌人,他穿着大鞋的脚还是以值得钦佩的灵巧避开每个可能留下印迹的地方,小小的机灵的眼睛不停地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向左,扫过茂密丛生的植物。
  现在塞姆把几根藤蔓举到高处,弯下身并在它们下面爬过去。
  “来吧,先生!”哈里邀请我,“我们的海狸小路在这里拐弯。”
  在绿色的帷幕后面,真的有一条狭长裸露的小道穿过灌木丛,我们一直跟河流保持同样的方向,在杂乱的树枝和灌木丛中钻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塞姆听到一种半是呼噜噜,半是呼哧呼哧从水那边传过来的声音时停下,转向我们并把手放在唇边。
  “我们到了,”哈里小声说,“岗哨产生了怀疑。”
  过了一会儿,当四周一片死寂时,我们又向前潜行到达了河流的一个拐弯处,它为我们提供了观察一个可观的海狸聚居地的机会。
  一条狭长的堤坝远远地建在水中,堤坝里四只脚的居民们正勤勉地工作,把堤坝固定和增大。在那边另一个河岸上,我看到这些勤劳的动物正努力用它们锋利的牙齿啃细长的小树干,使树干落入水中。还有一些忙着运送树,它们游着水把树推在前面,用肥沃的土壤粘住建筑物,它们把土壤从岸上运过来,并借助于河流和宽宽的作抹子用的尾巴把这些土壤在木头和灌木上固定住。
  我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这些活跃的小动物的活动,并特意把我的注意力放在一只极其大的海狸身上,它以警惕的姿态坐在堤坝上,从一切迹象看它是一个安全哨卫。这时那个肥胖的家伙突然竖起短短的耳朵,转了一个圈,发出警告声,马上在水下消失了。
  一眨眼其它海狸都跟上了它,看到它们在浸入水时把身体的后半部分撅起来并用扁平的尾巴击打水面,高高地溅起水花,这是很有趣的。
  当然现在不是沉醉于好玩的观察的时候,因为这种未曾预料到的干扰只能由一种敌对生物的接近而造成,而这些动物最大的敌人是——人。
  最后一只海狸还没有在水面下消失,我们就已经拿着武器卧倒在几棵冷杉低低地垂下来的树枝下,紧张地等待着捣乱者的出现。过了没有多久,从我们这里上游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芦苇丛的尖晃动起来,不多会儿,我们就看到两个印第安人沿着河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一个肩上挂着几副陷饼装置,另一个背着一些兽皮。两人都全副武装并保持着一种姿态,从中可以看出,他们知道自己在敌人的附近。
  “呸!”塞姆从牙缝中挤出,“这些无赖到了我们的陷阱上,在他们没有播种的地方收获,如果我没弄错的话!等着吧,你们这些恶棍,我的利迪会告诉你们,这些猎兽装置和兽皮属于谁!”
  他慢慢地拿起卡宾枪准备射击。我立即认识到我们绝对不能发出喧闹声,并抓住了塞姆的胳膊。那是彭加人,他们脸上的涂画使我确信,他们不是在打猎,而是在战途上。这就是说他们不是独自在附近,每一声枪响都可能为他们召来帮手。
  “别开枪,塞姆!”我警告说,“他们开战了,肯定不只是两个。”
  “我也看到了,”这个小个子也耳语道,“当然悄悄地结果他们更好……”
  “您疯了吗,塞姆?您可要考虑一下,如果这两个暗探没有转回他们的人那里,会发生什么事!红种人会仔细地搜索这个地区,最后发现老枪手的要塞!”
  “您说得对,先生,”塞姆不满地叽里咕噜地发牢骚,“但我乐于不放走这些混蛋。我们有最好的四个陷阱装置!如果他们为了偷到的毛皮也还得交出他们自己的皮,这会使我很高兴的!”
  “我们不能拿我们的安全冒险。如果那两个红种人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我们必须要放他们走。”
  那两个印第安人现在背对着我们,正站在我们前面悄悄耳语着,找寻着足迹。我悄无声息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