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曲线杀人案
“那么,咱俩去吗?”
“当然去喽。免费去滑雪旅行的机会,千载难逢埃”“可是,为什么单单向我俩发
请柬呢?”京子歪着脖子纳闷。
“信里不是写着么,从家居东京者挑选的呀。”
京子回忆着信中的词句,“可是,写的是邀请数量吧,如果我们俩被逸中一个,倒
容易理解,两个人都被选中,就有些奇怪啦。”
“虽然说不准,‘观雪庄’是不是想在被邀的游客之中,加入一对年轻情侣,使这
次旅游增添些色彩呢?或者是——”“是什么?”
“或者是我的哪位朋友搞的名堂。”
“什么名堂?”
″我曾把咱俩订婚的事,告诉过几位好友。也许是为了祝贺我们,他们隐名埋姓,
请我们到雪山去旅行哩。”
“嗯——”
“总而言之,我们去看看吧。”
“哎,当然要去啦。”京子点了点头。
车到站了,车门一打开,京子和森口与往日一样“轰”地一下子被拥了出来。
第二阶段
“兰蝶”百货店这时已经闭店,店员大都回家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店主蛟岛和会计
正在统计货款。
算完帐,蛟岛用橡皮筋把钱束扎好,刚要放入手提保险盒里。突然一个陌生男人闯
进屋来。天知道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那个人一进门便把乌光锃亮的手枪对准了蛟岛和
会计。
“把钱拿出来!”那男人不动声色地命令道。
那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岁,身着茶色短大衣,衣领竖立着。手上戴着雪白的手套,紧
紧握着一支手枪。
会计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子,企图偷偷地挨近警铃。那男人一眼看穿了他的动机,
冷不防用枪身猛击他的头部。只见“吭哧”一声,会计瘫倒在地上了。
“混帐东西!”那男人骂了一句,还轻蔑地“啧”了一声。
蛟岛的脸色变得象纸一样白:“别,别杀我。″“我只要钱,不要你的命。”那男
人说着把五十万元左右的货款漫不经心地塞进了衣袋。然后,他笑嘻嘻地说,“喂!气
恼的话,怨这个社会吧。我干这种事,归根结底一句话,因为社会不好。”
那男人说完这句话,使和来时一样,象幽灵似地消失了。
那男人消失之后,蛟岛一个箭步窜到电话机眼前。大约过了五六分钟,警车、救护
车相继赶来。会计马上被救护车送往医院了,他的生命虽然没有危险,不过脑袋上还是
缝了好几针。
警察听蛟岛介绍了遭劫的情况后,立即问道:“那个家伙身高一米七二左右,四方
脸,浓眉毛,是不是?”
蛟岛略一愣,“对,一点儿都不错。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罪犯家住在哪里,姓什
名谁啦?”他心怀侥幸地反问了一句。如果情况是这样,也许被抢去的五十万元还能追
回来。
一位中年警察晃着脑袋。“不。知道的没有这么清楚。昨天和前天曾连续发生抢劫
案,估计都是那个家伙干的。最初是酒店,其次是家俱店,今天又抢了你这儿。”
“真是一个人干的?”
“大概不会错吧。因为长相、服装、手法完全一致。而且抢完钱后,都要留下几句
什么‘社会不好’之类的话语。”
“既然是一个人干的,有这么多线索,可能容易逮住他吧?”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正绘制侦缉像片,希望你也协助一下。”警察说。
次日,铰岛被叫到侦察总部。前两起案件的受害者也来了,一同协助警察绘制罪犯
的侦缉像片。
往常,绘制侦缉像片时,目击者之间往往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分歧,意见很难统一。
而这次绘制工作异常顺利,目击者们无任何争议。
其原因有下列几点。
一、因为罪犯的容貌颇具特征。四方脸,浓眉毛。所以每个受害者都能记得清清楚
楚。
二、罪犯连续抢了三家,因此受害者提供的形象鲜明准确。
三、罪犯连续三次作案衣着完全一一样。而且逃走前留下的话语也大致相同。
四、罪犯在明亮的灯光下,毫不掩饰自己的面目,连口罩、墨镜都没有戴。
头两条可以认为是本案的幸运,而后两条则出乎寻常,耐人寻味。侦缉像片绘成之
后,在侦查总部的刑警中间,后两条成了议论的中心。
“实在莫名其妙。”一名刑警歪着脖子说。“茶色短大衣,白手套,手枪,临行留
言。这个罪犯简直象在演戏一样,这一切不象是故意让人们记住他这个演员吗?”
“是的,三次都满不介意地把嘴脸暴露在亮处。作为罪犯,这一点确实异乎寻常埃
戴上一副墨镜,或者捂上个大口罩,相貌就变得难以辨认了嘛。况且现在这个季节,既
使戴上大口罩也不足为奇呀。”另一名刑警也面带困惑地附合着。
“这也许是罪犯的一种独特的习惯吧。”又一名刑菁提出自己的疑问:“他在其它
方面却十分谨慎哟。例如三次作案都戴着白手套,没漏过一回。说明了他不想留下指
纹。”
“为什么面部可以随意让人看,而绝不留下指纹呢?按理说面部和指纹同等重要啊,
应该用墨镜、口罩把面部遮住才对呀。”
“难道是企图叫人们记住相貌,尔后作整容手术改变脸型么?”
“可是,现在的整容技术,不可能完全改变脸型。再说整容医院见到通缉像片,不
就一下子败露啦。整容这一点说不通。”
后来,议论百出,众说纷纭,但没有结论。
然而,刑警们并没有因为罪犯的行动有些让人费解,倒认为这次连续抢劫案难以侦
破。由于绘制成了侦缉像片,三个案件的受害者都异口同声地说和罪犯一模一样,所以
刑警们反倒觉得破获此案是轻而易举的。另外,从犯罪者的心理来分忻,罪犯完全可能
在近日内犯下第四件罪行。那时候,将是该犯的落网之日了吧。
“今天是十二月三十日吧?”一名刑警瞥了一眼日历乐观地说。“今年剩下最后一
天了,争取年内逮住这个罪犯。”
京子和森口乘十二月三十日的夜班车前往东北的K站。由于去东北地区滑雪和回乡
过年的旅客,列车上拥挤不堪。虽然这样,因为两个人很早就来排队了,所以占到了两
个靠窗的席位,他俩对面而坐。他们把旅行包塞到座位底,又掏出那个请柬读起来。
一直到昨天,心里还总有点儿不踏实,生怕是某人搞的恶作剧,现在一坐上东北线
的火车,仿佛旖旎的雪山风光近在眼前了。
“若是这家旅馆的设施和服务态度好,度蜜月时还去,好吗?”京子有些娇羞地对
森口说。
这时,坐在森口身旁的一位女人,突然朝他俩搭汕道:“请问——”这个人年龄和
京子相仿,身穿天蓝色的夹克,同样颜色的喇叭裤。脸上施着红粉,给人一种轻涪风骚
的印象。“那是‘观雪庄’旅馆的请柬吧?”
“是埃”森口回答。
那女人微微一笑:“太好啦!”
“什么太好啦?”
“我也收到了同样一份,现在正是去那儿哩。”女人似乎不拘小带,用亲呢的口吻
说着,把叠成两折的信封递给京子和森口看。的确和京子他们收到的请柬一个样。
京子迅速地瞄了一眼收信人的名字——太地亚矢子。“您姓夫陶吉?”
“这两个字读它吉,这个姓的读音有点稀奇吧。”太地亚矢子吃吃地窃笑。“二位
已经结婚了?”
京子对于这种试探性的问话产生了轻微的反感,可是森口却笑嘻嘻地回答说:“我
还是单身汉哩。”
“但是,我们明年秋天就结婚。”京子急忙插了一句。她也没料到自己的语气这般
生硬。可能是由于森口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卖弄“我还是单身汉哩”的缘故,也许是见这
个女人不太正经产生了戒心。总之,京子心里有些不自在。
“是吗?”太地亚矢子的脸上挂着微笑,“真羡慕你们埃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尊姓
大名7”“我叫户部京子。”
“我,森口。”
“噢,京子小姐,小森口埃”
京子一听叫“小森口”这种称呼法,心里对这女人更加厌恶。森口本人不仅没有生
气,反而乐滋滋地嘻笑着。京子又恼怒了。心里直犯嘀咕:初次见面,就在陌生男人的
名字上冠以“斜字,如此轻浮,肯定是酒巴、夜总会里的女招待。
京子并非对女招待抱有成见,这样随使地与陌生男人用亲呢的口吻搭话,虽然可能
是出自习掼。不过向森口献媚确实令人反感。
“小森口做什么工作呀?”她还一个劲儿地那么叫着。
京子心想,假如森口这时候顶她几句就好了。但是森口依然笑嘻嘻地对那女人说:
“微不足道的小职员呗。”
“职员也是我们那儿的常客嘛。”
″常客,太地女士作什么工作?”
“请猜猜。”
“不好猜。是酒巴的女招待?”
“非常遗憾。”亚矢子装腔作势地耸了耸肩膀,随后拿出一张椭圆形小名片递给森
口。
京子故意装出不屑一看的神情,森口一看,傻乎乎地“蔼—”了一声,便把名片递
给了京子。
新宿·紫土耳其浴室·亚矢子
京子一见“土耳其浴室”几个字,就仿佛强烈地感到一股性生活的味道。大概是关
于浴室内幕的报道读得太多了的缘故吧。
车箱内人多嘈杂,暖气放得太足,使人觉得闷热。“真热啊!把鞘缸又遄琶纪罚
讶チ思锌耍皇O乱患隆Q鞘缸诱馐钡奶逄偈北涞檬指挥谂悦溃幻卤恋
媒艚舻囊欢愿吒咄蛊鸬娜榉扛裢庖俗⒛俊?
京子本来也打算脱掉上衣,不知怎么解扣子的手又停止。她看着丰满的亚矢子,有
些嫉妒。京子自己安慰着自己:哼,准是戴的假胸。
亚矢子用染成银色的手指,点燃了一支香烟:“为什么选中我们呢?”两眼望着京
子和森口的脸说,“如果来的全是我们这样一些年轻人就好啦。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一常”
“旅馆是为了宣传嘛,怎么能光请年轻人呢?”不知怎的,京子总想反驳亚矢子的话。
亚矢子没有争辩,点了点头并附合地说:“可也是埃”她把脸朝向窗外,突然大声
叫了起来:“雪!”
通过列车上的灯光看去,那窗外变化无穷的雪景隐隐绰绰,别有一番风韵。不知不
觉中,列车驶进关东平原的中心了。
京子紧紧地把脸贴到车窗玻璃上,欣赏着外面的夜景。啊,辽阔的原野,银装素裹。
松柏变成了银白的珊瑚,屋顶都戴上了漂亮的雪帽,太美了。今年东京还未降雪,所以
京子着了迷似地欣赏着夜间的雪景,很快把对太地亚矢子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了。
过白河不久,京子他们乘坐的车箱里发生了一场小小的风波。
四个一起的年轻人,占据着座位酗酒闹事,并殴打了一位好言提醒他们的中年男人。
混乱的车箱里,出现这类事情是家常便饭,其它的乘客们佯装不知,置之不理。京子和
森口也仅仅是从座位上站起来,踏起脚瞅了一眼就又马上坐下了。亚矢子也只扭了一下
头,嘟哝了一句:“胡闹!”三个人都立即忘却了这场小风波。亚矢子合上眼睛睡着了。
“讨厌!”京子嘴巴凑到森口耳边悄声说道。
“讨厌什么?”
“和土耳其浴室的女人在一起呗!”
“唉呀,那有什么。”
“你当然没有什么啦。”
“哎?”
“被这种女人一口一个叫‘小森口’地叫着,你就象丢了魂儿似的。”
“别瞎说!”森口轻轻地耸了耸肩胛。
京子还是不太放心,又抓紧时机叮嘱着:“你若是对她再这么暖昧的话,我可不依
啦。”她说完之后,可能心情舒畅多了,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列车已快到K站了,窗外晨光熹微。
K站是个小车站,在这儿下车的旅客包括京子他们才五六个人。一走出剪票口,车
站前面横着一条小商店街。天虽然没下雪,但是满地的积雪都结成了冰。
东京的大街小巷,早已是一派年尾的繁忙景象,而这个小镇,仿佛还在雪中鼾睡。
仅仅那些装饰在商店门前的松枝,告诉人们今日是除夕了。
“原来是乡下。”森口喃喃自语道,但声音中没有失望的色彩,倒不如说他因为游
客稀少而感到高兴。
“真冷呀!”亚矢子仍大声地吵着。
京子挽着森口的胳膊对他说:“该给旅馆挂电话了,好快来接我们。”森口用车站
的电话,按导游上的号码给“观雪庄”挂了电话。
这期间,亚矢子好奇地看着土产商店的陈列橱窗。
京子身体紧贴森口,倾?